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视阈下文化自信的建构与诠释

2019-01-19 02:33马振江
探索 2019年2期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文化

马振江

(上海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200234)

1 引言:文化自信的意识形态属性

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和一个政党对自身文化的历史发展和精神特质的总体性判断,是在综合人类先进文明和反思自身文明的基础上的发展与创新,是文化创新能力和文化发展道路的自信,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民族性、阶级性与实践性特征。它是每一时代居于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基础上的意识形态表现,处于上升与进步阶段的阶级与国家,其意识形态表现为一种广泛的文化认同与自信,而处于衰落与危机阶段的统治阶级与国家,其意识形态表现为一种文化危机或失去自信。

中国作为一个具有大一统政治传统的多民族国家,一方面存在着周期性的王朝或国家政治权威的更迭与危机,另一方面,其文化认同、文化自信却有着难以置信的持久性。这主要是由于中国在古代世界始终以领先的水平保持着一个农业大国对周边的游牧、商业、渔猎等民族及其国家的优势与自信。自近代以来,由于西方世界开启了工业科技文明与市场经济、民主政治为主体的全新文明时代,中国持续数千年的文化权威与文化自信发生了根本动摇,传统文化的危机与不自信、历史与文化的虚无主义成为中华民族精神危机并一直影响至今。一百年前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实践给中国人带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从此中国人民重新由被动到主动,从不自信到自信,中华民族的历史又开启了新的航程。由于各种复杂的历史与现实原因,以及主观与客观的偏差,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在前进中也经历过曲折,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高屋建瓴地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理论、制度与文化“四个自信”的重大战略构想,这就为中国人民指明了前进方向,也为广大社会科学工作者提出了重大的时代性研究课题。

当代中国文化自信不是一个抽象概念或文化价值观念的问题,而是一个富有时代性、实践性内涵的价值导向问题。它不仅仅是一个民族传统文化传承、信仰与认同的问题,也不是无条件服从、信仰以西方为代表的所谓具有“普世价值”的现代人类文明观的问题,而是一个建构和贯彻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的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逻辑与近现代中国社会变革发展的历史逻辑的融会贯通,是中华民族文明演进的内在文化逻辑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逻辑的辩证统一,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的文化选择、文化创造和文化发展的结果。当代中国文化自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道路自信和理论自信合乎逻辑的延伸,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1]17,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自信,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具有基础性、根本性、主导性和引领性的重大意义,是关系文化安全、国运兴衰、民族复兴的大问题。

2 理论逻辑: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和道义性是坚定文化自信的根本与指引

尽管马克思主义诞生在19 世纪中叶,但它作为科学的理论在今天仍具有生命力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依然占据着真理和道义的制高点,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灵魂,构成当代中国文化自信的“鲜明底色”。

2.1 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科学认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是文化自信的历史观与认识论基础

当代中国的文化自信是以人类五百年以来社会主义必然胜利与资本主义必然消亡的历史规律作合法性保障与基础,而不是以某种抽象的善良道德意志、文化价值观念或某种民族文化优越感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在《共产党宣言》中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明确阐述了现代社会的必然发展方向,即“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2]284。这一重大判断及其背后的唯物史观成为人们探索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重要依据。资本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内在矛盾使社会越来越频繁地遭受“生产过剩的瘟疫”,整个社会只能通过消灭已经创造出来的财富的方式来拯救自身,力图从“一时的野蛮状态”中恢复过来。但危机愈演愈烈,资本主义社会最终会发生“内爆”而走向自我毁灭。在这一毁灭的过程中,无产阶级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掘墓人”成长起来,它要否定这个危机重重而又束手无策的社会,致力于用一切革命手段消灭私有制和阶级本身,建立共产主义的自由人联合体。虽然资本主义不断通过自我修复功能没有在危机中走向覆亡,但社会主义在它旁边生长出来并结出了丰硕果实,这一对于社会历史发展方向的判断依然成立,而且社会主义自身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和鲜明的优越性证明了这种“必然性”。

近代中国一直面临着“走向何方”这一关乎前途命运的重大难题,中华民族的未来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 1920 年代以陈独秀、瞿秋白等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者与以“二梁”(梁漱溟、梁启超)、“二张”(张东荪、张君劢)及杜亚泉等为代表的文化保守主义者,还有以胡适、丁文江为代表的西方科学主义、自由主义者的思想潮流发生激烈碰撞,虽然主题在“科学与人生观”和“东西方文化”等思想文化层面,但实质还是中国未来道路的问题。1930 年代中国思想界依然围绕中国“社会性质”“社会历史”“革命道路”和“现代化道路”等问题争论不休。但内忧外患、民族危亡的现实没有给人们更多持续争论的时间,倒是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思想和革命观点得到愈来愈多的人的赞同。中国的革命必定不是外在于世界历史的存在物,它必定靠着时代给予的潜在机遇开拓出别样的历史进程。

