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豪感与忠诚度:中国梦视野下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研究——以数据CSS2013为例①

于铁山

(东莞理工学院 法律与社会工作学院，广东 东莞 523808)

一、研究回顾与研究假设

理论界对于爱国主义的研究经久不衰，首先从概念上来看，爱国主义的内涵十分丰富，广义上的爱国主义是指对祖国深厚的感情[1]，毛泽东强调“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看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之下来决定。”[2]习近平指出“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民族精神的核心，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够经受住无数难以想象的风险和考验，始终保持旺盛生命力，生生不息，薪火相传，同中华民族有深厚持久的爱国主义传统密不可分”[3]。因此爱国主义是实现中国梦的不竭动力。其次从爱国主义的表现来看，爱国主义可大致分为情感层面的爱国主义，意识层面的爱国主义与行为层面的爱国主义。[4]爱国主义价值取向之一是一种坚定的民族自豪感、自信心、自尊心[5]，所谓自豪感是指目标达成或任务完成时，由自我评价或他人评价产生的一种情感[6]。较早关注民族自豪感的学者托克维尔在比较美国与英国时指出民族自豪感的表现形式各不一致，自豪感取决于身份与条件的变动。[7]爱国主义价值取向之二是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的“对国家忠诚为父母尽孝”，所谓忠诚度是人类社会普遍共通的价值取向，家庭、企业、社会、政党与国家都需要忠诚，古今中外忠诚就是爱国主义的重要内容，如美国人从小就在培养对国家的忠诚度，公立学校的学生每天开课之前都要背诵对国家的效忠誓词，而加入籍美国也要宣誓忠诚。[8]

近年来针对爱国主义的相关研究呈上升态势，2008年中国公民意识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受访者的国家认同感和自豪感普遍很高[9]，同时研究发现中华民族认同与国家自豪感有显著的正相关[10]。另外一项针对粤港澳大学生的调查发现，粤港澳青年的中华民族认同感和国家自豪感较为正面与积极。[11]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通过网络媒介表达爱国主义成为一种新型的方式，然而网络的双重性效应要求网络爱国主义在保持激情的同时注重务实理性。[12]

综上所述，本研究主要考察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即青少年对于国家的心理情感，综合现有研究，我们认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的两个重要表现就是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首先，国家自豪感是爱国主义的重要因素，中国梦的本质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国强则人民自豪。十八大以来，一方面我国的综合国力不断上升，当前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稳居世界第二，对外贸易、对外投资、外汇储备稳居世界前列，无论是以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为基础的国家硬实力，还是以文化实力、国际地位、生态环境状况为指标的国家软实力都发生深刻变化，国家实力的变化无疑会影响到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因此我们提出一个研究假设：青少年对于我国国家实力评价越高，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越高。该研究假设可以具体操作化为5个方面的内容：

H1a：青少年对于我国经济实力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1b：青少年对于我国军事实力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1c：青少年对于我国文化实力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1d：青少年对于我国国际地位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1e：青少年对于我国生态环境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另一方面，近年来我国积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的获得感显著提升，“平安中国”建设成效突出，2016年全球犯罪与安全指数显示，中国是治安保障最好的国家之一，甚至在外国人眼中，中国非常安全。同时我国积极深化改革不断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形成有效的社会治理，青少年置身其中，能够极大地触发爱国主义情感，为此我们提出第二个研究假设：青少年对于我国社会治理评价越高，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越高。该研究假设可以具体操作化为4个方面的内容：

H2a：青少年对于我国生活满意度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2b：青少年对于我国社会公平感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2c：青少年对于我国社会安全感评价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H2d：青少年对我国符合好社会标准越认同，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最后，国家实力的变化与社会治理水平的提升离不开我国强大的政治制度安排，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受我国政治优势的影响，因此提出第三个研究假设：青少年对于我国政治优势认可度越高，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越高。该研究假设可以具体操作化为H3a：青少年对于英明领导人信心越高，其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二、数据、变量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

我们的分析数据来源于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ese Social Survey，简称CSS)，该数据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于2005年发起的一项全国范围内的大型连续性抽样调查项目，目的是通过对全国公众的劳动就业、家庭及社会生活、社会态度等方面的长期纵贯调查，来获取转型时期中国社会变迁的数据资料。在2013年的调查问卷中专门涉及到爱国主义问题，由于我们的调查对象是青少年，所以我们筛选出年龄在18-30岁之间的调查对象作为调查样本，共选取了符合条件的1725名青少年被试数据，我们采用的统计分析软件是stata12.0。

(二)变量选取

1.因变量

我们的因变量是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在调查问卷中我们将爱国主义情感操作化为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其中国家自豪感通过问题“我经常为国家取得的成就而感到自豪多大程度上和您实际情况相符”来测量，忠诚度通过问题“不管中国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有机会离开，我也会留在中国多大程度上和您实际情况相符”来测量。答案分为“很不符合”、“不太符合”、“比较符合”、“很符合”、“不好说”，分别赋值1、2、3、4、5。在统计分析时，为了考察自豪感与忠诚度的影响因素，我们对变量进行了重新编码。

