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法国燃气企业良性政企关系

上海燃气有限公司 陈 江

上海燃气与法国GrDF 合作的第三批培训为期3 周，前两周在南特培训中心，最后一周在巴黎培训中心。此次培训覆盖法国燃气全产业链，内容非常丰富：在南特，学习了法国燃气的气源、储气、调峰、管网、管线设施等情况，熟悉了管道定位、检漏、清管、钢管焊接、调压、不停输工艺、阴极保护以及燃气计量等工作的原理和操作方法，还参观了南特LNG 站、GRTgaz 南特调度中心、南特压气站以及调压站施工现场。在巴黎的培训主要以配送业务风险防范和应急响应为主，同时结合实操掌握了天然气灭火、PE 支管接驳、引入管加装超流截止阀、调压器启闭以及更换燃气表等作业。

GrDF 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和学习，如对安全的极端重视：安全至上的理念和风险管理意识深入人心，根植于员工心底，融于企业文化；管道建设注重本质安全：作业过程讲究规矩，按章办事、听指令操作；重视科技研发创新：设有科创部门，其部门经理为企业董事会成员；重视理念、责任和技术传承：设立南特、巴黎、里昂三大培训中心；重视环保：大力推进生物甲烷生产和利用；一贯重视对政企关系的经营和维护。本文主要从政企关系维护这个角度，来谈这次上海燃气赴法培训心得。

1 企业有所作为是建立和维持良性政企关系的基础

在企业运营中，GrDF 遵循三个原则：一是安全是第一位的，经营活动必须确保在法律法规做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二是服从政府管控，即使是某项法律、法令、政策可能使企业受到经济损失，如果没有周转的余地，首先必须履行，然后才是沟通协调；三是大力支持政府工作，如政府号召推进节能减排工程、生物甲烷工程、绿色循环经济等活动。正是因为GrDF 遵守上述原则，才能得到政府的认可，赢得公众的信任。

1.1 安全至上的理念深入人心

安全始终被摆在第一位，其次才是保障供应。

1.1.1 燃气泄漏检测体系

GrDF 根据法律法规框架要求，建立了合规、先进的燃气泄漏检测体系，压力不一样、材质不一样，巡查检漏频次不一样，具体要求见表1。

表1 GrDF 燃气管线检漏(频次)要求

GrDF 大约有20 万km 管线需要检漏，每年燃气检漏长度约77 000 km，有27 台检漏车、160 台手持式检漏仪(手推车)以及相应人员保障检漏工作正常有序进行。检漏设备一般具有无线远传功能，检漏数据及时上传、记录和保存，确保检漏数据可追溯的合规性要求。检测到漏点后，检修人员必须在1 h 内到场，超出时间到场需要说明清楚原因。检漏车出车前必须用标准气校验，确保设备有效，反应时间小于2 s，测量数据包括GPS 位置数据(1次/s)和CH4浓度数据；检测到浓度超过1%，或有大面积可燃气体存在，必须立即报告主管人员。

1.1.2 地下管线地理信息

GrDF 响应法律要求，积极推动地下管线地理信息精度达标。法国地下管线地理信息精度分为A、B、C 不同精度，不同精度管道的保护范围和保护措施见表2。目前GrDF 约97%管线定位精度达到A级，对于精度达不到A级的部分已制定探管计划，委托专业第三方队伍，计划在2020 年完成全部城镇管线的定位精度达标，2026 年完成乡村管线达标。

表2 GrDF 燃气管线定位精度与保护要求

1.1.3 应急响应体系

GrDF 建立了成熟、高效的应急响应体系，以满足政府的管控要求。GrDF 对社会和用户承诺，在接到燃气泄漏报警电话后，他们的应急人员将在30 m 内到达现场。为达到这个承诺，GrDF 设立了完整的应急响应梯队体系，比如在巴黎设有20 多个ZEPIG(应急抢险队)，每个ZEPIG 管理区域为1 h车程范围，每个ZEPIG 有多个SIS(技术员)，SIS配有GPS 定位的检修车。SIS 一般单兵作业，ZEPIG配置SIS 的数量与每年该地区的应急事件有关。SIS既是巡检技术员，又是抢修技术员，一般在4 个月中，一个SIS 做3 个月管线巡检，做1 个月应急抢险。GrDF 的应急响应体系能够支撑法国每年100多万个报警电话，以及相关的燃气应急处置。在应急响应体系中，运营中心主任有明确的职责，负责重大事故抢险指挥，保障人员生命财产安全比保障供气更优先，与消防、警察、电力协调沟通，指挥尽快消除风险并修复管道设施。

1.1.4 事故经验教训

GrDF 高度重视事故经验教训的吸取。每一起事故或者未遂事故，GrDF 都要求不能放过，必须分析到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深入调查事故发生过程、事故原因，总结需要吸取的经验教训，并形成报告。然后在全系统进行学习，必要的话纳入培训教材，通过培训和学习增强员工的安全意识，避免重蹈覆辙。

