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唯柴米油盐酱醋茶

2018-12-12 02:10张雨虹
东方电影 2018年12期
关键词:刘若英汤唯松果

文/ 张雨虹

2岁的女儿听过很多次母亲的自言自语,“和我一样哎”。有了孩子之后,汤唯身体里属于孩童的那份天真被激发到了极致,她因松果、无花果而快乐,喜爱送友人生活用品和水果,最平常的事物都可以是引发她欢喜情绪的源泉。猜想,如果真的到了“地球最后的夜晚”,汤唯大概还是不会感到慌张的,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安全感。

无花果的喜乐

贵州潮湿的山区,“困”住了汤唯将近90天,凯里有湿气缠绕的山,有山就有树,树会冒芽、开花,再到结果。她在这里,与导演毕赣一起感受到时间流动,偶尔会做梦,梦到在层层叠叠的时间里,人从一个空间走入另一个空间。汤唯是被这个浪漫的故事吸引来的,除了一起建立毕赣想要传递的美学之外,她也在享受,享受黏糊糊的天气,即使冬日的寒冷刺骨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人的意志,但在这儿她只是觉得就连表演都变得浪漫起来。“拍摄时每天看星星,又是地球的最后一个夜晚,一定充满了诗意。”

湿漉漉的日子里,汤唯不可避免地惦记起自己2岁的小女儿,女儿取名Summer,正是凯里缺少的晴朗。抽空给女儿打个语音电话,边打电话边笑语盈盈,还用肢体语言试图让并看不见的女儿能够明白她的关心,夹杂着英语、粤语、普通话的一通电话里满满都是压抑不住的想念。

汤唯这天特别开心,因为她在难得的假期里看到了还没有被冬天“收走”的无花果,拍戏的日子总是会错过很多自然的馈赠。有一回,Summer在公园里捡松果,汤唯乐坏了。汤唯的家里有很多松果,都是她从瑞典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这些松果原先躺在松软的土壤上,空气里是幸福的味道,汤唯与先生金泰勇正在举行婚礼,但是婚礼仪式只进行了15分钟,之后它们就被穿着白纱裙的新娘一一捡起,放在小篮子里,新娘还发动亲朋好友一起捡。松果们被配上小卡片和手写的祝福语,躺在喜糖盒里等着被分发给现场所有的来宾。后来被带回汤唯家的松果,有些还被金泰勇用发泡的方式做成天然的“加湿器”,静静地见证一家人的喜怒哀乐。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好友刘若英收到过汤唯很多礼物,它们和平常人家送的并不一样,主要是一些养生产品,譬如来自世界各地最好的那些食物或者生活用品,“她好像总怕我会垮掉,刚刚又是一大袋好东西。”刘若英去北京开《后来的我们》发布会,汤唯拎着一大堆吃的用的就来了。“汤唯,我叫她汤汤。很多人觉得她神秘,但她在朋友面前是如此的透明真诚。很多人说她性感,其实她总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破T,头发乱乱的,就冲到我面前抱我。”

有一次,刘若英去汤唯家替她挂窗帘,结束后两个人溜达出来在北京的路边吃排档,然后一起走路去看演唱会。碰上刘若英拍戏,汤唯就飞到片场来看看好友,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当个“壁花少女”。第二天一早,她再赶回自己的片场继续拍戏。“我记得太多我们之间的小故事,都是那么简单平凡。而就是因为那么简单平凡,所以珍贵踏实。”刘若英什么妆都不化,就这么和同样素颜的汤唯大笑着拍了张合影,纪念她们一年又一年的友谊。

陈可辛回忆起和汤唯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她刚从唐山回来,推开门,穿着很随意,踩着双木头似的鞋子。正是因为这双鞋,陈可辛觉得她是那个饰演《武侠》中的阿玉的合适人选,“汤唯的一个优点在于,虽然盛名在外,但仍然保持了很朴素的特质。我这十几年来碰到的演员里,很少有人能保持这种单纯。她很能融入当地的环境,没有任何偶像包袱。”

在伦敦,汤唯穿衬衫、牛仔裤,逛图书馆也逛旧书摊。在韩国,她和先生一起坐地铁,金泰勇穿着拖鞋式的凉鞋,汤唯则是一顶草帽和一件黑裙。和汤唯一起拍《喊山》的朗月婷用“好玩”来形容汤唯,“汤唯找我们玩,跟我们聊天,然后她其实私底下不是那种‘文艺女神’的性格,她其实是个特别好玩的人。”而谈到汤唯遇到的与其性格不大相符的角色,朗月婷认为这是她的命运,“汤唯遇到的是这样的角色,这样的路,这样的东西。我也有我的命运,这是我们没办法掌控的,所以看着走吧。”汤唯自己其实也如此认为。