1921 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让这种潜在的机遇变为现实,中国的道路开始发生质的变化。“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3]1471从此中国革命由旧民主主义革命一跃而转型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两个必然”的世界历史道路在中国境遇中获得了新的表达,让之前从来未受重视的所有无产者和广大劳动者走向历史的前台并主宰国家命运,让一个受压迫、受剥削的中国看到新的未来。当新中国在东方崛起的时候,站立起来的中国人民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正如莫里斯·梅斯纳所言:“1949 年10 月1 日在中国和世界历史上都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重要日子。如果说革命涉及的是让一个新社会出现、对一种政治制度给以强有力的摧毁的话,那么,中国共产党人在10 月1 日所庆祝的革命,其意义不亚于1789 年法国大革命和1917 年俄国十月革命。”[4]3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打倒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建立了一个和历代王朝不同的社会主义新中国,正是基于马克思主义对世界历史必然走向的科学判断。

2.2 占据道义制高点的马克思主义为文化自信提供了价值基础

“西方中心论”者宣称资本主义是人类社会最美好的制度,把资本主义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等宣扬为“普世价值”,搞“价值观外交”,拼凑“价值观同盟”。马克思主义揭穿了资本主义自由、民主和人权的虚伪性,给人们提供了批判资本主义文化并超越其阶级局限性的理论武器。资本与劳动力的交换看似是平等、自由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在商品的生产领域,原来的货币所有者成了资本家,雇佣劳动者只能出卖劳动力,“一个笑容满面,雄心勃勃,一个战战兢兢,畏缩不前,像在市场上出卖了自己的皮一样,只有一个前途——让人家来鞣”[5]200。这种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基础上的民主实际上沦为了保护私有财产的工具。

在文化领域同样如此,资产阶级文化的阶级属性决定了它只是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将现实的人异化为冰冷的“物”的工具。“只有站在超越资本主义的历史高度,资本创造财富的历史光环才会消退,批判资本主义的道德高地才能真正构建。”[6]马克思主义作为超越资本主义的先进文化形态,从诞生始就以解放全人类为目标,以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旨趣,反映了先进生产力和进步阶级的历史要求。马克思主义矢志不移地追求社会的公平正义,将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写在了自己的旗帜上,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剥削和压迫,它就始终是无产阶级追求解放的一面旗帜。正如列宁所说:“只有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才正确地反映了革命无产阶级的利益、观点和文化”,按照马克思主义指明的方向,“才能认为是发展真正无产阶级的文化”[7]299。文化自信的核心是价值观自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灵魂就是马克思主义,凝聚着中华民族最核心的精神品质,是当代中国最广泛、最深厚的价值基础,也是当代中国文化自信的源泉。

3 历史逻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光辉历程是生成文化自信的丰厚土壤

博大精深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实践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把中华文化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夯实了当代中国文化自信的强大根基。

3.1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程推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传统文化遭遇了剧烈的变革和阵痛,人们带着批判的眼光从传统文化中寻找能够解决中国问题的路径方略和价值资源,这是文化觉醒的表现。然而这种文化觉醒越来越演变成对自身文化传统的简单否定,因此也就不能辩证地区分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与精华,不能从当时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文化中科学地分辨出优秀文化的遗产来。中国共产党明确强调了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承继从孔夫子到孙中山的珍贵遗产,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推动了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例如,毛泽东用历史典故中的“实事求是”总结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路线,历史唯物主义的群众史观使“惠民利民”“安民富民”通过人民当家作主而非“王道”“仁政”的形式实现,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优秀传统文化中“协和万邦”“天下大同”思想的创新性发展。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是简单的本土化或儒家化,而是民族性、时代性、实践性的辩证统一,是中国传统社会形态向现代社会形态转变的过程,是中华民族作为现代性主体认知逻辑的形成过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深刻改变了传统文化的命运,这种“深刻改变”不是丢掉中华民族文化传统,也不是另造一个不同于中华文明的其他文明,而是使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中华民族打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枷锁,站起身来,进而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再经过改革开放使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焕发出蓬勃生机。

