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创新表达

李晓阳

摘要：本文就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艺术发展与理念转变为切入点，从生活审视与自我观照、虚与实的意境营造、个性化符号的表现与关注图像重构、技法的突破与创新四个方面出发结合个案分析和解读艺术语言的方式去分析当代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创新表达。

关键词：工笔人物画;女性画家;创新表达

一、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艺术发展与理念转变

1、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艺术发展

在当代语境下，由于女性意识的觉醒与成长，女画家逐步开始对女性自身的生存状态和自我价值的探索，并在创作表达中中彰显女性视角的特点。

绘画理念和绘画形式具有相对新颖性和独特性的女性工笔人物画家们活跃起来，如：陈子、王仁华、罗寒蕾、徐华翎、李传真、庄道静、武欣等，她们用女性的视角观察世界万物，融合传统与西方的绘画元素，表达自己对生命和生活的感悟，探寻自我的情感体验和审美观念，展现出与男性画家不同的独特体验，给工笔人物画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即“西方女权主义艺术要求是争取与男性的平起平坐;而中国现代女性艺术追求的是独立于男性之外的美学品格”。

女性工笔人物画家为工笔人物画的发展注入新鲜活力，探寻其在新时代下的艺术特征和创新表达。正如徐虹所说：“这些新方式的获得主要取决于她们观察世界的角度以及她们切身的感受，也取决于她们美感的艺术天分以及才华。”

2、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理念转变

当代女性工笔人物画家传承和发展了传统工笔的材质媒介和技法语言，但其观察角度和绘画意识观念是现代的，题材上呈现了符号化、超现实主义和象征性的特征，技法上体现了主观化、平面化、唯美化等特征，并受到超现实主义等西方艺术思潮的影响，画家从探索自我精神巧界和时代语境中出发，试图在这一种亦真亦幻的虚构情境中传达出个人的观念、认知和对其所在时代的哲思。

当代女性工笔画家注重对生活感悟、对母性情怀的表达、对生命的关注、对自我的观照，并用独特的绘画语言表现自己的艺术理念，这是女性自主意识的展现。随着女性意识的回归，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在对于自我价值的观念上，剖析、审视自我，以女性与生俱来的独特视角表现自己的情感体验和生活经历，以女性独有的心境表达对自我生活状态的审视和自我观照。张见曾说：“观念为主体，使画面成为艺术家个人化视觉经验和思维方式的承载物，暗含了艺术家本人的气质和修养，从而具有极强的自我特征与识别性。”

二、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的创新表达

1、生活审视与自我观照

画家高茜说过“绘画是我寻求个人思想表达的一个秘密的出口。我希望在其中寄托的，是我对人生、对世界，对生存的体悟和感受。”

女性工笔人物画家更注重对自我意识的展现，用独特的绘画语言真实观待自己。比如母性情怀的抒发和自由生活状态的表达，时尚生活的追求，探索新的绘画语言和表现形式，注入时代新活力，表现自己对生活的感知和自我观照，传达新的艺术理念。形成女性独特的生活态度和心境。

母爱主题的艺术创作，女性画家具有自身特殊的发言权，母性情感作为人类最本质的一种情感，这是唯有女人独有的生命体验。而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在这方面具有区别于对于男性所独有的审美倾向，以独特的视角和表达方式，对生命生灵的真实感悟。“她们不再关注那些外在的、与个人情感生活不相关的事物。而是更注重挖掘内心资源，从个人经验及至躯体语言中获取灵感，作品更具个人化特色和私密化倾向。”罗寒蕾一系列关于女儿的创作如《元元》、《我也来画》《大的小的》等，其作品《大的小的》就是描绘了自己和女儿微微在一起的场景：大的抱紧小的，相互依偎，她们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生命的律动。她用独特的绘画方式表现和记录母子间最平凡的、最真挚的爱。

