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眼联盟”寻求增加“眼线”

胡欣

情报是充满隐蔽性和对抗性的行业。过去一年多，伴随美国“印太战略”的酝酿和实施，“五眼联盟”的阴影再度投射到国际舞台上，如同《魔戒》中的索伦魔眼，紧盯着周围的世界。

国家间的深度情报合作有赖于共同的战略利益和特殊的国家关系，“五眼联盟”也不例外。它最早源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英之间的情报合作，冷战时期为加强同苏联的对抗能力，该机制得以延伸，增加了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三个成员国，“五眼联盟”就此形成。这个联盟除了安全共需外，一定程度还有赖于相通的文明背景和内部的特殊纽带。英美特殊关系无需多说，美加在北美大陆背靠背，澳、新是美国在南太平洋的亲密伙伴，澳、新、英还同为英联邦成员。这样的组成也有利于美国掌握联盟的主导权，并将联盟打造成能向更广阔空间探伸触角的工具。美军的一些前高级将领曾公开声称，虽然北约国家间也有情报共享机制，但远不及“五眼联盟”来得全面、有效。

本应低调的“五眼联盟”近年在公众视野中极为活跃，甚至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招摇过市”，这种新情势主要是出于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各方有联合反恐的需求，“五眼联盟”国家近些年都成为极端恐怖袭击的对象，加强反恐与国土安全的情报合作是现实紧迫需求，同时也赋予“五眼联盟”在新时期的公开合法性。二是战略竞争对手的兴起。美国的《国家情报战略》把俄罗斯影响力扩大、中国军事现代化、伊朗和朝鲜导弹技术扩散等列为主要挑战，强化了情报界对大国博弈的密切关注。三是为预测和应对未来新兴挑战、地区军事平衡、信息科技发展、非传统安全威胁等问题，特别是其它国家在颠覆性技术领域的发展。除此之外，另一个使“五眼联盟”大曝光的偶然因素来自于“脱美者”斯诺登，他披露了美国的全球监视行动，比如借助新西兰监视中、朝、日等国，并与其它四国分享情报。

美国领导的“五眼联盟”也一直在对盟国进行秘密监控，曾被披露监听德国总理默克尔这样的盟国领导人。对待自己的核心盟友尚且如此，其它国家更难幸免。在最近美国针对华为及其5G技术的“明枪暗箭”中，“五眼联盟”的印记相当明显，抹黑和打压不遗余力。去年年中，五国情报首脑达成共同遏制华为的共识，之后五国安全情报部门开始以一致口径对华为乃至“中国制造”口诛笔伐，鼓吹抵制华为进入本国的通信基础设施尤其是5G网络建设，核心观点就是“保护通信领域免遭外国干涉”。来自联盟的官员还说，在“新的世界”里，需“提升更密切的协调合作和更大规模的情报共享”。今年4月的苏格兰会议上，“五眼联盟”再次讨论了华为构成的“风险威胁”。

如今美国试图扩大“五眼联盟”的参与国，候选对象据说包括德国、法国、以色列、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其中，被认为可能性很大的是以色列和日本。这两个国家都是有深厚情报传统的美国战略盟国，又地处美国利益聚集的战略要地。以色列情报力量在国际上享有盛誉，能帮助美国对中东的极端势力和敌对国家进行监控甚至打击。美日同盟对美国来说则是东北亚乃至西太平洋战略稳定的基石，是美国遏制中国、推进“印太战略”必须重点依赖的对象。日本一些媒体也刊文鼓吹日本把“视力”借给“五眼联盟”，以借机提升美国的盟友地位，增強自身情报实力。现有的“五眼联盟”是以盎格鲁—撒克逊英语国家为主体，如果吸纳以色列和日本等国，无疑将有了新的文明元素，多元性得以扩大，这也是未来美国在全球加强情报合作的一种价值宣扬。

巩固和扩大“五眼联盟”契合了美国维护自身全球领导地位的目标，也符合美国构建更大范围情报合作体系和互通链路的野心，但同时也将更多国家的安全性和独立性置于体系内优势能力者的管控之下。无论是“五只眼睛”还是“七只眼睛”抑或更多，对中国而言，随着中美对抗因素的增加，未来来自美国的情报压力也将显著增强。我们在维护国家安全和统一、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加快“走出去”等工作的过程中，必然面临更严峻的反渗透、反破坏、反颠覆形势，斗争的常态化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必须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角度出发，加强安全防范和应对能力，在人力、技术等方面做好与强劲对手过招抗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