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史

2019-09-10 07:22张婕妤
关键词:张岱

张婕妤

摘 要:明末张岱的非史类创作皆是自身经历。其所著各种以散文造诣最高。他的散文集合了明小品文之大成,吸收了晚明诸家特别是“公安派”和“竟陵派”的长处, 但又不为公安、竟陵所囿,形成了自家特色,下笔触轻盈敏捷,以捕捉一种忽然之间和刹那之时的情绪,用一声恍惚,一出悲剧,创造出一种震惊。他自诩并无史才,却不得不史,以“事必求真,语必求确”还原失去的过往与明王朝。这一创作态度始终贯穿其所有著作。回忆,梦幻,现实,反思,合力而发,具象成为散文,生成了诗,也记下了史。

关键词:张岱;明末小品文;公安派

一、张岱其人

张岱(1597-1689?),在《自序墓志铭》中,写到自己人生的前半段,“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写自己的后半段“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

自序墓志铭就是自己写给自己的墓志文。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墓志脱胎于碑文。碑文,何许人也,生于几时亡于几时,记录着逝去英豪的品德和成就,和普通人的时间和地点。功勋卓越的人把人生留在一刀一刻的石头上,有名的如西汉的张骞碑,东汉的曹全碑,他们的伟绩回荡在文字之间,立显于玄妙的书法。立墓碑的传统在建安时期遭遇了改变,曹操以劳民伤财未有禁令厚葬,禁止在墓前立碑,为了对付这条命令,人们把原本立在墓前的碑文埋在了地下。从那时起,立着的墓碑文就演变出了躺下的墓志文。也许是不再冠冕堂皇得视人,或者被人所视,也许不可见的碑文随着可见的文学一起演变,到唐时墓碑重立,上面的文章变长了,变得更丰富,更可爱,更贴近所描述的个体。“孝武时有张骞,广通风俗,开定畿,南苞八蛮,西羁六戎, 北震五狄,东勤九夷,荒远既殡,各贡所有,张是辅汉,世载其德。”《张骞碑》描述张骞俨然国之重器,尊尊然如完人,而到韩愈写柳宗元时,他描述这位文学家和思想家却是“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在文学和思想之前,柳宗元是个穷极的人,因为穷极而辞进,不是完人甚至不能两全。一位穷极的思想家,从侧面折射的也许是古代文人特有的那种豪放气概。

气概,进而气节,可能是中国文人在墓志文中最爱突出的一点。打开《古文观止》,有两篇墓志文,一篇就是上面提到的《柳子厚墓志铭》,一篇是《五人墓碑记》,前者在墓志成型的唐,后者在墓志长啸的明。《五人墓碑记》写的是,“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晚明时,苏州五人当周蓼洲先生被阉党抓捕迫害的时,激于义愤而慷慨就义,后人惋惜这墓前空有一块石碑,就为它作了这篇碑记,“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以说明死生意义的重大,普通人对于国家也有重要的作用。理解五人记的重点在晚明时期黑暗的政治斗争,在五人的普通人身份,在“激于义而死”,在“明生死之大”,在中国传统所坚持的“义”。

张岱与《五人墓碑记》同时空,在那个生活柔软,风气奢靡,又暗织着刚硬的晚明江南。五十岁时,张岱走完了一生的荣华,手工繁复的衣服,精致丰富的饮食,明眸善睐的仆人,擅唱善舞的歌妓,西湖中心的雪景,苏杭两州的亭台楼阁,忽然之间分崩离析。明清易代,山崩地裂,民族大惨,“歌樓舞榭,如洪水淹没,百不存一”。明朝山河的破碎,张氏家族命运的颠覆,在家与国的巣倾下,个体安能做一完卵。从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到披头入山的骇骇野人,从王朝的官宦子弟到无所归依的遗民,溅泪惊心,悲痛欲绝之际,张岱的前方依然还有四十三年。他的《自序墓志铭》成于康熙四年(1665),那时他大概七十岁,已垂垂老矣,他拿起笔总结自己的一生,然而死亡却未接踵而至,事实证明他的生命中还有许多时光。面对着曾经美好而今破败的河山,怀着对故国故人的怀念,对异族统治的义愤与反抗,过去的即是现实又仿佛梦寐,种种交织在一起,经过反复的修润,最后成为他用笔捕捉的实在。

