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资本管理策略及资本补充工具探讨

喻画恒 李琪

2017年12月26日，在参考借鉴《巴塞尔资本协议Ⅲ》和《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的框架和方法，银监会出台了《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资本管理办法（试行）》（银监发〔2017〕56号，以下简称《AMC资本办法》），《AMC资本办法》共6章84条4个附件，全面规定了资产公司集团和集团母公司的资本充足率、杠杆率、资本管理、监督检查及信息披露的内容。《AMC资本办法》建立了资本监管三大支柱：资本要求、监督检查和信息披露;提出了分口径多层次的资本充足性监管要求明确杠杆率的计量方法，形成了统一的资本监管框架，并通过差异化资产风险权重和资本计提引导不良资产主业;提升监管资本计量的审慎性和风险敏感性;实行“分类管理、分类施策”的精细化资本监管模式;合理安排资本充足性和杠杆率的达标过渡期。

近年来，随着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设立，资产公司行业队伍不断壮大。各方资产公司形成激烈的业务竞争形势。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经过近20年的发展，逐步从最初的处理国有银行不良资产的在政策性金融机构转变为围绕不良资产主业，同时综合多牌照金融服务的金融控股公司。《AMC资本办法》强化了集团并表监管，相比过去，对非金融子公司资本计量要求更加严格。短期内，一些资产管理公司的资本充足水平将面临严峻挑战，长期来看，应该是很有利于规范资产管理公司各项业务的健康发展，防范系统性风险。《AMC资本办法》的推出，是在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行业实施的集团混业资本监管的创新，将对我国资产公司的转型发展起到深远影响。短期内，面对严峻的资本压力，探讨当下AMC资本管理策略及合格资本工具。

AMC资本管理策略及合格资本工具探讨

根据集团母公司最低资本充足率和集团超额资本的计算公式：

资本充足率=[（总资本-对应资本扣减项）/风险加权资产]*100%

资产公司集约资本、管理资本的策略包括：一是资本策略（分子策略），即增加合格资本;二是资产策略（分母策略）， 即通过调整风险加权资产的结构、信用风险计量方法、市场风险账簿分类来减少风险加权资产;三是持股策略，即降低附属机构持股比例;四是层级策略，即降低附属机构管理层级;五是可持续策略，即使用RAROC、FTP等工具进行经济资本管理，将有限资本配置到有效资产上。

以下从资本策略出发，首先探讨资本工具的合格标准与判断依据，然后得出合格资本工具箱，最后根据监管政策得出当前可用的资本补充工具。

资本工具合格标准及判断依据

表 1 我国资本工具合格标准资料来源：银监会，《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银监会令〔2012〕1号）“附件1：资本工具合格标准”;银监会，《关于商业银行资本工具创新的指导意见》（银监发〔2012〕56号）。

银监会分别规定了核心一级资本工具、其他一级资本工具和二级资本工具的合格标准（见表1）。分析各级资本的关键条件，可以得出：第一，资本工具合格与否的本质在于判断其“股性”与“债性”孰更强;第二，合格资本工具判断依据是：到期日、赎回选择权、赎回激励、清偿顺序、减记或转股条款、其他（支付递延、累积计息、回售选择权）等;第三，合格资本工具的必要条件是不得含有利率跳升机制及其他赎回激励、清偿具有次级属性及必须含有减记或转股的条款;第四，核心一级资本和其他一级资本的区别在于有没有赎回选择权，其他一级资本与二级资本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到期日。

以上结论可以用于判断一个权益性工具是否属于合格资本， 以及属于哪一级资本。比如永续债，在条款满足无到期日、强次级属性、含减记或转股条款等条件下，若条款中规定“票息重置且不上浮”，说明不含利率跳升机制（赎回激励），则符合其他一级资本合格标准;若条款中规定“票息重置且上浮**bps”， 说明含有利率跳升机制（赎回激励），则不属于资本。

