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log到Vlog:电子日记的另一副面孔

2019-09-10 07:22刘涛
教育传媒研究 2019年4期

【内容摘要】日记将日常生活转换为一种可供细读的文本形式,从而“以文本的方式”对抗遗忘,解决了日常生活在叙事学意义上的另一种存在方式。虽然以广播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介并未成为日记的文本载体,但这并不妨碍电子媒介对书写日记的微妙挪用——原本私密的、黑暗的、模糊的日记文本借助电子媒介走向公共视域。网络媒介的兴起,以博客(Blog)、微博、视频日记(Vlog)为代表的电子日记的诞生,不仅改写了日记文本的媒介格式和呈现形态,也改写了日记呈现的语言逻辑及其深层文化实践。进入移动短视频时代,Vlog虽然以日记的名义“出场”,但却割裂了自我与自我的精神对话,也宣告了建立在日记基础之上的自我传播实践的衰落与消亡。从Blog到Vlog,意味着从文字叙述到图像叙述、从语言逻辑到视觉逻辑、从时间文本到空间文本的深刻变化,电子日记的进化史重构了日记文本/话语的存在论与本体论命题。

【关键词】Vlog;电子日记;视频日志;自我传播

一、日记的“生与死”

作为一种极具生命力的叙述形式,日记顽固地驻扎在日常生活的经验领域,它的使命和目的非常清晰,那就是对个体故事和生命体悟永不停息的记录。日记是如此的普遍和流行,它成功地将残缺的、断裂的、微弱的个体记忆转换为一种结构化的表征。正是在日记这里,日常生活获得了一种逻辑,成为一种叙事,也拥有了别样的美学。然而,不同于其他文本的生产方式,日记与生俱来的私密性决定了它的“传播方式”——日记拥有自己的主人,它小心翼翼地记录着主人的生命往事,也维系着与他人的公共距离。这段距离的存在,注定了日记的“出场”方式是自由的,也是孤独的。

作为一种私人领域的文本形式,日记并非是一种公共书写,相反,它拒绝公共使命,也拒绝宏大叙事,那里存留的仅仅是关于个人的“情感结构”。当那些稍纵即逝的瞬间与片段成为一种叙述,日记将日常生活转换为一种可供细读的文本形式,从而“以文本的方式”对抗遗忘,解决了个体生命在叙事学意义上的存在论命题。实际上,记录,是人类永恒的诉求,大脑记忆的有限性使得人们不得不借助一定的媒介记录生活、记录感情、记录世界的变化。虽然日记触摸并抵达的是个体的经验结构,但因为其不可避免的私密性、黑暗性、模糊性特征,它很难进入传播场域,其结果是:日记是一种深刻而普遍的书写形式,但最终却未能成为一种合法的“文体”。

如果将日记仅仅视为私人领域的“流水账单”,那便远远低估了日记在社会维度上的想象力。日记离开主人,离开私人领域,作为一种社会文本进入公共领域,注定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历史的选择”。日记承载的是个人的过往与经历,但也携带着微弱的时代烙印,诉说着关于时代的历史点滴。个体与社会,从来都不是两副陌生的面孔,而是嵌套在彼此的阐释体系中,因而具有了一定的通约基础,映照出对方的模样,你中有我,结伴而行——穿越个体命运的微观结构,往往可以显现出隐匿于时代深层的社会脉搏。而日记,则是通往历史叙事的另一个脚本,虽然叙述略显微弱,但却表现出顽强的诠释力。观念史、阅读史、心态史之所以成为一个显性的学术流派或知识思潮,是因为它们发现了日常生活中一种极为可贵的文本形式——日记。在私密与公共、微观与社会、个体与历史之间,日记弥合了二者久远的断裂,并且作为一种极具阐释能力的文本形式,成为宏大叙事不可或缺的历史注解。

