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真实话语看国际舞台中的中国形象

王 玥 郭 松

(天津商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134)

一、引言

批评话语分析，简称CDA(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旨在分析语篇、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关系。“语篇”这个概念是具体语言的运用，同时也体现着语言运用中的社会规约(田海龙，2009，15)，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借助语篇载体表现出来的权力与意识形态关系。同时，权力与意识形态也会影响语篇的形成。

然而在批评话语分析的发展过程中，语料库语言学的出现，将话语分析进行了一种量化，避免了研究者本人的主观性，同时这种定量的分析为研究提供了数据基础，丰富的语料也减少了研究者对于分析语料选择的随意性，增强了研究的说服力(郭松，2011)。批评话语分析注重关注社会的具体问题，探讨语言在其中的作用(辛斌&高小丽，2013)。而本文所涉及的国家形象，在传播学、管理学、政治学、国际关系等领域都有涉及，而从批评话语分析角度分析国家形象的构建，就是要着重研究作为国家的代表——国家领导人在各种公众场合的讲话，代表着一个国家意志的发言。为了使研究更具有说服力，本文采取语料库方法，选择一年的所有署名文章进行统一分析。

再论研究主题，国家形象具有“二重性”，一是国家对本国公众，二则是其他国家公众对本国的认知(张昆，2013)；国家形象也有一定的主观性，是公众对于国家的总体印象，是他们对国家任何举措的价值判断(范红，2013)；而从CDA角度研究国家形象，旨在直面不平衡的国际传播现状(余劲草&楚军&张扬，2016)。领导人和国家形象的建构是一种理念构建，可以通过话语使用来完成，并逐渐成为一种社会现实(尤泽顺，2016)。通过运用知网的论文检索功能，可以发现国家形象研究大多基于国家领导人在各种场合的讲话，包括大型国际会议讲话，就职演说，新年贺词等等。

表1 所选署名文章题目汇总表

二、研究背景及语料的选取

习主席在2013年担任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第一届任期截止至2017年，共五年的时间。对于研究此阶段的中国国家形象，首先会从国家领导人的言论发表开始，不管是口头演讲还是书面署名文章，所表明的任何政策和立场都可以完全代表中国。在习近平第一届的五年任期里，发表的书面文章以2016年最多，所以本文将围绕2016年语料展开研究。研究涉及的所有语料均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官方网站(www.fmprc.gov.cn)，保证了语料的真实性。而这11篇文章里，涵盖了包括国家顶级战略的“一带一路”，其中涉及到的八个外出到访国，都属于一带一路倡议规划中的合作伙伴。

三、数据分析

(一)题目

11篇署名文章分别刊登在到访国家的重要主流媒体刊物上，而每一篇文章都有对应的题目，见表1。

从表1中的11个题目来看，所有的主旋律均是“合作”、“友谊”、“关系”。国家之间的相处模式，国家之间的共同事务，和面对一些全世界国家共同承担的责任与义务时，一个国家的立场和事务处理的方式方法，无不彰显了一个国家的实力与形象。至少从目前的题目来看，中国很注重与其他国家的友好关系，会尽可能寻求国家之间的合作，谋求共同发展。

(二)高频词及搭配

此次研究中的语料，在从官方网站选取之后，经过了文本整理和分词处理，并将所有文件整理为TXT格式，才可以在语料库的统计软件中使用。本次使用的Antconc软件版本为3.5.6.0。

使用语料库分析工具，首先是词频分析，这样可以使研究者注意到语言的显著特征(郭松，2011)。该语料的前10个高频词详见表2，包含实词和虚词。虚词一般没有实际的意义，只是在句子构成时产生的结构意义；而实词也会有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之分，之后会对高频词进行分类继续统计。

表2 前十个高频词

排名第一并且出现了452次的“的”，在中文中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作为一个结构助词存在。作为实词排名第一的则是出现了230次的“合作”。由表二可以看出，词频表中多半词语为虚词类，不具备实质意义。下面对名词、动词和形容词进行分类统计，见表3。

表3 分类高频词表

如上表3所示，名词类中第一位的词语是“合作”，除去第二位的“中国”和第四位的“两国”，“发展”和“关系”的出现频率也很高。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大背景下，谋求国家之间的合作，以促进双方共同发展，提升综合国力。全球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世界多极化带来的风险也越来越多，要求人类寻求一个合理的全球治理模式，涵盖经济、政治、文化和生态等诸多方面。也就是对于“发展”来说，世界上的任何国家都要以发展为目标，不论国家内部的自我发展，还是国际舞台上的共同发展，都不可以停滞不前。有些事情可以一国之力完成，而有些发展任务必须要求各个国家协力完成，发展进步。排在第六位的高频词“人民”，可以广泛理解为世界上的所有人，无论国籍和民族，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而且作为每个国家的人民，国家的任何政策与举措都要以维护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去维护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

