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

2019-09-10 07:22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19年10期
关键词:南仁东王继才祖国

“第一次看到五星红旗在空中飘扬,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我要为国家作贡献,国家需要什么,我就干什么。”

“现在看着祖国越来越强大,我特别高兴!”

新中国成立以来,共和国的建设者如星河灿烂,用智慧和双手谱写了和祖国的故事。正如习近平所说:“一切为中华民族掌握自己命运、开创国家发展新路的人们,都是民族英雄,都是国家荣光。”本章特意选取了六个故事,展现人民和祖国的共同成长。

王承书:“我要为国家作贡献,国家需要什么,我就干什么”

55年前,新疆罗布泊,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这背后,有这样一位奇女子——年近半百,多次改行,一次次从零开始,为国家隐姓埋名30多年,用“我愿意”肩负起祖国的重托。她,就是王承书。

把时光倒退回1949年,那一年,新中国成立。“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当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国外时,很多留洋科学家都想尽快归国,为祖国的科学事业献出自己的力量,王承书也不例外。

但当时美国政府有一条禁令:凡是在美国从事理工、农学、医学的中国科学家都不允许出境。因为政府阻挠,很多旅美科学家的回国之路都很不顺,王承书夫妇更是如此,他们甚至受到了联邦调查局的监控。

她一次次申请回国,却一次次失败,有很多教授这样劝她:“以你的能力,拿诺贝尔奖是迟早的事,为什么非要回科研水平差劲的中国呢?”

可是,如果不能把学到的知识回报给祖国,就算拿了诺贝尔奖又有什么用?

后来,经过周恩来在日内瓦会议上的努力,美国解除了对中国科学家的禁令,1956年,王承书和丈夫张文裕终于一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装满300多个包裹的书籍和笔记。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诺贝尔奖潜在竞争者,而中国,却多了一个心怀祖国的勇士。

回国后,王承书在笔记中写下:“1956年10月6日是我难忘的一天,在离别了十五年的祖国国境上,第一次看到五星红旗在空中飘扬,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我要为国家作贡献,国家需要什么,我就干什么。”

1958年,中国筹建热核聚变研究室,而这项尖端技术在当时的中国还是一片空白,王承书也从未接触过该领域。时任第二机械工业部副部长钱三强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为了国家改行,“请你考虑考虑”。王承书想都没想,当场就说:“不用考虑,我愿意服从领导的安排。”

对已经46岁的王承书来说,这是一次巨大的考验。经过两年钻研,王承书不仅成为了中国热核聚变领域的顶尖专家,更是为中国培养了一批科学人才。后来,中苏关系恶化,苏联撤走了在中国的所有专家和设备,在这个危难关头,王承书又一次站了出来。

1961年3月,錢三强找到王承书,说:国家正在研究原子弹,现在想将分离铀同位素的秘密任务交给你。如果你接受了,那么就要忘记以前获得的所有成就,此后一切公开会议都不能出席,你愿意接受吗?愿意为此隐姓埋名吗?放弃此前在国际上的一切荣誉,转而投身另一项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说实话,这对任何人来说都难以接受。

王承书再次说出“我愿意!”从此,她的身影,彻底从世界物理学界消失了……她说:“我改行了比别人损失要小。既然都是从头做起,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也能做。”这一年,王承书49岁。

1962年,她告别了家人和自己年幼的孩子,独自一人悄悄来到504厂(中国第一座浓缩铀生产工厂)进行科研项目。她每天都拼命工作,和时间赛跑,没日没夜地和其他科研者一同探讨项目问题,只有50多岁的她,已有了一头花白的头发……

有一次,邓小平来到504厂视察工作进度,看到王承书时惊讶地说:“我记得你!但自从群英会后就见不到你了,连张文裕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原来你在这儿啊……”

在王承书为了国家拼命时,她的丈夫张文裕也没闲着,正带领团队在莫斯科进行核研究。为了能够振兴祖国,夫妻二人天各一方,只是苦了年幼的孩子,只能在北京上寄宿学校。王承书曾表达过对儿子的愧疚——对国家的承诺我都能兑现,唯独对孩子的没有。

经过两年的钻研,1964年1月,她所在的504厂终于成功提取出合格的高浓铀产品,为原子弹的爆发提供了燃料基础。至此,中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掌握高浓铀研制技术的国家,王承书带领团队交付产品的时间比原计划整整提前了113天。

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看着巨大的蘑菇云在神州大地上腾空而起,全世界的人都对中国刮目相看。此时的王承书,面对的却是是否继续隐姓埋名,从事核事业研究,这时钱三强向她发出的第三次邀请。这一次,她还是坚定地说:“我愿意!”

