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体育场地发展与管理运营特点及启示

2019-09-24 02:43王家宏王华燕
上海体育学院学报 2019年5期
关键词:体育场地数量日本

张 强 ,王家宏 ,王华燕

(1.苏州大学体育学院,江苏苏州215021;2.苏州大学江苏体育健康产业研究院,江苏苏州215021;3.苏州市相城实验中学,江苏苏州215021)

在日本,体育不仅是强身健体的锻炼方式,而且被视为改善陈旧生活方式、预防疾病和降低社会整体医疗支出的重要举措。在此背景下,提高国民运动能力和参与度成为日本政府体育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日本文部科学省体育厅2017年3月出台的《体育基本计划2017—2022》提出:到2022年,国民每周一次以上体育实施率要从42.5%提高到65%,以促进人生、社会的改变,实现与世界相连[1]。体育场(馆)是公众开展各项体育活动的基础与前提,是需要重点关注的环节。

本文在分析日本历次体育场地调查资料的基础上,试图厘清日本体育场地的发展趋势、结构与分布、管理与使用等情况,以期抛砖引玉,为我国体育场地普查工作、体育场(馆)发展提供决策参考。本文研究的数据来源于日本文部科学省历次体育场地现状调查和学校基本调查资料、日本统计年鉴、日本国民经济调查资料、总务省地方财政状况调查资料、总务省统计局人口统计和社会生活基本调查资料。

1 日本体育场地调查概况

1.1 调查目的与对象自1969年起,日本政府为振兴体育运动,了解全国体育场地数量和开放情况,获取体育基本计划所需基础数据,每隔5~7年为1个调查周期,开展全国体育场地调查。调查对象主要分为:①学校体育场地(中小学);②大学、高等专科学校体育场地;③公共体育场地;④民间体育场地。

1.2 调查方法与内容日本体育场地调查采用2种方式(图1):①民间体育场地、公立社会体育场地纳入文部科学省社会教育调查;②中小学、大学、高等专科学校的体育场地及公立社会教育场地由体育厅实施调查。具体调查内容有各单位基础情况,场地数量、规模、对外开放情况,夜间照明设施情况,以及指定管理者导入、抗震诊断等指标。

图1 日本体育场地调查方法(2015年)Figure 1 Survey method of Japanese sports field(2015)

2 日本体育场地类型

截至2015年10月1日,日本第9次全国体育场地调查结果显示:纳入调查范围的有田径场、棒球场、游泳馆、柔剑道场、滑雪场、高尔夫球场、指定骑行路线、海浴场、天空体育设施等52种类型[2];符合调查标准的体育场地总量为191356个,其中学校体育场地为116029个,占总量的60.64%,大学、高等专科学校体育场地数量为7621个,占总量的3.98%,公共体育场地为52719个,占总量的27.55%,民间体育场地为14987个,占总量的7.83%。

按照功能划分,日本体育场地通常分为运动娱乐场地和健身康乐场所。前者指以满足国民日常健身需求而提供的体育场地,如棒球场、体育馆、游泳馆、网球场、柔剑道场、乒乓球场等;后者是以提高居民教养和增进健康为主要目的的场所[3],包括公民馆、青少年教育设施、女性教育设施等附带的体育场地。

按照部门归属划分,日本各类型体育场地分别由文部科学省、厚生劳动省、国土交通省、农林水产省、环境省等5个部门主管,如表1所示[4]。各部门根据相关法令指导体育场地建设,如《学校教育法》突出体育在教育中的作用,《身体障害者福祉法》保障残疾人活动场所,《都市公园法》规定各类街区公园、运动公园内体育场地的建设,《国有林野管理经营法》提倡建设体育森林、野外体育地区等。另外,日本强调体育场地与周边生活圈的可达性,同时也是重要的应急避难场所[5]。

