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创新生态系统的高校科技成果转化问题研究

2019-01-13 13:52于翠英
魅力中国 2019年6期
关键词:范式科技成果群落

于翠英

(内蒙古农业大学,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9)

创新生态系统是基于自然生态系统理论,并赋予创新以生态化新内涵,比拟生物学演化规律来深刻地揭示创新过程,发现、解决原有创新体系存在的问题[1]。创新生态系统是高校将科技成果进行后续中试、开发、应用和推广,从而形成新产品、新技术、新工艺、新服务所必须的开放式、动态化、生态型的可持续性系统。创新生态系统也是高校以知识创造为核心,与利益相关的个体、组织、物种、种群、群落共同作用与影响,形成基于技术、制度演化的动态、共生、可持续发展的“生命”系统。

一、创新生态系统的时空演变范式

在科技创新日新月异和竞争异常激烈的当代,人类的技术创新范式也已经历了从集中封闭式创新到兼顾外部性的开放式创新再到创新生态系统的演变范式。

集中封闭式创新,即线性范式可视为第一代创新范式。线性范式坚持新古典经济理论和内生增长理论,强调企业单体内部的自主研发、中间测试、商业化生产,最后止于市场销售,各个环节之间呈现出一种直线关系。封闭式创新强调企业建立内设研发机构进行自行研发、创新驱动力来自于需求和科研的“双螺旋”。在既定的供求关系( 既有市场) 中,集中封闭式创新可以增强厂商的供给能力,体现在产品或服务的价格竞争力、性价比、交付速度或服务体系等[2]。但这一范式也存在自身的弱点,即容易出现两个极端:要么企业过分追求技术领先,使得企业技术研发偏离市场需求,不能有效规避技术创新本身的系统风险;或者由于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性,如果企业片面追求技术领先,而忽视基础科学、技术、工艺的研究与开发,就会使企业的发展缺乏原动力。二者往往顾此失彼、难有兼顾均衡。

兼顾外部性的开放式创新可视为第二代创新范式。它本身强调以国家创新体系为主导,注重产学研协同,各要素之间通过信息、资源、通讯等方式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形成了跨越时空的技术创新网络。开放式创新要求与开发过程平行要素的全面整合,注重专家系统和模拟模型在系统中的充分使用,采取“聚焦消费者”的前沿战略,实现新产品合作开发在内的主要供应方的战略一体化,加强联合企业、合作研究团体、市场协调活动的横向联系[3]。这一范式旨在形成对内集成、对外开放、内外互动式的发展模式,即对内强调各职能部门充分集成的并行发展,从各自的角度同时参与知识与信息的产生,研究开发采用专家系统和模拟模型;对外与先行性用户建立密切的联系,与设备及材料供应者合作开发新产品及组建CAD系统,在研究开发、生产、销售上进行广泛的横向联合。在这种范式下,创新过程变得更有效率、更为迅速、更具有灵活性。

创新生态系统可视为第三代创新范式。创新生态系统是一个区间内各种创新群落之间及与创新环境之间,通过物质流、能量流、信息流的联结传导,形成共生竞合、动态演化的开放、复杂系统[2]。克林顿政府1994年发布的总统报告《科学与国家利益》中提出:“今天的科学和技术事业更像一个生态系统,而不是一条生产线”。美国竞争力委员会在2004年7 月《创新美国:在挑战和变化世界中保持繁荣》的报告中,将创新定义为发明与眼光的相互作用而导致社会和经济价值的创造,指出最好不要把创新看作是某种线性的或机械的过程,而应看作在经济和社会许多方面具有多面性并不断相互作用的生态系统[4]。“创新生态系统”体现了创新研究范式的跨越式转变,实现了由过去关注系统中要素的构成到关注要素之间、系统与环境之间的动态过程的转变,是高校科技成果转化所赖以依存的复合型生态系统。

