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诡的“劳动”

2019-10-08 04:44卞秋华
文教资料 2019年20期
关键词:劳动

卞秋华

摘    要: 张贤亮早期小说创作以《灵与肉》《绿化树》等为代表,在谱写知识分子受难史的过程中,彰显了“劳动”在知识分子体力改造和精神涅槃中的力量。但其小说在对劳动救赎意义的宣扬与膜拜背后,存在对社会主义劳动情结的解构。笔者通过对张贤亮早期小说的细读,论析小说中的劳动是怎样一步步演变为功利与手段,最终失去原先具有的崇高意义与改造力量。

关键词: 张贤亮早期小说    劳动救赎意识    劳动

新时期,张贤亮接连发表了《灵与肉》《土牢情话》《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一系列引起社会反响的作品。作品借助一个具有鲜明知识分子身份色彩的抒情主人公回忆叙事,大张旗鼓地认可与歌颂苦难,礼赞劳动的意义与力量。以知识分子对劳动改造的感激之情博得了读者的青睐。丁玲曾盛赞张贤亮的作品,有意识地把“把这种种伤痕中能使人振奋、使人前进的一面表现出来”,甚至上升至“一首爱国主义的赞歌”的高度①。

时过境迁,通观张贤亮几十年文学创作的整体流变,当我们重新审视其早期作品时,不无吊诡地发现小说中在对于劳动救赎意义的宣扬与膜拜背后,其实存在对社会主义劳动情结的解构。笔者通过对张贤亮早期小说②的细读,揭示其小说中的劳动是如何一步步演变为功利与手段,最终失去原先具有的崇高意义与改造力量。

一、对劳动的顶礼膜拜

提及张贤亮的早期小说,给人最直观强烈的印象必定是作品中充斥大量劳动描写,以及对劳动对于人尤其是知识分子产生的救赎与改造意义的激昂颂扬。

最早发表的小说《灵与肉》讲述了“右派”分子许灵均三十年间受尽苦楚,面对出国的诱惑与父亲的亲情召唤,最终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平凡但充实的“劳动者”生活的故事。在现实与回忆的双线叙事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知识分子是如何依靠劳动生存下来,而糅合着“痛苦与欢欣”的劳动又是怎样把他这样一个“曾经裹在锦缎的襁褓中,在红灯绿酒之间被京沪一带工商界大亨和他们的太太啧啧称赞的人”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劳动者”。在张贤亮的笔下,劳动似乎并不是痛苦和繁重,而是欢欣与美好:“清晨,太阳刚从杨树林的梢上冒头,银白色的露珠还在草地上闪闪发光,他就把栅栏打开。牲口用肚皮抗着肚皮,用臀部抗着臀部争先恐后地往草场跑。土百灵和呱呱鸡发出快乐的和惊慌的叫声从草丛中蹿出”③。这样的劳动场景已褪去了“反右”与苦难的色彩,充满了浪漫的诗意,其中的抒情主人公似乎不是一个“右派”,而是一个优雅的骑士信马由缰地漫步在风景秀丽的田园之中。

劳动不仅使这些落难的主人公们增进了与大自然的接触,还让他们感受到了劳动人民的温暖与朴实。张贤亮在很多创作谈中都谈到他最初写小说的情感冲动,是来源于那段艰苦岁月中劳动人民带给他的感动:“我在困苦中得到平凡微贱的劳动者的关怀,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即使我结草衔环也难以回报。所以,在我又有机会拿起笔来的时候,我就暗暗下定决心,我今后笔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献给他们的。”④“劳动人民给我的抚慰,祖国自然山川给我的熏陶,体力劳动给我的锻炼,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给我的启示,始终像暗洞中的石钟乳上滴下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滋润着我的心田。”⑤这种强烈的对于劳动人民的感激之情在小说创作中集中体现为作者对于劳动人民群像的塑造与刻画。

