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来探索驾驭资本发展的历程、经验及启示

2019-09-18 08:31邱卫东高海波
理论导刊 2019年8期
关键词:制度优势社会主义

邱卫东 高海波

摘 要:探索驾驭资本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是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方面。综合来看,新中国70年来,在探索驾驭资本发展的历程中实现了从奠定探索驾驭资本的社会主义制度保障阶段到社会主义驾驭资本的深入发展阶段的转变,党和国家对资本的认识图式也从不确定的摇摆状态转向驾驭资本建设社会主义的实践逻辑。对于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而言,要凸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人民性并不断激活财富增长,就必须把资本放置在社会主义的阳光下最大化运行,如此方能洞悉资本禀赋的积极性质和历史极限。在基础层次上形塑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公有资本力量,在理念层次上完善资本运作的制度保障,在实践层次上明确资本运作的边界来克服资本悖论,在战略层次上开辟出资本运作新空间,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贫穷走向富裕的重要路径。

关键词:新中国70年;资本发展;社会主义;制度优势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19)08-0028-07

社会主义国家能否驾驭资本以及如何驾驭资本,一直是党的历代领导集体发展经济中所关注的焦点。围绕这一问题,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诸多革命者、建设者和改革者对此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探索,进而开启了挖掘资本的文明度、限度和消亡点的伟大航程。经过70年的探索,终于找到了资本及市场经济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设计了驾驭资本、激活财富增长的体制机制,逐步完善了资本运作的空间范围。在新中国70华诞之际,梳理党和国家探索驾驭资本的发展历程、总结反思探索驾驭资本的基本经验并规划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驾驭资本发展的未来导向和路径,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历史演进:新中国70年来探索驾驭资本的发展历程

新中国70年来,我们党对资本的认识图式及其驾驭手段不断深化和完善。无论是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再到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的重大理论命题的提出;还是从摸着石头过河,边改革、边实践、边认识,再到注重理论先导、科学抉择、超前规划,这都是社会主义中国不断探索、利用、导控和驯服资本以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历史进步过程。

(一)1949—1978年:奠定探索驾驭资本的社会主义制度保障阶段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生产力水平同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还处于极低的水平,如何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是党和国家面临的现实任务。为巩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果实,实现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顺利过渡,我国一方面按照经典作家昭示的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建立起“计划经济+公有制+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以此保证无产阶级专政的新生政权;另一方面在苏联斯大林模式取得巨大的建设成果境遇下,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又无其它成功的社会主义建设经验可供参考,我们只能参照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模式,建立起“否定商品经济+否定资本+否定市场体制机制”的社会主义国家。尽管如此,我国在“三大改造”过程中也在利用、限制和改造并举策略的基础上保留了一定程度上的民族资本,进而使民族资本得到一定的恢复和发展。1956年,毛泽东认为苏联的“新经济政策”只搞了两年,结束的太早,最终导致社会物资的不充足,进而提出“可以搞国营,也可以搞私营。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1]的设想。1958年,毛泽东进一步认为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不能混为一谈,提出我国也要大力发展商品生产。遗憾的是“左”倾错误在党内的滋生使社会主义的建设遭遇了巨大挫折,并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人民创造财富的活力。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却为我国构建起了大工业生产体系和社会主义性质的体制机制,进而为后来的经济建设奠定了工业基础。因此,我们不能否定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这是特定时代条件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必然选择;相反,我们必须重视改革开放前采取的以公有制为核心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这为我国改革开放后探索驾驭资本力量开展社会主义建设提供了制度保障。

(二)1978—1992年:挖掘资本文明性的发展阶段

1978年以来,我国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成为我国面临的主要任务。扫除思想认识上的“盲区”是发展生产力的关键,虽然“四人帮”的粉碎和“十年曲折探索”的结束标志着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发展路线被彻底抛弃,但束缚广大人民群众思想的“两个凡是”的错误认识依然是利用资本发展商品经济的“紧箍咒”,僵化的教条主义造成人们对市场经济的误解,经济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1978年新华社发表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掀起了全国性的关于真理问题的大讨论,这为重新确立“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做了充分的理论准备,也为进一步厘清社会主义与资本、社会主义与市场之间的关系,做了思想上的铺垫。1979年邓小平在访美期间,深刻认识到资本对生产力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及其財富效应,此后我国开始初步探索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市场经济之间的内在联系。邓小平指出:“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2]142这意味着社会主义也可以驾驭资本力量和市场经济来发展经济,关键在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资本要赋有“人民性”的特性并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人民服务的本质属性,凸显社会主义对比于资本主义的制度优越性。邓小平在1992年南方谈话中,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在于:“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2]373资本作为发展生产力的内在驱动力量,创造性地发展资本和利用资本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内在诉求。在此阶段,我国通过早期的“摸着石头过河”到“大胆去闯、大胆去试”的历史经验深化了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本质和资本的认识图式,改变了过去那种把资本同资本主义等同起来的“旧思维”,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资本之间的联系;剥离了资本的“意识形态特征”,不再从抽象的概念去讨论资本,而是将其作为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的载体;改变了国人对资本的敌意并以开放胸怀来看待资本及资本主义的文明面。

