英美德法奥国家的科研评估机制对我国的启示＊

张辉菲，陈 敏

（广东省科技创新监测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033）

1 引言

2018-03，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广东代表团审议时强调，“发展是第一要务，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如果我国要富强起来，要靠创新，而创新要靠人才。归根到底，人才是一个国家富强的根本基石。”在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科研队伍老化、后继乏人问题相当严重，同时，人才引进也面临巨大困难。为了改变当时的境况，我国参考美国资助杰出青年科学家的方式来支持在基础研究方面已取得突出成绩的青年学者自主选择研究方向，开展创新研究，促进青年科学和技术人才的成长，以吸引、鼓励海外学者回国工作，培养造就一批世界科技前沿的优秀学术带头人。随后，20世纪90年代末，为了贯彻科教兴国战略，吸引大批海内外中青年优秀人才参与我国高等学校重点学科建设，带动部分重点学科赶超国际先进水平，并培养、造就一批具有领先水平的学术带头人，以提高我国高校在世界各国中的学术地位和竞争实力。改革开放后，我国出国留学的人数不断增多，大多数留学生在国外完成学业后选择留在海外工作。为了吸引大量优秀的海外高层次人才归国创新创业，中组部牵头启动“千人计划”以吸引心系祖国、有志服务于国家的大量海外高层次人才。此后，全国各地掀起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浪潮，比如北京海聚工程、上海浦江人才计划、深圳市孔雀计划、江苏省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引进计划、广东省引进创新创业团队等。时至今日，各类人才计划已实施多年，随着国家对科研投入的不断增加，科技对社会、经济所产生的影响日益显著，人才计划等的科研评估也日趋重要。通过对科研工作的评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握科研状况，由此才能更好地作出决策和远景规划。相比于发达国家，我国科研起步相对较晚，科研评估机制尚不成熟，为此，已相当成熟的英美法德奥国家的科研评估机制对于我国科研评估机制的建立与完善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2 英美德法奥国家评估机制

2.1 英国科研评估机制

英国作为科研强国，其科研实力全球所公认，尤其是英国高校的科研能力更是令很多国家望其项背，卓越的科研成就与其成熟完善的科研评估机制是密切相关的[1]。由此可见，英国科研评估体制的建设与完善对于我国也有着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英国高校的评估体制是当前英国科研评估体制中最成熟的，历经多年的摸索与大胆尝试和改变，当下英国高校的科研评估体制主要有以下3个创新性特征：①精简评估小组。评估小组简化为4个主评估小组（原来15个）和36个次评估小组（原来67个）。②坚持专家同行评议为主，增加引入文献计量分析，采取了定量定性相结合的方式公开透明化其评估。在定量评价基础上，增加评估对象对代表性作品进行论述说明，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过分倚重量化指标，同时，帮助评估机构更加深入了解评估对象。另外，为了避免时间差对评估造成的影响，所以，选择评估对象在一长时期内所产生的成果进行评价。③增加社会效益评估指标，将评估指标调整为科研成果、科研影响和科研环境，3个指标的权重分别是65%，20%和15%.

2.2 美国科研评估机制

美国拥有大量的科技评价机构，存有大量的科技人才、专家、学者[2]，保证了美国在科研评估体制上的建设比我国的科研体制来得更加全面。美国的科技评估主要分为事前评估、事中评估、事后评估3个阶段。评估机构主要有国会、联邦政府科技评估机构、州政府评估机构、大院大所评估机构。不同评估对象对应不同的评估机构和评估方法，例如美国国家科学院出于促进科学技术发展的考虑，创建了民间非营利组织“国家科学研究委员会”，主要对研究型大学内部各学院的质量和水平进行评估。这样的评估摒弃了单一的定量评价，而是将定量分析、回归分析确定变量权重和小范围名誉调查构成48个变量指标体系[3]。这48个变量指标不仅包括对个人人才、博士项目的评价，还包括对承接研究主体——大学的评价。其中，大学评价指标包括所有研究的花费、图书馆特色、学生健康保险保障性和博士学生住房条件等。美国主张政府出资但不主持评估，力求出资人与评估机构相分离，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评估的客观性、公正性和公平性，提高了监督效率，减少甚至杜绝了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2.3 德国科研评估机制

德国科研评估机制在20世纪80年代时就已建立，至今已历经多次重大改进，在2011年专门出台了《科研成果评级与监督的建议》[4]。这份建议从宏观和微观角度重点体现了科研诚信对科研评估机制所发挥的重大作用。德国现有的科研评估体系包括同行评价、文献计量指标、专利数量、第三方资助量等数量指标、地方资助等。经过多次改进，德国科研评估体制的重点是：①科研评估不能简单以金钱激励带动，而是要采用多样化的评价和监督办法。②同行评议要平衡质量与数量，保证评价结果的可靠性和有效性——由不同专业的协会组织专家开展同行评议，采用多维度、全方位方式进行评议。在专家组成方面，注重引入青年科学工作者参与。③对于科研成果指标，缩小数量指标的使用范围，只将其作为质量信息与主观判断的依据。④避免随机评估高校和科研机构，评估频率调整为5～10年一次。⑤地方资助要尽可能避免马太效应。

