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能“去政治意识形态化”吗?

2019-09-10 07:22潘德斌颜鹏飞尹光志
大东方 2019年1期

潘德斌 颜鹏飞 尹光志

摘  要:近代社会以来,人类社会只存在树结构与果结构两类权力结构,我们证明了,在树结构之下,国家必然存在政治意识形态,“它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在果结构体制下,特别是在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下,可以建成“去政治意识形态化”国家。

关键词:权力结构;树结构;果结构;静态稳定性;动态稳定性;去政治意识形态化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郭明飞教授指出:“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以及网络社会的日新月异,人类社会已进入了以微博、微信、微视频为代表的新媒体时代,微博,微信、微视频已成为新煤体的中坚力量。”① 但它也给“主流意识形态建设提出了新的挑战。”②这文没说透彻,其实,只要树结构存在,不管你采用什么方法,都应付不了对“意识形态(的严峻)挑战 ”。

著名政治学家、北京大学教授俞可平也认为:“政治意识形态是统治阶级自上而下灌输给公民的,它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③,其实,这一条件并不适用于所有的国家。例如,凡建立在果结构体制上的国家制度,如发达国家,就用不着这样的一条必要条件。这种条件只有在以树结构为权力结构的国家中才显得必要。在发达国家中,既使有一类“意识形态”存在,它也只不过是“为政治生活提供指导方向和价值目标”④,而不“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其根本原因是这些国家建立在果结构体制上,而这种体制下人民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等决定了这一点的。事实上,由于“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是由实际社会具体“体现”出来的事实,决定了这类国家中不可能存在一条由统治阶级决定的“政治意识形态”,要求整个国家的“公民无条件信仰”。因“言论自由、出版自由” 把这种 “政治意识形态”(既使有人要求它存在也)冲淡了,绝大多时候,淡得只存在一种说法了。这正如马克思所说:“发表意见的自由是一切自由中最神圣的,因为它是一切的基础。”⑤“言论自由、出版自由” 也就成了取消国家统一“政治意识形态”的基础,把人们从这类“政治意识形态”中彻底解放出来,成了“自由之民”。当然,要实现这一点,必须首先建立起果结构体制,在社会主义国家中也必须首先建立起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来,而人们的思想自由、行为自由必须在统一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的范围为其底线。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是可以决定一个国家能否成为“法治”国家的关键,也是这个国家能否“去政治意识形态化”的关键。但这一点只有在我们提出的“权力结构论”中才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它便于人们在构建体制或改革“体制”时采用。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在树结构体制之下的国家,其“政治意识形态”之所以需要“统治阶级自上而下灌输给公民”,并“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呢?这是从国家的稳定性来考虑的。我们知道:树结构体制的国家,其统治阶级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它的稳定性是一类所谓的“静态稳定性”,即主要依靠“唯上”、“听上级领导的话” 来获得的社会稳定性。听话的人越多,听话的程度越深,这个国家的稳定性就越好。反之,这个国家的稳定性也就较差。所以,凡是以树结构体制的国家,必然有一套以维护国家稳定性的“政治意识形态”, 它“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⑦

对于果结构体制上的国家,其稳定性是一类所谓的“动态稳定性”,它不要求人们“唯上”、“听上级领导的话”,而是依靠人们在统一于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的范围之内,展开相互之间的“自由竞争”来获得的。这种“自由竞争”越强烈,则国家的稳定性也就越强。但喜欢“自由竞争”,是人的一种本性(如毛泽东:《泌园春*长沙》就认为,“万类霜天竞自由”),这样,果结构体制下的国家制度,就把“人的本性”同充分展现“人的自由的本性”的国家制度,恰好结合起来了。这样一来,国家的稳定性的强弱,就取决于人们之间“自由竞争”的激烈程度了。这也是法治国家,能够“由法而治”的实质。

西方国家果结构体制的建立,不仅使西方国家成为“去政治意识形态化”的国家,而且使它们成为直正具有“出阪自由”,“言论自由”的国家,也使它们成为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它已经成功地“获得和维护世界领导( 的)地位”①,北京大学教授王立新如是说。

