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
2011年初夏,徐梅应聘进深圳楚风广告公司,公司老板姓杨,30来岁,身材高挑,长相英俊。最初几天,徐梅有些犯嘀咕:这么年轻的老总,办事会牢靠吗?直到动员会上听杨总说了一番话,徐梅才改变了看法。杨总在会上说他刚来深圳时就是从业务员做起,做得很艰难,最潦倒的时候,常常露宿公园的草地。有一次饿极了,他竟溜到一家单位的食堂里偷了两个馒头吃。但即使到了这种境地,他也没有轻言放弃,终于签下了第一单、第二单……三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公司。杨总的话让徐梅很受鼓舞,她选择了“京九卫视”项目中最具挑战的“列车冠名”一项。
20多天下来,徐梅几乎走遍了深圳的大街小巷,不厌其烦地在众多企业间游说。穿了不到三个月的皮鞋,鞋跟已磨损了一大半,但她的业绩却没有丝毫突破。
那时,公司的宿舍在莲花山安置区,房子陈旧、闷热。但四周环境怡人,出门就是绿草茵茵的莲花山公园。晚上,徐梅坐在山坡的草地上,凉风一阵阵拂来,却怎么也赶不走她心中越积越多的焦虑。
“深圳啊,难道我注定只能徘徊在你的外围吗?”
徐梅开始反思。很快,她意识到,她的“扫荡式”业务方式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愿意投资冠名广告的客户必须具有两个基本的条件:一是强烈的广告意識,二是强大的经济实力。而这两点,只有那些常在中央电视台黄金广告时段露面的商家才具备。
于是,徐梅开始在脑中搜索那些著名的广告语:“我们一直在努力。”“农夫山泉,有点甜。”“记住,每天喝瓶太子奶。”……
第二天,徐梅就揣着从朋友处借的2000元钱登上了回老家湖南株洲的火车。
次日早晨一下车,徐梅连家门都没进,就直奔太子奶公司。负责广告业务管理的彭总得知徐梅是株洲人,显得很热情。可不巧的是,彭总近两天要去外地出差,而且为时不短。他叫来直接负责公司广告业务的孟主任,让徐梅以后与他联系。孟主任没有多少表情的脸,把徐梅刚刚生出的几分欣喜又压了回去。
果然,徐梅接二连三地在孟主任那里碰壁。十多天过去了,徐梅根本没能与他讲上几句话。
但徐梅仍然天天往太子奶公司跑。正值酷暑,烈日烤得人头晕目眩。每天走进广告部的大门时,徐梅都像个水人一般。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一天终于来了。当徐梅又一次汗流浃背地出现在孟主任面前时,他破天荒地坐在离她最近的凳子上。“你真是个能缠的女人。”孟主任笑着说。那一刻,她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孟主任告诉徐梅,他已看过了所有的资料,并指点徐梅再做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这样才会有说服力。
接下来的日子,孟主任不时有好消息告诉徐梅,说几个副总看了她的方案后,都感觉项目不错,现在只等彭总回来定夺后上报公司总经理了。
彭总终于回来了,但带给徐梅的消息差点把她震蒙:由于工作需要,彭总和孟主任被调往外地工作,广告部将由长驻北京办事处的严总回来接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梅目瞪口呆。这意味着她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可能成为泡影!
徐梅这次真的是掉下了眼泪。
徐梅第一次见严总,不是在广告部,而是在公司大门口,他正准备外出。他与徐梅握了握手,说:“你的资料我都看了,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徐梅故作轻松地回答:“没有关系,严总,希望你答复我的时候,能给我一个惊喜。”
此后,徐梅没有像以前一样天天往太子奶公司跑,而是隔两天给严总打个电话。徐梅的心血没有白费,一天下午,严总忽然约她去聊聊。那天,严总似乎心情比较好,谈兴极浓,谈他在北京时的一些趣事,也谈广告行业的现状和前景。受他的感染,徐梅也顺着他的话题聊起来。那天,他们一直谈到太阳落山。直到徐梅走出他的办公室,严总才告诉她方案正在讨论中,要她三天后与他联系。
“请你们老总过来签合同吧。”严总的电话终于让徐梅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后来,徐梅感慨万分地说,2012年那个难忘的夏天,仿佛就在昨天——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她拿到那近20万元的报酬,怀着成功的喜悦走在大街上,鞋跟在光洁的地面上敲出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