对于形容词和动词来说，则要从其搭配的词语考虑。“友好”作为使用频率最高的形容词，即左边为0(0L)，右边为2(2R)，计算时使用的计算值为对数似然比(Log-likelihood)。具体数据及搭配计算结果详见表四。搭配词可能出现在节点词的左边或者右边。在使用软件计算时，考虑到“友好”为形容词，本文重点考察了“友好”右搭配词的使用情况。从计算数值来看，排在第一位的为“情谊”。而从出现频率来看，则是排在第9位的“合作”，共出现了六次，并且“合作”是名词类使用频率最高的。作为“合作”的修饰部分，“友好”之意为亲近友善，在中文中属褒义词。所以，中国所倡导的合作模式是友善的，不存在任何的强迫与压制，是一种亲近的交往模式。从前十个搭配词语也可看出，中国强调一种友好互利的合作关系，与每一位参与者都要建立深厚的友谊，努力交往，发展合作事业，并非一种纯粹的利益关系。不论是搭配的“合作”、“交往”，还是“关系”、“情谊”，都可以表现出一种友善良好的合作氛围。

表4 “友好”的搭配词语

对于“加强”的搭配来说，作为一个动词首先会考虑其之后出现的宾语，所以计算同“友好”相同，只分析右搭配词，跨距依然为右2。排在第一位并且出现频率最高的为“战略”。结合语料的背景来看，“一带一路”作为国家级顶级战略，为区域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提出新模式，同时也是全球区域治理的新思路。到访国作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习主席的出访旨在号召大家共同参与进来，加快推进战略的发展。除去排在第二和三的“国际”和“高层”不具有相对的研究意义，接下来为出现4次的“对接”，指将各部分端部的对接部接合固定。每个国家、每个领域都会有自己的发展方式和管理模式，对于共同参与建设“一带一路”战略，就需要各个国家之间的求同存异，寻求发展顶端的对接，兼顾国家对内及对外的共同利益。

表5 “加强”的词从搭配(跨距2)

(三)关键词表

针对所选语料，为了分析关键词，使用北京外国语大学许家金教授建立的100万字的现代汉语平衡语料库(ToRCH2014 Corpus)作为参照语料库，进行分析，计算结果如下，其中关键值的参考计算数据依然为对数似然比(Log-Likelihood)。

表6 关键词表

结果所示，关键值为+1202.92的“合作”成为所选语料的关键词，并且出现频率最高。可以理解，每一篇文章的重点都在于两国的合作，以谋求发展，维护正常的国际关系。以“合作”为检索项，搭配频率最高为“共赢”，在其中的8篇文章中共出现11次。11篇文章共出现的230次合作，平均每篇文章出现20次，而出现的位置大多位于文章的后半部分，这些可以从语料库软件中Concordance Plot看出(Hit为文章中出现的次数，Chars为字数)。提倡两国的合作，成为所选语料中的主旋律。

四、形象建构及分析

对于一个国家的国际形象建构，一方面来自于国家内部的建构，另一方面来自于国际舞台其他国家对于形象的定位。近几年，“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该言论的制造者认为，中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面都威胁到了国际社会，尤其以美国和亚太地区为主，甚至是世界秩序的“威胁者”(张云莲&李福建，2016)。国际社会上有目共睹，中国的综合实力日益增强，正在逐渐崛起。然而实力的增强并没有带来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提升，这对于中国的国际形象建构有一定的影响，处于一个不利的被动位置。究其原因，中国缺少一套话语将自己的行为转换为可供广泛传播的语言符号，并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刘影，2017)。

有学者通过语料库对美国大报中的中国崛起形象的建构进行分析，认为“中国崛起”正处于“起飞阶段”，而美国正处于逐渐衰退的阴影之下，因此美国有意误导民众中国崛起，蓄意造势(唐丽萍&马月秋，2013)。然而事实证明，中国的崛起并没有威胁到其他国家的利益，反而会尽自己最大能力与周边国家携手合作，共同发展进步。“一带一路”的合作倡议，就很好地传达了这个愿望，也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传承，中国也始终是“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①。

从本文所选语料的定量分析来看，中国提倡合作与发展，并且将国家之间的关系定义为朋友伙伴，而且还是一种友好亲近的关系。从定性的角度来看，费尔克劳夫的三维模式主要研究了话语与社会的关系，话语属于一种社会实践，是一种充满意识形态意义的社会实践活动，而具有意识形态的文本会通过话语实践参与社会实践，使话语可以继续维系和发展社会(王泽霞&杨忠，2008)。

五、结语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方略，是习主席提出的对人类及全球社会发展理念的新探索。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愈演愈烈。当今世界早已不是一方独大，每个国家都应该在国际社会上发挥自己应尽的职责与义务。而中国也应该积极迎接各种机遇与挑战，提升国家形象，而不是被动地由其他国家评论。结合语料库语言学进行的话语分析，为研究提出的数据支持，克服了研究者的主观姓，将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相结合使得研究更具说服性。

[ 注 释 ]

①人民日报评论员.大就要有大的样子——习近平主席中外记者见面会讲话启示，2017-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