这里可以看出:只有果结构体制的建立,即是一个“去政治意识形态化”国家的建立,才是迎接“意识形态挑战”的根本。而在树结构体制下,因任何方法,都保持了树结构的存在,都必然有“要求公民无条件信仰”的“政治意识形态”存在。社会主义果结构的建立,不但迎击了这种挑战,还会带来一个比现有西方国家更强大的国家,一个出现世界第一流的大学,出现世界第一流科学技术及经济强大的国家。

有人认为:果结构虽然很好,但它是资产阶级使用过的权力结构,我们无产阶级还能用?其实,果结构的优点是中性的,没有“阶级性”的(果结构的存在,还会软化人们的阶级的立场,模糊人们的阶级的界限,这是近100年以来,资本主义国家没有爆发社会主义革命的根本原因),而不像列宁所说那样:“世界各国的社会立主义革命不是一天一天地,而是每时每刻地成孰起来。”②其次,若这个果结构建立在资本主义国家中,它体现出的一切,便是资本主义的,若这个果结构建立在社会主义国家中, 它体现出来的一切,便是社会主义的。果结构只是一个供人们利用的工具。世界上只有一个果结构(类型),资本主义及社会主义都可以使用它。第三,因只有在果結构之下,才能完整地“体现”出“文字规定”的内容,而树结构之下的一切“文字规定”内容,实际是难以“体现”出的,它们甚至形同虚设,如见书③。第四,近代社会以来,人类社会只有两类权力结构,即树结构与果结构。而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建立在某类权力结构之上。树结构是我国封建主阶级,国民党资产阶级时期,都用过的权力结构,而我们现实的社会主义制度也建立在树结构之上。这又做何理解?

例如:“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④,这是对的。然而,我国现实存在的树结构体制却没有把这种“本质和核心”“体现”出来,人们感受到的却是官员“为民做主”⑤。这说明:以树结构为权力结构的体制,是不真的“社会主义”体制或最多只能称为极其“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体制。我们还要指出,只有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的建立,既保证了中国共产党的长期领导,又保障了社会主义制度的长存⑥。

那么,社会主义为什么要建立在树结构之上呢?其主要责任在于斯大林⑦,传统习惯也有重大影響(一般说来,一个国家,经过“革命”或“改革”后建来国家制度,其权力结构都与它的前任权力结构同类,如苏联与沙皇俄国,中华民国与满清王朝,美国“独立战争”后取得的政权与前(英)殖民政权等,都是这样),但在理论上,列宁的重大失误在于,他对民主的“内容与形式”的看法不对。列宁说: “着眼于形式上的民主, 那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观点,他们不承认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利益高于一切。”⑧中央党校左凤荣教授指出:“无产阶级民主同样也离不开体现其内容的形式,一概抛弃民主的形式也是不行的。苏联的实践证明,如果没有相应的形式,民主内容也难以实现。……人民的民主权利没有相应的民主形式给以保障,苏联的政治体制实际上是一个不民主的体制。当国家的方针政策与人民的需要发生矛盾时,民众毫无办法。”①在对待国家制度及它的实际模式上,列宁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列宁这一错误,深刻的反映了他在理论上的重大缺憾。正是这一缺憾,才使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从一开始便走向了践踏人类社会发展道路的歧途。这里看到:社会主义其实包含了系统论中最精辟的内容,或者说,社会主义是各方面看来都最好的系统理论。看来,连系统论都不懂的人最好不要奢谈社会主义,因你所谈论的“社会主义”,不过只是一种对社会主义的一知半解罢了。

事实上,列宁所说的“形式”,就是我们所说的“模式”,而他说的无产阶级的民主或法治的“质”是从社会主义属性内容(这种文字规定的内容)中推导出来的,然而,若要使这种“凡文字规定的内容”能在相应社会中实际体现出来,就主要由国家制度中权力结构的类型来决定了,例如,果结构能够体现出民主来,而树结构却缺乏这种社会功能及机制②。