(三)1992—2012年: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的发展阶段

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议》,正式确认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资本和市场经济的历史地位,这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个伟大创举。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江泽民创造性提出“公有资本”[3]19的概念,这意味着对“资本”要进行社会主义性质上的形塑和再造,从而为公有制经济提供崭新的内容和表现形态,使资本激活的财富进一步转变为社会主义公有经济的果实。不仅如此,江泽民指出:“非公有制经济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要继续鼓励、引导,使之健康发展。”[3]20在此,党中央肯定了非公企业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合理合法性,这对我国的生产力发展和财富积累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党的十六大指出,除极少数必须由国家独资经营的企业外,积极推进股份制,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现代股份制企业制度的改革,进一步激发了资本的財富创造活力。党的十七大报告强调了完善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意义,“提出要从制度上保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从基础性作用到决定性作用,反映出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规律认识的深化。”[4]总而言之,我国这一时期在对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中取得了巨大进步:一是劳动力大量走向市场,“下海经商”热潮带来了财富积累的规模效应;二是随着市场的开放,人们的资本观念和金融观念开始形成;三是推进国有企业进行规范性的公司制度改革,实现了公司股权的多样化;四是在挖掘产权、土地、劳动力和技术的市场活力基础上,构建起适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制度。

(四)2012年至今:社会主义驾驭资本的深入发展阶段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的惠及全体人民。”[5]3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深刻认识到资本这种市场要素能最大限度地释放财富增长效应并发挥出人民群众创造财富的主观能动性。在这一认识基础上,我国开始积极稳妥地从“广度和深度上推进市场化改革,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推动资源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5]6。从国内格局上看,党和国家更加注重把资本纳入到国家发展战略的大格局中来考量,最大限度地把资本放置在社会主义的阳光下运行。新中国70年以来,我国不仅实现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还实现了从对资本的不确定性认识到利用资本发展社会主义的转变。如今,社会主义性质的资本将继续释放出巨大的内在驱动力量以推动中国的发展。从国际格局看,当今世界仍是一个靠“资本实力”站稳脚跟的世界、一个金融资本统治的世界,中国在国际格局中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场”并站稳脚跟,取决于以资本实力而来的国际发言权,这就迫切需要我国积累起坚固的资本后盾,打通国际资本流通环节。当今“世界是一个变革的世界,是一个新机遇新挑战层出不穷的世界,是一个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深度调整的世界,是一个国际力量对比深刻变化并朝着有利于和平与发展方向变化的世界”[6]。在此境遇下,党和国家采取的“一带一路”建设、筹建“自贸试验区”和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经济发展方略,将强化我国与世界各国间的经济联系,为中国的个体资本、民族资本和国家资本走向国际体系提供了历史契机。

二、经验总结:新中国70年来探索驾驭资本发展的历时反思

新中国70年来,我国对资本的认识图式从不确定的摇摆状态转向驾驭资本建设社会主义的实践逻辑。在探索、利用、驾驭、导控和驯服资本的过程中,党和国家总结了大量的理论及实践经验。概而言之,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必须学会驾驭资本激活财富发展