2、虚与实的意境营造

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在表现自己情感和观念的同时，探寻着画面虚与实的两种表现方式。这种虚与实是由画面的造型语言和整体氛围营造的。

其一，朦胧意境的营造。意象造型是画家主观意志情感的表达，是创作者审美态度与精神写照。讲求“似与不似”之间，有选择、有傾向选取人物形象特征与精神面貌，结合艺术手法上的虚与画面营造的虚两者，追求朦胧意境的审美感受。传统人物画家对传神达意的经典作品有，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和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当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对于朦胧意境的营造有着更新颖的表现方式，她们将客观物象通过意象的表现手法融入自己的思想观念以及心灵情感，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营造柔和、朦胧的艺术效果。在表现手法上的虚的体现为简练概括造型，适度削弱色彩明度，弱化线条等方面。

如徐华翎的作品大都描绘局部女性局部，从而强调一种内心的隐秘和青春的气息。她曾说过：“常规的东西一般不会出错，但不一定会出彩，打破常规的东西会让人有一种新的视觉享受，带来新的审美感受。”徐华翎的作品，通常描绘当下都市生活年轻女孩的生活状态，采用特写式的构图、对线条的弱化和色彩的淡雅渲染，使得画面整体模糊，营造出一种特有的朦胧、神秘感觉，是画家对生活的不真实和虚无的精神体验。代表作品《富春山居》、《闻香识女人》、《后花园》等。

画家陈子，她作品中独特的表达方式也是意象造型，她的画面往往营造一种朦胧的意境。作品展现出对自我的观照和对喧嚣物质世界的逃离，寻求一种内心的表达。作品《花季之六》。她的大部分作品中对人物的眼睛进行夸张处理，表现对生活的一种迷茫期许的状态。适当削弱线和色彩的作用，采用积水积墨的技法，营造一种清润、朦胧的意境，这样的意象造型表现方式，将少女若有所思的情绪展现地淋漓尽致，同时又极具现代感。

其二，用写实手法来表现形象，通过细致的描绘和细节的刻画，展现真实的生活状态和独特的精神面貌，是一种真切画面的营造。在造型方面，受到西方艺术思想的熏陶，以素描为基础，主要是对“徐蒋体系”的继承，并发展了传统工笔人物画以线造型的特点。如画家李传真深刻感悟生活，用写实手法营造的画面给人一种细致入微、惟妙惟肖的感觉，是对客观物象的一种真实再现，带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代表作品《漂浮的云》、《独角戏》系列、《自画像》系列、《素影》系列、《民工图》等描绘五个民工休息聚在一起闲谈的场景。他们沧桑的眼神、粗糙的双手、布满灰尘的破旧衣服、手里的干活工具、自行车等细节，体现民工群体的朴实、平凡、真挚、热情品质。画家对现实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感悟通过写实性表达将人物塑造额立体，扎实质朴感人。

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在感悟生活的同时，将自己的观念和思想情感用写实或者意象造型的方式，展现真切的实在或朦胧的意境。

3、个性化符号的表现与关注图像重构

工笔女画家的图像重构分为两种方式，第一种图像重构，主要是将镜头形象良性地转化为绘画形象。重视人物的整体结构，在形似基础上刻画形象的动作与表情，重构非日常的镜像视觉经验，并赋予作品艺术灵魂。第二种图像重构，则是通过挪用中外经典图像、置换时空，来编织心理隐喻和心象。画家运用中国当代的现实图像对一个经典的题材和造型进行置换，画面中，虽然人物形象已经从经典化出，化为当代场景和当代人物，但沿用了某些经典图像的痕迹依旧清晰，只是画家又对其进行了当代的转化和置换，所表达的是当代观念，将读者的视觉思维与体验带到当下的审美世界中。把经典和当下的时尚连接起来，这不仅使读者接近了画家的心境，也接近了古代文人的时空意境。