《绿化树》中的谢队长尊重善待这些劳改的知识分子,时时注意不触碰他们的精神疮疤,明知“我”放走了“海喜喜”,却选择佯装不知地替我遮掩。《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农民出身的劳改干部王队长更是对“我”青眼有加,不仅常与“我”蹲在田埂上吸烟闲聊,还欣赏我体力劳动的强劲,重用“我”为管十二个犯人的组长。

颇具意味的是,在张贤亮的早期小说中,这种劳动的拯救力量与劳动人民的恩情更多的是由一个貌美而健壮的劳动妇女体现的。《灵与肉》中的秀芝,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砌砖垒房,养鸡养鸭,养鹅养兔子,甚至养了鸽子。“这个吃红苕长大的女人”,不仅给许灵均带来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家庭温暖,并且使他生命的根须更深入地扎进这块土地里,根须所汲取的营养就是他们自己的劳动。她和他的结合,更加强化了他对这块土地的感情,使他更明晰地感觉到以劳动为主体的生活方式的单纯、洁净和正当。他得到了多年前追求的那种愉快的满足”。《绿化树》中的马缨花更是以一种救苦救难的女神形象出现在小说中,她热情善良,在饥饿的“瓜饭代”的年代时常接济“我”一些吃的,使“我每在她那里吃一顿用真正的粮食做的饱饭,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形式上和实质上都比前一天有长进”⑥。最终,使“我”从一个极度饥饿的“狼孩”蜕变成一个强有力的“筋肉劳动者”。

正因为小说中对于劳动正面意义的着意强化,当时有学者认为这些作品“写出中国知识分子在逆境中和普通劳动人民之间质朴的亲密联系,写出知识分子在严酷的劳动中,在与人民的相濡以沫、相煦以湿的交往中灵与肉发生的深刻变化,写出与社会主义制度血肉相连的知识分子充实和稳定的人生信念和崭新的气质、感情”⑦。

二、关于劳动观

劳动观是毛泽东思想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毛泽东思想中,劳动不仅是人之为人的本质特征,而且是改变与推动社会持续向前发展的动力与源泉。强调与重视劳动、尊重劳动者,尤其是体力劳动者,是毛泽东劳动思想的基本指向。与马克思主义的劳动思想相比,毛泽东不仅注重劳动在推动生产力发展即创造社會物质财富上的作用,更重视劳动所独具的,通过劳动,尤其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对肉体的磨炼,从而发挥对人的精神和灵魂的净化和诊治作用。他深信,劳动是人的最高道德标准,是个体实现道德的自我完善的途径。这一观点坚定了毛泽东以劳动为基本手段,实现“德性政治”的目标。劳动独具的这一改造功能,被毛泽东运用于知识分子改造与规训的过程中,最终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毛泽东的劳动思想中,知识分子必须参加体力劳动,在体力劳动中与工农相结合,才能从根本上改造自己的小资产阶级作风与思想。“有许多知识分子,他们自以为很有知识,大摆其知识架子,而不知道这种架子是不好的,是有害的,是阻碍他们前进的。他们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就是许多所谓知识分子,其实是比较地最无知识的,工农分子的知识有时倒比他们多一点”⑧。并且是否愿意参加劳动,成为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标准。“知识分子如果不和工农民众相结合,将一事无成。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识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民众相结合”⑨。知识分子必须在与劳动人民相结合的过程中,始终保有“向工农兵学习”的态度和立场。“一切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只有联系群众,表现群众,把自己当做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他们的工作才有意义。只有代表群众才能教育群众,只有做群众的学生才能做群众的先生”⑩。

尽管张贤亮早期小说依然表现出浓郁的赞颂劳动的倾向,然细究起来,这里“劳动”的内涵与毛泽东时代所推崇的“劳动”已经发生意义的转变与置换。正如有些学者所说:‘我借以实现自我改造的工具——‘劳动者——的‘劳动特色却一点点减少。”在张贤亮的小说中,劳动具有明显的功利性,知识分子形象是在葆有自己精英意识的前提下,巧妙地利用劳动和劳动者作为工具和跳板换取自己生存与发展的所需。

