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源的“花、鸟、兽”

2019-07-15 04:11刘璐
旅游纵览 2019年7期
关键词:旱獭黑颈鹤猛禽

刘璐

初探三江源

走过楚玛尔河大桥,宽阔的楚玛尔河像系在三江源大地上一条赭红色的腰带,蜿蜒伸向天边。楚玛尔河流经藏羚羊在昆仑山东西迁徙通道的核心区,楚玛尔河大桥桥长2565米,是专为保护藏羚羊迁徙而建的大桥,设有78个桥孔可供藏羚羊等野生动物自由通过,是青藏铁路的重点控制性工程,楚玛尔河的两岸是藏羚羊主要栖息地和迁徙通道。红色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出迷人的图案,既像流水侵蚀过的岩石,又像秋风吹过散落的干枯树叶。

三江源,整体海拔较高,空气稀薄,条件艰苦,很少有人类居住。这里被誉为“中华水塔”,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天然湿地,长江总水量的25%、黄河总水量的49%和澜沧江总水量的15%都来自这一地区。就是这3条母亲河孕育了世界高海拔地区生物多样性最集中的自然保护区——三江源自然保护区。

作為一名生态摄影人,我曾走过三江源的几条公路,道路两旁常常看到藏羚羊、藏原羚、藏野驴、藏狐、旱獭、猎隼等野生动物在这里觅食打闹。它们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高原腹地恣意生长和繁殖,形成一片专属的野生动植物乐园。

高原“美人”绿绒蒿

如果在夏季来到三江源,你会邂逅高原上的“美人”——绿绒蒿,甚至会同时看到多种绿绒蒿,它们孤傲、冷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不敢说它们美得令人窒息,让我不禁想到一句古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难怪欧洲人将其当作“世界名花”来推崇。热爱植物的人们为它疯狂,连我这不懂植物的人都为它着迷。

7月的三江源地区天气依旧凉爽,高海拔带来的温度让我的身体倍感舒适,在这样的月份中,多刺绿绒蒿几乎处处可见,尽管周遭是颜色灰黄的流石滩,但它那独有的忧郁的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格外耀眼。

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全缘叶绿绒蒿挺拔而娇艳,全体被锈色和金黄色平展或反曲、具多短分枝的长柔毛,在恶劣的高原环境中,全缘叶绿绒蒿黄得干净,黄得热烈,黄得妩媚。

除了遍地开花的绿绒蒿,色彩鲜艳的各色野花在高原上无拘无束地开放,它们或生长在流石滩,或扎根于贫瘠的土地,或忍受着刺骨的寒风……它们克服了高原上的种种困难,想尽办法在高原上安家,同时也给这里的野生动物营造一个最原始的生境。

每一次见到藏羚羊,总会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脑海中浮现出电影“可可西里”的画面,人类无止尽的欲望和贪婪,染指了这片纯净的高原,不仅伤害了世代生存在这里的野生动物,最后人类自己也因此而受到了伤害。

不远处,4只藏原羚列队在楚玛尔河边觅食,悠闲自在的样子令人艳羡。藏原羚又叫原羚、小羚羊、西藏黄羊和西藏原羚等,体型比普氏原羚瘦小,体长84~96厘米,体重11~16千克,仅雄性具角,角细而略侧扁,耳朵狭而尖小。四肢纤细,蹄窄,被毛浓而硬直,脸、颈和体背部呈土褐色或灰褐色,臀部具一嵌黄棕色边缘的白斑,背部暗棕色,腹面、四肢内侧及尾下部白色。藏原羚有一块较大的白色臀斑,因此又被当地百姓俗称为“白屁股”,据说这个“白屁股”既不是藏原羚武装的手段,也不是求偶的工具,我猜这大概是为了辨认同类和传递信息吧。

藏野驴在浓绿色的草垫上悠闲觅食,远处赭红色的楚玛尔河和雪山若隐若现。藏野驴全身被毛以红棕色为主,耳尖、背部脊线、鬃毛、尾部末端被毛颜色深,吻端上方、颈下、胸部、腹部、四肢等处被毛为白色,与躯干两侧颜色界线分明。它们外形似骡,体型和蹄子都较家驴大许多,显得特别矫健雄伟,因此当地人常常把它们叫作“野马”。虽然从体型上来说,藏野驴算得上这里的大型食草动物,但依旧好集群生活,擅长奔跑,警惕性高,喜欢吃茅草、苔草和蒿类。在干旱的环境中,藏野驴会找到有水源的地方,然后用蹄刨坑,挖出水来饮用,还可以供藏羚等有蹄类动物饮水。

体态丰满的旱獭,酒足饭饱后开始在高原上走走停停,一边散步一边消食,顺便琢磨一下下顿的食物。一只雪雀从旱獭的身边飞过,丝毫没有打扰到正在遛弯的旱獭。旱獭喜集群穴居,挖掘能力甚强,洞道深而复杂,多挖在岩石坡和沟谷灌丛下,从洞中推出大量沙石堆在洞口附近,形成旱獭丘。虽说这个小家伙也会遇到危险,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偶有险情,立刻钻进洞里也来得及。