尘埃散去,日记成为一种媒介。它虽然记录的是个体生活,但那些微观的记忆、经验、细节中,流淌着属于一个时代的某种“基质”。当日记逐渐从私人领域挣脱出来,它便具有了抵达、诠释、乃至接管公共生活的能力。前人的日记,大多成了后人的研究对象,甚至作为一种历史标本永久地停泊在博物馆、档案馆这样的“政治容器”中。于是,政治家、史学家眼中的日记,则平添了几分历史的意味和态度——在日记里发现一个更大的世界,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成为一种合法的历史推演方式。因此,作为一种叙事形式,日记更像是历史的年轮、文化的活水、社会的指纹,诉说着更大的社会命题。打开日记的“社会之维”,便可以打捞出那些隐匿的历史、文化、政治内容,而这恰恰是日记最初的所有者、当事人始料未及的“文化后果”。

二、电子日记进化史

自古以来,日记的生产,意味着一种典型的书写仪式。不同于其他的文体形式,日记保留了相对稳定的书写方式和内涵——它是写给自己的文字,那里没有受众,也无所谓标准,因而写作本身是孤独的,也是高贵的。随着媒介形态的进化,日记的记录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其功能和性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偏移。在印刷或前印刷时代,日记的生产,本身就是一种典型的仪式行为,那是笔与墨的结合,夜与雾的对话,个体与时代的相遇,往事与思绪的互译。那些书写成文的日记,保留了日记的经典形式,私密性是其一生的宿命——无论是生产过程,还是传播结构。

作为一种个人化的书写实践,一种媒介是否能够成为日记表达的载体,主体上取决于三个逻辑前提:一是表达权问题,即个体占有并支配媒介的运行系统;二是操作性问题,即个体熟悉并掌握媒介的使用语言;三是可见性问题,即个体能够管理媒介对于他人的开放方式与程度。在以纸为媒的前印刷时代,笔墨纸砚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媒介系统”,个体可以完整地掌握、支配并管理其中的媒介语言,而日记的书写实践恰恰借助这套媒介系统成为现实。按照英尼斯的“媒介偏向”观点,日记是一种典型的时间媒介——它拒绝空间意义上的传播属性或扩张潜力,反而携带着强大的记录属性与功能,其存在的价值就是对抗时间意义上的遗忘与消逝。因此,按照传统意义上的日记功能,那些以纯粹记录为目的的时间媒介无疑是日记的“理想形态”,表达权、操作性、可见性成为一切时间媒介的标志性属性。

广播、电视的出现,宣告了电子媒介时代的到来。按照英尼斯的观点,文明形式的更替,存在一個基础性的媒介逻辑,只有理解一种文明赖以存在的传播媒介,才能真正把握文明的语言和内涵。①纵观百年电子媒介史,尽管广播、电视同样具有强大的记录功能,但却因为所有权、操作性和可见性问题,最终未能成为日记文本的有效载体。第一,广播电视虽然标榜社会责任与公共表达,但却被牢牢地掌控在政府或资本手中。当媒介等同于“媒介机构”,个体便不可抗拒地进入一种消费结构和传播场域,其结果就是制造了一个极为悲观的身份——受众。第二,广播电视并非如笔墨纸砚那般“亲民”,那是一个由机构实践所驱动的庞大的生产系统,无论是技术上抑或是规制上,个体都无法真正掌握广播电视极其复杂的视听语言。第三,广播电视展现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众传播时代,由此也引发了大众传播范式的兴起②,传播的空间偏向被史无前例地激活了。由于电子信息的使命和目的就是完成空间意义上的受众征服工程,那些被广播电视所记录的信息形式,往往以公共话语的方式出场,早早地拒绝了日记所需要的私密性、黑暗性、不可见性内涵。因此,以广播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介的兴起,一方面并未成为日记书写的替代性呈现载体,另一方面也没有对日记的形式和内涵产生根本性的影响——广播电视与书写日记,回应的是两种不同的信息形式,它们分别行走在空间逻辑与时间逻辑所主导的平行宇宙之中,并未发生实质性的演化关系。

