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服饰描写的探析

刘燚 程丰

摘 要：堪称中国古代文化大观园的《红楼梦》，服饰文化被其彰显地美妙绝伦。本文将“服饰”分为“衣着”与“饰物”两个角度进行分析，发现衣着的色彩、样式可以体现出人物的品性与身份，饰物不仅能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而且能深化人物形象。此外，《红楼梦》对作品中的服饰描写采用了详略得当的手法。

关键词：红楼梦;衣着描写;饰物描写; 服饰描写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文化深厚，在长期的文化演进中，涌现出一批批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优秀作品，它们向我们展示了古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堪称中国古代文化的大观园。其中，服饰文化在《红楼梦》中被彰显地美妙绝伦、淋漓尽致。本文以中华书局出版的《红楼梦》为研究对象，将《红楼梦》中的服饰拆分为，衣着与饰物两部分，以浅要分析《红楼梦》中服饰描写之功用。

一、《红楼梦》中的衣着描写

《红楼梦》中衣着描写色彩、样式种类繁多，从中我们可以窥见人物的品性与身份。如衣着颜色鲜艳的人物，大都性格豪爽、活泼;衣着颜色素淡的人物，则性格内敛、沉稳。衣着还是人物身份、地位的象征，如衣着样式繁复华丽的人物，其身份地位定不一般，而丫鬟等的衣着，在书中少有提及其纹饰、面料。

（一）从衣着色彩看人物性格、品质

据统计，红色，是《红楼梦》人物服饰色彩中出现最多的颜色。《红楼梦》中带有“红”字的人物服饰共出现62次，而带有“红”字的颜色词语有“大红”“银红”“水红”“桃红”“石榴红”以及“海棠红”。

而穿红色最多的莫过于贾宝玉了，“宝玉身上穿的箭袖、褂子、小袄、裤子，腰里束的汗巾，脚上穿的鞋，头上的斗笠、斗篷全都出现大红色，共13例。”[1]红色往往是热烈、积极、吉祥的象征，宝玉衔玉而生，天性爱玩，性格活泼，喜欢和女孩子们打交道，他住在怡红院，最重要的是，有一个“爱红”的毛病，宝玉的身上处处显示出了“红”的特质。《红楼梦》里最爱穿红衣服的非贾宝玉莫属，而且他认为一般人不配穿红的，除了他，穿红的都是些女孩子，如在第四十九回中，“只见众姊妹都在那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2]

（二）从衣着刻画看人物身份、地位

衣着的色彩不仅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品性与气质，其材质、纹饰、面料等方面还可以分贵贱、别尊卑。如在第四十回中，贾母因见潇湘馆窗上纱的颜色旧了，便吩咐用王熙凤都不曾知道的“软烟罗”糊窗子。刘姥姥见了，感叹道“我们想他作衣裳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2]刘姥姥与贾母年纪相当，但连“软烟罗”都未曾听说过，更别说用这种高档面料作衣裳了，然而在贾府里，却成为了林黛玉的糊窗纸，身份的尊卑，地位的高低，高下立判。

又如在第三回中，通过林黛玉的视角先后对迎春、探春、惜春、王熙凤以及贾宝玉的服饰进行了描绘。其中对王熙凤、贾宝玉衣着的描写尤为精致，细致到刻画其衣着的纹饰、面料、色彩。与王熙凤、贾宝玉相比，对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衣着的描述仅仅是“钗环裙袄”，足以见得凤姐与宝玉在贾府中的重要身份与地位。

二、《红楼梦》中的饰物描写

《红楼梦》中的饰物描写不仅能作为线索串联人物，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而且能表现人物性格，深化人物形象。

（一）推动情节发展的饰物

“《红楼梦》中饰物描写颇为特殊，分别于不同场合描写同一饰物，于此过程处处设以伏笔暗示人物命运，后文则予以映照”[3]，又多以饰物为线索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第二十八回中，宝玉素来想见琪官一面，奈何无缘一见，今日得知蒋玉菡就是琪官，不觉欣然将所佩玉玦扇坠赠与琪官，琪官回赠其一条大红汗巾，乃茜香国女王所赠之物，宝玉大喜，连忙将自己所系的一条松花汗巾赠予琪官。待回至园中，宝玉方觉自己赠予琪官的那条绿汗巾原是袭人的，便把茜香罗转增袭人。就这样，汗巾作为线索连接了两个本无瓜葛的人，亦预示着后文袭人、蒋玉菡二人喜结良缘，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甲戌本之侧批言“红绿牵巾是这样用法”[2]伏后文琪官、袭人喜结良缘。而第二十八回末亦有甲戌本后批“茜香罗暗系于袭人腰中，系伏线之文”。[2]