遇见藏狐是让人最开心的事,它滑稽的长相和表情,瞬间缓解了我的高原反应的不适。藏狐不像同族大多数狐狸那样看上去身型苗条、面相奸诈,而是有一种毛发蓬松、长相富态甚至有点夸张的动物,有的藏狐脑袋甚至长得比身体还宽。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藏狐捕食的时候也没有那般顺利,所以藏狐对食物一般没有什么要求,没有肉,水果也可以拿来充饥,甚至是植物的叶子、根也会吃一点。这样的藏狐却是旱獭的天敌,每当藏狐发现了旱獭的洞穴,就会赶尽杀绝,不到嘴边绝不罢手,吃掉旱獭的肉,霸占旱獭的巢穴。而成年旱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可能地躲藏到隐蔽的地方,否则只能成为“俎上鱼肉”,任狐宰割了。

一只黑颈鹤孤零零地站在一片湿地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黑颈鹤颈、脚长,通体羽毛灰白色,头部、前颈及飞羽黑色,眼先和头顶前方裸露的皮肤呈暗红色,尾羽褐黑色。由于当地人将黑颈鹤奉为“仙鹤”“神鸟”,所以黑颈鹤在这里的日子还算衣食无忧,飞离这里之后,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由于环境破坏和人为猎杀,黑颈鹤的数量在近几十年发生了断崖式下跌,尽管我们已经在尽全力补救,但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上依然将其标注为“易危”。

三江源的猛禽数量多,品种少,大鵟、猎隼最多,偶尔有只红隼。

一只猎隼站在高高的路牌之上,就像三江源的迎宾小生,静静地等待我们的到来。在这广袤的高原地帶,猎隼常常和藏羚羊为伴,猛禽和食草动物在这片高原上实现了和谐共生。

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在沿线做了“鹰架”,一举两得,既实现了生态灭鼠,又使猛禽得到了繁衍。我称这种鹰架为“猛禽的摇篮”,因为这些鹰架的存在,这里平安诞生了一篮又一篮猛禽。

无缝不入是大鵟的真实写照,这里是大鵟的天下,是大鵟的家园。大鵟一家五口挤在鹰架上的时光,让我感到温馨而美好。黛色的山峦、赭红色的河流、雨后彩虹,一幅高原猛禽家园图跃然眼前。

白斑翅雪雀在悬崖峭壁上繁殖;棕颈雪雀在花丛中觅食,角百灵在花海中唱歌……

沿着公路行进,我来到管辖三江源的玉树州,2010年4月14日的地震没有打垮玉树人,巨大的灾难使玉树人更加凝聚,更加奋发向上,经过多年的建设,全新面貌的玉树州壮阔、美丽,开放的玉树人热情地迎接人们的到来。唯一保留的玉树地震遗址,提醒人们牢记历史,牢记灾难。

彩色的经幡和玛尼堆,不仅吸引了大量的信徒,也吸引着高原鼠兔前来造访。玉树嘉那玛尼堆,凝聚着人类信仰的力量,同样影响着鸟类。红嘴山鸦是高原上最常见的鸟,它总是那么肆无忌惮,在人与鸟之间游刃有余地飞行,时而掠过眼前,时而又飞到高不可攀的岩壁上。

在隆宝滩,看见几只黑颈鹤,由于距离太远我只能欣赏。闲暇时只见对面的紫色花海中,一群喇嘛在野餐,他们的服饰和野花点缀着高原的寂寞,紫色的花海也装点着他们的一身装束。

行摄青色的山

鄂拉山口属昆仑山系北列支脉,位于青海东部,山体由中生代和古生代砂岩、板岩、灰岩、大理岩、火成岩及晚古生代至中生代花岗岩组成,藏语又称“青色的山”。鄂拉山口的垂直自然带较为明显:海拔3500~3800米为中生性草甸草原-亚高山草甸草原,海拔3800~4100米为亚高山中生性草甸-亚高山草甸草原。

鄂拉山口是一片良好的山地牧场,这里有一种叫半卧狗娃花的植物,是菊科狗娃花属植物,茎枝平卧或斜升,很少直立,基部或下部常为泥沙所覆盖,中脉上面稍下陷,下面稍凸起,有时基部有3脉,瘦果倒卵形。虽然名字比较平庸,但半卧狗娃花开得甚是霸道,毫无遮拦,随性而自在。

别看藏雀体型较小,但在我的心中,它是藏地的精灵。无论是新疆带“欧”“西”字的鸟,还是青藏高原带“藏”字的鸟,大都是特定区域的特有鸟,它们代表着一个广阔的特定区域的特有物种。夏季的青藏高原,短暂的繁花似锦,带给了鸟儿短暂的快乐时光。高原的鸟儿有一种特别的习性,吃饱后,就开始上演一出擒拿格斗戏,不知是锻炼身体、求偶争斗,还是娱乐。血雀看起来袖珍可爱,打起架来的阵势一点都不输给猛禽。

在路上遇到一只高山兀鹫,这大鸟给我上了一堂交通课。一只高山兀鹫准备穿越公路,几次想过,但汽车一辆接一辆驶过,无奈下,兀鹫退到路桩旁,细心观察,静静等待机会。不一会儿,机会来了,眼前的汽车远去了,后面终于没有车了,确认百分之百没有危险后,兀鹫毫不犹豫,连蹦带跳、快速通过了马路。

这就是三江源,高海拔的艰难和困苦这里都有,生命的鲜艳和困厄这里也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鲜活,那么自然,那么有趣,又那么生动,以至于匆匆走过的我,带回一份三江源沉甸甸的爱!这份爱来自这里纯真的人们,来自这里自由驰骋的野生动物,来自这里自由飞翔的鸟儿,来自这里满山的野花,来自这里静静流淌的河水,来自这里如洗的天空……

一切是如此美好,让我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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