北京大学教授袁刚说:“改革已进入深水区,将触及体制根本,下一步的改革尤更需要新思维,需要彻底改变思想观念,突破意识形态牢笼,痛下决心加大改革力度,……走人类文明共同发展的康庄大道。”③这 “体制(的)根本”就是“权力结构(类型)”,这是中国共产党早在17大就认识到的:“建立健全决策权、执行权、监督权既相互制约又相互协调的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④“突破意识形态牢笼”的关键就是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国家的建立。

有一种观点认为:“由于中国经济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因此,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经体系有着实质性的不同”,以致“到目前为止,美国、欧洲联盟、日本拒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⑤。这种说法显然不全对,其中,“有着实质的不同”是对的。但美国,欧盟及日本的不承认我国的市场经济地位,因它们是从“形式”上看问题的。如上海市社会科学院经济所所长石良平说:目前欧盟承认市场经济地位的标准有“企业成立与关闭不受政府干预”等五条,但“按照欧盟的判断,中国在这五个方面大多都没有达到欧盟的标准。”⑥其实,只要我们建立起(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来,把主要被斯大林扭曲的树结构体制,按照列宁的“历史发展顺序”的还原( 当时,列宁因去世太早,没来得及完成他还原“历史发展顺序”的恕愿),去掉了由树结构决定的那一套(如单通道性、静态稳定性,人治状态等),让人们生活在由(社会主义)果结构决定的那一套(如多通道性、动态稳定性,法治状态等)的社会中。这样,我国同欧盟在“形式”上就显得一致了,看欧盟还能说什么呢!书⑦已经充分证明:树结构不但不能体现出社会主义的属性内容,也不能让市场经济良性运行。而只有社会主义果结构体制的建立,才会解决这我国现实存在的这些实际问题。

注释:

①②郭明飞:《文化场景转变:微博空间意识形态的新挑战》,《社会科学报》,2018年8月23日。

③④⑦俞可平著《权利政治与公益政治一一当代西方政治哲学评析》,《引论:什么是政治哲学》,第2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94页。

①王立新:《领导世界意味着什么?美国获得和维护世界领导地位的历程》《战略家书苑》,2018年8月4日。

②《列宁全集》,第33卷279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③潘德斌、楚渔、尹光去等著:《秩序与问题》,中国出权版集团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4年版。

④《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中国宁波网》,2007年12月18日。

⑤潘德斌、颜鹏飞、吴德礼、王长江、赵凯荣、陈国荣等著:《中国模式:理想形态及改革路径》,第61页,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⑥潘德斌、颜鹏飞、吴德礼、王长江、赵凯荣、陈国荣等著:《中国模式:理想形态及改革路径》,第218~220页:《社会主义树-果结构过渡体制的构建》,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⑦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凤荣主编:《苏联真相一一对101个重要问题的思考》,第二章,《斯大林时期》新华出版社,2010年版。

⑧《列宁选集》中文第3版,第3卷,第626页。

①左凤荣:《法制建设的缺失与苏联剧变是什么关系?》载于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风荣 主编:《苏联真相》,第1289页,新华出版社,2010年版。

②潘德斌等著:《中国模式 (2):人类社会的最终统治形式》,第四章第2节:《果结构包含有“民主”这种的社会功能,但树结构却缺乏这种社会功能》,将出版。

③袁钢:《革除苏联模式与国际接轨 ---十月革命百年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反思》,《世界与中国事务》 2017 年6月10日,夏季号·总第12期。

④见《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2页。

⑤乔新生:《总结改革开放40年急需经济学理创新》,《社会科学报》,2018年9月6日。

⑥石良平:《欧盟为何要对中国市场经济说“不”》,《社会科学报》,2016年6月2日。

⑦潘德斌、颜鹏飞等著:《中国模式:理想形态及改革路径》,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作者简介:

潘德斌(原国家体改委特聘教授),颜鹏飞(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副会长。现为武汉大学二级教授,博导, 2017年,被评为全国30位老年马克思主义研究者之一),尹光志(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毕业,湖北省体改委原副主任、湖北省发展中心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