他在非史类创作中所写的皆是自身经历,从侧面述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前半生生活安稳舒适,却碌碌无为,后半生生活困苦了无着落,终有了机会施展才学。从幼年时起,张岱就展露非凡的才华,被家族即以学而优则仕的厚望,然而僵硬的科举考试却没有给他机会进入仕途,施展抱负。在家族庇护下,从少年到中年,他的生活周旋于读书与享乐之间,读书经年不倦,却是能运用到实际生活中的知识少,有趣无用的东西多。如果不是家国命运中道陷落,一辈子应该在茶淫橘虐的碌碌无为中过去了。或许,他依然会写出《夜航船》,记录种种无用有用的知识,不辱一生所学,依然会有诗,会有明末大夫阶级最喜爱记录的游记,会有一两出讽刺社会乱象,官场黑暗的戏剧,然而他的散文是否会追忆故国故人,他的史书是否会总结人事成败,痛述家国命运,他的笔下是否会出现那种深沉与无限的感情就很值得怀疑了。在遭遇民族和个人厄运而后起发奋的后半生中,他兼史学家,诗人,散文家,学者等多种身份于一生,在史学,诗歌,散文,经学上均作出了成就。而他在散文方面的成就最为人所知,品味也是最高,有《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等佳作流传。《虎丘中秋夜》收录于《梦忆》,《自序墓志铭》收录于《梦寻》。所著散文的价值不仅在今天,在当时就有人认识到,被赞为“文中之乌获,后来之斗杓”,后来的周作人更是赞其为“一流文字之佳音”。

二、明末小品文与公安派

张岱的散文集合了明小品文之大成。小品文创造在明中后期达到高峰又与明代整个文学发展是分不开的。明代文学及明永乐至成化年间,已步入低潮,馆阁体风行于文坛。多为“颂圣德,歌太平”,内容贫乏,缺乏生气,既无真实内容,亦无真情实感。而后,李梦阳、王世贞等前后七子针对明初以来受理学风气及台阁体创作影响所形成的文学局面,开始了文学复古思潮,试图改变衰弱而逐渐僵死的文风。然而文学复古过多的重视古人诗文法度格调,“高古者格,宛亮者调”的审美主张多少束缚了创作手脚,影响了感情自由充分的表达,难免暴露出“刻意古范,铸形宿镆,而独留尺寸”的弊病。直到晚明以袁宏道为代表的公安派提出以性灵说为内核的文学主张,反映在创作上则注重有感而发、直抒胸臆,才扭转了文坛的风气,并确定了公安派在明清时浩大的声势。

公安派是明神宗万历年间以袁宏道及其兄袁宗道、弟袁中道三人为代表的文学流派,他们提出“世道既变,文亦因之”的文学发展观,又提出“独抒性灵”,此“性灵说”融合了鲜明的时代内容,它和李贽的“童心说”一脉相通,要求作品“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能直抒胸臆,不事雕琢,肯定了文学真实的表现人的个性化情感与欲望。公安派提出散文风格应该自然流露个性,语言流利洁净, 以清新活泼之笔开拓了小品文的新领域。这种重视直抒性情的文学主张必然推重通俗文学的创作,而小品文这一体制短小精炼,题材不拘一格,风格轻灵隽永的散文品种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推到了时代的风口。小品文在晚明主要文体之一,甚至可以在明小说创作以外,代表整个明代文学创作。这期间的小品文大多描写文人士大夫日常生活及趣味,表现文人大夫甚至商贾平民的生活情调与审美意趣,在文体上讲究雅致精简,竭尽雕章琢句,以展示作者的才思敏捷。张岱的成长过程中,这种文体一直很受欢迎,他自己后来成为其中大家。

他吸收了晚明诸家特别是“公安派”和“竟陵派”的长处, 但又不为公安、竟陵所囿,矫正了小品文易流于纤巧,莽阔,轻浮的流弊,即以深厚救浅薄,以严谨救率易,以明快救僻涩;晚明小品文在他笔下达到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境地。他写前朝风景,无所不载;下笔轻盈敏捷,以捕捉一种忽然之间和刹那之时的情绪,又忽而直转而下,用一声恍惚,一种悲剧,创造出一种震惊。小品文在他手中变成了追忆往昔的工具,其目的不是山高水美,不是明遗民的个人标榜,也非追求单纯的美学品味,或者明白的陈述风俗,而是为把已沦丧的世界一点一滴的从灭绝中拯救出来的努力,追求着一缕哀思,一种诗意,一种真性情,如他自己陈诉的“出自眼手”。

