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育程度如何影响农村居民的幸福感？

摘要：利用2013年中国家庭收入调查（CHIP）数据，研究教育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途径，认为不仅有直接影响，还通过收入和健康对幸福感有间接影响。实证结果表明：受教育程度对幸福感影响的总效应中9.25%是通过收入传导的，4.06%是通过健康传导的；以 “最高学历”来衡量受教育程度时，教育对主观幸福感仍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估计结果稳健。因此，建立和完善农村教育体制以提高农村居民的工资收入、改善健康状况，从而提升幸福感显得至为重要。

关键词：受教育程度；幸福感；工资收入；健康状况

中图分类号：G725+F323.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428（2019）03-0128-04

一、 引言与文献综述

幸福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人们通常用“幸福感”来衡量。幸福感的影响因素有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的。其影响因素之一的教育既可以作为个人层面的微观因素，也可以作为国家层面的宏观因素。十九大报告提出“高度重视农村义务教育，努力让每个孩子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我国作为人口大国和农业大国，提高农村居民的受教育程度显得尤为重要。

我国现有研究中关于教育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存在争议：大多学者认为是正相关关系；也有学者认为是负相关关系，即对不愿意上学的人而言，接受教育本身是很痛苦的，受教育越多越容易有高预期与低现实的落差感（Witter， D. O. et al，1984）；在预算约束下，教育投入越多越挤占其他方面的支出，从而影响幸福感；还有学者认为是U型关系，即受过中等教育的人比受过初等和高等教育的人更幸福，他们工作与压力不大，更懂得知足（Hartog & Oosterbeek，1998）；而最近有研究认为，教育水平居于中等的人群幸福感更低，这可能因为他们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金江，何立华2011）。

经研究表明，收入与幸福感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达到阈值之前，高收入带来了幸福，而控制收入变量后，教育对幸福感的影响会有所减弱。即：教育对幸福感的影响部分是通过提高个体的经济或职业地位来实现的。相对于收入而言，教育、就业、健康、婚姻等要素带来的幸福感更加持久。就业情况影响幸福感是由于不仅失业会有严重的社会影响，幸福感也会影响就业者的择业行为，从而影响雇主的经济效益。具体而言，越是感到幸福的人工作效率越高，进而他们会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幸福感显著地提高了个人享有的社会资本以及求职的努力程度，进而提高了就业概率。即：受教育程度高会改善就业情况，而就业情况的改善会增强幸福感。同时，良好的受教育环境有助于个人的身心健康。受教育程度高的人生活习惯可能更好，更注重健康，在必要时也有经济能力去看病；而受教育程度低的群体更容易肥胖。这说明受教育程度高的群体健康情况通常良好，而越健康的群体幸福感往往越强。

本文拟通过CHIP2013年的数据，寻求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途径，即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并进一步地研究教育对幸福感影响的间接效应的实现方式。这不仅对微观层面上农村居民个人的教育投资决策的制定、幸福感的提升有借鉴价值，也对宏观层面上政府制定教育的相关政策及国民幸福感的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二、 数据来源与指标选取

本文数据来自中国收入分配研究院统计的2013年中国家庭收入调查（CHIP），包括7175户城镇、11013户农村和760户外来务工住户。本文从调查问卷中选取了10个指标研究11013户农村住户的情况，其中幸福感为被解释变量，收入、就业和健康暂定为中介变量，教育为核心解释变量，其余四个（年龄，性别、婚姻、户口）为控制变量。剔除问卷中回答矛盾、模糊和空白的数据后得到4838组数据。

本文删除“幸福感”回答为“不知道”的数据，把“幸福感”设为1—5，数值越小，代表幸福感越高。受教育程度中“最高学历”的回答有九种，由于农村居民中研究生人数很少，本文将“最高学历”分为小学（①和②）、初中（③）、高中（④⑤⑥）、大专（⑦）和本科及以上（⑧⑨）这五类；分别用1—5来表示。把“最高学历”留做模型的稳健性检验。“就业情况”的回答有九种，本文把就业情况分为两类：就业（①—③）和未就业（④—⑨）；分别用1、0来表示。“年工资收入”来自问卷中的“2013年这份工作的收入总额”。“健康状况”的回答有五种，本文把健康分为五种，用1—5表示，数值越小，代表越健康。

