桡夫子

2019-05-13 06:47韩永强编辑王芳丽
中国三峡 2019年4期
关键词:险滩峡江柏木

◎ 文|韩永强 编辑|王芳丽

湖北巴东沿渡河镇纤夫。 摄影/靖艾屏/FOTOE

第三次从高空向水中坠落的时候,我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因为我瘦骨嶙峋的双腿沉到了冰凉的江水里。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以后又沉进去了多少次,沉入水中有多深,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爷爷对我呵呵大笑,然后以不屑的口气对父亲说,他如果连这点儿风浪都过不来,活下去又有什么用?父亲嗫嚅着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父亲的眼里有泪花儿。

这个场景,是我第一次跟随祖父和父亲过青滩时留下的记忆。在漫长的岁月里,每次只要想起,依然胆战心惊。

对“桡夫子”的刻骨铭心,就是从那次下青滩开始的。那年我大约五六岁吧,有一天爷爷突然对我说,跟我到宜昌吃油果子去吧。爷爷在峡江上行船的驾长中,名号是响当当的。记得那天柏木船行到了西陵峡的峡中峡米仓口时,爷爷让父亲找来了一条扯扯儿帕子,从我屁股下面兜过来,再从腰里穿过去,并牢牢挽了一个死结。爷爷把接头反复检查了几遍,亲自把我系到桅杆的绳子上,让我悬空而起。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很好玩。父亲看着悬在空中的我,一步三回头。

1946年3月,西部,长江畔的纤夫。供图/缘紫舞/FOTOE

长江三峡最后的纤夫,湖北。摄影/谢光辉/CTPphoto/FOTOE

我居高临下,看到白花花的大浪高高卷起,迎着船头撞了过来。听到爷爷高声吆喝起来:“伙计们,下青滩(也叫新滩)了呀!”所有的桡夫子们立马各就各位,紧绷绷的双手抓紧了长桡片子。我悬在空中,看到那白花花的浪头铺天盖地而来,柏木船摇晃着,一头撞进了一丈多高的浪头里去了,桡夫子们也全部钻进了大浪之中。大浪从船上的锁附板子(甲板)上席卷而去,船上用来从江里提水的木桶被大浪卷起来,抛到江里,因为有绳子系着,就在江水里跳跃着。

我是在惊讶中飞起来,又落下去的。开始觉得太好玩了,因为我可以飞了,而且飞得很高。接着又是一次,船跌得更深。刹那间,我感觉到天旋地转,很不好玩了。没想到第三次我先是被丢进船左边的江水里,突然又弹起来被丢进船右边的江水里!我吓得发出尖利的叫喊声,但是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来听我的尖叫。我就这样忽左忽右地被抛来抛去,直到失去知觉。

就是这样让我魂飞魄散的青滩,桡夫子们却说,“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过了新滩是牛肝马肺峡,我早就听说过牛肝马肺的传说,也想见识一下牛肝马肺的模样,可是爷爷又要把我固定到桅杆的柱子上了。爷爷说,马上就是鬼门关了,过了这一关是庙河,那里的水很平缓,就不用再把你绑起来了。

长大后我才知道,长江三峡从西向东依次是夔门、巫峡、西陵峡。夔门雄,巫峡秀,西陵险。而西陵峡的险,“西陵滩如竹节稠,滩滩都是鬼见愁”的民谣是最充分的概括。西陵峡中,遍布着数不清的峡中峡,每个峡都有着自己的诡谲和惊险,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和传说。

舆志学家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中,是这样描写西陵峡的:“两岸连山,略无阙处,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这样逼仄的山,想把奔腾数千里而来的长江束缚起来,而这些历经千难万险奔涌而来的江水,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左冲右突,形成了一个个激流险滩。每个险滩都是夺命的滩,而青滩、泄滩和崆岭滩更是让桡夫子们心惊胆战。

在三峡讨生活的人,用很悲情的语言对两种人做出了概括:矿井里的工人是埋了没死的,水上漂的桡夫子是死了没埋的。这种说法貌似有些耸人听闻,却也是真实写照。矿井什么时候会塌方,矿井里的人并不知道;桡夫子们随时可能会跌入江里,桡夫子们也无法预测。但是桡夫子们却没有这么悲观。他们自嘲地总结劳动过程有苦有乐,说自己:“扯起滩来像孙子,打起风来像公子。”

“扯滩”,是最苦最累最危险而每个桡夫子又必须面对的工作。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暑,只要有滩,桡夫子们别无选择,必须义无反顾地跟着领滩的人跳进水里,再飞奔上岸,把扯扯儿帕子搭上纤缆,把腰弯下去再弯下去,让背弯成一张弓。而几十甚至上百吨与激流斗力的柏木船,就是一柄利剑,剑头一直抵在他们的背上,微小的胆怯和松懈,都可能会让他们死于非命。