3.2 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是当代中国文化自信的重要支点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一部抗击列强侵略、追求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斗争史,也是民族精神的淬炼史,更是中国人民找回文化自信的涅槃史。中国革命文化是中国共产党人历经五四运动时期先进知识分子与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和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分子的反复论战,历经党内的各种经验主义、本本主义、教条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反革命文化的较量,历经抗日战争时期与日本帝国主义的奴化文化的彻底斗争中形成的。它脱胎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党和人民赋予它以马克思主义之魂,具有崇高的革命精神和深沉的革命内涵。例如在加强党的作风建设上,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将孟子的“修身以养性”的方法创造性转化,强调共产党人的本色要在社会实践中牢固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在不断同反革命的斗争中改造社会,同时改造自己。方志敏的《可爱的中国》温暖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被称为爱国主义的千古绝唱。他坚信中华民族是有自救力量的,并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奋斗到死的誓言。这正是中国共产党人勇敢地担当起历史使命,以对党、对祖国、对人民的忠诚、热爱、奉献,挺起中华民族坚强脊梁的精神写照。

革命文化打破了旧有文化主要依靠精英推动的模式,使共产党人深刻地认识到“民众就是革命文化的无限丰富的源泉”[8]708。例如,针对如何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率”与“共产党会不会重蹈前人的覆辙”的考问,毛泽东强调:密切党同人民群众血肉联系,让人民来监督政府,运用批评和自我批评这个武器去掉不良作风,保持优良作风。这也科学地回答了共产党人在执政考验下如何防止腐化变质、永葆革命者本色的历史性课题。这些优良作风、优良传统是革命前辈流血牺牲凝聚而成的宝贵精神财富,成为中国共产党的红色基因,成为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

3.3 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古今中西优秀文化的综合创新

马克思主义作为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基础,能够在纷然杂陈的社会文化生态中辨析先进与落后,划清积极与消极,区分主流与支流。它以科学的态度和实践的精神对封建落后思想观念进行批判,对资本主义腐朽思想观念进行批判,对各种非社会主义思潮进行批判,防止国内残存的封建思想和资产阶级思想沉渣泛起。同时,它以科学的态度指导我们继承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吸收世界上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成果,多元一体、和而不同乃是出于对人类文化发展客观规律的理性遵循和自觉把握。

从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化到革命文化的形成,再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创建,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文化选择、文化创造和文化发展的过程,符合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顺应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阔步向前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竭精神动力,是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华民族“继承传统”又“赶上时代”双重使命的生动反映,是人民群众通过文化创新实践产生认同并不断走向国际化,是激励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奋勇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是爱国主义民族精神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集中表达。

4 实践逻辑: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文化自信提供了物质基础、制度保障和道路方向

当代中国文化自信只有放在近现代中国历史发展进程和当代现实的舆论场中才能得以理解。中国自秦朝大一统之后的两千多年,虽历经改朝换代,但其自给自足的经济生产方式,单一的王朝财政制度以及重农抑商的传统政策,还有作为意识形态核心的儒家文化,使得整个社会具有极强的稳固性与延续性。在这个历史时期,中华民族也曾遭遇到多次外敌入侵,但那都是高度发达的农耕文明去应对游牧文明的挑战,中华文明长期保有文化上的优势地位和自信心。自近代以来,闭关自守、故步自封的中国与已经向工业文明转型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比较起来,在经济技术、政治制度、思想文化和国民素质等方面全面落后,延续几千年的小农生产方式遭受资本主义破坏,但新兴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始终未占主体地位。由此,毛泽东清醒地认识到,这样的一个中国已经是“帝国主义间接统治的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国”[9]49。传统社会的统治者和民族资产阶级都缺少引领中国走向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的使命感与自信心,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找到了通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社会主义道路。

4.1 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的现代化成果夯实了文化自信的物质基础和制度前提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人民创立了新中国,获得了民族独立。一个基本上还处于前现代的农业国实现现代化的任务异常艰巨。它在旧社会承继下来的薄弱物质条件的基础上,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严密封锁的状况下,在大规模经济建设经验相当缺乏的前提下,毅然开启了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这个惠及几亿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启动,使我国经济保持了较快的发展速度,工农业总产值大幅提升,经济实力显著增强;基本建立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从根本上解决了工业化“从无到有”的问题;原子弹、氢弹试爆成功,人造卫星遨游太空以及其他科学技术的进步,都标志着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跃上新的水平。这一时期的建设成就为开启新时期新道路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经过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消灭了几千年来以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阶级剥削制度,确立了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规定了我国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和人民代表大会的政体,制定了一系列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维护民族独立和经济文化快速发展的政治制度,使“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有了现实的支撑。中华民族一举从分裂走向团结、从依附走向自主、从奴役走向解放、从沉沦走向复兴、从自卑走向自信。这个自信正是来自于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社会制度,如果没有这个根本的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当代中国的一切发展进步都是不可能的,当代中国人民在经济、社会与文化等领域的自信也就无从体现。