3 日本体育场地发展特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通过对日本体育场地发展特点进行剖析,可以了解政府部门对体育场地的发展规划和建设动态,发现其特色、优势及现存问题,研判其发展趋势,以启发我国体育场地(馆)发展思路。

3.1 体育场地数量先增后降日本实施首次全国体育场地调查前,已承办过夏季奥运会、亚运会两大体育赛事,“国民体育大会”已在各都道府县轮流举办了23届,这些大型综合体育赛事促进了各都道府县的体育场地建设[6]。1969年,日本体育场地总量已达148059个,当时人口总数为10271.5万人[7],平均每万人拥有14.41个体育场地;到了1985年,日本体育场地数量呈井喷式发展,总量达到292117个,每万人拥有体育场地24.11个,达到了日本历年最高峰,与其经济高速发展情况一致。

20世纪90年代,日本遭遇国内经济危机,工业生产下降,企业大量倒闭,居民消费水平降低,体育场地建设也颇受影响,导致场地数量首次出现下滑。1990年,日本体育场地总量为229060个,与高峰值相比减少了63057个,降幅达21.59%,场地数量水准几乎“倒退10年”;到1996年,体育场地总量稍有回升,共有258026个;但进入21世纪以来,体育场地数量总体呈下降趋势,其中2002年场地总量为239660个,年下降幅度为1.22%,2008年场地总量为222533个,年下降幅度为1.23%,2015年场地总量为191356个,年下降幅度为2.13%。近3次调查结果显示下降幅度逐年递增。

表1 日本体育场地的主管部门分布Table 1 Relevant departments in charge of sports field in Japan

3.2 体育场地构成类型多样从日本历次体育场地调查数据看,学校体育场地所占比例最大,历次调查结果均高于50%,1969年首次调查结果高达72.6%。即使在1985年民间场地投资高峰期,学校体育场地比例下降为54.13%,但场地总量仍上升了5.16%。近3次调查结果显示学校体育场地占比均在65%左右,浮动较为稳定,且以体育馆、多功能运动场、室外游泳池、室外网球场、柔剑道场等类型为主。

由于日本政府对公共体育场地的持续投入,使其数量在前5次调查中持续攀升,占比由首次调查时的6.88%(10193个)上升到27.41%(62786个),增长了5.16倍。第6次调查周期内,其他类型体育场地因受经济危机影响出现数量下滑现象,但公共体育场地仍增长3.31%(65528个),其中体育馆、棒球场、多功能运动场、门球场,以及露营地、徒步路线等体育场地较多,充分体现了日本体育场地的大众性。

职场体育场地是以员工(含政府机关)福利为目的而修建的体育场地。其在前2次调查中占比一度排名第二,场地数量远高于公共体育场地,其中室外排球场、乒乓球场、室外网球场、多功能运动场等是当时开展国民健身和单位体育活动的重要场所。但从整体趋势看,职场体育场地比例连续多年下降,已由首次调查的16.1%下降到3.1%,其角色正不断被弱化。2015年,职场体育场地并入民间体育场地类别。

民间体育场地是公共体育服务的重要补充,其中高尔夫球场、保龄球场、室内游泳馆、赛马场、滑雪场等经营性场地占比较高,场地数量高峰为1985年时的43889个(占比15%)。21世纪以来,民间体育场地比例维持在7.5%左右,表明民间体育场地深受市场供求关系影响,具有高度市场经济特征。日本体育场地构成类型及数量分布如图2所示。

3.3 体育场地配置区域合理按照国际惯例,通常以“八地方区分法”将日本分为北海道地区、东北地区、关东地区、中部地区、近畿地区、中国地区、四国地区及九州地区[8]。通过对八大地区体育场地特点进行分析,可以发现各地区体育场地发展情况和区域特色。由图3可见[9],日本各地区体育场地数量与人口总量趋于一致,说明日本政府按照各地区人口规模对体育场地进行了规划配置。

