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
每逢节日,
我们都会来到车站、广场、码头,
怀抱初生的婴儿,
手牵疲惫的媳妇,
肩背沉重的背包,
挤上火车,坐上大巴,
回家、回家——
家是爸爸,
家是妈妈,
家是倚门而望的老人,
家是尿炕撒娇的娃娃,
家是白天耕作的汗水,
家是夜間呢喃的梦话,
家是一双浆洗的布鞋,
家是几件缝补的衣褂。
家是一声亲切的呼唤,
家是两口熨心的热茶,
家是雪天烧旺的碳火,
家是风中御寒的篱笆。
家是土地庙,
家是泥菩萨,
家是堂屋上的香火,
家是裤腿上的泥巴。
家在浓荫的大树下,
家在四面环山的石旮旯,
家门口飘着草粪的香味,
家里面弥漫热腾腾的红辣。
家在村东头的乡场上,
家在老屋基的础柱下,
家是围坐火塘的民间故事,
家是老辈人落下的缺牙巴。
家是发黄的万年历,
家是虫蛀的神龛架,
家是几本线装书,
家是几幅陈年画。
家是梦中牵手的恋情,
家是年少失落的泪花,
家是不断摩挲的纸片,
家是如水流去的年华。
不管你腰缠万贯,
也不管你高屋深衙;
不管你近在膝下,
也不管你远在天涯;
不管你蹒跚学步,
也不管你皓首白发——
始终有一种情感割不断,
始终有一种牵挂舍不下,
望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