寻求快乐

“这就是生命给我的路,也是上帝之手,他是一个导游,带我去看这条路上的人生风景。”从小到大的重要节点,汤唯几乎没遇到过需要她选择的难题,她始终被命运推着走。考不上表演系,就去考导演系;喜欢舞台剧,但也不放过在电视上露脸的机会。她没觉得这是一种遗憾,当演员,结婚,生孩子,只要是快乐的,她都无条件接受。

“在我拍完第一部电影后,而合适的第二部又尚未出现,中间有了个空档。然后我突然发现,机会来了,超级兴奋。公司当时提议我去纽约,但我想去瑞典学戏剧,因为我喜爱的两位大师奥古斯特·斯特林堡和英格玛·伯格曼都从那里来。但是,我不会说瑞典语,英语也仅限皮毛。好,那就先从英语国家开始,我决定去有海德公园的伦敦。”汤唯有想过多花点时间在事业上吗?想过的,但是她没有考虑过“永无止境”一说。为什么喜欢演戏?因为她在演戏的时候感受到快乐,工作成为她用来寻求快乐的媒介。“事业是生活的调剂品,当然崇高伟大,但如果你不懂得生活,不懂得爱护家人,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没有太多意义。我很珍惜我的时间,想好好地去生活,好好地去享受。”

既然如此,工作只有达到“心目中的好”才有意义,这是汤唯自己定下的一个难以诉诸言语的标准。《黄金时代》里需要一张萧军的背影,汤唯画了,虽然最后没有用上。她画了一双大头皮鞋,在画画的世界里面待了两个小时,完全忘了时间。在《地球最后的夜晚》之后,汤唯还拍了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大明皇妃孙若微传》。在这部以明朝前期帝王权力更替为背景的剧集中,汤唯要从16岁一路演到70多岁。孙若微的一生不容许一丝差错,汤唯为她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明史、服饰、仪典乃至步态坐姿。说来也巧,她拍摄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时,也经历了这样的过程。“可以长时间沉浸在一个角色中,是一种幸福。”

“人生就像是一个圆,常会走着走着,就遇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机会。”汤唯感同身受。

落地之后

“我突然和家里人说我营养不够,身体有点空。”在医生的确诊书来临之前,汤唯已经感知到了身体上的变化。孕期中间,原先封闭的东西,慢慢打开了,“一个疯狂的世界出现了,满足了我极大的好奇心。”

针对怀孕这件女性的大事,汤唯用非常有幽默感的方式讲述自己的经历。拍摄《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时,她因为意外摔倒,请了自己拍戏十年来的第一次假,她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抗议,“我拍戏时白天工作,晚上也在工作,夜里睡觉了梦里还在想着工作,我感觉自己这台机器就要坏掉了。”后来拍完电影,汤唯向公司请了三个月的假,然而休息了不到十天就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儿做,“一赌气就决定去生孩子了”。

身体里冒出孩子这个小东西,是变化,是温暖,有点伤感,又有些期待,“说实话,现在更多的不是她需要我们,是我觉得我们需要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活。”和不少初为人母的女性在生产后频繁流露的心理焦虑相比,汤唯从心底里冒出的轻松与快乐,显得有一些与众不同。当母亲的女演员很多,但像她这样,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全身心感谢孩子带来安全感的并不多。

小时候,好多次回家都会发现,“哎,我的椅子怎么搬了?床原来也不在这儿啊?”有艺术细胞的父母亲,给汤唯的童年生活带去许多新鲜感,但影影绰绰间也藏着对于多变的不安稳。长大后,她在电影里找到了令她安稳踏实的东西,但演员身份又“迫使”她不断变化,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中。

有了孩子之后,尤其是喂奶的那6个月,女儿的眼睛令汤唯着迷,她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变了,“虽然她眼睛的焦距还对不准,但慢慢地,她需要我的这一分一秒,建立起了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安全感。孩子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应该是心态上的变化。我的世界多了强有力的安全感。”女儿对自己的依赖与需求,填补了汤唯对安全感的期待。

不知不觉,汤唯已经结婚四年,她在社交平台上首次晒出女儿与先生的近照,配文“一朵花,两父女,三人行”。家庭新成员的出现,无形中让汤唯用两条腿走路了,“我和我先生都是做电影的人。电影世界是最符合梦想的世界,但有了孩子以后,就把我们拉回到生活中来,柴米油盐酱醋茶真的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了。”汤唯被拉回现实中来,现在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非常完整,虽然她偶尔会疑惑,为什么婚前婚后,即使做了母亲,自己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尊重我自己,尊重我的先生,也尊重我的孩子,独自去思考和判断这个世界。属于我的世界非常完整,它会让我感知外部世界,对社会有更多的领悟。后来我想,不变就不变吧。”

人生跨入新阶段,落地之后,汤唯觉得自己对于事业的感知并没有更新,从前与朋友心意相通聊电影,聊表演,那种愉悦感来源“固执如我,以后也不会改变了”。至于其他,她就希望家人健康,身边的人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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