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石冥
——西部美术的拓荒者

2019-08-19 08:03朱京生
金秋 2019年10期
关键词:用笔国画中国画

◎文/朱京生

1950年3月,作为京华美术学院院长的邱石冥,经王朝闻介绍进入华北人民革命大学学习,1951年2月毕业后,又经革大同学刁汝钧介绍和人事部的同意,于是年初冬就任西北艺术学院(后改名为西北美专、西安美术学院)教授,从此开启了他为新中国、为大西北培养美术人才的历程。

邱先生最初给学生讲中国美术史,耗时一年撰写了《中国美术史讲义》。后来为配合连环画、年画创作的需要,开设了白描课程,编写了《勾勒讲义》。他亲自示范用勾勒法对照模特写生,指导学生将技法应用到写生和创作中去。他还专门作了“中国画用笔”的讲座,认为用笔不仅是中国画的技巧和手段,更是中国画的根本之法,强调“骨法用笔”,要求以骨力的线去概括物象的形、神、意,着眼于物象的结构,而不拘泥于自然光影,使学生开始接触国画就懂得“用笔之道即国画传神之道”。他还拿出自己收藏的印刷品,供学生们临摹,同时强调写生和观察生活,鼓励学生创新,主张“师古人之心,画自己之画”。

扇面 1933年

建国初期,对艺术的现实主义的要求,使邱石冥的特长没能得到充分发挥,但他还是教授给来自西北五省的学子以中国画的基本方法,培养了他们对中国美术史及其规律的初步认知,为将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弟子水天中、邵养德、张仲秋、黄居正、李习勤、张蒲生等人分别在美术研究和创作领域有所成就。他捐增的宋代夏圭《山水图》,明代陆包山《群仙祝寿图》,明代周之冕《桃李阜春》轴和为图书馆创作的百余幅作品,今天已经成为西安美术学院的重要馆藏。

1958年12月,邱先生离开西安美院,来到内蒙古师范学院任教。

20世纪60年代初,内蒙古地区几乎是国画的荒漠,许多出身农牧民的学生,根本不知国画为何物,邱石冥的教学要从笔、墨、纸、砚最基本的知识讲起。但他的教学极为严格,每晚都要打着手电躬身爬到楼上,陪学生上晚自习,手把手教学生用笔调色,雷打不动。对于学生的作业,从构图、笔法、落款都会提出具体的意见,还常在学生的作业上修改。

教学中,邱石冥一贯反对美术教学体系全盘西化的倾向,主张中国画要从结构入手,采用意象造型的方式,为此,他在1960年撰写了《论国画特征》一文,认为“绝不能走改良主义的道路”,敢于坚持并且践行。后来他又系统地讲授《石涛画语录》这部名著。

邱先生强调画品和人品的关系,鼓励学生充实自身修养,对品学兼优的学生常赠画以兹鼓励。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每逢国画专业的学生毕业,他都要赠画一张,祝贺他们走上新的生活,有时抱病,也不辞劳苦地一一完成。邱先生外表冷淡而内心火热,他对生活困难的学生甚至家庭,长期予以资助,数额从几元到十几元不等,有时竟达百元之多。他的遗物中有一叠或借或赠的字据,内中浸透着他对学生不为人知的关爱。

由于学校的重视和心情舒畅,邱石冥的诸多特长在内蒙古师范学院得到了较充分的发挥,先后受教于邱先生且较有成就的有刘大为、贾方舟、胡勃、刘宝平、周凤森、郑俭、熊一然、梁立东、高仁宽、徐继先、王宏才、杨森茂、潘志成、乌力吉仑、程旭光等人,邱先生的“试验田”大获成功,呼市、包头和各盟遍布着他的弟子或再传弟子,内蒙古从一个国画的荒漠渐成国画绿洲,他也曾被评为呼和浩特市的先进工作者。

正当他在内蒙古大展拳脚之际,“文革”开始了,邱石冥被当作反动学术权威而遭到抄家、批斗,许多作品、画稿、笔记遗失,政治、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加之年老体衰病魔缠身,于1970年3月逝世。

综观邱石冥近20年的西部国画拓荒历程,我们发现,他个人际遇的好坏与否、特长的发挥与否,是与各时期文艺政策和国家的命运一同起伏升降的。然而,他在人格和艺术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超然与独立精神,不曾随个人境况和环境的变化而有丝毫改变和苟且,这应该是他最为宝贵的品格。

扇面 1933年

非洲菊 1962年

梅花天竺 19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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