2.4 法国科研评估机制

1982年，法国政府明确规定对科研人员、小组、计划、结果、大型科研机构和科研计划定期进行全面评估[5]，主要采用宏观指标与微观指标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评估。至今，其已建立相对完善的评价体系。科研人员评估工作由国家科研中心全国科研委员会负责，主要以同行评议方式为主；政府科研发展政策评估工作由研技部研究与技术高级理事会负责，每年形成“科研情况黄皮书”向国民议会递交；对科研机构、计划和科研措施的评估工作由国家科研评价委员会负责。法国科研评估主要分为科研管理和科研水平。科研管理评估指标有涉及经费、人员等资源指标，涉及科研方向、计划等战略指标和涉及工业技术竞争力指标；科研水平指标有经费、人员、手段等投入指标，出版物、论文和专利等产出指标，科研合作、人员流动等关系指标和社会经济效益指标。委员会根据评估对象，分别设立专门工作组，工作组的专家均由外部专家组成。评价工作主要分为界定、审查、核实和建议4个阶段，具体如下：①界定阶段。评估委员会向评估对象说明评审目标和具体打算，勾划重点问题，构成评审内容。②审查阶段。工作组进行分析与评定工作，将相关内容写入各自的单独报告和工作组的综合报告中。这个报告只起到预审报告作用，作为征求评估对象申辩意见的书面材料。③核实阶段。委员会听取评估对象相关人员对预申报告的看法——不同意见或保留意见。④建议阶段。委员会在上述3个阶段的基础上形成相关看法和建议，并将报告提交至有关部门，并定期总结评估结果的后续变化。对于科研机构的评价主要分为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纵向比较是对评估对象和研究小组对于科研机构的人员、手段和科研活动等方面的论述与评估进行比较，调查各研究小组的实际工作与整个机构战略的匹配程度；横向比较是机构中各任务的平衡、工作重点与其任务是否对应等。

2.5 奥地利科研评估机制

奥地利科学院是国家最重要的研究机构，欧洲著名的科学研究机构，主要宗旨是促进基础研究的发展，要对以各种形式资助的科研项目和研究机构进行评估[6]。评估结果将对政策重点、科研经费和人员使用产生一定的影响。科学和严谨是奥科院评估制度的立足点，评估工作遵循公开性、决策性、阶段性、独立性、认同性和具体性，其科研体制和严肃的学风享誉世界。奥地利科学院下属各个研究部门均需制定5年中期研究计划，该计划的形成、执行将受到奥科院的评估，最终形成有效的学术质量保证机制，此评估结果则作为研究工作进行、开拓新领域、学科总结的重要参考依据。奥科院的科研评估机制与我国评审机制最大区别在于奥科院十分重视对科研主体的审查、评价。

奥地利科学院对所有学科每5年评估1次，每年安排四五个学科，各领域学科分别由不同学科的专业评审小组负责实施，每个小组有1名小组负责人，该负责人由院主席团指定具有专业造诣的专家。除了小组负责人外，由小组负责人报批院主席团后确定4～6名的小组成员，小组成员由国内外专家共同组成。在整个评估过程中，院主席团不参与涉及具体的评估工作，只负责根据评估小组的需要提供相关参与人员、设备等辅助评估的必要支持。评估小组在4～5个月内对评估对象的材料进行基本阅读的同时还要进行相应的调研。评估小组则采用集中与分散相结合的评估方式，最终向院主席团汇报评估结果。在汇报过程中，院主席团可以随时向评估小组提出疑问，院主席团根据汇报结果对各个研究主体进行评估，同时，对研究主体的下一步人员配备、项目课题设置、经费下拨等作出相应的安排。评估结果产生后的5年间，院主席团会委托相应的监督机构对于各研究主体的后续发展进行相应的跟进和监督。

3 对我国科研评估机制建立完善的启示

3.1 依托第三方评估机构

依托第三方评估机构，可以有效避免政府部门或出资单位自我评定，去行政化，同时，也可以保证对评估对象进行客观、公正、准确的评价。目前，我国第三方评估机构市场并不成熟，需要出台相关政策为第三方评估机构进行适当的监督管理，以保证第三方评估市场的规范化。

3.2 注重多元化，强调学科差异

英国高校、美国等国家的科研评估机制针对不同学科设定不同评估单元、评估方式、评估重点，充分体现不同学科的差异性，确保对各个学科的评估都能体现其特有的学科属性。当前，我国的科研评估机制更多的是一刀切，无法实现对各个学科的全面、客观评价。

3.3 定量与定性评估相结合

我国的科研评估主要以同行评议为主，其弊端已逐年显现，适当引入定量指标、文献计量指标，用以辅助同行评议，使得评估结果更加客观、透明。这样做，不仅能保证“量”的客观性，还能保证“质”的权威性。

3.4 增加研究部门作为评估对象

增加以研究部门作为评估对象，保证其所承担的课题具有高水平、高质量的科学研究。同时，以对研究部门的评估结果确定其来年的经费拨付、人员配备、承担项目课题等，有助于引导各研究部门保持高水平科研研究质量，并在一定程度上有效避免了“马太效应”的出现，保证新生研究部门可获得其所应得的经费、人员配置和项目课题。目前，我国的科研评估机制主要集中于对项目所产生的成果等进行评价，鲜少有针对研究部门的评价。

4 结束语

总之，科研评估要遵循科学自身的发展规律，以创造一个有利于出成果、出人才的宽松、自由的科研环境。另外，还要充分发挥评估的导向与激励作用，不断完善科研评估机制，以正确的态势引导我国科研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