一直到1992年,已经80岁高龄的她,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争分夺秒地为祖国科研储备做传承。患有眼疾的她,一篇篇地去看学生的论文,耐心地把四五页英文稿一笔笔描深,然后再用放大镜阅读,她说:“我把我的学生培养起来,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她家很简朴,旧沙发、旧柜子、硬板床……长年不倦的工作,使夫妇二人都积劳成疾,但他们却很少去医院治疗,因为他们既怕影响工作,也不愿多花国家的钱

原国家轻工业部副部长段存华后来回忆:

我问过王先生,当年为什么会回国。王先生答得简单,只说自己想回来,回中国作贡献……为了保密,她从国内、国际的物理学术殿堂销声匿迹,再没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过论文,连给学生的著作审校也不愿署名……

1961年,王先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那一天开始,她就从280多元的工资里拿出200元交党费,剩下的80多元里,还要拿出一部分去资助学术活动和生活困难人员。党委劝她:“王先生,你不能这么交,你还得生活呀。”王先生摇摇头:“我既然入了党,就要给党做贡献。我用不了这么多钱,国家不用给我那么多钱。”后来,张先生去世了,王先生又将两人一生的积蓄,以张先生的名义全捐给了“希望工程”。如今,在西藏萨迦县,还能找到那所以张先生名字命名的文裕小学。

有人说王先生是“有福不会享,有钱不会花,有权不会用”。好像确实是这样,她这一生,一直在付出、在给予。如果说她最后还留下了什么,我就读一读她的遗书吧——

虚度80春秋,回国已36年,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是由于客观原因,未能完全实现回国前的初衷,深感愧对党、愧对人民。死是客观规律,至于什么时候却是未知数,“笨鸟先飞”,留下自己的几点希望。

一、不要任何形式的丧事;

二、遗体不必火化,捐赠给医学研究或教学单位,希望充分利用可用的部分;

三、個人科技书籍及资料全部送给三院;

四、存款、国库券及现金等,除留8000元给未婚的大姐王承诗补贴生活费用外,零存整取的作为最后一次党费,其余全捐给“希望工程”;

五、家中一切物件,包括我的衣物全由郭旃(即王承书儿媳)处理。

1994年6月18日,王先生在北京病逝,享年82岁,生前生后干干净净。

安文彬:香港回归,分秒必争

1997年7月1日0时0分0秒,在香港回归交接典礼上,中国国旗准时升起,香港的主权如期回归祖国。

有一个戴着耳机,背着两节很重的电池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影像资料上,他是香港回归的“功臣”。当国旗升起来,仪式结束以后,他流着泪,已全然忘己,因为太紧张注意力太集中,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他的眼里,只有那面五星红旗。

他就是中国资深外交官、前外交部礼宾司司长安文彬。为了能让中国国旗在0时0分0秒在香港上空升起,他曾与英方代表进行了16轮谈判。

1996年底,安文彬率领交接仪式筹备小组进入香港开始前期工作。当时世界上尚无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举办过类似的交接仪式的先例。一切只能由自己设计策划。

在具体安排中,最关键的是要完成中央交给筹备小组的一个重之又重的任务:确保中国国旗必须要在7月1日的零时零分零秒准时升起,让香港的主权准时回归祖国。

安文彬回忆道:“我们每一次的谈判都只为2秒钟。我跟英方说我们的国旗一定要在零时零分零秒升起来,主权回归,分秒必争,这件事情毋庸置疑。所以你们的旗子一定要在23点59分58秒降落,当时英方非常不认同,他们不给我们这两秒,所以我们前前后后为这件事情进行了无数次的谈判。”

晚2秒,就意味着香港不能准时回归!升旗晚2秒,英国殖民香港就多2秒。

据媒体报道,最后一次谈判中,他非常庄严地站了起来,对英方的谈判代表说了一段话:“香港已经被你们占领了150多年!而现在我要的只是2秒钟,你却是这样无理相拒。我认为英方这种态度不仅中国人不能容忍,世人也是不能容忍的。”

