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石人画肖像

文/谢礼波 by Xie Li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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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石人”，就是石头人。本文指的是石头呈现出来的人物形象，仅限于造型石——不包括画面石——所呈现的三维人像。呈现三维人像的造型石，叫做人像造型石，是观赏石玩赏分类中的一个类别。无论什么石种，只要呈现出立体人像的造型石，都可属之。人像造型石也是奇石玩家们喜爱的一个类别。目前已有不少玩家、藏家，以人像造型石作为自己玩赏、收藏的一个专题，例如广西桂林的刘及响。他所收藏的人像造型石，拿出来的就有100块。这是一个不小的专题组石，命名为“人间百态”，可谓洋洋大观了。刘及响告诉我，他将为《人间百态》专题组石出书和建造石馆。而我之所以会为“石人”画像，完全因了刘及响这个大型专题组石。

刘及响是桂林一家高新技术产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与他相识，缘于他想要为一块石头配诗。因他录入《中国石谱》的石头大多是由我配的诗，故而他通过中国观赏石协会的邱沛喆大姐找到了我。后来，我为了请他帮我销售剩余的几十本书找到了他，他慷慨应允，并且立即付款。我说，您别急着付款，等您收到书，代售出去后再给我付款不迟。他说你先收着好了。我琢磨，他哪是打算为我代售，其实是购书送人。这令我十分不安。当时他恰巧出差来青岛办事，我们很快见了面。

见面时，他送我一套印着他的藏石照片的明信片，还有一本奇石图册。图册刊登了整整100块人像造型石。其中有的惟妙惟肖，有的比较勉强，有的一时还看不出像个人。但我想，石头虽然品位参差，然而收齐了这么大一个数目，该花费多少精力啊！我心中暗暗赞叹。

刘及响请我为这100块石头起名和配诗。虽然我当时对这100个“人物”，大多数没有什么感觉，但还是答应了。这首先是因为刘及响的豪爽感动了我，其次是因为，以我多年为石配诗撰文的经验，都是这样：面对一块石头，初见时往往心中茫然，经过慢慢审视和琢磨，感觉也就有了，赏析诗文也就出来了。

图4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审视了这些石头好久，还是一点诗情也生发不出来。这可怎么办？答应了的事不能失信啊！渐渐地，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出现——重庆的刘昌沛以图画的形式来赏析风景画面石，叫做“图赏”，我能不能也用“图赏”的形式来赏析这些人像造型石呢？

但是我又问自己，我行吗？画画，虽我年轻时爱好过，画过，但从没有专门学过，更没有拜过师，此所谓技拙；而且自从玩石以来20多年再也没有拿过画笔，此所谓手生。我到底行吗？犹豫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动手吧！我决定采用线描的画法。先是用毛笔，实在技拙，驾驭不了；接着用炭条笔，线条粗细难以控制；最后用钢笔，还算可以操控自如。……直到某日，两幅“石头人像画”初具形神，我立即与刘及响通了电话，并将两幅“石头人像”的电子稿发给了他（见图1、图2）。刘及响看了这两幅石头人像画后，认为很有创意，立马提出由我为他的“人间百态”全部石头配画。全让我画呀？听了这话，我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我的画终于得到他的认可；忧的是以我的水平，有些石头的确很难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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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有些石头很难画出来，是说那种虽有五官，但五官位置、比例不合理的“人物”。画人像，就技术层面而言，本来是要讲究头型、脸型、五官比例、五官位置的准确性的。但我要画的是奇石人像。奇石天成，极少有各种条件都十分理想的。有的头型、脸型奇离古怪，有的比例严重失调、位置不当。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像造型石被叫作“天外来客”呢？就因为他们大都有着一副地球人所没有的怪异嘴脸。《人间百态》中的人像造型石，只可当作“天外来客”的虽然不多，但其脸型、头型怪异，五官位置、比例不合理的却是不少，而且每个都不一样，这就需要花费心思去琢磨，灵活处理。

实践中，我采取先易后难的策略，先画那些条件好的、本来就很像个人的石头，例如前文提到的图1、图2。这种石头画起来不难，而且效果好。有的石头，头型、五官极度夸张，我就采用漫画的手法处理，例如图3。有的石头，头部似乎缺损，我就给他戴个帽子，例如图4，效果还算不错。有的石头，例如图5，头型、脸型都比较好，而且发型特别到位，只是没有五官。这样的石头其实不难处理。我给他稍微扭正角度之后，基本把它的发型原样不动描摹了出来，然后在它的脸型上面画上了一副十分理想的五官，于是成了100块石头中不多的几个美女之一。

图6

不好处理的是那些虽有五官，但五官位置、比例很不合理的石头。因为原石有五官，你就不能视而不见。可是你照实画来，却极其难看。例如图6，这个人像的特点是有鼻子有眼睛，但是鼻子长得太长，眼睛长得太高，按原石形象画来，十分难看，可是没有办法纠正。而当我和刘及响见面时我拿给他看，问他“难看不难看？”他说“我看可以。”这么不正常的人物形象，他都还觉得可以，这倒让我放心了。当时他还对我说，“你就按你的思路和创意去画吧，我信任你。”

断断续续跨过5个多月，过了清明节，100个“石人”终于全部有了“肖像”。

接下来该为这些石人及其肖像配诗了。我一个人的确无能为力，不得不请我的三位忘年之交杨栋、贺林、春媚来帮忙，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