2015年,关东地区体育场地数量位居首位,总量达到49649个,占全国体育场地总量的25.9%。由于东京是日本政治、经济、教育等的高度聚集地,形成辐射范围巨大的首都经济圈,因此,包含东京的关东地区体育服务需求量大,体育场地数量多。中部地区以37099个体育场地排名次席,占全国体育场地总量的19.4%。中部地区包含9个省份,其中爱知、静冈、长野均属人口大省和经济发达省份,使之体育场地数量优势明显。关东、中部2个地区的体育场地数量超过了全国的45%,可以看出日本的体育场地分布存在一定的倾斜。近畿地区、九州地区和东北地区体育场地总量相近,分别占全国体育场地总量的13.9%、13.3%和10.1%。京都府和大阪府均位于近畿地区,是仅次于关东地区的日本第二大都市经济圈,体育需求同样旺盛;九州地区是日本高科技产业集中地,福冈、长崎均为主要港口城市;东北地区受2011年地震以及福岛核电站事故影响,部分体育场地遭受破坏。中国地区与北海道地区差距较小,场地数量分别为14293个和11169个,其中滑雪场、高尔夫球场、露营地是北海道地区的主要特色。四国地区由于经济水平相对落后,体育场地数量占比仅为全国的4%。从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的角度思考,日本政府应该加强四国地区、北海道地区、中国地区体育场地建设力度。然而,关东地区、中部地区已具备较好的体育场地基础,其他地区短期内难以迅速缩小差距,但可通过引导发展体育观光、户外探险、冰雪体验等特色体育产业项目打造区域体育场地特色与亮点。

图2 日本体育场地构成类型及数量分布Figure 2 The sports field quantity of different systems and the comparison in Japan

图3日本各地区体育场地数量分布(2015年)Figure 3 Distribution of sports field in various regions of Japan(2015)

3.4 室内室外场地比例均衡2015年调查结果显示(表2),日本体育场地数量排名前10位的类型依次为体育馆、多功能运动场、室外游泳场、室外网球场、棒球场、柔剑道场(武道场)、训练场、其他体育场地、室内游泳馆、柔道场,以上10类场地数量之和占体育场地总量的82.58%。其中,又以体育馆、多功能运动场和室外游泳池最多,共有体育馆43022个,占比22.48%,多功能运动场39189个,占比20.48%,室外游泳池24715个,占比13.44%,此3类体育场地数量之和达到全国体育场地总量的56.40%。在排名前10位的体育场地类型中,体育馆、柔剑道场、室内游泳馆、柔道场均为室内场地,由此可见,日本体育场地的室内外比例较为均衡。

表2 日本体育场地数量排名前10位的类型Table 2 Types of top 10 sports field in Japan

3.5 以中小规模场馆建设为主通过比较不同规模体育场地数量,可以分析其市场占有率,判断体育场地的主要供给方向,还能为计划投资场馆服务业或者正在进行体育场地建设的企业提供数据支持和参考依据,避免盲目投资和防止低水平重复建设。

日本体育场地调查对11类体育场地的规模进行了详细划分,从大到小依次为规模Ⅰ、规模Ⅱ、规模Ⅲ(表3)。由表3可见,规模Ⅱ和规模Ⅲ的体育场地数量之和明显高于规模Ⅰ的体育场地数量。其中,中小型体育馆、室内游泳馆的规模Ⅱ、Ⅲ之和占比均超过75%,中小型室外游泳池的规模Ⅱ、Ⅲ之和占比甚至高达93.3%,中小型多功能运动场、棒球场、柔剑道场(武道场)、柔道场、球技场、田径场的规模Ⅱ、Ⅲ之和占比均在50%左右,而规模Ⅰ的剑道场虽然占比为61.2%,但其规模基准仅为200 m2以上,并非大型体育场馆,只有规模Ⅰ高尔夫球场比例较高,达到85.1%,这是由该运动项目场地自身特点决定的。由此说明,日本体育场地建设已向中小规模转变,一方面日本国土面积有限,不适合大量修建大型体育场馆,再者中小型体育场馆能降低建设运营成本,且更贴近国民生活。