香港这条回归之路漫长坎坷亦波澜壮阔,其间也是无数幕后英雄不舍昼夜的血泪史。如果不是中国外交官用坚定的立场、强硬的态度为国家争取到这短短的2秒钟,香港回归将会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范增胜: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祖国早日实现统一

范增胜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老家在台湾省桃园县。毕业于台湾海洋学院航运管理系的他,曾经在基隆港务局任职,1970年,范增胜离开台湾到日本留学,1973年赴美国继续深造。1980年,响应邓小平发出的“留学生回国参加建设”的号召,他放弃了在美国的优越生活举家迁回祖国大陆。

也许有人会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作出这样的选择?范增胜的答案很简单: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把学到的知识奉献给祖国。

回国前,范增胜在申请书上写道:“我是学港湾管理的,我认为在祖国‘四化’建设中,海港将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我希望有机会为祖国的港湾事业略尽绵薄之力。”

他被分配到了上海港务局工作,一干就是20多年。从上海港务局副局长的职位上退下来后,他仍担任局长顾问的工作。说到上海港,他高兴地说:“到2002年为止,上海港的总吞吐量已经名列世界第三,集装箱吞吐量633.6万标准箱,是世界第五大港。”这数字他记得如此清楚,言谈中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他说:“当年回国的时候,很多同学和朋友都不理解,说我是有小车不开回来骑脚踏车、挤公共汽车。刚回来的时候,我挤公共汽车光饭盒就挤扁了三个。但数年以后,上海和全中国的巨变让朋友们惊叹,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老范,还是你有眼光,若干年后我们也跟在你后头到大陆来!’”

“当年回国之初,我心里有两个目标,一是参与祖国‘四化’建设,二是促进两岸人民的交流和往来,”范增胜说,“在我接触的人当中,去台湾访问过的大陆人回来后都有共同的感觉,台湾人民淳朴、热情、好客而且非常友善;而台湾人到祖国大陆参观访问后,也改变了对祖国大陆的不客观的有偏见的印象。我认为,两岸人民将成为推动两岸交往的一支重要力量。我将不遗余力促进两岸人民的交流和来往,让祖国大陆同胞了解台湾的情况,也让台湾同胞了解祖国的发展、取得的成就和中央政府的对台方针政策,因为我们之间需要交流,需要互相增进了解来消除误会。这一切,我责无旁贷。”

在台湾生活了31年,在国外呆了10年,在祖国大陆生活几十年,特殊的经历和身份,使得范增胜除了日常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要担负大量的社会性事务。范增胜的妻子林明月也是个大忙人。

范增胜说:“我感到非常骄傲。我们夫妇都在为国家的统一事业和经济建设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作为台湾籍同胞,能亲自参与祖国的经济建设,并且看到她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我们非常欣慰。今天,看到孩子在健康成长,祖国在不断进步,我们很高兴。”

范增胜说:“如今,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祖国早日实现统一。两岸同胞携手,共同缔造中华民族的美好未来。”

杨利伟:代表所有中国人飞行

1983年,杨利伟高中毕业,正好赶上空军招飞。那年,他考入空军第八飞行学院,与蓝天结下不解之缘。

在航校,他学习成绩一贯优秀。大学毕业后当强击机飞行员,他是全师的训练尖子。1992年,部队精简整编,他所在的空军师被整个裁掉,飞行员集体转到驻川航空兵某团。许多人劝他到民航挣大钱,他却向组织递交了一份申请继续服役的决心书。

杨利伟在妻子张玉梅的理解和支持下,1993年初,来到驻川航空兵某团,用了两年多时间,他终于飞完了歼击机的基础课目,掌握了全部技能。到1996年为止,他基本年年飞全勤,总共安全飞行1350小时,成为一名优秀的“全天候”歼击机飞行员。

当他得知要進行航天员选拔时,心中对这份神圣职业的向往便无可抑制地萌生了。从飞行员到航天员需要一个巨大的转变,其间的艰难曲折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从走进中国第一代航天员行列那一刻起,杨利伟就把为中华民族实现飞天梦想,作为自己崇高的理想追求。

2003年10月16日6时许,杨利伟完成太空飞行后,在内蒙古中部成功着陆。杨利伟自主出舱,面对欢迎的人群,他道出了亿万华夏儿女的共同心声:“我为祖国感到骄傲!”

