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2019-03-26 08:20阿丽克西斯·卡斯特拉诺孙开元
知识窗 2019年3期
关键词:阿丽二女儿艾拉

[美国]阿丽克西斯·卡斯特拉诺 ? 孙开元

每年母亲节,我和妈妈都会互送贺卡。妈妈住在和我相邻的一个镇子上,每天都能见面,可她还是会时常给我寄明信片,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和我共享人生智慧。我自己也当了妈妈后,有一次我问她:“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样做的,我要是能像你那样能干就好了。”妈妈在给我寄来的明信片上写道:“不要苛求自己,你做得挺好。”

妈妈把我和弟弟拉扯长大很不容易,在我小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她一下子成了单亲妈妈。爸爸去世后6个月,我刚满13岁。年少的我总爱胡思乱想,害怕妈妈会把我和弟弟送进孤儿院。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妈妈,任何时刻都不想让她离开我一步。要是她去商店买东西,我就在家里数着每一分钟时间,直到她回来。妈妈填补了我缺失的父爱,但是只要妈妈一离开,我的心里马上就会失落。

所以只要有可能,我就缠在妈妈身边。她在周末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我成了她的跟屁虫,跟着她去赴约,而不是和自己的朋友度过周末。妈妈知道何时满足我的需要,她甚至会推迟旅行,去观看我的第一次毕业舞会。但她也知道何时往外推我一把。

“我想去罗格斯上大学。”快毕业时,有一天我这样对妈妈说。

“阿丽克西斯,”妈妈叹了口气说,“罗格斯离家只有二十五分钟车程,你去那里上学会老往家里跑。”

“那怎么办?”

在接下来的那个周末,妈妈带着我去宾夕法尼亚州看了几所学校,那里离家有九十分钟车程。后来我选择了理海大学,她露出了微笑,说:“这所大学离家近,又不太近,挺好的。”

我在理海大学的第一个星期就困难重重,我给妈妈打了很多電话,请求她来看我一次。“你刚到那儿!”我到校第三天,她这样对我说。当天晚上,她就坐车来到了我身边,带着我出去吃了顿饭。后来,在我的宿舍外面,她看着眼泪汪汪的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说:“你能度过这段时间。”

开始的时候,我不相信她,但是不久之后,我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并且结识了一些新朋友。终于,我感受到了走出家门给自己带来的意想不到的收获。我的焦虑少了,体会到了年轻人的自由,也完成了每个大学生都要参加的学校活动。

话虽如此,快要毕业的时候,我和妈妈的心再一次连紧了。我有个新闻学学位要完成,但是我又迫切地想要加入妈妈的派队策划公司。“不行。”她说。然后,她鼓励我去外面的世界找一份工作。

我在一家药品广告公司找了一份临时工作,但是后来发现工作环境不好。“我到你那儿工作吧。”我央求妈妈。这次她终于让步了,说:“行,你在外面有了一些工作经验,可以来我的公司试试了。”

我的女儿艾弗莉出生后,我没有按照传统在家休产假。孩子刚出生几个月,我就带着她去上班,工作时,我就把她放在办公桌旁的摇椅里。“我怎么办好呢?”我问妈妈,我担心一边带孩子一边赶任务,会顾不过来。妈妈想了一会儿,把一个气球松松地系在了外孙女的大脚趾上。“我想,这样可能会让她开心一会儿。”她说。我们都笑了,艾弗莉踢着脚丫,气球上下跳动着。

我很佩服妈妈,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她都能想出主意。我怀二女儿时,我问她当初是怎么同时带两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她说:“你无法准备得天衣无缝,但只要尽力就能搞定。”我觉得这是句实话,妈妈独自拉扯我和弟弟长大,依靠的就是这句箴言,别无选择。

二女儿艾拉出生后,我紧张的情绪缓解了很多,忙不过来时,妈妈会来帮我。一天早上,我给妈妈打电话:“艾弗莉要参加一个生日派队,我能不能把艾拉送到你那里?”

一阵沉默之后,妈妈说:“我觉得你能应付得了。”我失望地挂掉了电话,但妈妈说得对,我能应付。在派队上,我用奶瓶给艾拉喂奶,艾弗莉在一旁和别的小孩玩得其乐融融,我感觉好极了。

在我的生活中,妈妈知道何时出手帮我,何时放手让我自由打拼,这给了我自信。我感谢妈妈教会我的一切,我想,将来如果我的两个女儿遇到同样的困惑,我也会有妈妈那样的智慧,握住孩子的手既不太松,又不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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