2.自变量

自变量主要包括四类：分别是控制变量、国家实力变量、社会治理变量与政治优势变量。

其中控制变量包括性别、教育、户口性质、政治身份等；国家实力变量包括我国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文化实力、国际地位、生态环境实力；社会治理变量主要涉及到社会的民生问题，主要体现青少年对于社会治理指标的主观评价，主要包括生活满意度、社会公平感、社会安全感、好社会；政治优势变量通过问题“英明的国家领导人比好的法律、制度更能给人以信心”来测量。本研究所用相关变量见表1。

三、数据分析结果

(一)当前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现状

CSS2013调查数据通过量表G3来考察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表现，调查结果显示(见表2)，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高涨，其中83.44%的青少年认为当别人批评中国人的时候会觉得像在批评自己，说明国家认同感非常强；64.73%的青少年能够直面国家现存的一些问题，高达91.48%的青少年国家自豪感强烈，88.45%的青少年特别认同中国人的身份，81.99%的青少年对祖国保持较高的忠诚度。

(二)当前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影响因素

在衡量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的诸多指标中，我们选取国家自豪感与国家忠诚度作为操作化概念，通过分别建立青少年爱国主义自豪感模型与青少年爱国主义忠诚度模型探讨当前青少年爱国主义情感的影响因素，我们分别建立四种模型，模型1是包括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模型2是在模型1基础上加入国家实力变量，模型3则加入社会治理变量，模型4加入政治优势变量。相关输出结果见表3与表4。

在国家自豪感方面，通过表3可知，从模型(1)到模型(4)，虚拟判定系数从0.011上升到0.091，说明模型的解释力不断提高，统计结果显示，在模型(1)中，性别变量在统计上显著，相对于女性来说，男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下降1-exp(-0.398)=0.33倍，其他变量在统计上均不显著。在模型(2)中，国家实力层面，只有文化实力与国际实力在统计上显著，在下等、中下等、中等、中上等、上等五个等级上面，文化实力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机率提高exp(0.289)=1.34倍，国际实力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机率提高exp(0.333)=1.40倍，而国家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与生态环境变量在统计上并不显著，研究假设H1c与研究假设H1d被统计结果所证实。在模型(3)中，生活满意度、生活公平感与安全感在统计上不显著，只有好社会变量在统计上显著，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机率提高exp(0.335)=1.40倍，研究假设H2d被统计结果所证实。在模型(4)中，政治优势每增加一个等级，即青少年对于英明领导人的信心上升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机率提高exp(0.363)=1.44倍，研究假设H3a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在国家忠诚度方面，通过表4可知，从模型(1)到模型(4)，虚拟判定系数从0.035上升到0.098，说明模型的解释力不断提高。在模型(1)中，受教育年限变量在统计上显著，受教育年限每增加一年，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机率下降1-exp(-0.130)=0.22倍，其他变量在统计上均不显著。在模型(2)中，国家实力层面，只有国际实力与生态环境在统计上显著，在下等、中下等、中等、中上等、上等五个等级上面，国际实力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机率提高exp(0.284)=1.33倍，生态环境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机率提高exp(0.272)=1.31倍，而国家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与文化实力对于青少年的国家忠诚感影响不显著，研究假设H1d与研究假设H1e被统计结果所支持。在模型(3)中，社会满意度与社会安全感在统计上不显著，社会公平感与好社会变量在统计上显著，青少年认为社会公平感每增加一个等级，则国家忠诚度机率提升exp(0.319)=1.38，好社会标准每增加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机率提高exp(0.295)=1.34，研究假设H2d被统计结果所证实。在模型(4)中，政治优势每增加一个等级，即青少年对于英明领导人的信心上升一个等级，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机率提高exp(0.204)=1.23倍，研究假设H3a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表3 青少年爱国主义自豪感logit回归模型

*p< 0.05,**p< 0.01,***p< 0.001

a参照组是农业户口；b参照组是中共党员

表4 青少年爱国主义忠诚度logit回归模型

*p< 0.05,**p< 0.01,***p< 0.001

a参照组是农业户口；b参照组是中共党员。

四、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通过“中国综合调查”CSS(2013)数据考察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及影响因素，本研究的主要结论可以概括如下：

第一，总体来看，我国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较高，高达91.48%的青少年经常为国家取得的成就而自豪，81.99%的青少年不管中国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有机会离开，也会留在中国，说明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情感高涨。

第二，国家自豪感受国家实力影响，特别受到文化实力与国际实力影响，而经济与军事对于国家自豪感影响并不显著，国家忠诚度则受到国际实力与生态环境的影响。

第三，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来源于建设一个好的社会，更多取决于社会的整体趋好，而非单方面的指标，其中社会公平感越高，则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越高。

第四，青少年对于政治优势的认同影响到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对于英明领导人信心越高，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越高。

(二)启示建议

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历史性成就，青少年的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自豪感显著提高。在此基础上，统计分析发现，影响爱国主义自豪感与忠诚度的因素既有共性也有差异，建设满足好标准的好社会与英明的领导均能显著提升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与忠诚度，社会公平感的提升能显著提高青少年的国家忠诚感，提升青少年的国家自豪感要大力增强我国的文化实力与国际实力，提升青少年的国家忠诚度需要更加重视生态环境建设。

注释：

①本文使用数据由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执行，项目主持人为李培林。作者感谢上述机构及其人员提供数据协助，本论文内容由作者自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