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博茨瓦纳酋长制度的历史演变

姚橄榄

摘要：无论是过去和今天，酋长制度在非洲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于博茨瓦纳来说，在英国殖民者到来之前，酋长制是博茨瓦纳各个部落社会的政治核心。1966年，在塞雷茨·卡马的领导下，博茨瓦纳建立起现代化民主国家。在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中，博茨瓦纳很恰当的将传统政治势力融入到现代政治中，其经验值得学习借鉴。本文将就酋长制度在博茨瓦纳历史中的发展演变进行简单梳理，以期对后续研究有所帮助。

关键词： 酋长;博茨瓦纳;酋长制;酋长院

酋长，就是非洲传统社会中的部落首领。开展非洲研究的学者在使用这个名词时，通常是指“资本主义社会中氏族、部落共同体的首领、头人乃至在早期王国的统治者和管理者”。就博茨瓦纳的社会背景而言，酋长是部落的首领，最高权力者，最富有者，同时酋长也是部落的大法官。但是，即使是在博茨瓦纳社会里，酋长的身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历史变迁而改变。

一、传统社会中至高的酋长

在传统博茨瓦纳社会，家庭是最基本的社会单元，构成一个或多个世系血统，几个世系家族扩大联系在一起形成了氏族，多个拥有共同祖先、历史记忆的氏族构成了部落。部落由酋长来统治和领导，酋长在各部落的政治生活中处于中心位置，然而当时并不存在能够统治所有部落的最高酋长。酋长必须世袭且通常由长子继承，负责召集部落会议、审理案件、主持传统仪式等。酋长是各个部落、族群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酋长有头人輔助酋长的管理，并向酋长提出建议。

尽管酋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酋长必须听取各区域头人及部落中有威望的长老们的意见，凡重要事务都要经部落大会讨论后才能做出决定。在博茨瓦纳社会中，言论自由的权利一直都得到尊重，这也为博茨瓦纳后来建立起了最民主的民主制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将自由表达作为一种公认权力被认为是使博茨瓦纳成为非洲时间最长，最稳定可能也是最自由的民主政体的基础要素之一”。

二、殖民时期沦为统治工具

在殖民时期，酋长的功能与作用被殖民者降低与削弱了，酋长王权的神圣已不复存在。1884年，欧洲殖民者签订了《柏林条约》，为牵制占据纳米比亚的德国，英国于1885年宣布博茨瓦纳为其保护领地，称贝专纳兰（Bechuanaland）。由于英国对保护地实行间接统治，殖民者便利用酋长来管理当地人，因此，酋长基本上已经成为殖民者统治当地人的工具。“彼时的酋长是在为英国政府服务而不是他的臣民。”

比如酋长负责向人民征收棚屋税，并且从中能够拿到10%的佣金。英国政府既利用和依赖酋长，同时也颁布一系列法案来削弱酋长的权利，例如英国殖民者在这里推行的第一条法案就是1891年5月9日的枢密令，该法令赋予保护地高级专员立法权，这就意味着酋长的立法权开始被削弱。1934年颁布的《土著管理法》更进一步削减了酋长的权力。该法案改变了茨瓦纳人的一些传统习惯法，如酋长继承人除了要在部落会议上被任命以外，还要得到英国高级专员的承认。法案进一步规定了酋长在人民自己的顾问之后，要将这些人的名字上报英国常驻专员备案，同时还减少了酋长在立法与司法中的权力。这些法案不断削弱酋长在部落中的核心地位。

三、传统与现代的融合——酋长院

1966年，在卡马的领导下，终于摆脱了英国长达80年的殖民统治，博茨瓦纳宣告独立。在政体上，博茨瓦纳推行西方民主制即多党议会制，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这种西方式的政治制度与千百年来茨瓦纳人所习惯的酋长制完全不同，可以说，酋长的权力被彻底瓦解。整个国家从中央到地方建立起一套完备的西方现代民主制度，针对改革传统酋长制的立法不断削减酋长们的特权，传统酋长制发生了颠覆性的变迁。

开国总统塞雷茨的恩瓦托大酋长身份以及海外求学与流放生涯，让他深深懂得传统酋长制与现代民主制之间的差异与区别，认识到酋长在基层社会的重要作用。考虑到历史原因和现实状况，博茨瓦纳仍有80%人口是长期受部落大酋长控制和影响的。因此，与某些非洲国家独立后取消酋长制不同，博茨瓦纳开国总统塞雷茨保留酋长制，但限制其权力，设立酋长院作为政府的咨询机构，但没有立法权。自此将传统的扎根基层的酋长制与中央政府的多党议会制有机结合起来，使博茨瓦纳循序渐进地向现代化的民主国家过渡与转型。

四、酋长制度得以保留并发挥作用的原因

博茨瓦纳获得国家独立后，受社会发展的历史与现实等各方面的种种因素的影响，酋长制度被保留并在现代社会中继续发挥重要作用。从历史上看，博茨瓦纳与多数其他非洲国家一样，传统社会结构的存在是促使酋长制度在现代博茨瓦纳仍然保留的历史因素。而酋长在现代社会的传统权威不可替代、酋长与政府能够实现良好的合作是酋长制度在博茨瓦纳仍然保留的现实因素。

（一）历史因素

传统社会结构的存在，是博茨瓦纳保留酋长制度的重要原因。博茨瓦纳自独立以来，政局稳定，社会发展迅速，经济更是创造了非洲国家经济发展的奇迹。但传统的村社关系仍然存在，维系传统社会结构的政治管理制度也因此得以存续。殖民地时期，为了推行间接统治，英国对酋长制加以强化。有学者指出，“殖民主义没有削弱酋长的地位，也没有对其进行民主化改造，而是强化了酋长的权威、地位和权力，把他们从非洲的传统权威转变成了宗主国的代理人，他把拥有酋长职位的人称为“无冕专制”（decentralised despotism）的领导者”。

（二）现实因素

酋长的传统权威地位不可替代。随着博茨瓦纳城镇化、现代化的快速发展，酋长的作用越来越弱化，但在一定时期内特别是在农村，酋长作为传统的权威，仍具有很大的影响力，能够有效地协调政府与地方百姓的关系。酋长制的存在既可以保证酋长在现代社会发挥作用，捍卫和维护本部落权益;又有利于政府对基层的管理。加之，社会普遍对酋长更为信赖，酋长院的保留有其无可替代的意义。

五、结语

综上，酋长一直以来都在博茨瓦纳的社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酋长是传统社会的统治力量，酋长制是博茨瓦纳各个部落社会的政治核心。在英国殖民者到来之后其权力开始遭到削弱。今日博茨瓦纳的社会制度中選择性地保留酋长制，但限制其权力，将传统的扎根基层的酋长制与中央政府的多党议会制有机结合起来，在博茨瓦纳共和国的政治体系中扮演着沟通政府与基层的中介。 “如何有效处理好传统政治制度与现代政体之间的融合问题，即如何既尊重传统统治者的地位与作用又能够让其接受国家制度的改革并以新的方式为人民服务”，是摆在该国政府面前的突出问题。非洲国家仍需要结合本国国情，认真思考符合实情的发展道路，也希望非洲人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解决自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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