表3 日本各类型体育场地规模情况Table 3 Sports field scals in Japan

4 日本体育场地运营管理特点

4.1 指定管理者导入制度通过分析日本公共体育设施指定管理者导入状况,可以观察其运营管理水平。由表4给出的调查结果可见,指定管理者制度导入公共体育场地已基本得到认可,实施比例接近40%,其中室内游泳馆、球技场和训练场的实施比例超过50%。指定管理者导入的实施转变了公共体育场地的运营管理方式,将公共体育服务的生产和输送等交由不同类型的组织负责,具体运营完全由指定者负责,具有“完全”民营化的特点[10]。

经过近10年的发展,该制度将民间营利法人也纳入管理代行者的选定范围,打破了日本民间营利法人不能参与公共场地运营管理的制度壁垒[11]。2015年,各类公共体育场地导入指定管理者的比例全面上升,导入总数增长超过10%,达到48.0%,其中田径场、室内游泳馆、训练场实施率超过60%(表4),表明指定管理者导入制度具有优越性且已被更多单位接受。将公共体育场地的管理主体开放到株式会社、财团法人、公共团体等能够减轻政府财政负担,培育市场运营主体,提高场馆运营管理效率。

表4 日本公共体育设施指定管理者导入状况Table 4 Designation of managers of public sports facilities in Japan

4.2 制定体育场地配建标准体育场地总量连续多年下降,迫使日本政府非常重视体育场地建设,出台了多种体育场地配建标准。《日常生活区域体育设施配建基准》按照人口规模将配建标准划分为1万人、3万人、5万人、10万人4级,将体育设施分为室外体育场地、室内体育场地和游泳馆3大类,要求各地可参照基准建设不同类型体育场地。为满足国民日益增长的运动健身需求,《关于面向21世纪的体育振兴计划》中提出了《体育设施配建指南》,该指南将体育场地划分为“都道府县—市区町村—地区设施”3个等级标准,并分别对各级体育场地的功能、主要场地类型、场地规格标准、附属设施配建契合生活圈等做了详细规定。这些具有典型意义的配建标准在运动项目设计、附属设施配备、后期维护管理等方面具有较强的操作性。

4.3 配置多类体育指导者日本体育指导者可分为运动教练、体育医生、青年体育指导者等10种类型[12]。从体育指导者所属系统看(表5),公共与民间体育指导员配比严重失衡。11类民间体育场地总数仅有6031个,体育指导者却高达33642人,平均每个体育场地配备5.6名体育指导者,这也反映出了日本体育人口增长迅速,民间体育服务需求旺盛的状况;而42186个公共体育场地配置指导者仅15241人,平均每3个场地配备1名体育指导者。两者比例相差近16倍,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公共体育场地的服务水平。

日本体育指导者有专任和兼任2种形式。民间专任体育指导者人数近公共专任体育指导者人数的3倍,民间兼职体育指导者人数是公共兼职体育指导者人数的1.5倍,这表明了民间体育服务质量更高。从运动项目上看,以室内游泳、网球、足球训练为代表的培训项目,民间专任指导者人数明显高于公共专任体育指导者人数,这说明民间体育场地具有强烈的市场属性。各类体育场地配备一定数量的体育指导者,不仅可以优化服务水平,而且对于运动队(员)竞技水平的提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13]。

