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民主国家告急

恩盖尔·伍兹

印度突然撤销了受宪法保护的查谟和克什米尔的特殊地位，成为又一个为了获取短期政治支持而针对少数群体的民主国家。此后，克什米尔将由新德里政府更加直接地進行管治。曾经悉心维持的宪法安排，变得支离破碎。

在英国，新任首相约翰逊承诺，不管英控北爱尔兰和爱尔兰共和国之间的“底线”边境安排能不能得到保障，英国都将退出欧盟。他的强硬立场，完全忽视北爱尔兰选民的顾虑。

在另一个“伟大的民主国家”，美国总统特朗普让美国同墨西哥和其他中美洲邻国的关系急转直下。他反复妖魔化西班牙裔，以此取悦自己的票仓。美国西班牙裔社区正在因为特朗普的言辞而深受其害，早前发生在得克萨斯州艾尔帕索的严重枪击事件便是明证。

抛弃一贯的保护少数群体政策，是全球民主国家一个更普遍趋势的一部分。有以下三个特征令人担忧：

首先，“公共广场”变得危险，从而让不必受到暴力威胁的公民议政、示威和辩论的权利，面临更多威胁。政客们在深化社会分裂，制造“我们”与“他们”间的对立。“他们”包括外国人、邻居、移民、少数群体、媒体人、专家和精英等。

其次，这些领导人是通过民主选举赢得权力，但现在正在削弱独立机构及其对行政权力的制衡。比如，特朗普通过宣布“国家紧急状态”来获取修建美墨边境墙的资金。为了实现脱欧，约翰逊不惜暂停议会。在印度，一位人民党（BJP）成员指责莫迪政府“屠杀”印度宪法机构，包括最高法院、国家调查机关、中央银行和选举委员会。

滥用紧急状况权或行政令，将议会和政府机关边缘化，以及削弱司法独立性和确保政治领导人遵守规则的“裁判权力”，让政府决定有更大的可能不再平衡所有公民的利益。

再次，全球民主国家中的政治权力有可能日益个人化。庇护关系、个人影响力以及实际利益，都会被用来培养对领导人的忠诚。失宠者则会遭到职场霸凌，或被炒鱿鱼。政治领导人也在日益嚣张地迫使媒体和商界噤声，或通过提供特权来收买他们。

权力个人化用自我裁量和个人好恶取代了保障公正的程序。这侵蚀了民主原则，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包括国家元首在内的政客只能行使受托权力，决不能搞一言堂。

许多选民已经对莫迪、约翰逊和特朗普的行为表示出离愤怒。此外，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等也被控存在违宪行为，很多民主国家都陷入了麻烦。

尽管如此，很多领导人仍在煽动社会分裂，削弱独立机构，忽视以权谋私，其中不乏自己家人卷入其中的例子。而且，他们都擅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规避错误，不在乎说过的话、利益冲突、腐败指控、谎言和欺骗，以及不当交易。

全世界民主派不应该依靠怒气，而应该严格遵守防止权力个人化的规则，同时捍卫保护个体和少数群体的机构。不可允许公职官员利用职权让自己免受问责，如授予豁免权或利用总统特赦权让亲朋受益、隐匿违法行为的证据。我们都必须坚持明确的、不可违反的透明度标准，来规范公职人员的私利获取。

印度、英国和美国都被称为是“模范”民主国家：印度是最大的民主国家，英国是“威斯敏斯特模式”，美国拥有杰出的宪法。但在这些民主国家中，少数群体正在受到攻击，限制行政权力的规则亦然。这些国家的公民需要认识到，如果今天他们不捍卫保护少数群体的机构，明天他们自己也可能受到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