4.2 改革开放以来的现代化发展成就筑牢了文化自信的物质与道路根基

1970 年末,刚刚经历“文革”之痛的中国人民再一次徘徊于历史的十字路口,人们犹豫、彷徨甚至对社会主义近乎失去信心,中国共产党又一次面临着艰难抉择。在亿万中国人民的支持下,中国共产党毅然决然地冲破了思想的藩篱,再次回到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元命题中寻求走出困境的现实道路,认清了和平与发展已成为时代大势,唯有实行改革开放才能浴火重生。经过积极探索,中国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相对封闭保守向全方位对外开放的成功转型。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破除阻碍发展的一切思想和体制障碍,推动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命题应运而生。正是改革开放所开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赋予社会主义新的生机活力,极大地调动了亿万人民的积极性,经过短短几十年的发展,经济社会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实现了由贫困到温饱、由温饱到总体小康的跨越式转变,实现了由“站起来”到“富起来”的飞跃。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以壮士断腕的勇气进行自我革新,坚定不移地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党的建设和国家事业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我国的发展达到了新的历史起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10]10。以作为国家力量的核心部分——经济发展而论,中国经济增长速度在世界主要国家中名列前茅,国内生产总值稳居世界第二,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对外贸易、对外投资、外汇储备稳居世界前列;天宫、蛟龙、大飞机、天眼、墨子、悟空等重要科学技术研究成果相继问世[10]3。在国际上发起“一带一路”倡议,发起创办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举办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亚信峰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诸多事例表明,近代以来饱受苦难的中华民族终于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性飞跃。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的成就已经彻底改变了鸦片战争以来的中西方文化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巨大优越性和强大生命力充分彰显,中国人民的文化自信日益增强。

5 新时代的文化自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最好的诠释

在新时代,我们不仅要续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篇章,为文化自信创造坚实的客观基础;还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提升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制度的认同感、治国理政的优越感,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最好的诠释。也就是说,新时代的文化自信还是一个如何讲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故事的文化建设、文化宣传和文化教育的问题。

5.1 坚定文化自信根本上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

党的十九大报告极其鲜明地指出了坚定文化自信和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根本一致性。在一个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执政党让人们相信与接受最先进文化的指导,这是战胜社会主义现代化困难的关键。只有牢牢把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这才有文化自信的主体。

当前,正处于全球化和信息化时代,世界格局正处于激烈变动之中,国内外各种社会思潮呈现相互交织、激荡的复杂局面,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也在不断增强。例如,与文化自信严重相悖的文化复古主义和文化虚无主义思潮,这两大错误思潮都是以唯心主义作为哲学基础,以瓦解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作为政治目的。文化复古主义者罔顾历史和事实而大倡“尊孔崇儒”,主张“去马归儒”“儒化中国”,回归“孔孟道统”,试图用儒学取代马克思主义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这是对近百年来中国现代化历史变迁的无知和漠视,是对“五四”以来新文化建设的否定和反动。文化虚无主义者打着深化改革开放的旗号,认为中国缺乏科学、民主、自由传统,传统文化中所谓优秀的价值观在当代只是一个文化遗产,与现代性格格不入,中国要实现现代化就必须与中国传统彻底决裂,走西方式道路。这一思潮的实质是为当代资本主义国家进行文化渗透、经济侵略甚至军事侵略进行掩饰、服务和辩护的意识形态[11]。他们希望通过消灭文化的多样化尤其是以消解弱势民族国家的文化主体性来推进西方化。正如马克思在谈到大英帝国对印度殖民时所说,不列颠彻底摧毁印度的社会经济文化的同时,又在这一传统的废墟上建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西方文化处于强势地位的“文化全球化”时代,文化虚无主义者的目的是颠覆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质疑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对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挑战。我们党只有牢牢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形成全党全国人民团结一心的政治局面,才能增强党、国家和民族的凝聚力、向心力。反之,弱化党对意识形态的领导权,就会陷入西方文化陷阱,失去“精神自我”,成为西方文化的附庸,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要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关键是使广大人民群众深刻领会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的理论成果,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与方法,高度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和道路方向。具体而言,一方面要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不断巩固人民当家作主的地位,使人民自觉地把自己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命运和社会主义的命运密切联系起来;另一方面还要筑牢共产主义之理想信念的精神之基,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提供最为坚强的思想支撑。只有同时做到这两个方面,我们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才会在批判错误认识与创新理论体系的过程中内生出强大的凝聚力和引领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所强调的:“必须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使全体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上紧紧团结在一起。”[10]41意识形态建设越能够把握新时代我国的历史方位以及解决意识形态工作中的诸多新情况、新问题,我们就越能够与时俱进地发展21 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因此也就越具有文化自信。