4.4 倡导学校体育场地开放

4.4.1 学校体育场地开放数量 日本国土面积相对狭小,且有近2/3的体育场地集中于教育系统,因此,政府较早就意识到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的重要性,倡导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从表6中可以看出,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开放比例长期处于较高水准。4类主要对外开放的体育场地中,体育馆开放率最高,达到86.3%,但与2008年相比略有下降;室外运动场开放率超过75%,游泳馆20%以上对外开放,室外网球场开放率有近20%。2008年与2015年的2次调查结果变化不大,开放率均处于较高水平,表明政府常年重视学校体育场地开放。从学校类型看,中小学体育场地开放数量明显高于高等学校,其中:中小学体育馆、室外运动场开放程度最高,平均开放率常年处于75%以上;高等学校因首先需要满足在校大学生的大量需求,故开放率相对较低,但室外运动场开放率也接近50%。学校体育场地开放能有效缓解社区体育供需矛盾,为公众提供了便利的活动场所。全体总动员式的体育锻炼,也使日本学生从小养成终身体育和快乐体育的观念[14]。

4.4.2 学校体育场地开放的对象 日本体育场地开放对象可概括为“两类型、两形式”,即选择向本校学生开放和向大众开放2种类型,以及采用向俱乐部(团体)开放和向个人开放2种形式。通过对不同开放对象的比较分析,可得出日本体育场地的主要利用方式,判断各种开放形式下体育场地(馆)的活跃度。

表5 日本体育场地配备体育指导者状况Table 5 Configuration of Japanese sports instructors

表6 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状况Table 6 The opening rate of sports field in Japan's schools

表7所示反映了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对象的情况。由表7可见,“大众开放型”的比例明显高于“本校学生开放型”,表明日本学校体育场地的服务对象是广大市民,而不是视体育场地为学校私有之地仅供学区(校区)人员使用,确保了国民平等参与体育活动的机会与权利。从开放对象上看,不限于学区人员对俱乐部开放的比例为55.3%,对个人开放的比例为21.8%;而限于学区人员对俱乐部开放的比例为16.4%,对个人开放的比例仅为2%。由此可见,日本学校体育场地主要是面向大众俱乐部(团体)开放,因此可直接提升了各类体育俱乐部的创设数与创设率。

表7 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状况Table 7 The opening objects of sports field in Japan's schools

4.4.3 学校体育场地开放的时间 学校体育场地的开放时间对满足不同年龄段人群的健身需求具有重要意义,会直接影响市民的健身锻炼热情。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对外开放主要有定期开放、不定期开放及长期休假开放3种形式,并以定期开放式为主(表8)。从场地开放校数看,2008—2015年呈下降趋势,这与日本场地整体数量下降相关,但不论是工作日或是双休日,开放学校数量的比例均超过60%,且工作日开放的学校数量与双休日开放的学校数量比非常接近,说明日本国民重视日常健身,而非周末“突袭式”健身。不定期开放式学校数量在逐渐减少,表明学校体育场地管理部门正在逐步重视不定期开放所带来的问题。此外,在春假、暑假、冬假等假期开放也是学校体育场地重要的开放形式之一。

表8 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开放数量与频度Table 8 The opening and frequency of sports field in Japan's schools

5 日本体育场地建设的特色及困境

5.1 主要特色

5.1.1 多部门参与体育场地建设 体育场地对扩大体育人口、提升国民生活质量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其重要程度同样体现在城市的规划与治理中[15]。日本体育场地由文部科学省、厚生劳动省、国土交通省、农林水产省和环境省等多部门参与建设。结合国民各种正式或非正式体育需求,日本文部科学省负责各类学校、公共体育场地建设,厚生劳动省充分保障残障人群体育需求,国土交通省利用城市道路和服务区建设运动公园、驿道等体育场地,农林水产省和环境省充分利用自然资源修建体育森林等户外运动场所。各部门各司其职、相互合作,形成独具日本特色的体育场地建设体系。

5.1.2 体育场地质量相对较高 体育场地质量高低直接关系到国民体育活动开展的广度与深度。从场地类型上看,学校体育场地中数量排名前3位的分别为体育馆、多功能运动场和室外游泳池,公共体育场地中数量排名前3位的分别为体育馆、多功能运动场和棒球场,民间体育场地数量排名前3位的分别为高尔夫球场、其他体育场地和训练场,体育场地类型丰富且质量较高。从场地造价水平上看,各类型体育场地造价均不菲,尤其是体育馆和高尔夫球场,前期场地建设和后期场地维护需投入大量资源。从社会效益看,日本室内场地较多,场地质量较高,国民开展体育活动能避免恶劣天气干扰,公共体育服务效益显著。