二、创新生态系统的多样性共生及高校科技成果转化

和生物系统一样,创新生态系统的各要素之间以及创新生态系统与其他社会系统之间存在着复杂的交互链接和前因后果关系,各系统的变化都呈现承继性和极大的多样性,历史联系和相互交互作用普遍存在于创新生态系统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在生物与经济两个系统中,社会经济现象的变化与有机体的生物过程都存在起伏衰减和新事物的出现,都包含了无序和有序的交互作用,都处于混沌与秩序之间,而且从根本上说,人类社会也是生物系统的一个分支”[5]。创新生态系统持续保持旺盛生命力的根基在于在对过去创新系统的演化升级中,引入了生态学与生物学的运行机制,创新不再被视为是人类单一的技术革新运动,而是系统内外各要素互动交互的多样性共生系统。创新生态系统持续保持旺盛生命力的过程被揭示为是相关生态物种、生态种群乃至整个群落对自然环境变迁及人类社会扰动形成的自发式的应答过程。创新生态系统组成的基本要素是物种( 如企业、大学、科研院所、政府等),物种联结形成了各种群落,物种和群落在共生竞合的相互作用中动态演化,并推进创新生态系统的整体演化升级。

高校作为这一特殊生物系统中的“创新物种”也势必应遵循其自然规律,“不拘泥于静态无摩擦和超理性力量,而是超越‘存在’,进入‘过程’”[5],谋求“多样性”,实现“共生”。然而,就目前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现状而言,融入这一创新生态系统实现其“多样性共生”并非易事。一方面,大基数和广规模。“十一五”以来,高校承担国家科技攻关项目占全国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承担国家“863”项目占三分之一以上,承担“973”项目占三分之二以上。尤其在 2012—2014年间,高校牵头承担“973”项目占项目总数的 68%,牵头承担国家重大科学研究计划占项目总数的 67%。2015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金额总数和资助数量总数排名榜前20名共资助 9522 项,金额超过 51 亿元。另一方面,难有“果实”和无法“转化”。我国目前有 2000 多所高校,每年的科技成果产出约7 万—8 万项,但签约转化的不到30%,真正实现转化的不到10%,短期内实现良好经济效益的不到5%,与欧洲、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40%以上的转化率相差甚远。[6]究其原因,与其成果管控体制的僵硬、成果评价机制的失灵、成果保障体系的虚无有着直接的关系。

要解决这一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顽疾”关键还在于不空谈、要实干,要在如何将高校锐变成“创新物种”上下功夫,要在如何将高校融入进“创新群落”上勤实践。不仅要与平台型企业、主导型企业联合,还要与风险评估、投资担保、信息中介、猎头服务、专业咨询等小微企业合作。不仅要校企联合、校办控股,还要与金融、保险、税务、会计、法律等机构的横向联合和相互依存。只有这样高校才可能会有更多的试错与应答机会,高校科技成果的市场空隙和可挖掘的价值成果也就越多。同时,高校科技成果转化也要重视对创新环境的探索与培育,“农场中被铲除的杂草可能是最有价值的,那些被认为压抑和阻碍了的创新力量与研究领域可能是最具颠覆性和活力的” [7],只有在异己分化中有机共存才是中庸之道。

三、创新生态系统的开放式协同及高校科技成果转化

在创新生态系统中,同一地域同种创新组织的群聚构成创新种群,同一地域不同创新种群的群聚又构成创新群落,即创新群落由根植于一个密集社会和经济关系网络中的创新种群构成。[8]然而,创新生态系统并非是一个绝缘自闭系统,相反它是一个由关联的创新群落组成连接体的开放式叠加交互系统。在这一链式开放环境中,随着其他创新物种的不断植入,促使创新生态系统不断发生着物种竞争、群落更替,乃至系统的整体起落波动。政府、大学(科研机构)和产业(企业)的复合体构成创新群落的细胞核,创新支持群体则是创新群落的细胞液[8]。在这一链式开放环境中,创新型竞争早已突破某个单体物种或群落的个体竞争,创新是依托于整个创新链、产业链和价值链,统筹融入环境因素,实则是创造生态价值的开放式可持续运动。

科技成果转化系统的内外不循环和纵横不衔接是目前高校寻求技术创新突破的一大瓶颈,大学的科学研究(供给)和市场的技术创新(需求)很能说明这一点。大学的科学研究往往是探索研究对象的内在本质和演变规律,擅长于某一领域单元技术的研究,强调技术本身的先发性,科技成果往往是原型、样品或可行性报告,研发人员知识构成重叠而单一,没有稳定而充足的资金供应链,更没有多元而市场化的中介组织,这样“大学的科学研究工作通常被设计为成本中心,每年的财务目标是将成本控制在预算范围之内”[9]。这与技术创新所谋求的技术目标和达成路线相去甚远。技术创新是科学、技术与经济以互动的方式贯穿于整个创新的过程,其本身并非是单一的科学研究的线性过程,“科学、技术与经济之间的这种复杂的交互作用,使得研究与创新、发明与创新构成了互为因果的作用链环” [10],它呈明技术创新确实可以被看作为“一种至少从工业革命以来的社会转型的基础发动机”[11]。这样就造成了市场需要的并不是大学所擅长的现实困境。

