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法国符号学理论的基本定义问题

2019-08-28 01:21段慧敏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索绪尔马斯符号学

段慧敏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

一、引言

法国是符号学理论的发源地之一,法国的符号学研究在符号学理论发展中曾起到了奠基性作用,其从起步到今天,已经形成了基本的理论框架,为符号学的“自立性”作出了贡献,成了世界范围内这一研究领域的佼佼者(埃诺,2004:7)。近年来,我国对法国符号学理论的研究发展势头强劲,但是关于法国符号学理论的一些基本问题的认识却仍然呈现出观点不一的状态。其主要原因有两点:其一,符号学是一门新生学科,在发展的过程中必然会有争议甚至是矛盾产生;其二,符号学理论本身具有一定的复杂性。符号学是一种复杂的理论,其研究领域涉及了众多的学科,其中包括人类学、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等,更广义地讲,还包括认知科学、哲学、语言学、交际学科等(Klinkeberg,1996:17)。艾柯曾将符号学形象地比喻为“吸血鬼”,认为符号学研究“只能通过吸其他学科的血才能生存”(Ducar,2009:9)。克里斯蒂娃则从符号学研究对象和研究结果方面谈及符号学的复杂性:“正如在不同的研究对象-系统中意义产生的法则多种多样,符号学的方法论所呈现出的符号学研究结果也非常多样化。”(ibid.:10)丰塔尼耶依照格雷马斯的想法,将符号学的复杂性归于其元理论、元学科的特性:“今天我们不再清楚符号学是一门独立的完整学科、一个分支学科,还是一种分析视角。至少,正如20世纪80年代格雷马斯所期望的那样,符号学可以有成为一种元学科的抱负,为所有研究人类与社会行为与实践的意义的学科提供一个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框架。”(ibid.)这种观点也越来越被符号学研究界所认同:符号学并不从属于任何一个学科。事实上,所有学科都有一个共同点,即对意义的追寻。从这个意义上讲,符号学是一种关于理论的理论,具有元理论的特性(Klinkeberg,1996:17)。符号学研究其理论之复杂、涉及领域之广泛、观点之众多都为我们的研究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为了清晰地呈现法国符号学理论定义的基本问题,我们将从sémiologie 与sémiotique 两个名称的区分、符号学定义的演变与比较两个方面对其进行梳理。

二、sémiologie 与sémiotique

法国符号学研究中,所有研究者都需面临一个术语名称的问题:sémiologie 与sémiotique。从其源头上来看,这种区分是始于最初符号学概念的提出——索绪尔使用的sémiologie 与皮尔斯使用sémiotique。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索绪尔对符号学定义的是“我们可以构建一种研究社会生活中符号的生命的科学。它将成为社会心理学的一部分,因此也将成为普通心理学的一部分。我们将这门科学称之为‘符号学’(sémiologie),(源自于希腊语sémeîon,即符号)”(de Saussure,1971:33)。而皮尔斯则认为:“从普遍的意义上来讲,逻辑学仅是sémiotique 的另一个名称,符号学是研究符号的一门必需且正式的学科。”(Klinkeberg,1996:18)中国符号学研究界对这两个名称的翻译并未作出区分,但是这两个名称是否指代同一概念?格雷马斯在1976年便注意到这两个术语的使用区分问题(Ducar,2009:12),20世纪90年代后出版的众多普通符号学研究著作都把两个术语的区分与选择作为首要探讨的问题之一(Ablali&Ducar,2009;Coquet,1997;Klinkeberg,1996)。这一方面说明了两个术语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重大的区别;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符号学发展到今天,人们越来越注重对这一学科的发展历程进行反思。两个术语的区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符号学学科定义的不断变化。

