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张时雨

夏天的晚上，人们喜欢从家里出来活动，饭店、商铺也都关门较晚。街上一派市井气息，热闹极了。周末，我和妈妈去逛夜市。我的目光穿过人群，在一个个摊位前搜寻着。我没有看到那位摆摊儿的老人。

那是冬天的事了。寒风凛冽，气温很低，夜市也显得有些萧索，不像夏天这样人流穿梭不止，宣传产品的喇叭声、招揽顾客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论声混杂在一起，交织成嗡嗡的市声。我的目光很快被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小摊位吸引住了。我停下脚步，俯身欣赏。那些手工艺品，有的用木头雕刻而成，有的用藤蔓编制而成，有的用黏土捏制而成……，看起来明显是手工制作的。虽然一些细节有点粗糙，但样式很别致，煞是可爱。可是，鲜有人为它们驻足。

“买一个吧。”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原来摊主是一位老人，他两鬓斑白，黝黑的面庞被岁月刻下“沟沟壑壑”，稀疏的眉毛垂到眼角，昏黄、浑浊的双眸露出疲惫。他的膝边趴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大概是他的孙子。孩子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地一起一伏。

“小姑娘，买一个吧，摆在桌上很漂亮的。”老人沙哑的声音再次響起，有些无力，几近乞求。我望了一下他那张疲惫的脸，又望了一下他身边的孩子，心头微微颤抖。冬天，摆摊儿的环境阴冷、潮湿，老人却把一个年幼的孩子带在身边，大约是迫于家中无人照顾。孩子的父母也许在外打工。

一阵寒风吹过，酣睡中的孩子突然一阵哆嗦。老人见状，赶紧脱下外衣，轻轻盖在孩子身上，仔细压紧。大衣已经洗褪了色，可是足够温暖。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枯瘦的双手握成拳头。

我买了两件手工艺品，老人连连道谢。或许这是在寒风中，我所能给予他们的唯一一点温暖。

我感到心被猛地揪了一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