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世界里的广阔天地

胡英奇

摘  要：艺术来源于生活，因此根植于生活所出现的各种模糊语言，也必然会导致艺术创作呈现出强烈的模糊性特征，这一点在现代诗歌的创作过程中更为明显和突出。在本文中，笔者将以“模糊语言与现代诗歌创作的深度融合”为主要研究对象，结合现代名家的诗歌作品，探究模糊语言在现代诗歌当中的呈现形态和主要方式，然后结合笔者自身的作品《岁月诗章》，探究具体的应用方式，以期能够为相关的艺术创作者和研究者提供些许借鉴和启示。

关键词：模糊语言;现代诗歌;诗歌语言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0-0-02

较之于中国古典诗歌整齐的形式、精练的语言、丰富的辞藻和句法，现代诗歌则具有形式自由、内涵丰富、形象鲜明、重视意象和高度概括的特征，而对模糊语言的使用，更是凸显现代诗歌种种特色，使其绽放出独特艺术魅力的重要因素之一。翻阅中国现代诗歌大家的诸多作品，不难发现其对于模糊语言的使用可谓形形色色、充满创意，而这些大家对模糊语言的奇思妙想，也在无形中给予许多诗歌爱好者以新的灵感和启发。

一、现代诗歌当中的“模糊”语言

模糊语言本质上是一种弹性语言，内涵无定指、外延不确定是其主要特征。较之准确语言，模糊语言具有非常鲜明的概括性和灵活性，而外延不确定恰恰就是对这种概括性和灵活性的最好诠释。因为艺术根植于生活、来源于生活，所以在现代诗歌当中，模糊语言的存在更为广泛、应用类型也更为丰富多样，甚至于可以说模糊语言的存在，很大程度促成了现代诗歌在文学艺术舞台上的熠熠生光、分外照人。

（一）不确定的人称代词

模糊语言在现代诗歌当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应用方式便是人称代词的不确定性。虽然在通常情况下一个词语会有比较明确的含义，但是很难明确界定其所属和具体的指代，比如穆旦的《春》中便有这样的诗句：

绿色的火焰在草上摇曳/他渴求着拥抱你/花朵反抗着土地

花朵伸出来/当暖风吹来烦恼

或者欢乐/如果你是醒了

推开窗子/看着满园的欲望多么美丽

不难发现，这段诗句当中出现了一次“他”，两次“你”，看似指代明确，却又存在一定的模糊性。“他渴求着拥抱你”，“他”明显指代绿草，但是后续的“你”却会让读者产生一种强烈的代入感，放入诗歌所塑造的画面当中，牵引读者入画;但是在仔细一看后发现，这里的“你”也可以指代后续的“花朵”，即绿色渴望拥抱的是花朵——这样富有多样性又充斥着模糊感的指代方式，会让这首诗作呈现出强烈的互动性特征，让读者在所读、所感的同时恍若置身文辞所塑造的美丽意境当中。

（二）不确定的数字

现代诗歌中对不确定数字的使用也屡见不鲜，所起到的表达效果也清晰可见。在实际应用的过程中，数字因为本身所具备的量化特征，搭配语言修辞的渲染，反而呈现出夸张、隐喻等多重功能，更有渲染氛围和凝练语言的作用。比如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中有这样几句内容：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诗中所提及的每一处数字，都带有鲜明的“渲染色彩”，五百年意味着漫长的时间，意味着险些不知归途的等待;一棵、一地既指具体的数字，说的是某一处，又象征着每一棵、每一处，这种借助数字来渲染模糊的操作方式，让这首为席慕容所创作的、写给大自然的情诗，既写景、又喻人，既说当下，也预示着从此刻起的长长久久、每时每刻。

（三）模糊不清的颜色

虽然从色彩学的角度来说，颜色本身是具象的、清晰的，但是在现代诗歌当中，看似具体的色彩往往预示着模糊的意象，会唤醒读者内心深处的某种感觉，甚至感受到为色彩所创作的一些独特意象。比如徐志摩《北方的冬天是冬天》中：

满眼黄沙茫茫的地与天/田里一只困顿的黄牛/西天边画出几线的悲鸣雁

这三句诗当中出现了两次“黄”，而且每一处后都附着有具体的意象，黄色的天地、黄色的牛，看似清晰，其实又充斥着模糊感。因为在作者的笔下，黄色不仅仅是黄色的物体、景象，更是一种情感的宣泄和表达，是落寞、孤寂、荒凉、不清晰、困顿和痛苦——而这种情绪显然和徐志摩创作这首诗歌所处的时代背景息息相关，黄色的模糊表达，反而会让读者更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四）意味深长的意象