虽然以广播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介并未真正成为日记的文本载体,但这并不妨碍电子媒介对书写日记的征用。实际上,任何一种新兴媒介的出现,总会重构一种新的知识垄断类型。英尼斯指出,“知识垄断被建构起来以后,就会摧毁适合创意思维的条件,于是,一种媒介就被另一种新媒介取代,新媒介又建构特有的知识垄断。”③以广播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介的兴起,彻底完成了对印刷媒介的系统性吸纳和整合,而日记这一极度私密的文本形式也未能例外。因为为了最大限度地占有受众,广播电视的生产结构中存在一种基础性的消费逻辑——那些大凡具有普遍消费基础的事物,包括原本属于私人领域的日记文本,都不可避免地成为广播电视的“围猎”对象。于是,隐私,这一原本不可见的“私人之物”,开始堂而皇之地进入电子媒介的生产系统,并且呈现出一场盛大的生产景观。

当前广播电视节目对隐私的呈现与消费,已经突破了伦理“禁区”,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打着“生活服务”的幌子,将个体隐私毫无遮拦地推向聚光灯下,如游戏一般供他人把玩。如果说婚恋类节目在隐私消费上还闪烁其词,诸如《金牌调解》《爱情方程式》《向前一步》《调解现场》等调解类节目则将隐私消费推向了极致。当隐私成为电子媒介极具号召力的一种消费资源时,原本属于私人领域的书信同样被卷入了这场普遍而深刻的隐私消费浪潮。新闻、综艺、娱乐节目中,日记总是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出场”,在那里承载着情感的、唯美的、政治的叙事使命。《艺术人生》中的日记,已经超越了简单的节目道具定位,而是上升为一种积极的叙事元素,情到深处,日记便适时登场,它为泪水而来,也因泪水而死。《朗读者》《见字如面》《中国情书》《一封家书》《信·中国》等书信阅读类节目,同样没有放弃对私密的日记形式的招募与征用。日记与书信,成为这类节目的生命之水。日记的“出场”,已经脱离了原初的生成语境,从无声默读到有声朗读,日记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规约下的文本,背负着一个时代的教化使命,轻盈前行。显然,经由电子媒介的“转述”,日记的功能和性质发生了变化,一个人的孤独,最后偏偏成就了一群人的狂欢。

虽然广播电视未能成为日记的书写载体,但日记书写的“电子化转向”从未停止。网络媒介的兴起,成就了一种新的日记形式——电子日记。尽管网络媒介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进入日常生活,但Web1.0时代的网络传播并没有从根本上重构个人的表达空间,受众的信息权利总体上还是停留在页面访问、信息浏览、即时通讯层面,而Web2.0时代博客(Blog)的出现,则真正宣告了电子日志的诞生。2002年,“博客中国”网站建立,一种被称为Blog的信息产品陡然出现。人们恍然发现,日记不仅可以记录在纸上,还可以通过键盘上传到网络上,日记由此获得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电子形式。2003年,木子美将自己的性爱日记发布在网上,引发社会热议,此后,日记逐渐成为网络上一种常见的文本形式,它穿透私域,毫无顾忌地进入公共视域。2005年,主打Blog功能的腾讯QQ空间(Qzone)上线,再加上新浪博客横空出世,博客平台迅速成为各大门户网站竞相争夺的资源,由此开启了中国的“博客元年”。2006年,罗永浩创办了对中国知识界影响深远的博客平台——牛博网(Bullog),随着梁文道、韩寒、连岳等一批知识分子的入驻,牛博网迅速成为互联网博客时代的思想碰撞阵地,极大地推动了转型中国的社会启蒙与公共对话。