一,饥饿和求生的本能。在张贤亮早期作品中,都格外细腻地描写了劳改岁月中刻骨铭心的“饥饿感”。这种书写在《绿化树》中达到了顶峰。“我”自告奋勇地独自承担起砌炉子的重活,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借劳动之名多拿些稗子面所调制的“糨子”煎饼吃。认识马缨花后,“我”卖力劳动,正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与怜悯,可以在劳动结束以后,去她家饱餐一顿。劳动所具有的净化心灵、提升精神境界的意义虚缈了。正如作者所言:这是“一种动物的求生本能罢了。”

二,劳动和劳动人民不仅是知识分子学习与感恩的对象,更成了知识分子改变社会身份的途径。章永璘认为,“我和她结婚,还能改变资产者的血统,让体力劳动者的新鲜血液输在我的下一代身上” 。于是,通过有意识的劳动锻炼,“我”“原来很松弛的皮肤下,已明显地鼓起了一缕缕肌肉” 。“有了立身处世的力量”  ,劳动人民接纳了我成为他们行列中的一员” ,这点对我非常重要”?輥 ,委顿的自信心立即得到极大的增强。

劳动成为知识分子重新赢得社会认同,获取合法性身份的重要凭借。在一个以体力劳动的成果作为衡量标准的时代,劳动最重要的功能是使这些被体制排除在外的知识分子获得政治意义上的新生。如果说在《绿化树》中,这种因为“筋肉”而获得的本钱,就能被被马缨花当作自己人接纳的话,那么到了《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通过劳动获得的不仅仅是女人了:“我劳动好,会劳动,……我便能获得‘信任。”?輥 劳动使“我”拥有高于其他人的社会身份。

很显然,张贤亮笔下的这种“劳动”,真实内涵已经和毛泽东论述的“劳动”意义大相径庭。与那一时期的真挚劳动热情相比,张贤亮笔下的劳动其实并不如此单纯,而是充满现实的功利性和目的性。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小说中那些温柔多情的劳动妇女身上,她们时常被塑造为在这些知识分子落难时,救苦救难,用她们的粮食和肉体滋养和保护知识分子的“女神”。可是,在贡献了她们的一切之后,一旦这些知识分子脱离苦海,她们的命运便是惨遭抛弃,最终被简略为这些知识分子转变主体身份时一个工具性符号的存在。尽管在张贤亮小说中劳动及劳动力量的化身——劳动妇女具有某种道义的力量,但是,实际上当这个功能完成它的作用,劳动就变成了一种策略性的“借势”。

三、关于精英意识

由于张贤亮小说人物强烈的知识分子精英意识,导致他笔下主人公时常处于一种矛盾而纠结的精神状态。一方面,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需要接受改造和教育的知识分子。另一方面,这些知识分子骨子里永远显现出一种卓尔不群的优越感。正是这种无处不在的精英意识,最终导致了对“劳动”这一词汇本质意义的颠覆和修改。

一,这种无处不在的精英意识突出表现在与劳动人民关系的处理上。张贤亮笔下的知识分子似乎在自我践行着班达对于知识分子的定义:“知识分子是一小群才智出众、道德高超的哲学家——国王(Philosopher-kings),他们构成人类的良心。”?輥?輷 于是,他们自比受难的耶稣,化身凡尘俗世,只为修行,只为拯救。许灵均在绝望中,“他紧贴着墙根,带着土碱味的潮气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冷得直打颤,干脆从湿漉漉的稻草上爬起来……他看到有一段马槽前没有拴牲口,就爬了进去,像初生的耶稣一样睡在木头马槽里”  。《绿化树》中的章永璘在阅读《资本论》时,通过把自己化身为一个牺牲品最终化解自己的精神危机:他要为他前辈人的罪过备受磨难,“命运就在这里。我受苦受难的命运是不可摆脱的。”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章永璘自认为“‘我是神的儿子一样,涌起了一阵由精神上的优越感而产生的怜悯”  。