意象更是现代诗歌中不容忽视的元素之一，其不仅可以为诗歌塑造良好的意境，甚至能够引发作品和读者之间的共鸣，让作者寄托在作品中的情感更容易被感知。但事实上，意象很多时候也是非常模糊的概念，既有丰富的内涵、也有广阔的外延，其所能带来的情感和思考也意味深长。比如戴望舒《我的记忆》当中罗列了大量的意象，烟卷、笔杆、粉盒等等，看似每一样都非常清晰，但是又并非有所具指，而是泛指生活当中一切与自己有所关联，见证着自己每一天的物象。只有这些存在着的意象，才能见证自己的记忆，才忠于自己的记忆，无论发生任何情感上的波动，都不会有所改变。

二、以《岁月诗章》为例，探究模糊语言与现代诗歌创作的深度融合

《岁月诗章》是笔者所创作的一本现代诗集，在多首作品当中融入了模糊语言的创作手法，在人称指代、数字、色彩和意象运用四个维度方向上有所体现。

（一）不确定人称代词诱发的模糊主题

笔者所作的《胡杨林》中，有这样几句诗：

我走進了胡杨林海/双臂抱住粗壮的胡杨树干/就像抱住了古罗马的石柱/与沧桑的历史一起合影/你的历史就是一部生命起源史

这里的“我”和“你”所指就具有一定的模糊性，“我”仿佛指作者本人，“你”仿佛指所拥抱的大树，但是细细品味之下，这两个代词又有几分跳出文字和读者互动的味道，恍若读者走进诗歌所塑造的意境当中，跟大树拥抱、和历史合影，不仅树的历史是生命起源史、人类也是如此。而因为人称指代的不明确，整个诗篇的主题也变得愈发模糊，更加引发人们的联想和深思。

（二）不确定数字所诱发的模糊意境

笔者所作的《无题》多次用到了数字“一”，这里的“一”既是具体的数字，指向具体的方向，也指不定数，泛指每一条路、每一种感情、每一丝哀愁和每一丝怨恨。从数字大小的程度来说，“一”是渺小、细微，但是运用到模糊的操作手法中，“一”反而比“众”更具有夸张的效果，把看似局部的情感渲染到整个空间当中，更具有衬托意境的效果和价值。

（三）模糊色彩所诱发的多重内涵

笔者所作的《江南的田野》中使用了大量的、关乎色彩的名词，很多人在阅读诗歌时会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诗中的“金”和“绿”所分别指代的意象、内容，但事实上笔者在此处使用到了大面积的模糊色彩，换言之金黄不单单指具体的某一种粮食或者花朵，而是丰收的意象、是欣喜的感动;绿色也不是单单指代绿油油的植物、漫山遍野的草和树木，而是指代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和勃勃的生机。换言之“金黄和碧绿尽洒田野”是一种生命力和丰收共舞的喜悦，给读者一种欣然向上和振奋人心的力量。

（四）神奇意象所诱发的时空交叠

笔者在《登西安城墙》和《华清池》两首诗中使用了大量的意象，这些意象既是现实存在的历史文物又是穿越时空硝烟的虚拟存在。笔者在这里所提及的意象虽然都是风景名胜所呈现出来的真实场景，但是在历史的名词当中又具备特别的意义，因此呈现出强烈的模糊性特征——将军、战马、城下、勇士，如今看来是古迹、但是在历史的尘埃当中是王朝落寞的见证者;骊山、温泉是今人窥测古代帝王之家奢靡生活的契机和门窗，但是更是一个盛世皇朝浮华生活的纪念——聊聊文辞、意象模糊，却让读者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奇妙感觉。

三、结语

总而言之，模糊语言是现代诗歌当中一份特别的存在，它让现代诗歌的语言更加富有张力、情境创造更加生动，甚至于呈现出精确语言无法表达的内涵和外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代诗歌通过对模糊语言的使用，呈现出越来越多“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岁月诗章》当中，也是因为模糊语言的巧妙使用，而绽放出传统语言和模糊语言结合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熊焱.现代诗歌寫作如何创新[J].辽河，2019（01）：152-158.

[2]施列彬.例谈现代诗歌的“审美担当”[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19（02）：46-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