作为历史哲学范畴出现的资本,它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是实现传统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质料,还是改造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发达的生产力水平的质料。资本作为一种人类文明积淀的现象学表达,它在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转向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出场彰显了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马克思曾提出,苏俄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而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7]578的天才设想,进而为我们开启了关于东方落后大国如何缩短社会主义发展进程的思想空间,但这是否就意味着落后国家可以跨越商品经济阶段呢?马克思给出的前提是农村公社“和资本主义生产的同时存在”[7]578,这确证了资本创造的物质文明对社会主义发展的重要意义,同时也说明补习操练商品经济发展的历史乃是传统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转变的必经阵痛期,这是历史承担的一项任务。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同属于马克思所说的人对物的依赖阶段,以资本为核心的现代化要素是生存世界不可回避的驱动力量。两大制度对资本的选择都具有必然性,驾驭资本实现社会发展并不就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专利,无论哪一个脱胎于人对人的依赖性阶段而进入人对物的依赖性阶段的国家,都必须重视商品问题、货币问题、金融问题和市场问题。列宁高屋建瓴地指出:“同社会主义比较,资本主义是祸害。但同中世纪制度、同小生产、同小生产者涣散性引起的官僚主义比较,资本主义则是幸福。既然我们还不能实现从小生产到社会主义的直接过渡,所以作为小生产和交换的自发产物的资本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资本主义(特别是要把它纳入国家资本主义的轨道)作为小生产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环节,作为提高生产力的手段、途径、方法和方式。”[8]就刚摆脱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社会主义中国来讲,生产力水平还处于极端落后的境遇,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还很低,如何摆脱这一困境是党和国家面临的现实问题。为了解决上述问题,首先必须弄清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到底是先借鉴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奠定立国之本,还是先借鉴资本主义国家创造的优秀成果发展物质生产力。最终党和国家从全局战略出发先采取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这一发展方式,为我国奠定了探索驾驭资本的制度保障,进而开启了我国利用和驾驭资本发展的历程。1978年后,我国逐步探索并建立和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则是利用和驯服资本来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性回归。所以说,前现代社会的神性转变为货币化生存世界的俗性趋势是不可避免的,自主选择的逻辑必然让位于自然的逻辑。资本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出场具有必然性,是历史的选择、现实的呼唤,是人民的价值诉求,也受世界历史发展的进程所影响。

(二)必须把驾驭资本的权力掌握在党和人民手里

尽管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必须学会驾驭资本才能实现发展,但中国要利用资本来建设社会主义还需建构驾驭资本的市场经济体制机制,正是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为中国驾驭资本提供了根本保障,否则资本除增值以外别无选择的扩张秉性仍会在“血腥的征服、阴毒的怀柔或貌似入情入理的整合‘他者的本性”[9]中给社会带来一系列的结构性危机。其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驾驭资本的最大优势和根本保证,这种优势能将对资本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代表着最广大人民利益的执政党手中,同时我们党还能在引导社会主义力量形塑资本的过程中最大化地改变国内生产落后的困境,进而限制、抑制和防止资本造成的权力越界、道德失范和精神放纵问题。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党能对资本具有如此巨大的掌控力。因此,邓小平认为,我国不用担心引进“三资”企业,因为“‘三资企业受到我国整個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有益补充,归根到底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2]373。其二,社会主义驾驭资本的优势还在于坚决反对影响国计民生的关键产业与关键领域、影响民族未来发展空间与命运的资源和土地等公共资源的私有化,始终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这种优势确保社会主义国家能将各种所有制资本都置于社会总体的公有制的支配下,对资本的运作过程和运作方式进行全面监管,并最大程度地防止资本的人格化代表放纵贪欲而损害公共利益的负面效应发生,最终为资本在社会主义国家的活跃在场状态提供制度上的规范及其保障。其三,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经济发展思想,确证了我国能将随资本增值而来的剩余价值最大程度复归于广大人民群众,这是社会主义能够驾驭资本的又一优势所在。这使得我国在吸纳国内外资本力量的过程中,能最大程度克服资本扩张诱发的贫富差距和两极分化等系列矛盾危机,并确保我国驾驭资本发展社会主义的人民性特质,这是社会主义驾驭资本的根本价值诉求和价值立场。

(三)资本与社会主义关联更能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社会主义驾驭资本发展的优越性是相比较于资本主义放任资本发展而言的,印证这一论断的合法性就必须考证资本主义放任资本发展的优劣之处。资本主义放任资本发展的最大贡献是在对自然、人性、社会关系的宣战中掀起了一场社会进化意义上的深刻革命,它的最大恶德是使万物失去主体性而被迫成为私人资本家赚钱的工具,其不可避免地带来对人性、自然和他者的摧残。资本主义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制度设计虽然为个人生产力全面、普遍的发展创造和建立了充分的物质条件,但它却未设计实现这种物质条件的制度保障,进而使少数人富和大多数人穷成为普遍状态。社会主义驾驭资本发展的优越性是资本主义放任资本发展所不能比拟的,因为导控资本发展的权力并不归私人资本家所有,而是归广大人民所支配;活劳动创造的价值并不完全归私人占有,劳动者同样拥有多种分配方式分配劳动成果的权利;社会公共资源并非为个体的贪欲服务,而是归整个社会和全体社会成员所有,并服务于每个人的全面发展和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就目前来看,资本与社会主义关联的优越性主要表征在几个方面:其一,新中国成立初期,处于封闭和半封闭状态的中国实现资本与社会主义的关联,能最大化汲取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同时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10]52,遏制、消除资本主义制度的消极和腐败因素,进而最大化压缩资本主义文明带来的痛苦。其二,中国在国际体系内不依靠“资本实力”只能成为国际垄断资本的附庸,要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就必须激活资本的财富创造力。当前一个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量度越来越表现为资本聚集的量度,国家资本力量的强大就意味着拥有世界话语权的底气和占有世界份额的实力,这是特定时代条件下的“真理”。其三,资本与社会主义关联更能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人民性属性,中国要从根本上实现国强民富并取得相比于资本主义发展的优势,就要最大限度地激活劳动者的积极性,充分发挥资本对市场资源的配置作用,如此才能最大化地使人民过上美好生活。[JP]