章永璘时时以救世主的身份自省,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打量周遭这些“愚昧”的民众,看似充满悲悯,实则更多的是鄙夷。所以,在他利用自身的小伎俩骗取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些黄萝卜时,内心充满沾沾自喜,认为这些农民“有时候,他们会出奇地固执,拼命地钻牛角,只记一点,不计其余。这也可能使他们在争取自己的利益或创造性的劳动上,表现出一种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但更大的可能倒是被人愚弄,被人戏耍”  。面对农民出身,“文化程度不高”“不善于言辞”的本地干部王队长,“我”一眼就看出他装模作样的沉默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你对他只言片语的重视”  。

二,强烈的精英意识表现在作品中,是不合时宜的大段外国文学引用与抒情。以一部短小的《绿化树》为例,除去大量的有关《资本论》的引用和探讨,光外国的诗歌引用就高达十一次之多,更不论其间时常谈及的外国小说、电影、舞剧及名画。就像马缨花、海喜喜们无法理解卢纶的诗一般,这些属于知识分子的文化素养离普罗大众的生活与审美距离甚远。有意思的是,张贤亮引用的这些作品大多是西方中世纪的贵族文学,极强烈的优越感满足了这些知识分子的虚幻的自信。福柯认为知识即是权力,尽管在那个年代,知识并不能转化成实际的社会力量与权势,但是并不妨碍知识分子在内心时时珍藏那种精英意识,在心理与思想上与这些满面尘土的劳动者相比,保有一种自得的优势和权力。

三,这份精英意识,体现在刻意表现劳动人民对知识分子的仰望与崇拜。张贤亮笔下的知识分子,虽然都受到监督,却时常受到劳动人民对于他们拥有知识的尊敬与崇拜。在《灵与肉》中,那些目不识丁的放牧员们,面对许灵均的一本《现代汉语词典》,惊叹不已,从而生发出对于文化的崇拜与渴望:“‘干啥都得有文化。上次我给牲口拿药,差点把外用的喂了牲口。”“咱们这些人完了,咱们的孩子可托付你了……”“老放牧员说:‘你要是教得我那小孙孙能看这么厚的书本本子,也不负咱们穷哥们在草场上滚出來的交情……”这在《绿化树》中更集中地得到表达。尽管章永璘是个右派,但是,实际上这部小说的主题是一个落魄的知识分子如何获得认可与自信的过程。这种自信主要由马缨花这个劳动妇女提供。和一般的劳动妇女不同,马缨花似乎格外看重读书人,“她似乎只觉得念书是好事,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是一种高尚的行为,但脑子里却没有什么目的性”   。所以,小说里写她时常偷偷看“我”读书的样子,之所以接济“我”关心“我”,正是因为“我”所代表的读书人的高贵与身份。正是这种原始而质朴的对于知识的崇拜,使“我”长期被打压的委顿的灵魂在她的目光下得以复苏和膨胀。于是,每晚,“我”都在马缨花家读书,她贤淑地缝补着衣服,时常崇拜地看着“我”,一切都满足了以往男性“红袖添香”的心理需求。甚至,马缨花因为“我”有知识而“淘汰”了海喜喜,“喜喜子这个没起色的货,放着书不念,倒喜欢满世界乱跑。我就不希特他” ?輴 。这样的崇拜完全消解了“我”在海喜喜这个“筋肉劳动者”面前的卑微与怯懦。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当年受批判的材料被重新作为“文化大革命”的成果拿出来展览,但是在农民出身的王队长看来还是了不起的成绩:“你这婊子儿!哎呀,你这婊子儿!字好大好大咧!你他妈真能写……”  并且,连那些一同受难的人都“对我侧目而视,目光里含着隐隐的惊诧和尊敬”  。在这样的尊敬中,章永璘俨然找寻到自己存在的重要价值,从而自觉自己变成一个“悲剧式的英雄”俯视众生,充满优越和怜悯。