王继才夫妇:“守岛就是守家,国安才能家安”

开山岛,位于中国江苏省连云港附近的黄海海域,面积仅有0.013平方公里,比一个标准足球场稍大。这座孤岛过去没有淡水,没有电,不通手机,不通网络,植物都难以存活。小岛上唯有的生命就是三只小狗、五条净化水的泥鳅和三只不会打鸣的公鸡,以及以海岛为家、与孤独相伴的王继才、王仕花夫妇。

开山岛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它是黄海前线第一岛。1939年日本侵略连云港时,正是以开山岛为跳板,通过舰船换乘,才得以从燕尾港登陆,然后结集部队向杨集、板浦、南城进犯。如果开山岛有人值守,日本士兵就上不来。当时日本士兵在这个岛上屯兵半个联队,在距岛200米处修建了炮楼,几挺机枪便控制住整个黄海海面。

灌云县人武部决定派民兵值守开山岛,先后派了9个民兵,最长的呆了13天,最后都忍受不了。后来他们找到燕尾港民兵营长王继才,给他准备了30盒烟、30瓶酒和一个月的吃喝用品,把他放在了岛上。县武装部政委还命令所有的船只在一个月之内不准靠近小岛。

从来不抽烟不喝酒的王继才把30盒烟、30瓶酒全部抽完喝完。48天以后,政委领着王仕花来到岛上,王仕花被面前这个胡子拉碴、满身臭气的“野人”吓傻了,这是自己的丈夫吗?放着家里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守这巴掌大的枯岛!“别人不守,咱也不守,回去吧!”

看着这个杂草荒芜的孤岛,王继才一言不发。

“开山岛是黄海前哨的一级战备岛屿,是军事要塞连云港的右翼前哨阵地。”王继才上岛前,政委曾告诉王继才,这里必须有人,保证一旦进入战时,能迅速引领官兵再次进驻。

王继才的二舅是新四军战士,曾经在黄海海面与日本侵略者进行过战斗。上岛前,二舅说起了当年日本进犯连云港的往事。直觉告诉王继才,自己应该留下。

“要走你走,我决定留下!”王继才把妻子气走了。可他没想到,一个月后,妻子带着包裹,又来了。为了上岛照顾丈夫,王仕花辞去了小学教师的工作,将两岁大的女儿托付给了婆婆。

他们也曾一度想要离开开山岛。孩子要上小学时,他们想着已经守岛五六年了,是时候回家了。那天,王继才找到了派他上岛的武装部政委,准备辞职。但是没想到政委身患癌症即将辞世,还没等王继才开口,政委便拉起他的手说:“继才啊,你干得很好!我走了,你要把开山岛继续守好,我才能放心!”政委期待的眼神让王继才硬是把要离开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把开山岛守好,一直守到我守不动为止。”

守岛的每一天,都是从升旗开始的。

每天早上5时,夫妻俩就准时在岛上举行两个人的升旗仪式,王继才负责展开国旗,喊一声响亮的“敬礼”,个头只有一米五的王仕花站得笔直,仰着头边敬礼边注目着五星红旗。这一抹红色就是开山岛的颜色。

没有人看,没有人监督,王继才却特别较真。有一次,岛上断粮,王继才吃了生的海贝海螺,一夜跑几趟厕所。第二天,他照样爬起来去升旗。看着丈夫一脸憔悴,王仕花说:“今天我一个人升就行了,岛上就咱俩,少敬一回礼没人看到。”“那怎么行?”王继才艰难地坐起来,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地向升旗台走去。

在王继才心里,这里是祖国的东门,必须升起国旗。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如一盏灯,既照来路,也照归途,进出海的船路过开山岛,都会主动鸣笛,既是和夫妇俩打招呼,更是向国旗致敬。

每天两次巡岛,观天象、护航标、写日志……这是岛上每一天的生活。和平年代,这枯燥乏味的坚守,恰恰是对祖国的忠诚。因为这份大义,王继才舍弃一己之欲,他说自己欠全家人一个道歉。

一天的坚守或许不难,一年的坚守却弥足珍贵,而王继才默默坚守,一守就是32年,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祖国的海防事业。王继才曾说过两句话:“我可以不上岛,就是说不出口。”“答应了就要做到。”

