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古埃及的尼罗河神哈皮

李 模

(山西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尼罗河是埃及人的生命之源，也是埃及文明的源泉。因此，尼罗河在埃及人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起初，埃及人直接对尼罗河进行崇拜和祭祀。随着历史的发展，埃及出现了人格化的尼罗河神。许多埃及的神都曾充任过尼罗河神，但后世公认的尼罗河神是哈皮(Hapy)。哈皮神是埃及一位古老的神，但是他的起源，他如何演化为尼罗河神，由于资料缺乏，无法考证。然而古埃及是典型的农业文明，尼罗河在其文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注]J. Donald Hughes， “Sustainable Agriculture in Ancient Egypt，” Agricultural History， Vol.66， No.2 (Spring 1992)， pp.12-22.因此，梳理哈皮神的职能演化、崇拜祭祀仪式，特别是对古埃及农业的影响，对于准确把握古埃及文明的特征，意义重大。

一、哈皮神的形象和职能

哈皮神的一般形象是一个宽肩窄臀，身体结实，身穿短裙的男性，但他却有像女性一样的胸部，象征着丰饶。他的皮肤呈蓝绿色，象征着尼罗河水。古代埃及人把他们的国家分成上、下埃及两个部分，与此相应尼罗河也就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因此，哈皮神在雕刻或画像中经常是两个化身。在上埃及，他的头上会有一束莲花作为标志(图1)。在下埃及，他的头上会有一束纸莎草作为标志(图2)。[注]E.A.Wallis Budge， The Gods of the Egyptians， Vol.II， Chicago： Open Court Publishing Compang， 1904， p.43.当表示上下埃及统一时，哈皮神的两个化身将莲花的茎和纸莎草的茎，打成了一个结，然后他们各执一端(图3)。[注]Georg Hart， The Routledge Dictionary of Egyptian Gods and Goddesses， New York：Routledge， 2005， p.61.这种形象经常会出现在王冠上，表示法老是上下埃及的国王。

除了上述的一般形象外，哈皮神有时也被刻画成其他形象。人们在塞提一世(Seti I)时期阿拜多斯(Abydos)的神庙里发现了哈皮神的一种独特形象，他被刻画成有两个方向相反的鹅头，仿佛哈皮神正在观测上下埃及的尼罗河(图4)。[注]Ahmed EL-Sawi， “The Nile-God， An Unusual Representation in The Temple of Sety I at Abydos，” Egitto e Vicino Oriente， Vol.6，1983， p.12.这一形象可能暗示哈皮神与阿蒙神(Amon)的融合，因为鹅是阿蒙神的神圣标志。

图1

图2

图3

哈皮神是尼罗河神，他被认为是人格化的尼罗河，他的基本职能是司掌尼罗河。尼罗河每年定期泛滥，上涨的尼罗河会给埃及带来肥沃的泥沙并且部分地解决了灌溉水源的问题。当洪水退去以后，肥沃的土壤露出来，正好可以进行农业生产。埃及人将这种天赋资源看作是神的力量，他们把尼罗河每年的定期泛滥称为“哈皮的到来”。也就是说，哈皮神代表上涨的尼罗河水。[注]R.H. Wilkinson， The Complete Gods and Goddesses of Ancient Egypt， London：Thames & Hudson， 2003， p.106.虽然尼罗河每年定期泛滥，但是其水量并不固定。泛滥的尼罗河水位过高或者过低都会给埃及带来灾难，而不是福祉。第一中间期时期，由于尼罗河水位过低，农田大旱，谷物歉收，饿殍遍地，社会动荡。1925—1970期间在卡纳克神庙(Karnak)发掘出几块方尖碑碎块，上面的铭文显示：第十三王朝的索贝克霍特普(Sobekhotep)统治的第四年，尼罗河过度泛滥，河水淹没了卡纳克的阿蒙神庙，冲毁了建筑物。法老命令人们阻止洪水继续涌入神庙，修复毁坏的建筑。[注]Labib Habachi，“A High Inundation in the Temple of Amenre at Karnak in the Thirteenth Dynasty，” Studien zur Altägyptischen Kultur， Bd.1，1974， p.207.所以，埃及历史上特别重视监测尼罗河以防备灾害。除此之外，埃及人也会在尼罗河汛期到来之际，向哈皮神祈祷，希望他能给埃及带来一个充足而又适当的泛滥。