四、结语

尽管张贤亮一再谈到他对“劳动”及“筋肉劳动者”的认同与感激时说,他“在与朴实的劳动人民的共同生活中治疗了自己的精神创伤,纠正了过去的偏见,甚至改变了旧的思想方法” ?輷 ,但是难以掩盖其小说中对于“劳动”一词涵义的挪移与置换。“劳动”意义和价值的弘扬,在其日后小说创作中逐渐淡漠。如果从“我”和海喜喜比试体力劳动的描写中多少表现出对于通过劳动而获得“劳动者”这个新生的身份的愉悦,那么第二次在与右派罗宗祺的谈话中,“我”说,“只能先照列宁的话做:在一个经济遭到破坏的国家里,第一个任务就是拯救劳动者”“要叫他们能过上人的生活。然后我们才能改革我們的制度”。显然,此时的知识分子身份已经发生逆转,从被劳动改造,被劳动者“拯救”的对象转变为“改造”与“拯救”劳动者。

对于劳动书写态度的逆转,或许这背后起重要作用的正是作家的身份认同与社会地位的变化。“一个人不能基于他自身而是自我。只有在与某些对话者的关系中,我才是自我:一种方式是在与那些对我获得自我定义的本质作用的谈话伙伴的关系中;另一种是在与那些对我持续领会自我理解的语言目前具有关键作用的人的关系中” 。这一点在张贤亮日后小说中表现得十分明了。在这些作品中,劳动者形象越来越褪去劳动的色彩,当初作品竭力压抑和隐藏的对于劳动者的轻视,对于繁重劳动的厌恶和控诉,却慢慢显现出来。九十年代自传性的小说《青春期》中全篇洋溢着对于自我知识分子身份的极度自恋,而1993年日记体的长篇纪实小说《我的菩提树》中不再对劳动进行赞美,而是痛诉粗暴繁重的劳动对于知识分子人格的扭曲与情感的伤害,不再写知识分子与劳动妇女的结合,而是充斥对于劳动者的高度丑化与鄙夷。

张贤亮早期小说如此集中且色彩浓烈地聚焦于劳动的赞美和书写,恰恰意味着“劳动崇拜”这一时代的终结。“章永璘”这个口口声声扬言要在劳动中改造自己的知识分子,当他最终摆脱了自身的身份和生存困境之后,毫无愧疚地否定了“改造”的正确性。相形之下,那些需要永远铭记的劳动人民,只不过是他人生走向辉煌的一个阶梯、一个参照物而已。在某种意义上,张贤亮早期的小说,可以视为离“劳动”远去的背影。

注释:

①丁玲.一首爱国主义的赞歌[N].文学报,1981-4-2.

②这里的“早期小说”主要是指八十年代前期,张贤亮回忆劳改历史,书写苦难,在故事模式与人物塑造上具有某种相似性与延续性的作品,主要集中于对其《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这三部作品的解读与考察,偶尔为论述的需要,会联系张贤亮的其他作品。

③张贤亮.灵与肉[J].朔方,1980(09).

④张贤亮.满纸荒唐言[J].飞天,1981(03).

⑤张贤亮.从库图佐夫的独眼和纳尔逊的断臂谈起[J].小说选刊,1981(01).

⑥张贤亮.绿化树[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86,160,92,92,102,104,53,47,127,127.

⑦曾镇南.深沉而广阔地反映时代面貌——张贤亮论[J].文学评论,1984(01).

⑧毛泽东.毛泽东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5.

⑨⑩毛泽东.毛泽东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59,852.

刘旭.“落难精英”与“劳动妇女”[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5(04).

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M].北京: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9.

[美]爱德华·W·萨义德,著.单德兴,译.知识分子论[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12。

张贤亮.心灵和肉体的变化[M].北京:百花文艺出版社,1995:198.

[加拿大]查尔斯·泰勒,著.韩震,译.自我认同的根源:现代认同的形成[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50.

基金项目:2018年度北京农业职业学院院级博士创新计划项目《50—80年代初中国当代小说“劳动叙事”研究》(项目编号:XY-BS-18-01)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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