Blog既是一种技术,也是一种信息产品,同样也因其赋予了个体自我表达的权利而被誉为一个崭新的时代——Blog时代。随着Blog的出现,电子日记获得了一种合法的产品身份。从个人日记到公共产品,网络媒介重构了日记文本的信息形态和生产方式。然而,花无百日红,技术更替的速度远远超越了曾经的节奏,微博、微信朋友圈的出现,进一步改写了电子日记的形式、功能与传播方式,Blog时代一去不复返。这个时代并没有留给情怀足够的喘息机会,从博客到微博,技术驱动的车轮滚滚而过,碾压的是那些储存在互联网上的个人记忆。 2018年8月20日,网易发布《网易博客网站关停、迁移的公告》,宣布从2018年11月30日起停止网易博客运营,关闭服务器,运行12年的网易博客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同年11月14日,人人网被转让,逝去的是一代人的青春,那些曾经的电子日记也伴随着技术更替的步伐永远地“离场”。相对于Blog时代的电子日记,微博赋予了日记更大的传播潜力,日记文本一改昔日单调的容颜,以一种图文并茂的多媒体形式存在于社交网络之中。从文字叙述到图文叙述,从语言逻辑到视觉逻辑,从时间文本到空间文本,电子日记所呈现的不仅仅是记录方式的变化,更为重要的是日记的存在论与本体论的变化。

三、Vlog与自我传播实践的衰落

由于社会运行的媒介逻辑存在一个深刻的“图像之维”,新媒体时代的社交实践呈现出明显的“图像转向”,由此导致了“视频社交”的形成。④在由视觉主导的社交景观中,传统的Blog逐渐式微,开始让位于一种新型的电子形式——视频日记(Vlog)。 Vlog即Video Blog,强调用视频形式记录日常生活。拍摄者多以自己为主角,通过拍摄、剪辑、配乐、增加字幕,生成具有个人属性的视频日志。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兴起,以及社交方式的“视频转向”,Vlog的出现存在一个深刻的媒介发生学基础,即底层媒介系统的变化导致了文本形式及其语言的变化。不同于其他短视频形式,Vlog重构了Blog的叙述语言和逻辑,实现了对个人日常生活的视频记录。如果说Blog时代的电子日记形式主要停留在语言叙述层面,微博时代的电子日记出现了更为丰富的图文形式,移動短视频时代的电子日记则转向了纯粹的视频形式,Vlog正是在这一深刻的媒介转型语境下出现的一种新兴的日记形态。

从Blog到Vlog,对应的不仅仅是电子日记媒介格式和呈现形态的变化,同时也引发了日记文本的语言逻辑及其深层文化实践的微妙转向。具体来说,我们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把握电子日记的进化逻辑。第一,Blog的主导逻辑是文字叙述,Vlog则重构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日记语言,即完全由视觉逻辑所主导的记录形式。第二,源于语言符号和语言叙述的抽象认知逻辑,Blog叙述话语遵循的是理性逻辑,而Vlog则彻底抛弃了理性思维,转向了由蒙太奇语言所铺设的拼贴逻辑和游戏语言。于是,Vlog世界里的视觉呈现,转向了一种彻底的视觉表演,粉丝数、浏览量、点赞数成为视觉日记追求的终极目标。第三,Blog虽然储存在开放的网络平台,但依然赋予了个体一定的管理权限,即个体可以支配电子日记内容的开放程度。具体到生产层面,作为一种类公共产品,Blog的生产和消费保持了一定的选择距离,个体可以在“私密”与“可见”之间调整并切换自我的前台身份,而Vlog的社交属性决定了其相对完整的开放性,生产逻辑和消费逻辑紧紧地黏合在一起,最终统摄在用户思维所铺设的产品逻辑中。

