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朋友圈里的“新年献词”——基于框架理论的实证研究

赵莹

（南昌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

每逢元旦前后、新旧交替之际，各大媒体几乎都会推出一篇“新年献词”，以回顾历史、展望未来。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人人都是媒体的今天，个人也喜欢通过微信朋友圈、微博等自媒体，或正式、或随意地发表一些文字，堪称属于自己的“新年献词”。这些新年献词图文并茂、五彩斑斓，构筑的风景独具一格。但笔者感兴趣的是，相较于大众媒体，个人如何撰述自己的新年献词文本，有何不同的叙事风格呢？透视出了新媒体文本形态的哪些结构特点和意义呢？为解答这些问题，并探索微信这一新型社会化媒体与传统媒体的深层次异同，笔者采用目的抽样法，选取了60个人2017年元旦时发布在微信朋友圈的新年献词作为样本，依据框架理论对其进行高、中、低三个层次的分析。

一、高层次分析

臧国仁等人认为框架是由高层、中层及低层结构组成的，高层次结构往往是对某一事件主题的界定。①60篇新年献词仅33篇献词只含1个主题，其余均有2、3个主题，总计有96个主题。这些主题大多相同，归纳统计后仅有4个主题：激励（36篇）、祝福（35篇）、感恩（13篇）、许愿（12篇）。不同主题的表达者在年龄和职业上也颇有差异，许愿的表达者最年轻，平均年龄为26.1岁，职业多是学生。激励的表达者也较年轻，平均年龄为28.8岁，职业多是学生、军人、公务员和销售。祝福表达者年龄稍大，平均年龄为31.5岁，职业多是个体经营户。感恩的表达者最大，平均年龄为31.9岁，职业多是销售和老师。可见，主题与表达者的年龄、职业存在一定联系。

60篇新年献词仅1篇的主题指向含国家，2篇是世界，多数仅指向发布者朋友圈里的好友们，有些献词的主题甚至仅指向发布者自己，体现了微信朋友圈和新媒体的个性特征。统计发现，近6成（58.3%）新年献词的主题指向包含朋友圈内的所有好友，4成多（41.7%）不包含圈内所有好友。分析那些主题指向不包含圈内所有好友的新年献词发现，当中60%的新年献词的主题仅指向发布者自己，这部分发布者只是在朋友圈内自我言说，他们职业各异，以男性居多（66.7%），90后也较多（60%），可见男性和90后的自我意识更强，更有个性。

二、中层次分析

事件是框架中层次结构分析的中心。②在引用框架理论的研究中，多数研究的中层次分析也主要集中在“事件”或文本具体内容的研究。加之多数朋友圈新年献词篇幅短小、无清晰的故事，尚构不成所谓“事件”，故笔者也选择其主要内容和关键词作为其中层次结构分析的指标。经统计发现，60篇新年献词的主要内容是：祝福语（35篇）、目标/愿望（28篇）、往日事件（25篇）、感谢语（13篇）、当日事件（3篇）。绝大多数主要内容和主题都紧密相关，进一步分析发现，“往日事件”和“激励”主题也息息相关，这些往日事件的内容都旨在总结过去、期盼未来，用往事激励自己或他人。

笔者在60篇新年献词中提取了185个关键词，再用合并近义词的方法归类关键词，最后总结发现快乐（29篇）、健康（20篇）、顺利（18篇）、感谢（13篇）、平安（11篇）、梦想（8篇）、发财（7篇）是高频关键词。这些高频关键词都是人们在新年时常说的吉祥词，与四大主题相互呼应。快乐、健康、顺利是所有关键词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三大关键词，这符合人们追求快乐、健康、顺利的永恒心理。进一步分析使用这三大关键词的发布者发现，这些发布者的平均年龄偏大，可见随着年龄增长人们更追求快乐、健康、顺利。

三、低层次分析

（一）语言、标点符号的使用普遍较随意

在大众媒体上，每则稿件发出之前都要经过再三校对，确认语言、标点规范、措辞正确得当并合乎事实后才会发表出来，③其新年献词自然也是如此。而微信朋友圈中大部分新年献词语言和标点的使用都不符合规范，而且年龄越小的用户的新年献词表达越随意。尽管表达随意，但并不影响受众的接受和理解，彰显出网络语言、自媒体以及熟人社区特有的沟通风格。

（二）语言朴实清新

60篇新年献词用词简单、多无华丽的辞藻，语言朴实清新，较少使用修辞手法。计有18篇新年献词运用了修辞手法，如比喻、拟人、排比等，3篇新年献词运用了谐音，但即使是运用了修辞手法或谐音的新年献词，其整体语言风格仍朴实。此外，没用修辞、谐音的新年献词的发布者的平均年龄更小，年轻的用户更倾向于使用简单朴实的语言。

（三）表情符和图片被大量使用，成为新“修辞”

朋友圈新年献词最具个性的是各式各样表情符号和图片的大量使用，60篇新年献词中，34篇含表情符，45篇含图片，表情符号、图片俨然成为一种新“修辞”。它如同视觉添加剂，可在外观上给献词加分，有时也能解释文本，在内容上为献词加分。从性别上看，女性比男性更爱在新年献词里使用表情符和图片，尤其是图片。使用的图片种类以人物照居多（24篇），多为发布者本人照片。女性比男性更需要自我表露和虚拟成就感，更想实现角色转换。④

（四）无人称代词或用第一、第二人称代词

在朋友圈的新年献词中，有一个特殊的现象值得关注：45%的新年献词都无人称，53.3%的新年献词中使用第一或第二人称，1.7%的新年献词中使用第三人称。无人称代词表明，发布者在自媒体上的言语行为比较轻松随意，不讲究规范，只追求意义、情绪的传达和分享。使用第一、二人称代词可以拉近受众和文本之间的距离⑤，样本中超过一半的新年献词都使用第一、第二人称代词，体现了微信朋友圈内新年献词柔化的语言风格。

四、结语

微信朋友圈新年献词是新媒体形态的集中反映：它兼具个人化与社会性，具有熟人社区的社交功能，是年轻用户群体日常生活的再现。遵循内容、形式与载体相适应的一般媒介发展规律，微信朋友圈新年献词在表达上大量使用图片和符号，语言使用比较随性，词句朴实清新。从框架理论来看，它与大众媒体新年献词在高层次结构上较相似，而中层次和低层次结构差异较大，大众媒体注重宏观叙事，自媒体注重微观叙事，二者用不同的叙事方式、通过不同的故事或内容，建构了相同或相似的主题。这表明不管是组织化的传统大众媒体，还是社会化的个人媒体，在同一文化语境下总是用不同的内容表达相近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