埃及人把一年分成了三个季节，分别是洪水季(Akhet)、生长季 (Peret)、收获季(Shemu)。这是他们观察尼罗河汛期和农业生产规律所产生的历法。但是这一历法与实际的太阳年是有偏差的，所以尼罗河泛滥的具体日期和洪水季的日期并不完全相符，这就给观测尼罗河带来了困扰。[注]Norman Bancroft Hunt， Living in Ancient Egypt， London： Facts on File， 2008， p.14.经过埃及人的长期观察，他们发现当尼罗河即将泛滥时，东方的天空会出现天狼星(Sirius)偕日同升的现象，它是索提斯女神(Sothis)的象征。因此，埃及人把天狼星的偕日同升看作是尼罗河汛期到来的信号，索提斯女神则被称为“新年和尼罗河泛滥的使者”。[注]R.H. Wilkinson， The Complete Gods and Goddesses of Ancient Egypt， p.167.因为她和哈皮都与尼罗河的汛期有关，所以哈皮神和索提斯女神联系在一起，共同司掌尼罗河。

尼罗河关系埃及的经济命脉，所以王室对哈皮神的崇拜还包括对尼罗河的监测。在洪水季将要到来时，法老会派祭司到神庙去监测尼罗河。对尼罗河的监测主要包括观测星象和测量尼罗河水位。观测星象就是通过观测天狼星来预测尼罗河泛滥的具体时间。测量尼罗河水位就是用刻有腕尺刻度的测量器 (Nileometer)[注]测量器(Nileometer)有三种类型：一系列石阶，一根石柱或一口井。建在神庙附近，面对尼罗河。刻有腕尺刻度。一腕尺指的是从中指到肘部的距离，约等于18英寸。可以测量泛滥前后的水位。来预测尼罗河泛滥时的最高水位。监测的结果被汇报给法老，法老则根据监测结果命令官员让全国做好迎接洪水季的准备。[注]Norman Bancroft Hunt， Living in Ancient Egypt， pp.14-16.据著名的《帕勒摩石碑》在第一王朝时期监测尼罗河20次，第二王朝监测尼罗河24次，几乎每年一次。[注]James Henry Breasted， Ancient Records of Egypt，Vol.I，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06， pp.57-72.石碑的记载虽然不全面，但是从这些记载中仍然能够感受到法老对尼罗河的重视，把尼罗河的监测看作其统治期间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

每年尼罗河汛期过后，就是埃及的生长季了。洪水退去，留下了肥沃的土壤。埃及人开始翻耕土地，进行播种，等待作物生长至成熟。除此之外，尼罗河还给埃及带来了丰富的渔业资源和各种飞禽，还有提供纺织纤维和书写材料的纸莎草。可以说，尼罗河的泛滥给埃及带来了生机与欢欣，尼罗河神哈皮也因此象征着丰饶。奥西里斯(Osiris)曾是埃及早期的尼罗河神之一。除此之外，虽然他是埃及的冥府之神，但他也是植物之神和雨神，还象征着有生命力的大地。所以，奥西里斯也常被认为是丰饶的象征。因为奥西里斯部分职能与哈皮相似，所以他们经常被联系在一起。[注]R.H. Wilkinson， The Complete Gods and Goddesses of Ancient Egypt， pp.118-119.