5.1.3 体育空间布局较为完善 日本常年开展国民体力、运动能力、体育实施状况等调查,相关政府部门会参考调查结果并结合实际工作计划加强体育馆、游泳馆、徒步旅行路线等体育场地的建设。2017年12月,日本体育厅发布了“体育刺激地区经济”计划,提出利用日本优越的森林、湖泊、河流、雪地、天空等自然环境开展皮划艇、丛林拓展、雪域冒险、滑索等趣味性户外项目,并开设“enjoy!sports tourism”专栏,由奥运参赛者代言呼唤国民体育需求[16],形成集室内、室外及多种户外运动场地于一体的体育空间格局。

5.1.4 鼓励民间投资体育场地 民间体育场地对改善健身环境具有重要意义。2013年,日本舆论调查对健身俱乐部、游泳俱乐部、网球俱乐部、高尔夫练习场等私人体育场地的期望调查显示,“降低场地使用费”占比最高(49.3%),“增加身边可以使用的场地数”占比排第2位(22.4%),“老人和残疾人的场地配置”占比位列第3(13.8%)[17]。由此可见,日本国民对于民间体育场地具有强烈的需求与期待。各地方政府为了有效振兴地区体育,规定企业体育场地对当地居民每年免费开放800 h或240 d以上的企业,可在税收方面享有一定的优惠政策[18],此举促进了民间企业投资体育场馆的积极性。

5.2 现实困境

5.2.1 低出生率导致学校数量下降 2008—2017年,日本人口总量连续9年下降,人口总数降至约1.267亿人[9],已被贴上“银发社会”标签,尤其是日本人口的低出生率形势更加严峻。1985—2015年间,0~14岁的青少年人口由2603.3万人下降至1588.7万人,使日本学校数量由48939所下降至41620所[19]。受学校数量下降影响,学校体育场地数量亦呈下降趋势(图4),由1990年的156548个下降至2015年的116029个,减少了40519个。出生人口减少导致学校合并是学校体育场地总量下降的直接因素。

5.2.2 公共体育场地财政投入减少 在日本中央政府的财政预算中,与体育有关的项目包括“体育振兴事业”“健康振兴事业”及“都市公园建设”等[20],体育场地是政府提供公共体育服务的重要平台和载体[21]。由图5可知,日本公共体育场地数量与费用均呈先上升后下降趋势,表明政府财政投入是公共体育场地的主要经费来源。1969—1996年间,日本公共体育场地费用大幅提升,由373亿日元增长至9774亿日元,投入总额增加了近27倍,公共体育场地总数也由10193个蹿升至65528个,增长了6倍多,体育场地状况和国民健身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但受日本经济不景气影响,政府财政预算缩水,1996—2008年间体育场地费用投入直线下降,由 9774亿日元快速降至 4915亿日元[22],政府投入减少4859亿日元,公共体育场地减少近1.3万个。随着2013年获得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举办权,政府体育场地费用投入有所增加,但主要用于体育场馆维修改善。

5.2.3 学校体育场地预约手续繁琐 日本学校体育场对外开放广泛,但使用学校体育场地需履行繁杂的流程与手续,成为肘掣市民健身的因素之一。学校体育场地主要面向俱乐部(团体)开放,而俱乐部(团体)申请使用场地需预先满足一定注册条件,填写登记申请表,提交至希望注册的学校后,经学校审查后,方能决定是否向注册团体发放登记证;通过校方审查的俱乐部(团体)需凭登记证提前1个月将场地使用时间与事项传送至学校,校方再按需进行场地使用调整;俱乐部(团体)缴纳费用后,方能获得使用许可证并在规定的时间内使用该场地[23]。此外,俱乐部(团体)注册时未登记人员不能使用场地,而使用室内场地和夜间户外场地需承担场地照明费,并且需购买伤害保险[24]。