（二）深化人物形象的饰物

薛宝钗素来以从容大度、优雅得体的形象示人，然而确实一个颇富心计的人物。在《红楼梦》全书中，对薛宝钗的服饰描写共出现了四次，大都为朴素简洁甚至是半新不旧的服饰。第八回写宝玉见宝钗坐在炕上作针线的服饰，直接以“雅淡”二字点明薛宝钗的服饰特点。在第三回中，薛姨妈更是道出了薛宝钗从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便吩咐人將宫里头新鲜样法做的十二支宫花送给黛玉等一干人。但在第二十八回中，贵妃元春赏赐节礼，只有宝玉与宝钗相同，“宝钗深知贾元春之节礼非比寻常，当随身佩戴，可见其颇有城府”。[3]

又有平儿丢失虾须镯一回，查明后发现是晴雯丫鬟坠儿所盗，为顾及宝玉及丫鬟的脸面，便谎称为自己不慎遗失于草地，又是何其善良、体贴。

三、详略得当的服饰描写

《红楼梦》主要写各女儿的命运，然而《红楼梦》中的人口众多，对每个人物的描写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对人物的服饰描写多采用详略得当的手法。

详写如贾宝玉，宝玉作为荣国府嫡派子孙，被贾氏家族寄予厚望，人物一出场就进行了两次细致的描写，第一次是外出所穿的“礼服”，第二次则为在家穿的“常服”。两次服饰描写涉及“紫金冠”“金抹额”“箭袖”“宫绦”“褂”“朝靴”“金八宝坠角”“袄”“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裤腿”“墨袜”“大红鞋”……从头至脚、从服到饰，涵盖了方方面面，描写内容十分详尽。纵观全书，在一回中，能进行两次详尽细致的服饰描写的人物，也就只有贾宝玉了。此外，对宝玉服饰的详写，不仅体现在内容详尽，而且体现在数量众多，堪称是《红楼梦》中服饰描写最多的人物，据统计，共有17回出现了对宝玉的服饰描写。

与宝玉之详写相对的，是对黛玉的略写。林黛玉作为《红楼梦》的女主角，不仅与宝玉有着木石前盟，而且是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足以见得她在小说中的重要地位，然而在全书中仅有3回体现了对她的服饰描写。在第三回中，林黛玉、贾宝玉、王熙凤等人初次登场，对宝玉、凤姐的服饰描写详尽，而对黛玉的描写不曾涉及半点服饰，但却通过众人所见体现出黛玉言谈举止不俗，身体怯弱却自有一段风韵。读过全书我们知道黛玉是一位多愁善感、清高孤傲的女子，这种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外在的服饰是无法深刻揭示的，仅起到一种附加作用。穷尽所有话语也无法完全描绘黛玉的形象，因而对黛玉服饰的描写虽是寥寥几笔，但能够从颜色、面料上塑造出黛玉清冷孤高、容貌举止不俗的气质。服饰描写的语言简洁精炼，能恰到好处地烘托人物形象，给读者创造出想象余地。

此外，对那些次要人物“虽有服饰描写，也是笼而统之，点到为止，如平儿、麝月、晴雯等，有些人物甚至简到没有服饰描写”，[4]详略的得当的服饰描写既能依靠详写直接体现出人物的身份地位，又能通过略写给读者创造想象的空间。

《红楼梦》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红楼梦》中绚烂多彩的服饰，使我们感受到中国古代服饰文化的博大精深，其亦可被称为中国古代服饰文化的“大观园”，值得后人细细品味。

参考文献：

[1]谢晨露.丁爱侠. 《红楼梦》人物服饰中的颜色词语研究[J].现代语文（语言研究版），2014，（05）

[2]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中华书局，2009.

[3]吴慧.《红楼梦》的服饰描写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6.

[4]阮素丹.《红楼梦》服饰话语内涵[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