峡江水的反复涨落,把峡江两岸的植物变得粗糙而坚韧,让江岸的岩石峥嵘而尖利。桡夫子们为了寻找支撑点,会毫不犹豫地踏进石缝里去,任刀子一样的岩石锋刃把脚划开一道道口子。他们脚上那些粗砺的口子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只是在已经累累的伤痕上再添新的伤痕;为了不让自己摔下悬崖,他们会用手死命地拽住那些坚硬的植物,殷红的血涔涔地流了出来,不仅无暇顾及,还要死死拽住那些尖利的针刺。抗争中唯一可以表达生命追求的,只有“哼唷,哼唷”的呐喊。那悲怆的号子如闷雷一样从他们的胸中挤压而出,宣泄出他们生命深处迸发出来的顽强抵抗。

在所有的“扯滩”中,唯有在青滩“扯滩”别有风景。青滩的滩长且水流湍急,扯滩的桡夫子们却必须把赤裸的身体,匍匐到漫长的乱石丛中。水与人似乎都憋了一肚子气僵持着,那种僵持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僵持,扯滩的桡夫子匍匐在乱石上,可能几十分钟甚至一个时辰也不能前进一尺半步。激流似乎憋足了劲儿,绝不妥协,喧嚣着扼住了柏木船的咽喉,任其挣扎却不肯让它过滩。桡夫子们没有选择,只能以命抗争!夏天的烈日让桡夫子们口干舌燥,喊不出一句号子来;春天的冷雨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孜孜不倦地在他们身上往来反复;冬天如果有雪,雪花甚至会在桡夫子们的背脊上形成薄薄的堆积……无论哪种情况,与险滩僵持着的桡夫子不能有半点儿松懈或者动摇。

僵持中,最美的风景出现了。名扬四海的“新滩的姐儿”,如仙女下凡而来。她们三五成群,走到扯滩汉子们的身后,把软乎乎的手放到汉子们光溜溜的屁股上,然后齐声发力“幺二连三嘛,起哟起哟,起哟”。桡夫子们打一个激灵,跟着“新滩姐儿”们的号子,亢奋地大叫着“起哟,起哟,起哟”。号子声中,柏木船似乎被感动了,嗖嗖地逆流而上,很快就跨越了险滩。

在桡夫子们心里,“新滩的姐儿”是他们的神,桡夫子们亲切地称这些神为“滩姐儿”。特殊的地理环境,特殊的劳作方式,让“滩姐儿”成了峡江最特殊的风景。“滩姐儿”们的劳动被桡夫子们形象地称为“添滩”,是添一把力的“添”,也是为桡夫子增添希望的“添”。“滩姐儿”们的丈夫绝大多数也是桡夫子,她们知道自己漂泊在外的丈夫,危急关头同样需要有人帮衬。因此她们淳朴地推己及人,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来“添滩”,让桡夫子们渡过难关。

“滩姐儿”们一个个沐风栉雨,但是肤色却白里透红;因为每天都在辛勤劳作,她们个个身材颀长而丰满;她们几乎每天都面对着赤裸着身子与死亡抗争的桡夫子们,所以她们不矫情,而是落落大方。那些早已哺育了孩子的“滩姐儿”,甚至在夏天为桡夫子们“添滩”时,赤着脚,只穿着宽松的“窑裤子”(一种宽大的短裤),赤裸着上身。她们那些饱满的乳房,随着她们的劳作而颤抖着,很撩人的眼,但是却没有任何桡夫子轻薄这些“滩姐儿”,“滩姐儿”们自己也从来没有半点儿轻贱自己。她们没有想到招摇,但是她们却以罕见的形象让江上往来人,记住了新滩,记住了“新滩的姐儿”,也让某些心怀不轨的过客觊觎并编排出许多风花雪月的传说。

船过青滩之后,所有的船老大都会满怀敬意地为“滩姐儿”们奉上自己的心意,或者大米油盐,或者丝光袜子、纱巾,或者口红、抹得儿(脂粉)、小圆镜子。无论送的是什么东西,“滩姐儿”们都会开心,因为她们心底有个意念,我为这些桡夫子们出力了,也等于为自己的丈夫出力了,她们的心里会觉得安逸。