图4 日本学校体育场地与学校数量变化趋势Figure 4 The trend of school sports field and schools in Japan

图5 日本公共体育场地数量与费用变化趋势Figure 5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number of public sports field and the cost of sports field in Japan

5.2.4 部分体育场地申请使用不便 日本体育场地使用方法可分为预约和使用2个部分。在预约方面,可通过固定电话、手机、街头端末机、计算机等设备进行实时预约,但由于部分体育场地开放时间不确定,以及学校体育场地优先用于学校俱乐部(团体)使用等情况,易造成使用主体预约变更。在使用方面,部分体育场地需提前1个月进行申请与抽签,如若提交的场地时间段遭遇落选,只能就其他空闲时间段使用,但这往往会与工作时间发生冲突,而部分体育场地的申请次数非常有限,如大阪住吉公园内棒球场每月仅有4次申请机会,其他场地每月只有2次申请机会[25],难以满足当地居民的需求。

6 对我国体育场地发展的启示

6.1 简化体育场地普查指标,减小调查工作难度日本体育场地调查指标包括单位基础事项指标、场地类型与数量、场地归属、运营方式、建设时间、场地面积、有无座位席、观众容量、年度观众数、对外开放人数、场地选址等,但由于各市町村和相关政府部门对体育场地建筑面积、用地面积、场地面积、公园体育场地面积的定义存在差异,也缺乏统一指导规范,所以难以从面积指标反映体育场地发展趋势,因此不发布场地面积数据(国内媒体报道日本人均体育场地面积19 m2,每万人拥有200个体育场地[26]的信息不实);社会教育调查仅包括单位信息指标、运营指标(含建筑物总面积)、安全指标等(13~17项)。而我国“六普”报表制度较为复杂,共有甲、乙、丙3类18张报表,通用指标15项、专用指标13项[27],调查指标过多增添了普查员调查难度。因此,我国可针对各管理体系的体育场地运营管理差异,采取分体系、分类别设计统计指标。如教育体系中,对于一般性体育场地只要统计场地类型、面积、数量、夜间照明设施、在校生数量等基础指标;而对于开放经营性体育场地,可增设关联指标,如教练员人数、附属设施情况、开放日数、运营模式、收入与支出等。应减少无效统计,减轻调查工作难度,提高体育场地统计数据质量,以便给被调查单位增添场地经营活力。

6.2 加强部门合作,建立统计长效机制我国教育系统目前管理的体育场地约为66.05万个,占比38.98%;场地面积 10.56 亿 m2,占比 53.01%[28]。体育部门普查员对教育系统的体育场地难以上门直接获取数据,而各教育单位基建部门均有统一的体育场地建设数据,如体育场地面积、数量、投资额等,因此,未来非普查年场地调查以及2024年第7次全国体育场地普查可试行体育部门与教育部门合作开展,以便提高调查统计效率。

目前,日本已建立专业网站用于体育场地数据采集和检索,因此,建议我国尽快开发体育场地数据库及专业网站,设置体育场地数据采集与检索功能(如体育场地开放与运营情况、周边体育设施检索等),对全国体育场地发展和动态变化进行实时统计与监控,实现场地服务与管理数字化,建立体育场地统计长效机制。

6.3 转变政府职能,加强体育场地市场运营主体培育日本公共体育场地早期由地方自治团体直接运营,之后引入委托管理制度,运营主体扩大到地方自治团体的出资法人。2003年9月,日本再次修改《地方自治法》,实行指定管理者制度,将民营机构纳入体育场地代管者范畴,使体育场地运营取得了较好的成效。

