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尼亚以物易物

王丹

在肯尼亚，我有时会与当地人以物易物。

我看中了一家店的三件木雕，便与老板交谈：“这样，我不会让你吃亏，这口电热锅换这三件木雕。”“不行，我不换。”老板拒绝了我。

“好，不换，那我走了，再见。”说罢，我收起电热锅，嘴角带着点微笑，我知道被再次叫回来只是时间问题。果然，跨出门槛的瞬间，老板再次很没出息地招呼：“哎，回来。”“你可想好了，不要耽误我时间。”我转身平静地说，身体却没有移动半步。“嗯，想好了，換。”就这样，我们握手，庆祝这笔不错的交易完成。

走出店门没几步路，一个编着小碎辫的小姑娘追了上来，微笑地说：“先生， 请问你还有那种电热锅吗？”“抱歉，没有了。”我回答道，感叹这便宜的电热锅竟然如此走俏。“那你还有别的东西需要换吗，先生？”她问。“有，不过都是些小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没关系，来我的店里看一下嘛。”说完，她便领我来到她的店里。

我将余下的东西悉数摆在桌面上，她一样一样地翻看， 最后拿起一瓶风油精问：“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呃，这是一种中国特有的药水，涂在身体上能治疗蚊虫叮咬，缓解感冒症状，提升精神状态。”“真的吗？这么小的一瓶药水有那么大的作用？”她将信将疑。“当然是真的，我让你试试。”我打开风油精瓶盖，滴出一点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来回擦动。瞬间，她瞪大眼睛说：“是真的，先生，我想我的弟弟很需要这个，你想换什么，请选吧。”

“你弟弟怎么了？”“他的工作属于空中作业，上次他差点……”她停顿了几秒后说，“如果有了这个，情况会好很多吧，涂一涂很有用呢。”“既然这样，你就拿去吧，不用换东西了。”我笑着说。“那怎么行，你就选你喜欢的东西。”她低下头说，“只是别选太贵的就行。”

我被这单纯的女孩逗乐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听我说，这个东西在我的国家非常便宜，所以没有关系，你两瓶都拿去给你弟弟用，还有，让他工作的时候小心点。”我留下风油精，收起其他几件东西走出了店门。

“嗒嗒嗒”，那个女孩又跟了上来，她将双手叠放在背后，抬头看着我说：“先生，请伸出手来。”我微笑了下，照做。她拿出一根肯尼亚国旗配色的绳编手链轻轻戴在我的手腕上，系好绳结，说：“这是给你的礼物，你是个好人。”

“谢谢你。”说完，我转过身往前走，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你是个好人”。（魏迅  摘自《向世界进发》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   图/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