(四)社会主义国家要在驾驭资本的过程中不断利用资本并最终消灭资本

资本是带着历史使命来到世间的,那就是在实现人类从神性观念向俗性观念的转变中创造实现人全面发展的物质条件,这确认了资本必将被追求向上力量的人类所驾驭;但资本在俗世却创造了异质化的、偏离人发展本质的生产关系,这确认了资本一旦完成其历史使命就必然被摧毁。资本作为一种历史的必然产物,其自身发展的逻辑本身就包含了其本身必然被摧毁的逻辑,只是这种摧毁的力量是资本本身所创造的而已。马克思指出:“资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在资本本身的性质上遇到了界限,这些界限在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会使人们认识到资本本身就是这种趋势的最大限制,因而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11]这样看来,资本的生存空间也存在退场的历史极限,但这个极限拐点只能是资本在历史场域中发挥出了它全部的生产力之后才会出现,这是消灭资本的先决条件。人们既不可能离开资本来消灭资本,也不可能利用尚未达到自身普遍性的资本来消灭资本。只要资本的运作、推演还未达到其内在否定的历史极限,那么任何阻滞资本创造性发展的力量都会被摧毁。只有完成资本的自然使命,才可能使其成为具有内在否定性的世界历史力量。对尚未实现资本的内在否定或自身普遍性的社会主义国家来说,都不可避免驾驭资本力量来改变落后的经济文化现状,因为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终结并不意味着资本的普遍性发展使命的完成,这二者不能混为一谈。经济文化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要实现马克思所说的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本身的普遍占有,就必须在社会主义的阳光下进行资本运作和资本积累,完成资本的历史极限所能容纳的全部历史容量,在全方位占有资本主义制度创造的一切优秀成果中缩短商品化、工业化和现代化的痛苦历程。中国在利用资本创造出实现人全面发展的物质条件之前,对于资本的选择是必然的;当资本在社会主义国家完成了其普遍性的历史使命,同时也就创造了推动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的物质条件。

(四)战略层面:开辟资本运作的新经济发展空间

社会主义国家虽然为资本的运作划定了合理合法的界限,但资本的发展也并非毫无章法,它也需要载体。一旦社会不能提供资本扩张所需的市场空间,不仅会阻碍经济的发展,而且还会使整个社会经济体面临危机。因此,开辟资本运作的新经济发展空间就显得尤为重要,这种空间扩张聚焦在消费、生态、文化、社会等多个方面,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以资本为主导,而是提供经济发展的可能。为此,在消费空间的生产方面,我们要走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的发展战略,它既為资本流转提供了发展的地域空间,同时也有利于社会主义国家力量帮扶下的资本作用于住宅建设、基础设施建设、商业建设和公用事业建设等方面,进而极大地消除两极分化、城乡差距、地区差距和行业差距问题。在生态空间的生产方面,社会主义要驾驭和导控资本对资源和环境资源进行再生产,走可持续发展和循环经济发展之路。必须在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和资本力量的向上驱动结合中对同类工业污染物的企业进行区域集中发展和集中治理,同时,还可将生态空间纳入市场空间,将资本的扩张欲望与资源有限联系起来;建立排污权的总量控制和排污权市场,实现废弃物排放的市场化运作;建立生态资源再生产市场,鼓励民间投资建立从事生态环境生产的产业等等。文化空间的生产方面,在于用社会主义力量驾驭资本最大限度地开拓人类在精神文化上的发展空间。这种生产的主要途径就是利用资本创新文化载体,驱动资本创造最大化的利润:一是以各种书籍、电影、动漫、游戏、艺术画作等为代表的文化产业空间的生产,以此获取巨大的文化产业利润和众多的就业岗位;二是以名胜古迹、山川景观、名人故居为代表的视觉化和景观化的社会文化共享空间的生产,使资本扩张的对象成为经济发展的空间,这都为资本运作开辟了文化生产空间。在“科技创新和社会经济空间生产方面”[14],一轮轮科学技术的崛起,开拓了一个个资本扩张领域,创造了一批批创新型和高新尖就业岗位,它成功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和思考范式,开拓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经济联系和经济关系,进而给予市场以巨大繁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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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宇 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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