如果站在更深远的文化立场上审视日记文本的形态变迁,从早期的书写日记到新媒体时代方兴未艾的Vlog,文化结构中的日记实践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性的变化?我们又该如何把握这种变化深层的社会文化实践?日记是写给自己的文字,真实,是日记的唯一生命。因为没有来自他人目光的压力,日记属于一种典型的私人文本,因而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记录内容的真实性。Vlog遵循的是蒙太奇语言,记录只是其外在表征,而记录的内在语言则是对日常生活的美化、拼贴和剪辑处理。尽管一切文本生产都存在一个基础性的选择逻辑,但Vlog却将这种选择行为推向了一个美学维度。除了滤镜、音乐、特效等美学手段的使用,Vlog更是按照消费逻辑对日常生活进行完全个人化的裁剪、编辑处理,选择什么与放弃什么,变成了一场精心打磨的视觉修辞实践。换言之,Vlog实际上并非是对日常生活的忠实记录,而是一种美学叙事。不同于传统日记的生产方式,Vlog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携带着明显的消费欲望,视觉日记生产根本上服务于一个更大的围观逻辑。当日常生活“以日记的名义”被表征为一场美学实践,传统日记所携带的理性叙述逻辑开始让位于Vlog的视觉狂欢。必须承认,传统日记是一种典型的私人书写,那里有理性思辨,也有感性抒发,写作也存在多种可能的叙述逻辑,而Vlog则将叙事逻辑完整地交给了时间,日常生活在Vlog这里最终成为一场不折不扣的“流水账”。

回到传播与文化维度,作为一种古老的记录性媒介,日记回应的是一种极为重要的传播实践——自我传播或内省传播。人们用书写的形式将生活片段固定下来,使其成为一种文本,留给日后的自己,那里储存着自我与自我的高贵对话。儒家思想所强调的“慎独”,本质上也是一种面向自我传播的内省实践。传统日记的写作与阅读,无疑意味着一种非常重要的自我传播形式。然而,作为一种沿着新媒体思维精心打磨的视觉产品,Vlog具有明确的受众意识,视觉实践深层的狂欢逻辑决定了Vlog诞生之初,“作者已死”,自我传播的土壤和条件不复存在。简言之,如果说日记实践承载着自我传播的重要功能和形式,Vlog却解构了自我传播所需要的独处空间,也拒绝了自我传播试图抵达的精神对话。因此,Vlog虽然以日记的名义“出场”,但却割裂了自我与自我的相遇,也宣告了建立在日记基础上的内省传播实践的衰落与消亡。

概括来说,记录媒介的进化,不仅仅改写了日记的存在形式,也改写了日记的性质与内涵——那些原本写给自己的文字,开始接受他人目光的“检阅”,成为一种可以围观和消费的社交文本。随着博客、QQ空间、人人网、微博、微信、抖音等具有日记属性的产品问世,电子日记突破了传统日记的生产方式,也创建了一种全新的传播结构。具体来说,电子日记不仅赋予个人日记特定的数字形式,同时也将其抛向了一个更大的社交网络中,人们可以分享、评论他人的日志。一切只为分享而生,日记原本具有的私密性、黑暗性、不可见性荡然无存。因此,从电子日志“出场”的那一刻,它便被置于一个由消费逻辑所主导的窥视结构之中,人们在相互窥视中确认自我的存在方式,也在相互窥视中发现彼此的共在状态,日记的本体内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书写日记到电子日记,表面上体现的是媒介载体的变化,而深层次反映的则是一个深刻的媒介学命题,即媒介语言变化所带来的深层次的信息形式及其文化实践的變迁。

注释:

①﹝加﹞哈罗德·英尼斯:《帝国与传播》,何道宽译,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48页。

②黄旦:《新闻传播学科化历程:媒介史角度》,《新闻与传播研究》2018年第10期。

③﹝加﹞哈罗德·英尼斯:《变化中的时间观念》,何道宽译,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133页。

④刘涛:《图像社交的兴起及其“视频转向”》,《教育传媒研究》2019年第2期。

(作者系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中心研究员、“长江学者”青年学者)

【特约编辑:刘原;责任编辑:韩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