2018年7月27日,积劳成疾的王继才,倒在了开山岛的台阶上。王继才曾说:“守岛就是守家,国安才能家安。”岛再小,也是960万平方公里国土的一部分。国旗插在这儿,这儿就是中国。

南仁东:“一口气”带领中国迈向星辰大海

当个体的自由和国家的责任发生冲突时,该怎么办?南仁东,一个天文科学家,遇到过冲突,抗拒过冲突。但最终,他竖立一座科学的丰碑,把有限的人生谱写在无垠的苍穹。

20世纪90年代初,南仁东曾在日本国立天文台担任客座教授,享受世界顶级的科研条件和薪水。可他说:“我得回国。”然后义无反顾地回到祖国,筹建FAST(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工程项目。

48岁那年,当同龄人开始谋划个人的退休生活时,南仁东开始谋划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工程;62岁那年,他才盼来项目正式获批;71岁那年,他在生命走向终点前夕等到了竣工的隆重时刻。

1994年,南仁东开始为FAST项目选址。这期间,为了寻找适合建造望远镜的地点,南仁东化身“徐霞客”,带着团队不辞劳苦徒步入贵州深林,考察那里的地形地貌。“为了选址,南老师当时几乎踏遍了那里的所有洼地。”据南仁东的学生甘恒谦回忆,“有的荒山野岭连条小路也没有,当地农民走着都费劲。”最终,历时12年,对1000多个洼地进行比选,又实地走遍上百个窝凼后,南仁东选中大窝凼洼地作为台址。这其中的艰辛没有太多记录,但可以推算出,以当时的道路条件,他们每天最多走1到2个窝凼,晚上回到县城,白天再重新跋涉。

第一次去大窝凼,爬到垭口时,南仁东路遇一群放学的孩子。看到他们寒风里只穿着单薄衣衫,他很心疼。回到北京后,南仁东立即给当地干部张智勇写了一封信,寄去500元。他嘱咐张智勇一定要把钱给当地小学最贫困的学生。就这样,他连续寄了四五年,资助了七八个学生。

一次,南仁东下窝凼时,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他曾亲眼见过窝凼里的泥石流,山洪裹着砂石,连人带树都能一起冲走。南仁东往嘴里塞了救心丸,连滚带爬回到垭口。选址、论证、立项、建设,哪一步都不易。许多工人都记得,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为亲自测量工程项目的误差,南仁东总会丢下饭碗就往工地上跑。

2016年1月,在FAST项目即将建设完成,在尚无任何接收机可以使用的情况下,得益于FAST巨大的口径和超高的灵敏度,南仁东凭借草草拼凑的一根细长鱼骨状的电视天线捕获到了来自蟹状星云脉冲星的信号。早在宋朝时,中国古代的天象观测者就曾注意到这颗转瞬即逝的“客星”,跨越千年的时空,中国人在这一刻回到世界天文观测高地。

2016年9月25日,FAST工程竣工。这是世界独一无二的项目,它意味着,中国的射电天文研究摆脱了过去依赖别人二手数据的状况,这使中国天文学界倍感振奋。20多年,8000多个日夜,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首席科学家、总工程师南仁东心无旁骛,为崇山峻岭间的中国“天眼”燃尽生命,在世界天文史上镌刻下新的高度。

在南仁东看来,“天眼”建设不由经济利益驱动,而是源自人类的创造冲动和探索欲望。“如果将地球生命36亿年的历史压缩为一年,那么在这一年中的最后一分钟诞生了地球文明,而在最后一秒钟人类才摆脱地球。

中科院科学传播局局长周德进说:“南老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他那口‘民族志气’,有了这口气,他仿佛就能踏平一切艰难险阻。”

(责编/袁栋梁 责校/陈小婷 来源/《有福不会享、有钱不会花、有权不会用,她一生都在为国奉献,却鲜为人知》,段存华/口述,郑心仪/文,《人民日报》2018年9月25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祖国早日实现統一》,孙海峰/文,人民网2005年2月5日;《南仁东:把有限的人生谱写在无垠的苍穹》,肖郎平/文,《贵州日报》2018年10月16日;《一个人感动一个国——王继才去世何以震动国人》,郑晋鸣、崔兴毅/文,《光明日报》2018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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