5.2 新时代文化自信表现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及其治理能力的自信

获得意识形态领导权关键在于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同,而认同最根本的是基于这种意识形态的思想和制度对于人民群众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生态权利等切身利益和自由需求的满足。社会主义制度优劣与否关键不是体系结构是否完备,而是它能否化为人民群众所接受的文化习惯。让广大人民群众从切身利益上感受到社会主义制度本身是文明的,而不仅仅以法律权威为后盾。“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这是自古以来中国社会长治久安的基本经验所在。社会主义制度自信最终表现为一种文化自信,一种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文化的优越感而不是自卑感或抵制感。

这种对社会主义的自信有赖于一个完整可行的文化价值体制化管理运行过程,而不仅仅是空泛的文化观念与价值中立的技术理性的二元组合。法国哲学家福柯曾提出这样一个著名的观点:社会主义从来都不缺少历史正当性或者政治道德上的合理性,它所缺少的不是一套国家理论而是一种治理实践,“我们不能从社会主义及其文本中推导出这种治理术。我们应该把这种治理术创造出来”[12]78。也许福柯的观点太过于实证主义了,但他讲明了一个道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发展与完善最重要的并不是理想主义的“顶层设计”,而是坚持“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实践精神和进一步的探索总结,通过不断地改革而形成各种各样的具体的灵活的管理体制与治理方式。邓小平早已经言明:“社会主义是一个很好的名词,但是如果搞不好,不能正确理解,不能采取正确的政策,那就体现不出社会主义的本质。”[13]313哪个社会主义更正确、哪个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等诸如此类的争论没有意义,问题的关键在于要建立一个合理有效的、法治的、适应人民发展需要的社会主义治理机制。

社会主义国家可以利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治理机制的某些方面为自己服务,市场经济体制也可以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合法性提供治理技术支持[14]。邓小平晚年所探索和设计的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的改革,实际上为社会主义具体制度的实践奠定了核心逻辑和物质基础,逐步消除了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因直接管理社会所造成的权力过度集中,以及由此带来的缺乏社会活力和民主机制的弊端。逐步走向成熟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经证明了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结合的理论可行性。民主和正义并不是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的专利,社会主义也能够建立起自己的公平、民主、正义、自由的核心价值观念和现代化治理体系[15]。

6 结语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是社会主义不断创新的历史探索,从推翻一个落后的旧制度到建立一个社会主义新制度,这是一次重要的历史飞跃;从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确立到通过体制改革,改变不适应现代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旧体制,实现社会主义的可持续发展,这又是一次重要的历史飞跃;从有重点、有步骤地促进社会主义体制改革到通过制度创新不断提高党与政府治国理政的能力水平,这是把握社会主义发展规律与动力的更加科学成熟的新阶段。不通过革命,就不可能建立起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但社会主义制度并不能自动地促进国家与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关键是要通过改革找到更合适的促进生产力与社会发展进步的新体制,而作为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具体表现的新体制,最终要具体化为一整套高效而公正的治理体系与方法。这样看来,革命、建设、改革与发展环环相扣,制度建立、体制改革与治理完善层层落实、步步深入,是不容割裂与违背的历史辩证法。

正是在此过程中,中国共产党找到了一条适合中国实际的道路,这条道路既非重复俄国道路也非对俄国道路的完全背离,而是对俄国十月革命道路所开辟的新的世界历史可能性在中国的一种更好的实现方式。这条道路是内生的、融入的与继承的,不是简单的发展新文化,而是开启一种新文明与新空间[16]。中国开启的新文明类型在历史的行程中不断丰富充实而成为主流和共识时,中国也就为人类做出了非凡贡献,这正是当代中国人文化自信的最高体现。

猜你喜欢
马克思主义文化
文化与人
以文化人 自然生成
年味里的“虎文化”
“国潮热”下的文化自信
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
牢牢坚持马克思主义儿童观
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
马克思主义穿起了中国的粗布短袄
新时代下的马克思主义
谁远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