三螺旋理论生动揭示了高校在这一系统中的运动规律和协同创新范式。以大学为代表的知识科研机构要积极形成与市场企业机构、政府调控部门的多重互反联动格局。这三个部门依托于市场需求这个纽带,聚焦于知识生产与转化这个核心,相互关联叠加,形成了抱成一团又螺旋上升的三重螺旋关系。每个螺旋同时具有内核区和外场域,内核区负责与其他机构保持相对独立;外场域负责与其他主体产生联系。如果某主体不能维持内核而保持相对独立性,那么它将失去自己的本质特征。外场带动主体周边的能量流动,三个主体的外场形成创新的合成场;合成场的强度和方向代表了三螺旋的运动轨迹;三螺旋的动态特征主要表现为纵向进化和横向循环;螺旋内的若干要素流动带动了横向循环流。[12]这是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系统的内外循环,实现高校科技成果向成品转化、向实务转型的必由之路。

四、创新生态系统的动态化革新及高校科技成果转化

创新生态系统的各要素流动会是一个不可逆的各种能量流聚集、变异、上升的动态过程。创新生态系统将通过底层创新物种的流转、淘汰、变异、合成等生物学隐喻规律,促使形成适合于自身的竞争优生机制,实现“从无序向协作效率更高的网络组织演化,从低水平、低势能创新物种向高层次、高势能物种演化,从低价值的产生阶段向成熟的高级阶段演化,进而可能走向衰落,也可能突破自我走向更高层次。”[7]。技术革新和创新传导是在“中心—外围”的动态化多层次体系中完成。底层的创新物种往往善于新颖性成果的探索和发现,但由于其成果发现的效益价值待验,往往是实验性质浓、受保护程度低,是一种初级的创新活动流;中层的往往是由若干技术体系、认知检验和行为规则集合而成的网络化传导平台,使命在于桥接底层和高层,意在“向下”和“向上”波动链接,防止底层低端化和高层脱离现实;高层往往表现为各种技术流、能量流、资金流的最优组合和尖端形态,是底层创新物种向上运动的最终目标,也是中层创新群落的多要素检验的最终结果。

高校的技术创造和成果转化并没有更多的向外围扩散的平台和驱动力,一中心向内回流的封闭式模式并未得到根本改观。一方面,高校科研人员知识构成以“教学型”为主,同质性高,很难为高校的技术创造和成果转化提供多样化的创新驱动力。2013年全国高等学校科技统计数据显示,全国 1036 所高校中,有 826435 名科学家与工程师职务的教学科研人员,其中教师职称系列人员483736 人,占到总人数的 58.53%。[13]高校教师搞科研固然以评职称为主轴,完成一定量的教学任务为前提,围绕学科建设重点,致力于基础研究,成果转化率固然不高;另一方面,高校科技成果转化平台建设严重滞后,成果转化往往以专著、论文为主,没能为科技成果转化提供向外扩散、向上爬升的多元窗口。在依托高校建设的各类研究与发展机构中,以基础研究为主的各级重点实验室占较大比重,直接面向社会需求,服务于行业产业的工程技术中心、大学科技园等技术研发、推广类科研机构数量较少。

高校科技成果转化应以底层创新物种的动态化合理流动为突破口,改变高校职称评定的考核评价标准,完成“教学型”向“研究型”、“实务性”的转变。高校要进一步完善科技评价体系,加大成果转化在评价体系中的权重。围绕“鼓励创新,服务需求,科教结合,特色发展”的指导原则,根据不同类型科技活动特点,建立导向明确、激励约束并重的分类评价标准和开放评价方法。再者,高校科技成果转化应积极推进中高层创新种群的连接纽带工作。具体来说,高校、企业和科研院所应建立以大型仪器、先进设备、实验室、信息情报、图书资料等科技创新资源共享互用为基础的资源共享机制。其次是高校、企业和科研院所建立以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贡献度和科技成果转化率为标准的利益分配机制。最后,政府应建立高校科技成果转化中试环节的风险分担机制,逐步形成以政府投入为引导、企业投入为主体、银行贷款为支撑、社会集资和引进外资为补充的多主体参与的风险投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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