由此可见,转变政府职能,推进体育场地向市场运营主体开放,能有效发挥体育场地的价值。目前,我国多数体育场地规划设计先天不足,造成后期运营困难。可借鉴日本的经验,引入社会资本和现代公司运营机制,由市场运营主体按照市场需求进行功能改造,合理下放体育场地经营管理权限,以实现体育场地专业化运营,培育市场运营主体。

6.4 协调政府各部门体育场地建设责任,建立联动式目标执行体系日本体育场地建设注重各政府部门之间的协作,文部科学省等5个部门均有体育场地针对性发展计划。

针对我国体育场地发展过程中缺乏政府部门之间协作的现状,可借鉴日本经验逐步改进。首先,可根据群众健身需求明确政府部门场地建设责任,依据部门职权特质,划分政府各部门责任边界,从政策上加强全民健身与其他公共政策的优势互补;其次,可考虑成立体育场地发展委员会,成员单位包括发展改革、规划、国土、城乡建设、园林、教育、旅游、体育等多个部门,委员会负责制定与贯彻体育场地发展计划,引导各界主动投入全民健身和体育强国建设;最后,依据政府各部门职能属性,将体育场地发展目标融入部门工作计划,建立多方联动的体育场地发展目标执行体系。

6.5 从供给侧优化场地资源配置,加强中小规模体育场地建设日本体育场地规模较为合理,室内外场地比例相对均衡,场地质量较高;而我国体育场地以篮球场、健身中心、乒乓球场居多,室内场馆比例不足10%,各地偏好建设大型体育场馆,投入中小型场馆的资金非常有限,导致服务效率受限。

我国《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明确指出,要重点建设一批便民利民的中小型体育场馆,建设县级体育场、全民健身中心等场地[29]。市场中也有工业、商业空间转型中小场馆(综合体)的成功案例。因此,首先应转变观念,从供给侧加强中小型场馆建设,以场馆乘数效应替代规模效应,为广大公众提供平等的场地资源和体育参与机会。同时,应明确社会体育场馆提供公共体育服务时,可享受税收与能源方面的优惠以及政策补贴,吸引社会资本投资体育场馆建设与运营服务,为社会提供多样性、差异性的公共体育服务。

6.6 依托场馆培育体育俱乐部,提高公共体育服务品质日本以各类体育场地为载体,成立了大量综合性社区体育俱乐部。俱乐部多由当地民众独立管理,通过租用学校体育场地、公共体育场地,开展多种体育、文艺活动,主动服务社区居民,形成了新的公共体育空间。

我国基层公共体育服务形式单一,体育场地建成后缺乏后续管理与对外服务能力,因此,建议以体育场地为基础成立各类社区体育俱乐部,借助政府扶持、赞助支持、社区协助等手段,向公众提供免费或廉价体育服务,为公众亲子关系提供充裕的娱乐空间,减低居民因锻炼不足产生的过度医疗费用,全面推动公共体育服务品质升级。

6.7 引导学校体育场地分类开放,纳入教育部门考评体系日本学校体育场地开放一直处于较高水准,多样的开放形式亦给我国体育场地的经营管理带来启发。调查数据显示,我国教育系统中非对外开放的体育场地约为451314个,占比高达68.33%[27],因此,具有较大的开放空间。针对校方顾虑的安全、管理等风险,可引导校方分时段、分阶段、分对象开放:校方可采用教学日课后、双休日、法定节假日组合方式开放场地,避免与学校教学工作发生冲突;针对不同学校类型与场地条件,中小学、中专、高校可分别制订不同开放标准,如先行开放篮球场、田径场、健身器材等室外场地,再开放体育馆、羽毛球馆等室内场地,然后逐步扩大到专业化的学校体育场馆;根据使用对象差异,可采取免费、优惠或有偿开放,如对青少年学生、老年人、残疾人等人群实行免费开放,对社会团体、健身达人等群体使用室内场馆实行有偿开放。另外,教育部门要提前制订考评细则,相关考评结果可纳入教育单位综合评估体系和群众体育先进集体、个人的评选范畴,以鼓励更多的学校对外开放体育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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