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的花朵(四章)

2019-09-10 01:23笑嫣语
散文诗世界 2019年7期
关键词:涛声水手栅栏

笑嫣语

站台

从蛇口港走向新码头,需要明月相伴。你守着彼岸的潮水,空阔无边。一页穹顶经过的滩涂,在庄严的八月启程。

你有唇齿吐香的年华,在声色犬马的都市,穿行于海岛家族,从高处遗落的月光已不能点亮故乡的灯塔。但你仍像水手一样奉命海上。多少次风大浪高,水路颠簸,你依旧对月当歌,把盏言欢。有时涛声止步,把临幸的海水一饮而尽后,也只能一再抬高视线。

我经过没有炊烟的城市,经过茫然的路口,在下一个站台,谁会与我细诉未尽的相知?就在封闭的船舱内,逼仄的空间不能容纳一个人的寂寥,孤单的窗外还有什么值得怀念?在舱门的顶端,天空是多么空旷,成人的喧嚣和婴儿的哭声都不能唤醒我。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游民。在无从抵达的渡口,没有谁愿意改变我的行程。而就在我们对望的2号地铁上,是谁把关内的夜晚又一次送往码头?

在行如蝼蚁的站台,每个搬运自己的人是否搬运着相同的河流?

炊烟

这是五月,窗外的光照进来。囚禁的潮水被眼中的湖泽翻新。我不断想到你,置身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平静的只有陈旧的房舍,在对面公园里,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通过辨认,我来到通风口,在雨水的音节里,平原是一只停歇的大鸟。矗立的烟囱仿佛就是它巨大的出口。

雨水停歇时,在光线升起和下落的站台,我抑制激情,接近夏日的完美,在伤口长成硬壳的午后,只要一伸手,光线就能抓住你向下的枝条,密布于心的长而明亮的枝条,在密实而润泽的光线中很快长成繁茂的丛林。

即使走在礁石和花岗岩的缝隙里,都能找到折叠的绿色在雨水和光焰交替的栈道里探测光线的秘密。

我们还是要经过暗河的渡口。在轨道纵切面,一朵蔷薇摇晃在玻璃的倒影里。在疾风高唱的五月,我重复一种声音,拉开了栅栏门。我用手指触疼温暖的白昼,强迫自己走出潮湿的蓝海中心。

还有十日的炊烟要燃起。你会再次离开一条溪流,走向乌有之地。万物在榴火中举起灯笼,你还要踏着明天的浮力迎接新的正午。

秩序

我踩在巨大的边缘结着时间的网。心在低处,不打破一朵云的沉默。也不能在荒芜中寻找安身之所。四面多么繁华啊,陷入这样的城池,再没有什么力量能带走我。

犹如梦境,我不知道自己在恒河沙數的岁月中,是否会一直保存清光一鉴的信念。

就在南方的某个码头,海潮退位时,手持利剑的水手独自漂流。偌大的空旷地带,不确定风从哪个方向来。浊浪一层层推进着远方,最后的沉寂,是黑夜拉近了生活。

一个人迎风而立时,突然的落雨声沙沙疾走。我没有带伞,也不准备突围。当波光怀想夜幕,起飞的鸥鸟在寻找什么。

栅栏外,我看到两枚砂砾在靠近,在悬浮的和音中,从大海深处穿透岩石。有人升起蓝色的火焰。在飞落的珠帘里,你将夜色推向窗外,月亮隐为天空的伤口。

在梦幻平原,不断消逝的事物接近某个站台。卷发水手把风和海水一饮而尽后,你再次进入孤岛,而我仍留在原地,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新海港像涉世未深的孩子,好奇地打量我。

八月的栅栏

岛屿是阔大的对立面。几片水洼围在灌木周围谛听铁轨留下的笑声,淡紫色的水花一点点长大。那些曾经衰微沉落的事物,一瞬间越过栅栏后又在拱形门前升起来。

缓慢的是你,沉寂的还是你。黎明的水滴,最初降落在紫色的岛屿,困顿的桅杆卸下了涛声,小窗关闭了一整夜。窗外的紫萝在振翅,淡蓝的曙光也从一束衍生出许多束。

我坐在你留下的藤椅上,高脚杯迎着薄暮盛开。

你看见紫发少女经过木栅栏走向梦中。梦中的落日瞬间成长为一头狮子。

崖顶上,落日的光芒喷洒在它竖起的鬃毛上。

在遥远而陌生的庄园,一个声音正指向前方:一朵花,还是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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