1.2 支持政府工作，积极推进生物甲烷产业发展

2012 年法国开始发展生物制气，到2018 年末间有45 个生物甲烷站。2019 年初，GrDF 的母公司Engie 集团收购了法国生物甲烷生产商 Vol-V Biomasse。Vol-V Biomasse 成立于2009 年，总部位于雷恩和鲁昂，它在整个生物甲烷价值链中运作，包括发起、开发、施工监控和运营。通过此次收购，Engie 现在拥有近80 个项目的组合，其目标是到2030 年每年生产5 TW·h 的生物甲烷。Engie 承诺在未来五年投资8 亿欧元，到2030 年投资20 亿欧元，与农民一起开发生物甲烷项目，目的是支持该行业的工业化，以降低成本，从而实现与天然气的成本平价。通过此次收购，Engie 被公认为法国领先的可再生能源公司之一，该集团70%以上的能源组合由绿色能源组成。但是目前，法国生物甲烷年产量占天然气消费总量的比重仍很低微，完成清洁能源规划中远期目标任重道远。

1.3 重视员工培训和人才培养

GrDF 的人才培养，理念、责任、技术的传承，主要依托于其培训学校来完成。GrDF 共设有3 个培训中心，分别位于南特、里昂和巴黎，为GrDF、GRTgaz 以及燃气企业承包商人员、工业用户及其他燃气使用者提供培训服务。培训中心提供的课程包括燃气管网、运维、施工、安全等，主要面向新进、转岗人员，也包括在岗人员的继续教育和技能培训，同时设有面授和远程教育课程。面授课程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另外，还设有运营中心的模拟操作室，运营主任及助理都会在这里接受培训和考核。模拟操作室内所有软、硬件几乎与真实的完全一样，培训师模拟所有的施工管理和应急事件，他们假设各类场景并观察学员的整个处置过程，全程都有录像，之后进行分析、点评和考核，考核合格才能上岗。此外，所有在岗的运营主任及助理每2 年也必须到这里进行回炉，以增强其应变、判断和指挥的能力。GrDF 的很多燃气工人都是定向培养，他们的职业生涯发展计划是长周期的。几乎所有的员工每3 年都会进行轮岗，进而熟悉多项业务，以期成为能适应复杂任务的多面手。

2 政府的监管和服务是良性政企关系的保障

规范政企关系的主动方和关键点在于政府，需要政府对自己的目的、职能、行政管理效率等进行一系列的调整。在一个垄断的市场，政府必然会介入监管，以保障公众利益得到维护。

2.1 推动天然气市场变革

20 世纪90 年代末，法国天然气市场是一个高度垄断的市场，随着社会变革的进程，政府监管的加强，从2000 年8 月开始至2007 年7 月，逐步实现了所有居民、工商业用户市场开放，拆分原法国国有燃气公司GDF 成立了输气管线公司GRT 和配气管网公司GrDF，在市场开放过程中逐步建立了“管住中间、放开两头”的市场监管模式。政府在管控、核定配气价格时，会充分考虑输气管网公司、配气管网公司的各类运营成本，也会保障企业合法的利润空间，同时要求企业必须按照法律规定进行运营，向政府公开运营数据和财务报表，并接受政府审计。

在一个确定的、政府认可的市场环境中，按照WTO 的普遍准则，法国政府调整了政企关系，由侧重监管转向为侧重服务。政府对企业的服务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内容：

(1)出台政策法规，推进新兴领域健康发展。

(2)维护市场的公平性，使所有的企业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并真正实现优胜劣汰的市场机制。

(3)通过实现经济政策维持企业经济稳定与增长，这是政府经济职能的重要组成部分。

2.2 推进生物甲烷能源战略

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调整能源结构、实行碳排放控制和交易的大背景下，法国政府推进生物甲烷能源战略。制订了相应规划：到2030 年计划在全国范围内建设和投运500～1 400 座制气厂，占全法天然气总消费量的10%，远期目标是在2050 年达到70%。这项战略的实施旨在减少法国温室气体排放，推进绿色循环经济和能源自足自给。

为了鼓励生物甲烷的生产和利用，在核定天然气终端价格时，法国政府同意在用气固定费中增加新能源开发推广费用，用于生物甲烷制气厂的建设、生物甲烷的提纯和并网利用。同时在核定天然气配气价格时，合理管控配气价格，即保障燃气管输公司有合理的利润空间，又保障燃气用户的权益。法国居民天然气价格由能源价格、居民固定费、配气价格和税费组成，能源价格约占40%，居民用气固定费每年97 欧元(含新能源开发推广费)。

2.3 建立国家动土管控平台，提升地下管线保护手段

在地下管线事故相对多发的年份，法国出台了地下管线保护法规及国家动土管控平台。2012 年法国生态环境部建立了动土施工管控平台，规定不管个人、企业，动土施工都要在这个平台上进行申报，目的是保护地下管线。平台上有相关法律法规的检索和相关义务的告知。该平台由政府建设，地下管线权属和运营单位每年支付平台一定数额的运营维护费用。目前GrDF 每年发生管线外损约3 000起，而在2012 年动土施工管控平台建设前，每年大约发生6 000 起。目前发生的外损，大约5%为非法施工，根源在于没有登录网站告知施工信息。

3 结语

长期以来，GrDF 与政府监管方建立并保持一种平等友好、协调共容、互惠互补的良性政企关系，从而促进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这也是国内城市燃气企业值得思考和借鉴的经验。燃气企业惟有牢固树立安全至上的理念，积极推进良性政企关系的建立和维护，大力提升安全供应和服务客户的能力，才有利于企业业务的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