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与两个儿子的平淡父子情

2019-09-10 07:22
文萃报·周五版 2019年14期
关键词:书社陈独秀杂志

1915年初夏,反袁運动失败后远赴日本的陈独秀回到上海,打算办《青年杂志》。好朋友、亚东图书馆老板汪孟邹介绍群益书社来发行杂志。群益书社提出,陈独秀每月得编辑费、稿费200元,月出一本杂志。陈独秀满口答应了,有200元收入,一家人不仅可以饱食无忧,而且可以把在安庆的两个儿子延年、乔年接到上海来。

创办《青年杂志》,接儿子来上海

当时延年和乔年正在中学读书,接到父亲的信,欢天喜地。他们连忙来到上海,和父亲、姨母(高君曼,也是继母)住在一起。

就在陈独秀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偏偏遇到一场人祸。原来,《青年杂志》办了几期,读者增多,销量大增,从而引起上海青年会的嫉妒。他们所办的刊物《上海青年杂志》被《青年杂志》一压,没有了销量。为了自己的杂志,他们写信到群益书社,指责《青年杂志》和他们的杂志名字雷同,奉劝《青年杂志》及早更名。没有办法,陈独秀只好在出版一卷六期后,于1916年夏天暂时停刊了。

《青年杂志》停刊后,经济再次陷入低谷,陈独秀脾气大,延年、乔年半工半读,就搬出来独居了。

汪孟邹听说后,责怪陈独秀不该把延年、乔年放到外边。但陈独秀觉得,这个社会本来就险恶,青年人应该吃点苦,吃点苦有好处。孩子从小不吃苦,将来怎么办?

高君曼背后对汪孟邹说:“我留他们弟兄俩住家里,老的不同意,小的不愿意。传出去,都是我不好。”高君曼心里过不去,也怕外面说闲话。汪孟邹走后,高君曼在陈独秀面前说,还是让孩子回来住吧,怪可怜的。但陈独秀说,你这样做是姑息养奸呐!

1916年9月15日,陈独秀恢复办刊,将《青年杂志》名字改为《新青年》,出版商仍然是群益书社。

一天,在杭州教书时认识的朋友沈尹默(原名沈君默)在北京琉璃厂附近遇到了陈独秀。他建议陈独秀离开上海,到北大工作,并请北京医专校长汤尔和向北大新校长蔡元培推荐。不久,陈独秀任北大文科学长(相当于系主任)。

“仲叔心太忍了”

知道陈独秀去北大任职,高君曼十分高兴。唯独把延年、乔年丢在上海,高君曼有些不自在。近一年时间,延年兄弟俩在外自谋生活,边打工边学习,晚上住《新青年》编辑部。他们常蓬头垢面,饿了啃大烧饼,渴了喝自来水。但兄弟俩很有骨气,从来不伸手找父亲要钱。

受高君曼影响,陈独秀嘱咐汪孟邹,自己去北京后,每月从《新青年》发行费中拿出十几元补贴延年、乔年。

一天,延年和乔年来亚东图书馆取父亲给的生活费。根据陈独秀的意思,汪孟邹每月从陈独秀的稿费中拿10元钱(每人5元)给他们,补贴其生活。汪孟邹给了钱,就在记账簿子上写上一笔。这时,汪原放(汪孟邹侄儿)便忙着倒茶,和延年兄弟说话。汪原放说:“仲叔现在好了,是京城大学的院长了。”不料陈乔年极不以为然,说:“父亲名为新文学院院长,实则去做旧官僚耳。”

这话叫汪原放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瘦削的乔年性格这么活泼开朗,说出的话却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孩子所说的。

一次,乔年取了生活费要离开时,汪孟邹对他说:“中午在这吃饭吧?”他知道,延年和乔年在上海的生活十分艰苦,平常难得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乔年不肯,说:“还是回学校吃方便。”

听了这话,汪原放问:“在学校吃些什么?”

陈乔年说:“啃上几块面包,如果塞住了,就浇上一点自来水,还不行的话,再加上一点盐。”乔年话说得很随便,好像没有什么奇怪,可汪原放听了,心里很难过。他没有想到,仲叔两个儿子,心肠这么好,过的日子却比自己店里的伙计还差。

和陈独秀好友潘赞化谈起来时,汪原放口里不免包含埋怨的意思:“孩子可怜得很,仲叔心太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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