《简明普通符号学》介绍到这两个名称的两种区分方法,第一种区分方法认为,sémiologie 是用于总体研究的术语,而sémiotique 则被看作是用于专门研究的术语。对于某些符号学家来说,sémiologie 是关于所有类型言语活动(langage)的一门学科,而sémiotique 是这门学科可以研究的一个对象,即某种言语活动。如语言、服饰、家具等都可以是一种sémiotique,每一种sémiotique 都是总学科sémiologie 的一种具体体现。第二种区分方法则认为sémiotique 更具有总体意义。这种观点认为,sémiologie 实际上是关于明确应用于社会交际中的某些技巧的功能研究,图画文字、军事徽章、哑语等都可以构成sémiologie 的研究对象,而气味、家具、服饰等等并不是出于交际目的而被创造出来,因此并不在这门学科的研究范围之内。但是这些对象同样具有意义,因此需要有一种科学来在它们所具有意义的范围内来研究它们,这种科学便是更具总体意义的sémiotique(Klinkeberg,1996:18)。无论哪种区分,归根到底都回到了两个术语的源头上来。索绪尔强调符号的人文性,及其在交际活动中的作用,因此将其归入人文学科;皮尔斯则强调符号的认知性和逻辑性,因此,将符号学归入哲学范畴(ibid.:19)。《符号学研究词汇》中则提到在法国符号学研究界,sémiotique 与sémiologie 的区分在于前者代表了叶姆斯列夫和格雷马斯的研究方向,而后者则代表了索绪尔、本维尼斯特、巴尔特等的研究方向(Ducar,2009:14)。埃诺在《符号学简史》中也从语言学和非语言学角度作出了类似的区分。一方面是继雅各布森和罗兰·巴尔特之后采用这位符号学家的这种语言学解释的sémiologie;另一方面是选定逐一考虑非词语的符号学,而不打算隐喻式地将其处理成语言类型的sémiotique(埃诺,2004:62)。同时她在《符号学赌注》中对这两个术语及语义学作出了明确区分。埃诺认为,sémiologie 即对意指的总体研究,包括语言方面与非语言方面;sémiotique 即对话语(discours)意指的研究;语义学则是对语言(langue)意指的研究。

乔治·穆楠1977年为《拉鲁斯法语大字典》撰写的sémiologie 词条(Mounin,1977:5456-5460)中,将符号学研究分为两种,一种是研究交际系统的交际符号学(sémiologie de la communication),另一种是研究社会表意行为的表意符号学(sémiologie de la signification)。乔治·穆楠强调后者属于符号学(sémiotique),同时又以表意符号学的代表人物克里斯蒂娃的符号解析(sémanalyse)来定义这一方向的研究。虽然穆楠的符号学学说后来并未被研究者所广泛接受,但是这部字典中的解释也呈现出了一段时期内人们对两个术语区分的理解,同样也体现了符号学发展过程中争论不断的状况。在同一部字典中,撰写sémiotique 词条(Arrivé,1977:5460-5464)的米歇尔·阿里韦则在词条中援引了1974年《世界报》对格雷马斯的采访。格雷马斯认为,国际符号学协会(AISS)创立之时选用sémiotique 这一术语,“是出于雅各布森的推动,本维尼斯特、列维-斯特劳斯和巴尔特及我个人都表示了同意”。阿里韦提到,sémiotique 在当时的研究界已开始广泛使用,sémiologie 被限定于对语言对象的研究,sémiotique 则用于对非语言现象的研究(Ducar,2009:13-14)。《人文科学词典》中同样从欧洲和美国两个符号学研究传统角度来对两个名称进行区分,源自皮尔斯的sémiotique 是建立在逻辑学基础上,而源自索绪尔的sémiologie 则是建立在语言学的基础之上,是一种语言-符号学(Mesure&Savidan,2006:1047)。但是这部字典中给出的结论却非常谨慎,这两个名称可以看作是同一学科内可以使用的两种能指,依据理论概念或方法论使用的不同,这两个名称体现出恰当的对立。这种对立是总是相同的,但是根据不同的使用情况及不同术语,它们的对立又会具有不同的含义(ibid.)。