不同的艺术语境呈现出不同的艺术特征，当下一些女性工笔人物画家为表达艺术观念，探寻符号化绘画语言作为精神指代呈现在作品中，代表着特有的寓意。

王仁华作品时，“油灯”、“镜子”、“木偶”、“绣片”等物象频繁出现与画面人物相互融合，营造了某种情境，包含了深刻的象征寓意。这些符号既可以代表她笔下的女性青年的精神符号，也是传承了优秀元素的传统历史的文化符号。代表作品《美眉之一》（图七）、《美眉之二》（图六）、《空镜》等。

如：徐华翎的作品，单一色的处理人物局部。以“没骨”的方法描绘物象，削弱以线造型，使得画面呈现出虚化、梦幻、朦胧的美感。

4、技法的突破与创新

传统工笔画是宣纸或绪等传统纸张为材质，用线造型，用毛笔着墨和色进行绘画，即通常所说的"三矾九染"。女性工笔人物画家为表现作品主旨和情感对材料和技法进行了探索和创新形成了独有的语言体系和相应的创作特征。在工具的运用上，根据画面的效果进行综合运用，如：排刷、纸胶带、喷嘴、牛仔布、亚麻衫等众多材料;在技法上，减弱了的作用，虚化了勾和染的界限，尝试采用拓印、溃染、冲染、接染、打磨、点笔、撞水、喷流、用粉等绘画技法结合盐、洗涂济、牛奶、胶水、蜡等多种媒介，使画面产生出丰富多彩的肌理效果;在造型上，平面的勾线方式为主结合西方立体造型模式，并注重透视学和解剖学;色彩上，融入了西方绘画的色彩观，西方古典传统装饰绘画的平面色彩运用技巧及传统也运用于当代新兴工笔画中，个人主观观念色彩与绘画的当代性联系紧密，综合运用多种矿物色、丙脯、水粉、水彩等颜料;材料上増添了像亚麻纸、卡纸、皮纸等带有肌理的纸张。选择工具上也更具有多元性，甚至一些媒材做成了装置艺术，使新工笔画效果呈现了新的动力。著名画家胡明哲对综合材料的使用极具代表性，她注重对颜色的使用和研究，对传统矿物质颜料广泛使用的同时，还注重各种新材料的综合运用。

当代语境下，女性工笔人物画家注重对作品质感的追求，创新材料、丰富技法等方式运用新的表达方式丰富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例如罗寒蕾的作品蕴含质感之美。用不同的布料结合技法表现精微的细节，从而增强视觉效果。她的作品

《阿杏》人物裤子采用牛仔布拓印方式处理，增加质感，背景喷色处理。牛克诚先生这样评价罗寒蕾的作品：“她通过质感来探寻事物的本质，质感并不意味着美的形式，她更代表着自然的生命形态，不同的生命形态汇聚到一起，就是一部自然启示录。”

《日日是好日》中，人物牛仔裤的质感就是用由点排列成线的纹理描绘和牛仔布纹的拓印两者相结合的结果，真实地仿照出了牛仔裤的纹理。并且通过擦洗的方式，将后面插花人物和花卉的描绘虚化，保持质感的差异，处理的恰到好处。

三、小结

石涛曾说过“笔墨当随时代”。在时代背景和文化语境已发生变化的今天，当代女性工笔画家们不断的探索材料、技法的新领域，注入新的艺术观念。继而，在继承传统的同时注入新的时代内涵，在传统和当代之间找到契合点。当代女性工笔画家在题材内容、表现形式、审美情趣、艺术观念等很多方面都有了更新与突破，以现代审美意识发扬着传统精神和文化底蕴。

当代语境下，在传统工笔人物画的基础上，女性工笔人物画家审视传统与现代、本土和来绘画的关系，深入生活，注入时代精神，或结合虚与实的意境，或装饰化体现，或综合运用材料技法，或追求个性化表达，抒发自己的对时代、社会、人生的思索。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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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