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痕家人缝制的五星红旗在昆明升起

2019-09-10 07:22
华声文萃 2019年10期
关键词:淑芳五星红旗昆明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后,人民解放军向华南、西南进军的部队每攻下一座新的城市,几小时前还是战场的地方都会升起一面五星红旗;红旗如红云般飘扬于城市上空,也给城市赋予了新的生命。而在1950年3月部队进入昆明时,这里却是满城红旗迎接解放军。这是因为几个月前的1949年12月9日夜,卢汉将军率部起义后,已经把五星红旗插上了五华山高处。

在那样一个特殊年代,这面五星红旗的事前制作是颇具神秘性的。在卢汉将军起义后组成的“云南临时军政委员会”的名单中,可以看到一位神秘人物宋一痕的名字。宋一痕并非卢汉过去的军政大员,与名单中的其他委员相比,声名也不显赫,但他却兼任着公安处长的要职。

1949年9月19日,香港发生了一柱震惊中外的暗杀事件——原国民党陆军大学校长杨杰遇刺身亡。这是蒋介石亲自下的暗杀令,毛人凤部署执行。杨杰的死,将云南的紧张局势公之于世。当时,蒋介石不惜把蒋经国送去昆明做人质,以换得卢汉到重庆洽谈。卢汉进退维谷,云南乌云罩顶。腥风血雨中,唯一的好消息是宋一痕带回了周恩来给卢汉的答复。

宋一痕1926年在昆明成德中学加入共青团,1927年转为共产党员。1927年“七一五”政变后,他逃往上海,与中共党组织失去联系。抗战时期开始追随卢汉。卢汉对这名老部下很是了解,知道他和共产党素有来往。所以,在国民党派系之争中处于弱势的卢汉干脆利用宋一痕在云南和香港之间传递消息。1946年底,宋一痕赴香港,在中共南方局领导下从事争取云南起义的地下工作。

云南的地下党也一直在紧张工作,杨青田、唐用九、马曜3名老党员在1946年就当选为省议员,并在准海战役后协助中共云南省工委控制了省参议会。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卢汉已经偏向起义投诚。

1949年5月,卢汉给正在香港的宋一痕发了封急电:“有要事相商,火速回昆。”见面后,卢汉开宗明义:“有关起义的事我已跟云南的老部下商议过,大家都愿意走这条路。”此前,宋一痕作为卢汉的密友,在1948年国民党败局已定,卢汉处于彷徨中,既想谋求起义又下不了决心的情况下,受卢汉之托去往香港了解形势,结交了不少左派人士。“有关起义事件,起义后的安排等,得有人去联系,你已到香港兩年多了,没人注意你,以前你参加过中共组织,我想只有用你的关系同中共方面取得联系了。”宋一痕经香港到北平,汇报了云南的情况和卢汉的态度。周恩来就卢汉起义作出指示是:一是欢迎,二是既往不咎,三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南起义的时机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出现。1949年10月19日,毛泽东指示进军西南,第二野战军和第四野战军一部以摧枯拉朽之势挺进西南。12月9日下午5时,卢汉亲自手书通知各部将领晚上9时到卢公馆开会。会议按时开始,主战派的国民党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缴械了。随后卢汉发布全国通电,宣布起义,云南和平解放。

寂静的寒夜一分一秒过去,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切平静如常,只有省政府里负责升旗的战士犯了难:“升旗时间已到,该升什么旗?”警卫营长徐振芳也答不上来,小跑着去请示卢汉。卢汉哈哈大笑:“当然是升新国旗啰!”那么,红旗是怎么来的呢?

宋一痕的秘密活动得到了夫人席淑英的全力支持。当时席家几姐妹都投身了革命,二妹席淑筠是“滇桂黔边纵队”女游击队员,正战斗在哀牢山深处,三妹席淑芳是潜伏于昆明的中共地下党人。

卢汉起义前一周的12月2日,席淑英从香港飞返昆明。细心的她考虑得很周到,起义后,昆明首先要易帜,所以她特意把一份五星红旗的图样藏在水果篮里带回来。

当席氏姐妹从宋一痕和中共地下党人那里得知,卢汉将军可能快要起义的消息时,就由席淑英的父亲去街上的布店买回来两匹红布、一匹黄布、一匹白布,裁剪好了后,手工难以缝制,又由席淑芳去借了缝纫机回来。好在她们在青龙巷的家是独门小院,关起院门,外人就难以知道内里的情况,听见机声轧轧也不以为意,因为那年月,多数人家都是自己缝制衣物。但她们还是很紧张的,在昆明的军统、中统特务正像猎犬似的四处追踪革命人士,一旦被发觉,不仅个人有危险,还可能暴露宋一痕与卢汉的关系,危及起义。幸好那些特务们没有注意到古旧小巷里的这所宅院。

12月9日晚,在五华山上的宋一痕派人送来了一张亲笔字条,用暗语告诉她们,赶紧把五星红旗交来人带去。她们明白,那盼望已久的时刻就要来到了,忙将这面珍贵的国旗包扎好,由席淑芳亲自护送上五华山。

几小时后的夜晚10时,随着卢汉将军庄严地宣布起义,这面五星红旗也撕破了浓厚的夜雾,在五华山的瞭望台上冉冉升起。

昆明城区的地势是北高南低呈倾斜状,五华山又从北边拔地而起,瞭望台更处于山的最高处。几小时后,天色大亮,全城的人都看到了这面象征光明未来的、昆明的第一面五星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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