三、张岱的史与诗

张岱自言虽不能史,却不得不为之,不能史,因才能不及太史公,亦不如苏东坡,然而不得不为,因为明朝统治集团争权夺利,任意篡改历史,“宋景廉撰《洪武实录》,事皆改窜,罪在重修;姚广孝著《永乐全书》,语欲隐微,恨多曲笔……《正德编年》,杨廷和以掩非饰过;《明伦大曲》,张孚敬以矫枉持偏。……”以致“有明一代,国史失诬,家史失谀,野史失臆”。对这种“诬妄”,他感到极为痛心和气愤,因而决心还历史本来面目,以“事必求真,语必求确”态度,酝酿一部明史,然而史未成,明王朝就先覆灭了。因此在纠正之前明史家“诬妄”的基础上,他倾尽一生心血所写的《石匮书》还有了扬正气,斥势力的基本主题。

满清以野蛮民族入主华夏,拼命摧残华夏文化,篡改前朝历史;而在张岱看来,维系华夏文化的传承,乃是文人义不容辞的责任。这种使命感,责任感屡现于他的自述之中,在《陶庵梦忆》中他写道“陶庵国破家亡……每欲引诀,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对故国的怀念,对历史的反思,对民族气节的歌颂,对存华夏文化于不堕的信念,使他在后半生真正的奋起,"事必求真,语必求确",真实地还原明王朝,还原庙堂与江湖,功勋与成败,士人与百姓,社会与个人,这一史学态度贯穿了他晚年的所有创作。

《虎丘中秋夜》出自《陶庵梦忆》,这是一本关于梦,关于回忆,关于美好,融合了诗与史的书。张岱写它是梦,“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写它是回忆,“遥思往事,忆即书之……不次岁月……不分门类……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末了,不忘记加上一句“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张岱的笔模糊了梦和回忆的边界。梦和回忆在他文章中溶為一体,梦会反复,会创造,会虚实相生;回忆亦会反复,亦会重塑,亦会真,亦会幻,亦会从过往的可感走向无声无形的恍惚。

《陶庵》不分时间的先后,不分内容的归宿,笔墨跟同思绪,思绪连同起伏的梦与回忆,从一个故地滑向另一个故地,从一位故人的侧影里映衬出另一位故人,从一座听雨楼蜿蜒到另一座观花阁,从梦境的云雾里升腾起梦的蜃楼。不同的地、不同的物、不同的人又通过梦的牵引,巧妙地串联起来。它们的内里是经得起老年张岱抚摸赏玩的过去。走过的繁华风景,活过的人情百态,连同失去的明王朝,加一笔减一笔,不妨碍西湖依然为西湖,扬州依然为扬州。只是回忆有重塑的力量,梦有延展的倾向,而笔如刻刀,反复玩味雕琢取舍,合力而发,具象成为散文,生成了诗。

一往情深,源自张岱内心中蕴藏的永恒的诗意,带着不变的相思和留恋, 饶有趣味的观察描述着人间。对故国的怀念,对生活的热爱,对世间的留恋,这些感情即属于也不属于他。他写,山间火光,天上繁星,琴声悠远,扬州河上,一掷千金,佛灯咏经,粉墨登场,连同无数的片段,不落俗套,随性而至,自成一格。明末遗民著书怀旧,发泄孤愤的不止张岱,不能都说没有他的悲愤,没有他的气节和笔墨,却少了趣味,少了性情,少了那样的“读去不会令人生厌”,仿佛写于昨天。这种新鲜可爱,虽是遗民记忆的往昔,真实又恍惚,既不属于他的时代,也不属于那个人。他追寻过去是为了“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不论他能否意识到,这些感怀用情至深又下笔不缀,最终会超脱时代和个人,在时空中毫发无伤,去投奔懂得在无遮无掩的世界中捕捉真实的人。从这里,诗演变出了史,史又幻化为诗,两者互相交映,互为镜象。

四、两晚虎丘夜

在《虎丘中秋夜》中,张岱记录了万历年间的一场盛事。这篇无论从内容还是写法上来看,都属于传统游记。与西方和现代游记洋洋洒洒不同,传统游记精炼准确,尤其注重文学价值,较极端的例子如《徐霞客游记》,以及讲解水路的《水经注》,亦可以作为文学文本阅读。为记而记,很难受到文人的青睐,而只描述而无立意,命运亦然。传统游记如榄核,即小且干,仿佛一小块干墨,然而放在嘴里反复咀嚼,又回味无穷。榄核上可以刻字,亦可以雕画,是传统的文人把玩。从小小的榄核上,还原出骨肉,召回橄榄的香气以及丰收的果园,生长出一方天地。从一粒种子上显出儒道的精神气度,化出天地苍茫,历史悠悠之感,才符合文人游记的目的。