控制变量的选取是基于个人因素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和户口性质。关于性别，男、女分别用1、2来表示。婚姻状况的回答有六种，本文把婚姻状况分为有配偶（①—③）无配偶（④—⑥）这样两类，分别用1、0来表示。年龄变量中剔除了16岁以下的非劳动力人口。关于户口的回答有四种，但回答没有“外籍”，故本文把户口性质分为农业、非农业和居民户口这三类，分别用1—3表示。

三、 建模思路与实证结果

（一）建模思路

本部分从以下四方面内容进行分析：首先，研究受教育程度对某个中介变量的影响；其次，研究此中介变量对幸福感的影响；接着，研究中介变量对应的教育对幸福感的影响；最后，对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由于教育对收入、就业和健康的影响十分显著，因此，本文尝试引入收入、就业和健康作为中介变量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关于教育对收入的影响，参考经济学家明瑟尔（Mincer，1974）推导出的明瑟收入函数（式（3.1））。他认为劳动者自然收入的对数和受教育程度线性相关。關于教育对就业和健康的影响，参考方程（式（3.2））。具体而言，为了研究受教育程度对幸福感的影响路径，本文先通过（3.1）、（3.2）研究受教育程度对收入和就业的影响；（3.3）研究收入、就业、健康对幸福感的影响；（3.4）中引入中介变量后受教育程度对幸福感的影响，基本流程如图1。

福的收入或就业或健康效应及教育的幸福弹性。同时，为了消除异方差的影响，对式（3.1）中的收入变量取对数。

在建立模型之前首先直接观察教育与幸福感的关系（如表1）。受教育程度为小学、初中、高中、大专、本科及以上的幸福感均值分别为2.48、2.38、2.27、2.09、2.17，幸福感均值越小代表越幸福，这说明教育与幸福感均值整体是正相关关系，但当学历高到一定程度后，幸福感反而会下降。在幸福感值1—5下，学历为“初中”的样本居民占比最高；对于受教育程度较低和较高的群体，其感受到“比较幸福”的人数占比均最高，分别为40.8%、36.9%、14.8%、1.4%、1%；而感受到“很不幸福”的人数占比均极低，分别为1.4%、0.8%、5.0%、2.5%、0%，这是符合常理的。

四、 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CHIP2013年微观数据，运用计量方法中的线性回归和排序模型探索教育对幸福感的影响机制。其结果显示，教育与幸福感之间不仅有直接效应还有间接效应，且间接效应是通过收入和健康来体现的。具体而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可以增加个人的人力资本，增加就业机会，提高工资收入，获得更高质量的健康保障，从而增强他们的幸福感。

基于上述实证结果，对我国政策的制定有如下启示：①受教育程度的高低，表面上是由国家的富强程度、家庭的经济状况等因素决定，但深层次上应该由家庭氛围、受教育的个人对教育的理解决定的。因此，政府应该加强农村的基础教育投入（譬如鼓励优秀教师投入到农村教育、延长义务教育年限等），以期从“意识形态”上让农村居民真正理解教育的重要性，方便政策制定者“对症下药”，进一步完善劳动力市场，实现教育公平，实现学历与工作收入的匹配。②收入对幸福感的影响不仅来源于绝对收入的差距，也是相对收入差距所导致的。完善和规范收入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鼓励农村居民创业，因地制宜地发展本地产业，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就业环境、更多的就业机会，以期缩小收入差距，从而提升农村居民幸福感。③加强“民生”建设，完善农村医疗保险制度，切实解决农民“看病难”问题，从而改善健康情况，以增强幸福感。

参考文献：

[1]Witter， D. O. et al. Education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A meta-analysis[J]. Educational Evaluation and Policy Analysis，1984（6）：165-173.

[2]Hartog， J. & Oosterbeek， H. Health， wealth and happiness： Why pursue a higher： Economics of Education Review，1998（17）：245-256.

[3]金江，何立華.教育使人幸福吗？基于武汉市城镇居民的实证分析[J].经济评论，2012（6）：3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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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叶紫清，女，湖北随州人，南京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统计系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