“打风”是桡夫子们最快意的事。顺风顺水时,桡夫子们把桅杆上的“布条”(桡夫子们最忌讳“翻”,而“帆”与“翻”同音,因此在船上绝对不能说“帆”)升起来,驾长会喊来大徒弟掌舵,火头军会把锅娃儿炉子在官仓里烧起来。如果是春天涨桃花水,就拿起一张网,顺水在江里往前推,一会儿就会舀起活蹦乱跳的电鱼子,不用开肠破肚,也不用洗来洗去,而是把这些鱼,直接倒进麻辣鲜香、油汤滚沸的锅里。土钵子里已经倒上了烧酒,筷子在锅里搅几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电鱼子,早已香气四溢了。喝一口烧酒吃一条鱼,用爷爷的话说,就是王孙公子也没有桡夫子快活。锅里的鱼没有了,又有人拿起网,在江水里鼓捣三两下,就又有鱼跳进了沸腾的锅里。桡夫子们吃着喝着,小调儿也漫溢出来了。

“郎从滩前过哟,姐在滩头坐。郎朝姐儿打一望,姐儿正在看着郎,看得情郎心里痒。”“桃子没得李子圆,甜酒没得情姐姐甜。去年同姐亲哒个嘴,甜到今年还在甜,甜哒一年又一年。”也有桡夫子唱些比较忧伤的小调:“六尺白布四两麻,情姐做个扯扯儿帕。早晨三纤慢慢悠,黑哒三纤奔码头,要同情姐共枕头。”还有老桡夫子用小调儿教小桡夫子的,这些小调儿不唱郎啊姐,只唱三峡沿途地名、险滩、水位和风俗民情等特色标识。这些小调儿易学好记,可以从重庆朝天门码头一直唱到宜昌南津关,唱着唱着,整个三峡不同季节的水情、地名、险滩都烂熟于心了。

西陵峡从秭归牛口开始,一直到南津关为止,沿途的山水地理,风物人情,险滩礁石,水文变化等等,桡夫子就是一辈跟着一辈,唱着漫水号子、摇橹号子流传和记忆下来的。请听那些桡夫子号子里的西陵峡中的险滩和地标:

牛口三漩不算恶,八斗放滩要掉舵。

张家溪,白水河,月亮太阳相对着,

九子撵母撵下河。

荒草背,不算狠,石门发漩赛锅坑。

蟒蛇寨,雄黄山,七姊妹下头是柳树湾。

羊子石,卢家坊,两个幺姑儿睡洩滩。

流来观,沙镇溪,树坪的柿子甜如蜜。

真武碛,墩子石,黄鳝洞,斗蓬子。

九莲灯,没有亮,一个老虎睡哒望。

人头石,生得恶,插到水里各泅各。

方滩坳,滩对滩,乌石乌牛在河中间。

眼莫眨,手莫停,秭归是个葫芦城。

四季荡,磙子角,莲花三漩屈原沱。

屈原庙,烧炷香,保佑连手下宜昌。

鲢鱼山,蚂蟥沱,楚王就在对面坐。

窑湾溪,灯盏窝,香溪的煤炭真是多。

香溪河里出美女,昭君姑娘桃花鱼。

没奈何,耍和尚,兵书宝剑抬头望。

锁柱山,米仓口,蟒蛇倒挂一声吼。

小青滩,对白沱,太公钓鱼生得活,

白狗藏在杨家沱。

山羊角,对青滩,青滩才算鬼门关。

鸡冠石,生得高,豆子石上浪滔滔。

凤凰展翅珍珠角,牛肝马肺生得确。

在葛洲坝与三峡大坝之间,有一处较好地保留了历史上三峡风貌的风景区——三峡人家。这里依然可以见到拉纤的纤夫,具有土家族特点的建筑,渔船上漂亮的渔家女儿。 摄影/东方IC

庙河地方好靠船,大二三珠把河拦,崆岭赛过鬼门关。

上虎头,下鹿角,黑岩子凶水真正恶。

唐家妹子生得巧,芫荽晒在仙人桥。

寡母子(山石名)爬在桥上看,狮子龙灯玩得欢。

心里又想看灯影,西游记真是比得准。

红碛、黄猫(地名)喂不饱,野人把它管住了。

一根银丝把野人(岩石)拴,母猪(岩石)吃了个稀巴乱。

白家嘴,南津关,不知不觉出了川。

尊声客人你听到,西坝靠头(泊岸)把税交。

宜昌风水真正好,到了街上真是屌……

这些小调调式简单,语言朗朗上口,桡夫子们一边推着桡或者一边摇着橹(一般小型柏木船前行,由桡夫子推桡,而几十上百吨的柏木船行走时,则必须以橹摇之前行),或者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这样的小调,便不会觉得索然无味而困倦,同时又像放电影一样展示出一个个场景,让人觉得生动可爱。