符号学在中国的接受与研究过程中,有关两个名称的讨论并不多见。首先,中国的符号学研究起步较晚,已经直接进入了sémiotique 的广泛使用时期,并且中国符号学的研究者大多数都是英文系出身,直接接触到的资料中sémiotique 用法更为广泛。其次,中文中对这两个术语的翻译并未作区分,都译作符号学。但是我国法语界符号学研究专家张智庭(怀宇)教授曾在其译著《符号学简史》的译序中据赞同格雷马斯的观点,并对两个名称进行了明确的辨析。张智庭教授认为,这两个术语的使用,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并没有根本性的区分,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使用sémiotique 的研究者取得了重大突破,随后两个术语所涵盖的内容便出现了较大区别(埃诺,2004:4-5)。sémiologie 是延续索绪尔的用法,但也说明了符号学的初期研究内容,即符号及其分类和系统的内容。到了20世纪70年代之初(实际上从20世纪60年代末就已经开始了)出现了以格雷马斯为代表的巴黎符号学学派,该学派把符号看成是既成事实,不再研究符号,而是研究符号之间的结合,即陈述活动。为了与前者区别开来,便采用了从美国皮尔斯使用的术语(英文:semiotics)的法语转换形式(sémiotique)。现在,使用后者的学者越来越多,而不论其研究的是符号分类,还是符号的结合。

纵观以上各种区分方式,我们可以发现其中几个共同之处。首先,无论哪种区分,都承认存在两个传统,或是欧洲传统与美国传统,或是索绪尔传统与皮尔斯传统,或是语言学传统与哲学传统。无论各种区分怎样命名这两种传统,实质都在于两个术语所针对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并不相同。其次,众多区分方式都承认一种总分关系的存在,无论这种总分关系中两个术语名称的地位如何,总的一面必然都指向对意义的探讨。最后,各种区分无论其根据如何,最终都需面临sémiotique 已经更为广泛使用这一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sémiologie 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目前关于索绪尔符号学的思考又出现回归的趋势,这种新的思考虽然尚未形成体系,但是一些研究人员已经开始进行将索绪尔思想与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相结合的探索(Ducar,2009:27)。

三、法国符号学理论的定义问题

1 法国符号学理论定义的演变情况

符号学不但理论系统庞杂,而且在其发展过程中呈现出不断推翻既有定义的特色,这为我们的研究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但也同样说明符号学这一学科的发展充满活力。在中国,有观点认为:“符号学,顾名思义,就是研究符号的科学。”(李万文,2007:66)而在其最初的定义中,索绪尔认为:“人们依赖于各种符号(或象征)系统进行交际,符号学便是关于这些系统的科学。”(Klinkeberg,1996:18)法国符号学专家埃诺更对此观点作出了明确否定:“符号学不能被定义为关于符号的研究。”(Hénault,2012:7)由此可见,我们不能够通过望文生义的方式对符号学的定义妄下定论。符号学的定义问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甚至目前一些法国符号学研究者也难以给符号学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从法国符号学发展的过程来讲,关于符号学最初的定义仍是索绪尔所构想的“研究社会生活中符号的生命的科学”(de Saussure,1971:33)。索绪尔这一定义虽然被视为符号学发展的源头,但实际上索绪尔并没有真正地投入到符号学的研究中来,直至20世纪60年代,格雷马斯提出了第一个符号学模式(符号学矩阵),进入了“真正的索绪尔主义的延续之中”(埃诺,2004:38)。

2 格雷马斯的符号学定义

格雷马斯于1979年在《符号学:言语活动理论的系统思考词典》中对sémiologie和sémiotique 词条分别作出了详细的解释。格雷马斯按照叶姆斯列夫的观点,将sémiologie 置于元符号学(méta-sémiotique)之下,并将其看作是科学的元符号学。对于格雷马斯则认为,这一术语的使用根据不同情况具有不同的意义,并具体指出了三种情况:(1)作为一个我们想去认知的、以任意形式展现的广域(grandeur);(2)作为一个认知对象,其正处于被描述过程中或是已被描述的状态;(3)使我们对认识对象的认知成为可能的各种方法的整体(Greimas&Courtés,1979:336)。格雷马斯的定义是根据符号学的发生场域、符号学的研究对象和符号学的理论方法而对符号学理论进行限定。