张岱写过多篇游记。虎丘是其中之一。在他之前,袁宏道也写过《虎丘记》。两者在内容和描述上都十分相似。袁所记的是万历二十三年左右(1595年)的虎丘,当时他在吴县(今苏州市的一部分)做县令,两年的任职期间,前后六次游历虎丘。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他辞官之后,写下感慨,“‘他日去官,有不听曲此石上者,如月!’今余幸得解官称吴客矣。虎丘之月,不知尚识余言否耶?”

张岱生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同样是“公安派”中的翘楚,张所见的虎丘处于万历末年,把时间对折正好遇上袁宏道。这一前一后的两位公安派,这一中一末的万历朝中秋夜,无论在内容上,还是风格上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篇虎丘都写中秋的繁华热闹,坐席上的千人赛歌,人声与器乐声的嘈杂,最后烘托出一萧合一声的销魂,一线穿石透云。在一些描写上,两者也很相似。请看一路的游历者,皆“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张/袁);洞箫与人声牵引,“竹肉相发”(袁),“与肉相引”(张);最后登台的歌者,“一夫登场,四座屏息,音若细发,响彻云际,每度一字,几尽一刻”(袁),“一夫登场,高坐石上,不箫不拍,声出如丝,裂石穿云,串度抑扬,一字一刻”(张)。

在审美趣味和精神上却存在明显差异。袁弘道最后落笔在“山川兴废”,“乌纱之横,皂隶之俗”上。他记一晚虎丘的繁华热闹,记那夜的光影舒散,记开石透云的歌声,最后依然不能忘怀祠韦苏州、白乐天于堂上,不能忘记官场的失落与黑暗,以及对世风黯淡。反观张岱,热闹萧静后,虎丘的月亮没有黯淡,反而更加明而霁了,彩云伴着光风,吹送着如丝的歌声去到天上,让他这个外乡客感叹——“如果这里不是苏州”。

张岱的虎丘月夜更似一个小而美的艺术品,一幅完满的盛世场景,纯然的繁华与月光,在歌声上升的那一刻,嘎然而止。而袁弘道的虎丘多了些个人,多了些想法,自然也多了些与美无关。袁宏道活跃在万历中期,自有政治想法和抱负,他看到虎丘山的平原堂,便想把它重建为文人的祠堂。歌者知道大人们去了虎丘,便躲起来不唱歌,这样扫兴的事儿,让他深感苦恼。袁从他自身出发,记录下的这些“多出了”的内容,也是从一粒小种子里还原出那一片天地。只是在他的天地,虽然“恐进之之兴亦阑矣”,虽然存在“横”与“俗”,依然有抱怨的机会和能力。所以笔者说,抱怨时风是安平世里的潇潇洒洒。

而张岱的明朝,他的苏州和虎丘。一切都在分崩离析,在走向被摧毁和焚烧,被异族污蔑,被后代遗忘。张岱拿起笔再见虎丘,必择其精且美者,必去积羽而留雀翎,必减繁复而求炼精。只有这般才能达到纯青,才能锁住難以捕捉的美与思念,把它们炼作一颗尖针,插进敌人和自己的心里,插进历史的夹缝。他的时代如堕炼狱,因此抱怨的声音被废止,取而代之对美好的描绘和歌咏。他要心中的明王朝永驻文字间。

他从热闹场景出发了,人头攒动,丝管繁兴,竹肉相发,不辨拍煞,人人竟歌“澄湖万顷”,俨然一场大民间昆曲大赛。今天的人对广场舞或许有些许不屑,而明人张岱对群体活动却没有故作清高,他深深地惊叹和玩味,观察着、倾听着:一二鼓的喧哗,直到三鼓的月孤气肃,接着歌细如发,心血为枯,完成了从乱耳到静寂的转变,从集体游乐到个体品味的过渡。两百多年前的盛世一景在沧海桑田中早几经变迁;一夜的热闹非凡,一人的歌声入云与旁边的异乡人(张岱并非苏州人)却在字里行间驻足,画里诗行留下他们的真,不管以后遭到破坏修改,有心之人便可以重返,听其所听,见其所见,进而思其所思,感其所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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