随着宗教神话的发展，哈皮与奥西里斯的联系进一步加深。在奥西里斯神话中，奥西里斯被其弟弟塞特(Seth)设计谋杀。他的尸体被塞特分成了许多块，沿尼罗河抛弃至各处。其妻伊西斯(Isis)和他的姐妹奈芙蒂斯(Nephthys)悲痛万分，四处寻找他的尸体。找到后伊西斯将奥西里斯的尸体拼合，她的眼泪滴落在奥西里斯的尸体上使他的尸体恢复完整。她在其尸体旁感应而孕，生下了儿子荷鲁斯。为了躲避塞特的谋害，伊西斯和荷鲁斯躲在尼罗河三角洲的沼泽地带，伊西斯因为想念丈夫而痛苦流泪，泪水源源不断的流进尼罗河，尼罗河水上涨。终于，荷鲁斯长大，战胜了他的叔父，其父奥西里斯得以死而复生。因此，有一个神话说尼罗河水源于奥西里斯之体，尼罗河的泛滥是伊西斯的眼泪流入河中所致。[注]魏庆征：《古代埃及神话》，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89页。奥西里斯死而复生，就像尼罗河的涨落和埃及的农业周期一样，每年规律地循环。奥西里斯死亡之时，就代表尼罗河的枯水期，也正是埃及气候干旱之时，万物凋零。奥西里斯复活时，则代表尼罗河的丰水期，土壤肥沃，灌溉水源充足，万物欣欣向荣。[注]朱艳凤：《古代尼罗河神崇拜》，硕士学位论文，东北师范大学，2014年，第10页。

虽然在埃及人心目中太阳是最重要的，但埃及干燥的自然环境也让他们意识到了没有水，一切生命都会消亡。尼罗河就是上天赐予埃及人的礼物，为埃及人提供了繁衍生息的关键条件。因此可以说，是尼罗河孕育了埃及文明。从这一点出发，在埃及宗教史上可以发现努(Nun)和尼罗河具有一样的特质。努是埃及神话中的原始水域，它是众神、万物的初创之地。也就是说，努是埃及神话和历史的发源地，努由此被称为是众神之父(“Father of gods”)。有人推断，努就是尼罗河，当努和哈皮联系在一起时，哈皮神也就成为众神之父了。[注]E.A.Wallis Budge， The Gods of the Egyptians， Vol.II， p.44.

以上所述，哈皮神都是和自身特性相关的一些神联系在一起。随着哈皮神自身的不断演化，他突破了自身特性与其他神相联系，从而拥有了其他的职能。在塞提一世神庙的壁画上有这样一副情景，哈皮神站在玛阿特(Maat)的神殿中，玛阿特女神站在他后面。哈皮前面的铭文是：“我赐予你尼罗河充足的泛滥，像每天的拉一样。哈皮，伟大的神居住在玛阿特-拉的处所。他赋予一切生命、稳定和繁荣。他赋予一切健康，他给予愉悦……”[注]Ahmed EL-Sawi， “The Nile-God， An Unusual Representation in The Temple of Sety I at Abydos，” pp.8-9.哈皮神和象征正义和秩序的玛阿特女神一起出现值得注意，而铭文显示它不仅保证尼罗河的正常泛滥，还保证埃及人安居乐业。除此之外，这个神庙中哈皮神的形象是正常的人身，但是有两个方向相反的鹅头(见图4)。哈皮神是尼罗河的化身，尼罗河开始上涨时，埃及的鹅正处于繁殖期。哈皮神的这一独特形象反映了他象征着上下尼罗河，也象征着他既可以带来丰饶，也可能带来干旱。不仅如此，这也可能暗示哈皮神和阿蒙神之间有联系，因为鹅是阿蒙神的神圣象征。[注]Ahmed EL-Sawi， “The Nile-God， An Unusual Representation in The Temple of Sety I at Abydos，” pp.7-10.阿蒙神是新王国时期王权的保护神，所以哈皮神与王权的稳定有关系。总之，埃及人有将众多神的特性和职能融入一个神之中的传统。在这种传统下，哈皮神不断演化成为了一个全能神。他是尼罗河神，管理尼罗河水，影响埃及的农业生产；他与阿蒙神融合与王权的稳定息息相关；他还与玛阿特女神融合，对社会秩序产生影响。