一年四季漂泊在峡江上的桡夫子,不是每个季节都可以用电鱼子下酒的, “扎水”(躲避洪峰)时,甚至连青菜叶子都没得,更不用说肉啊鱼啊。“扎水”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桡夫子们喝酒是每餐喝的。没有荤菜素菜,桡夫子们自有对付的办法。他们独出心裁,烹制出世上绝无仅有的峡江“大餐”,名之“嗦丢”。在宜昌语境中,“嗦”是一个生动的动词,品尝味道就叫 “嗦味儿”。“嗦丢”的原材料就是河滩上的小卵石,但不是每颗卵石都可以用来做“嗦丢”的。那些太小的卵石不能用,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吞到肚子里去;太大的卵石也不行,太大了在嘴里嗦的时候不灵巧;那些长的、方的卵石不行,那些坑坑洼洼的也不行,只有那些经过千百年江水打磨,大小合适,体型圆润的卵石,才可以成为“嗦丢”的原材料。

在湖北三峡人家感受优美峡江风情,帆船驶过。摄影/东方IC

我吃过的最有味儿的“嗦丢”,也是跟着爷爷那些桡夫子们一起享受到的。那年爷爷的柏木船在庙河柳林碛扎滩,船上本来有很多可以吃的菜,但爷爷为了让我开眼界,特别安排伙夫做 “嗦丢”给我吃。在爷爷的指令下,伙夫端来一瓦盆五颜六色的卵石,他从瓦盆里把卵石捞出来,放到一个筲箕里沥干水。伙夫把铁锅放到火炉上烧起来,等锅底发红了,把油倒进去之后,赶快把卵石倒进去,迅速翻炒几下,加进盐巴、辣椒、花椒和生姜,再翻炒几下从火上把锅端下来。伙夫在翻炒时,铁锅里的石头,发出悦耳动听的“叮叮咚咚”的响声,以至于后来我听到交响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在长江的波涛之上,那条柏木船上翻炒卵石的声音。

滚烫的“嗦丢”香气扑鼻,爷爷夹起一颗卵石喂到我嘴里,教我只能嗦不能咬,不然的话牙齿都没了。那颗烫烫的卵石,在我的嘴里滚来滚去,麻辣鲜香味道十足。爷爷问我,好不好吃?我没有精力回答爷爷的问题,只是忙着吧唧吧唧地嗦着卵石上的味道。爷爷和他的伙计们看到我如此用力,都哈哈大笑起来!爷爷看我忙活了一会儿,告诉我快把石头吐出来,别把卵石吞到肚子里去了。听到爷爷这句话,我把嘴巴张开,咕咚一下,石头就滚到甲板上,滴溜溜地滚了很远。爷爷对我说,龟孙子快给我捡起来,明天还要嗦的!

石头从嘴里出来了,味道却还在嘴里满嘴跑,让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吧嗒着。有个桡夫子趁着酒酣耳热,对爷爷起哄:驾长来几嗓子!其他人也跟着喊“驾长来几嗓子,驾长来几嗓子”。爷爷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又把“嗦丢”在嘴里嗦了嗦,亮开嗓子用漫水号子的曲调唱了起来:“嗦丢,嗦丢,一嗦一丢,(幺儿连三哟)快快活活哟,活着无忧(哟嚯嗨咗),活着无忧(嗨咗)。”在爷爷苍凉的号子声中,桡夫子们也情绪激昂地跟着“幺儿连三哟,嗨咗嗨咗”地应和起来,江面上荡漾起欢乐的回声。

风里来,雨里去,悬崖上博命,大浪里穿行。桡夫子们天天游离在死亡的边缘,但是他们从不悲观,从不怨天尤人。他们的肩头拉着的是沉重的柏木船,更是拉着妻儿老小的期待,拉着对货主和社会的责任!

岁月走了很远了,古老的桡夫子们也渐行渐远了,那些曾经惊天动地的“闯滩号子”、“漫水号子”、“摇橹号子”、“扯滩号子”在现实生活中日益模糊,但是历史始终记得,峡江的波涛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些人,他们在与江水的僵持中,因为执着、绝不放弃而成为了僵持的胜利者。

因为血液中流淌着桡夫子的血,所以我总是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或在凄风苦雨的深秋,看到桡夫子匍匐在乱石丛中腿上凸起的青筋,勒进他们紫黑的肩头上的白官布扯扯儿帕子,还能听到他们悲情但不忧伤的小调儿。你听,你听,桡夫子们又在唱!那歌声中有他们的豪情,有他们的悲怆,也有他们的倔强!他们天生卑微,但是他们却以自己高贵的气节,在天地间塑造出高大的形象。

船过西陵峡呀,人心寒,

最怕是崆岭呀,鬼门关!

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汗!

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胆!

一声号子我浪里钻,

号子一声我过险滩!

——《闯滩号子》)

今日一江碧水的峡江平湖,早已远离了这些本应该熟悉的旋律和曲调。在这些充满阳刚之气的吟唱中,我耳畔想起的号子声,让我看到了我的先人们搏命的精彩,让我感觉到江水的温润和多情。在岁月的河流中,我愿意做一个永远的“桡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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