合格资本工具箱

根据资本工具合格标准及判断依据，可以组成当前国内外合格资本工具箱。

核心一级资本工具包括：实收资本或普通股、资本公积、盈余公积、一般风险准备、未分配利润、其他综合收益、其他可计入部分。国际创新工具包括：有形利息增强普通股（Tangible Dividend Enhanced Common Stock，简称T-DECs），是一种次级债与普通股结合的资本工具。

其他一级资本工具包括：优先股、票息重置不上浮的永续债。国际创新工具包括：无限期的增强型资本票据（Enhanced Capital Notes，简称ECN）、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发行的一级资本票据、荷兰合作银行发行的非累积资本证券（Perpetual Non-Cumulative Capital）。

二级资本工具包括：超额信用类资产减值准备、二级资本债、可转债、混合资本债。国际创新工具包括：荷兰合作银行发行的高级或有资本工具（Senior Contingent Notes， 简称SCN）、瑞信集团发行的缓冲资本票据（Buffer Capital Notes）。

我国合格资本工具监管政策

在2 0 1 2 年6 月《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 银监会令〔2012〕1号）颁布以后，商业银行普遍面临资本不足问题，为了拓宽资本补充渠道，监管部门先后出台了多项资本工具创新鼓励政策，批準优先股、无固定期限资本债补充其他一级资本，二级资本债（减记型和转股型）补充二级资本，鼓励新型资本补充债券（见表2）。

对资产管理公司资本补充的建议

根据合格资本工具箱和当前我国监管政策支持的资本补充工具，建议资产公司采用以下资本工具补充资本。

核心一级资本工具补充建议。第一，补充内源性资本。建议严格执行业务计划实现利润目标，积累内源性资本。第二，增加实收资本或普通股。对于在港股上市企业，建议在H股择机增发普通股，增加实收资本，但要控制发行量，以免引起股价的不利波动;符合条件的公司，可考虑A股上市，上市后，还可根据A股行情适时适当配股、定向增发，增加实收资本，并利用上市公司股权流动性较高的特点拓宽潜在投资者的范围。第三，增加盈余公积。建议向股东会提议提高任意盈余公积的提取比例，转增资本。第四，增加未分配利润。建议适量、适时提高控股子公司分红现金股利比例，增加母公司未分配利润。

表 2 我国合格资本工具监管政策梳理

其他一级资本工具补充建议。第一，发行永久非累积优先股。第二，发行无固定期限、5年后可选择赎回、不含利率跳升机制及其他赎回激励（例如票息重置时不“上浮”）、具有次级属性、含有减记或转股的条款的永续债券。

二级资本工具补充建议。第一，计提超额信用类资产减值准备。权重法计提信用风险加权资产的1.25%;内评法计提信用风险加权资产的0.6%。第二，发行减记型或转股型二级资本债。要求含有减记或转股条款且没有利率跳升机制等赎回激励;转股型二级资本债将成为主攻方向。第三，可转债是上市银行补充资本的主流工具，上市后可考虑。第四，发行混合资本债，要求无担保、从属和全额实缴、不可赎回、选择性递延。

压力情景下的资本补充建议。当公司资本处于临时性不足、严重不足等压力情景下时，建议采用以下三种方式节约资本： 第一，缩表，即不续作、不新增资产业务。它的优点是不需外部审批即可快速实现，缺点是严重制约核心业务发展，对资产规模及利润造成较大负面影响。第二，压缩经营成本，即压缩人力费用、办公费用、租赁及物业管理费、折旧摊销等。它的优点是快速补充当期利润且无需外部审批，缺点是可能造成员工大量流失，影响员工士气及公司核心竞争力和持续经营能力。第三，减少股利分配，即与股东会沟通协商适当降低现金股利分红比例。它的优点是增加利润留存，直接补充核心一级资本，缺点是动摇投资者信心，将对公司声誉、再融资和未来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后科研流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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