二、哈皮神的崇拜

哈皮神被认为是泛滥的尼罗河，对它的崇拜和尼罗河的汛期有关。一般对尼罗河的崇拜和祭祀主要有两次:一次是尼罗河刚刚开始上涨的时候，大约是六月中旬左右；一次是尼罗河泛滥的最高峰，大约是八月底九月初。[注]G.Margoliouth， The Liturgy of the Nile， London： Royal Asiatic Society， 1896， p.690.在此期间，上自法老，下至埃及的普通民众都会对哈皮进行崇拜和祭祀。他们崇拜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祈求哈皮神能带来一个充足但是不会造成破坏的泛滥，祈求有一个好的丰收。但是王室和普通民众的崇拜有所区别。

法老会举办大型的尼罗河祭祀活动，向尼罗河献祭大量祭品，还会举行宴会，全国上下共同庆祝。《哈里斯大纸草》(Papyrus Harris)提到的尼罗河文书(Book of the Nile)就详细记载了第二十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三世(Ramesses III)祭祀尼罗河时祭品的种类和数量。其中包括用来制作和装饰尼罗河神所用的大量贵金属、贵重石头和贵重木材等，大量的烤面包、啤酒和牛奶、多种新鲜的水果、干净的谷物和牛、鹅等牺牲及其他许多物品。[注]James Henry Breasted， Ancient Records of Egypt， Vol. IV， Chicago：Unvi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06， pp.156-160.由此可见，王室对哈皮神的崇拜是十分隆重的。除了宴会必要的消耗之外，献给尼罗河的贡品直接投进尼罗河，或者通过薪柴和木炭燃烧，香气袅袅升上天空以示神灵接收到了贡品。

普通民众对哈皮神的崇拜不可能像王室那么隆重。但是他们依然会虔诚地奉献自己精心为哈皮准备的贡品，他们会在祭祀尼罗河时跟着祭司沿着尼罗河吟诵对尼罗河的赞美诗。总之，埃及史上哈皮神的崇拜是确定存在的，并且依据埃及的传统年年延续下去。而且每年的丰收和繁荣取决于他们庆祝的隆重程度。[注]G.Margoliouth， The Liturgy of the Nile， p.691.

虽然哈皮神的崇拜遍及埃及全境，但没有发现专门为哈皮神建立的神庙，哈皮神经常出现在埃及其他神的神庙中。在埃及这个神的国度里，重要的神祇没有神庙显得十分奇怪。由于资料不足，对此问题无法明确解释。但是仍然有一些资料可以提供一些线索。例如《尼罗河颂》写到：“他产生了满足一切愿望的东西，而从不厌倦，他以自己的力量为手中的盾牌。他的形象从未刻入大理石，作为头戴双冠的王。我们看不见他，他无人侍从，也没有祭品，他不在圣殿里受人尊敬，他的住所无人知晓，也没有他的神龛，绘着多彩的字形。没有任何建筑能够将它容纳，他的心也无需劝导。他没有神庙，没有祭品。你的青年为你祝福，你的孩子，……尼罗河是底比斯区的一个裂口，在天上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从不显示自己的形象，一切描写都不能当真。众神也赞美他，正如人间的称道。可怕者也对你满有敬畏……照耀着，尼罗河，你的光荣！”[注]A.M.Wilson， Egyptian Literature， pp.336-341.从中可以看出：(一)尼罗河神哈皮在埃及人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他们认为无论多么华丽的神庙，可能都无法承载他的伟大和光辉。(二)他们认为，哈皮神是一位神秘的神，人们对他的起源并不清楚，它影响着埃及的各个方面，与埃及息息相关，却又仿佛无影无踪，人们无法为他建立一座合适的神庙。(三)前文中也提到，哈皮神在自身的演化中不断和其他的神融合，逐渐成为了一个全能神。也就是说，哈皮不是一个单一的神。因此，哈皮神没有独立的神庙，经常出现在其他神庙中。

三、哈皮神对埃及的影响

哈皮神对埃及的生产方式产生了重要影响。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冲积平原和灌溉水源，容易进行农业生产。古代典型的四大文明——埃及、中国、印度和两河流域文明都属于大河文明。埃及的自然环境是四个农业文明中相对较差的，因此，尼罗河对埃及的农业生产显得更加重要。