在第一种情况中符号学被认为是宏观符号学。格雷马斯首先提出了两个术语,即意蕴整体(l’ensemble signifant)与对象符号学(la sémiotique-objet)。他认为,索绪尔符号学概念中的符号系统已经不适用于这种情况,因此,他提出了用意蕴整体来取代符号系统。当意蕴整体被以符号学方法进行分析时,它便成为了一种对象符号学。随后格雷马斯引入了自然的/建构的这一二元对立,并认为自然符号学包含两个广阔的意蕴整体:自然语言与自然世界。但是格雷马斯否定了索绪尔和叶姆斯列夫将自然语言看作符号学的一种的观点,认为自然语言与自然世界是巨大的符号存储库,是各类符号学的表现场所。同时建构这一概念对格雷马斯来说也需要据此观点重新审视,因为“建构”一词中暗含一个建构者主体与一种转移,即一个位置将由个体主体转移到集体主体。这便涉及到自然的与建构的之间区分不清的问题。格雷马斯由此提出了一个新的科学的/非科学的对立,来替代自然的与建构的的对立。在此基础之上格雷马斯又提出了宏观符号学(macro-sémiotique)这一概念,“即自然语言与自然世界,各种专门符号学在自然语言与自然世界中组织起来”(Greimas&Courtés,1979:340)。因此,在第一种情况中宏观符号学即自然语言与自然世界,是所有符号学的实践场所。

在第二种情况中格雷马斯将符号学看作是“符号学的类型学”,即符号学学科的组织结构问题。格雷马斯援引叶姆斯列夫的层级观点,认为符号学“是一种层级(即如一种按照层级组织起来的关系网),被赋予了两种存在方式,即范例式和意群式存在方式(因此可以被当作系统或是符号过程来把握),它至少有两个分节式连接,即表现与内容。表现与内容的结合构成了符号体”。在这种层级观点的基础上,格雷马斯分析了叶姆斯列夫的符号学分类方式。叶姆斯列夫根据科学性与平面数量将符号学分为单平面符号学与多平面符号学。多平面符号学又被按照如下图表(Greimas&Courtés,1979:342)进行分类。

格雷马斯对这一图表进行了详细的阐释。首先,他认为自己对于sémiotique 的定义等同于叶姆斯列夫分类图表中的sémiologie,被符号学理论所探讨的意蕴整体即成为一种符号学。科学元符号学则揭示出了为逻辑学、数学、语言学和符号学理论所共有的元语言活动问题体系(Greimas&Courtés,1979:342)。其次,对于被叶姆斯列夫排除在分级之外的单平面符号学,格雷马斯认为,单平面符号学中体现了“双重平面的一致性”(ibid.:344),但是并不意味着其只具有一个言语活动层面,而是说单平面符号学仅呈现出一种意义形式。关于内涵符号学,叶姆斯列夫曾对几个概念进行区分:(1)外延符号学(sémiotique dénotative),每一个平面无疑是完整的符号学;(2)元符号学,内容方面是一种完全的符号学,这是所有元符号学的情况,对象(内容平面)是它们试图描述的一种言语活动;(3)内涵符号学(sémiotiques connotatives),表达平面是一种完整的符号学(埃诺,2004:62-63)。格雷马斯认为,关于内涵符号学研究应建立在内涵理论之上。他还探讨了语言符号学与非语言符号学,并指出语言符号学与非语言符号学之间跨界问题的存在,使得混合符号学(sémiotiques syncrétiques)的建立成为可能,电影与歌剧便是混合符号学的典型例证。格雷马斯探讨的最后一个分类类型是“形象符号学”与“非形象符号学”,这种分类的依据是其深度层面是处于文本性或表现性。通过第二种情况的论述格雷马斯明确了我们所着重研究的符号学在整个叶姆斯列夫分级体系中的位置,并且对于符号学的学科结构进行了整体的归纳,虽然这些区分与重组的情况有时会对我们的研究造成一定的困扰,但是把握这一主要的分层结构,对于我们在各种复杂性中掌握符号学研究的重点极具意义。