埃及的季节和农业周期的划分是人们观察尼罗河的泛滥周期总结出来的结果。他们依据尼罗河的泛滥周期将一年划分成了三个季节，分别是洪水季、生长季和收获季。第一个季节是洪水季，这个季节是尼罗河每年定期泛滥的时候，尼罗河泛滥会淹没农田，无法进行农业生产，属于农闲时期。人们会在这一时期修缮自己的房屋，维修用坏的农具，进行渔猎和服国家规定的劳役。当洪水达到最高峰时期，人们会划船将堤坝的闸口关紧，防止河水带走肥沃的泥沙。当洪水退去，人们会把闸口打开，将多余的水排出去，重新划分土地和修复被洪水破坏的灌溉系统迎接接下来的生长季。第二个季节是生长季，即埃及的农业生产季节，人们首先要将由于河水蒸发形成的土壤板结去除以利耕田。之后人们会在田里撒上种子，把羊和猪等牲畜赶进田里，它们就会将种子踏进松软的土壤。充足的光热和浸透的土地让农作物很快发芽、生长。之后人们需要除草和疏通灌溉系统，保证农业灌溉。第三个季节是收获季，在这个季节里人们收割，加工，储存谷物。法老也会在此时派官员来收税。为了适应埃及的农业生产，埃及建设了大规模的灌溉设施来保证农田用水。他们挖掘灌溉渠道，这些渠道与尼罗河成直角，在地势较高的地方采用由美索不达米亚传入的沙杜夫将水引到田里。埃及人的农业生产活动与尼罗河息息相关。[注]Norman Bancroft Hunt， Living in Ancient Egypt， pp.16-25.

哈皮神还影响埃及的社会秩序。“哈皮的到来”可能给埃及人带来繁荣，也可能带来灾难。尼罗河水位过低，农业收成减少，其他食物也会减少，可能出现饥荒现象，影响社会的安定。如埃及历史上第一中间期时期的人民起义，社会动荡的原因之一就是尼罗河水位低，气候干旱，出现了大规模的饥荒。[注]刘文鹏：《古代埃及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第265—282页。尼罗河水位过高，洪水会冲毁灌溉系统、建筑，甚至威胁人的生命，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这也会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但埃及文学中也有许多关于哈皮的赞美诗赞颂哈皮神给埃及人带来安乐的生活。[注]如《哈皮颂诗》(the Hymn to Hapy)，参见Mirian Lichtheim， Ancient Egyptian Literature， Vol.I， Berkc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73， pp.204-209.

埃及人对哈皮神的崇拜，也影响着埃及人的社会生活。埃及每年都要对尼罗河神哈皮进行两次崇拜和祭祀活动。上自法老，下至普通平民都会将最好的东西献给他。祭祀期间，人们举行庆典，载歌载舞。这一传统慢慢发展成了尼罗河节，至今仍然是埃及的传统节日。在节日的基础上发展出了“哈皮的新娘”这个习俗，据说古埃及人为了祈祷哈皮神能带来丰收会挑选美丽的童女献给哈皮。随着文明的进步，埃及人把童女换成了石刻或木刻的美女献给他。[注]László Kákosy， “The Nile， Euthenia， and the Nymphs，” The Journal of Egyptian Archaeology， Vol.68，1982， pp.297-298.这些表明哈皮神的崇拜已经不仅是一种仪式，也是埃及人文娱生活的一部分。

哈皮神对埃及的重要意义不止停留在古代，而是延续至今，他已经浸透到埃及文明中，不可抹去。即使古代埃及文明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埃及被其他民族侵占，但是哈皮神的崇拜却几乎没有终止过。[注]G.Margoliouth， The Liturgy of the Nile， pp.677-691.而且，尼罗河对于现代埃及的发展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埃及的主要灌溉水源仍然是尼罗河，埃及的重要城市分布在尼罗河沿岸和三角洲地区。哈皮神作为尼罗河的化身，依然活在现在的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