第三种情况即符号学的理论问题。格雷马斯认为,在这一层面上符号学被看作制定程序、建立模型、选择表现系统、控制描述层面的场所,同样也可以被看作是控制这些程序与模型之均质性和一致性的场所,同样也可以看作是以公理形式去解释难以定义的理论构架之基础的场所。从这一角度来讲的符号学,也可以被看作是普通符号学。格雷马斯正式阐释了自己的符号学定义:“符号学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关于意指的理论。它的首要问题是在于以一种概念构建的形式阐明对于意义的把握与意义产生的条件。”(Greimas&Courtés,1979:345)根据索绪尔与叶姆斯列夫的传统,“意指”即“差异”的创造和/或把握,格雷马斯将这一定义定位于这一传统之中,并认为这一定义将集中所有必须的概念,以建立意指基本结构的定义(ibid.)。在提出符号学定义的基础上,格雷马斯又引入了“生成形式”(forme générative)和“陈述活动”(énonciation)两个术语。生成形式可以将众多语言学的概念引入符号学研究之中,而陈述活动的问题即将语言转化成话语(discours)的问题。但是格雷马斯指出,符号学应该不仅是一个关于陈述理论,也不仅是一个关于陈述活动的理论,它应该使看上去不能调和的一切调和起来,并将其纳入普通符号学的理论之内(ibid.)。

3 格雷马斯之后的符号学定义

作为巴黎学派的核心人物,格雷马斯的定义代表了巴黎学派的主要观点。格雷马斯的定义在索绪尔的定义基础之上,将索绪尔的研究符号系统发展成为研究意指及其结构,符号学对意义的追寻仍未改变,但是其观点发生了变化。安娜·埃诺(Hénault,2012:9)也强调了这一变化:“对于当今的符号学来说,研究意指,并不是构建一个关于符号的学科,也不是对符号产生了兴趣,而是要从符号中解放出来。”格雷马斯已经从符号学的实践场所、研究对象、基本定义三个方面对符号学进行了描述,为我们理解符号学的学科概貌提供了必要的概念基础。格雷马斯《符号学:言语活动理论的系统思考词典》的出版标志着符号学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日趋成熟的新阶段。此后符号学定义在格雷马斯定义的基础上产生了一些表述的变化,但并没有脱离格雷马斯所提出的意指这一中心。如2002年出版的《文学字典》将符号学定义为“以意指过程整体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科学”(Klinkeberg,2002:547)。2006年出版的《人文科学字典》中则将符号学的两个名称作为同一词条,并认为“sémiologie 或许并不适合成为字典中的一个词条,因为这一处于发展之中的学科,不断地推翻既有定义,因此比起一个知识领域来说,我们更应该将其作为一个认识论的路径来描述”(Mesure&Savidan,2006:1056)。但是这部字典中同样肯定了符号学对意义的追寻:“和其他人文科学一样,符号学也关心意义问题,但是符号学所做的研究更具科学性。首先,符号学研究陈述之时,它更专注于‘意义的呈现’,而非意义本身,并且旨在展示意义是如何为我们所认知。其次,它的分析对象总是带有一种反作用,使其必须不断地反省自身的概念问题。”(ibid.:1056)

四、结语

符号学学科的复杂性与多样性为我们理解符号学的定义问题造成了一定的障碍。虽然符号学领域涉及到众多的研究对象,并且各个符号学流派都有自己的研究侧重点,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符号学这门学科的宏观把握。因为“一个学科并不是根据其研究对象而定义的,而是根据其方法论进行定义的”(Klinkeberg,1996:19)。根据我们对符号学理论各种定义的考察与比较,我们可以对法国符号学理论的定义的基本特征作出归纳。首先,法国符号学理论的研究对象从符号系统到意指结构、意指及其产生的结构和过程的变化体现了符号学理论不断的丰富与发展;其次,法国符号学理论是在语言学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结合了语言学的科学性;最后,法国符号学理论的定义仍处于不断发展和探索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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