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作者：刘白菊

学校：湖南省岳阳市岳阳楼区花板桥学校

小时候，城里的表妹来我家玩，大人逗她，问她城里好玩还是乡下好玩，她想了想说：“都好玩！乡下有山，有水，有树；城里有朋友。”后来，我到了城里，才知道城里也有山有水有树，只是不像乡下，可以随性亲近。乡下还有牛，城里却没有。

老家村后有一条河，河对岸有两座土山，山不高，树多而密，村里已故的先人们都长眠在那里。从河边沙滩上岸，有一条弯弯的小土路通向山顶。在半山腰，有两间矮旧的瓦屋，住着一个守林的老人。屋里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只在看牛时远远地见过那屋。想到夜深人静时密林里的一盏孤灯，被无数个坟墓包围，我就毛骨悚然，同时内心又对守林老人生出无限崇拜之情。

我家里养了一头大水牛，因为人多田多，农忙时靠它出力，所以父亲格外看重它，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它。我最小，农活做不动，专门看牛。父亲说，牛吃饱了，有力气干活，你也就出了你的一份力。当田埂上河堤上青草漫长时，放学回家，我就牵了牛出去吃草，到了放暑假双抢时，看牛几乎是我每天的工作。像人一天要吃三餐一样，牛一天也要看三次：清早起来把牛牵出去吃一个小时的草后，我才回来吃早饭；早饭后，我又把牛牵出去吃几个小时的草，到中饭时候才能回来；中饭后，休息一个多小时，再把牛牵出去，到晚饭时候回来。很快，一条大水牛被我看得膘肥体壮。哪里的草又多又嫩，哪里的草牛不爱吃，我心中有数。牛最爱吃对岸河滩边的草，因为那边的牛不多，草干净，不像这边，很多牛在上面拉屎拉尿，还踩了很多脏泥巴，气味难闻，蚊虫乱飞。所以，明明看起来又深又青的草，牛偏不吃，张嘴撩一口草尖，就往前面跑。没有吃饱，牛脾气就大，看别的牛都不顺眼，鼓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过去，头互相抵着，角跟角撞得“嘭嘭”响，我不敢走近，远远地看着，急得大哭。还好，每次斗了一阵后，总有一头先跑开，另一头追一阵子后就停了下来。

河水浅时，我会过河去看牛。牵一头大水牛过河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并不容易，不像男孩们，骑在牛背上晃悠悠地就过去了。他们把牛丢在草地上，自己悠闲地躺在山上当阳的石壁上晒太阳，看故事书。小时候，没有挖沙船的破坏，河床平缓，河水清澈，我牵了牛，选水浅的地方走。牛走着走着，四腿一跪，在水里打起滚来，溅我一身水，吓得小鱼小虾们四散逃窜。

村子里有四口池塘，除了那口供人饮用水除外，其他三口用来洗澡洗衣。在池塘里洗澡游泳的是忙碌贪近的大人和没人带领的小孩子，讲究一点的大孩子们都跑到河里去游泳。我不会游泳，为了像伙伴们一样在水中潇洒来去，在贡献了几本连环画之后，邻居四满答应当老师，有空时，我们约了一起到河边去。四满是个疯丫头，她总是把我丢在一边，只顾自己疯玩，我虽然很努力，也吃了不少水，还是没学会游泳。不过，也有意外收获：捡到了又大又白的鸭蛋，捉到了各种形状的小鱼。浅水里看得见的只有小鱼，那些鱼小得只能喂猫。

村里有很多苦楝树，开淡紫色的花，结黄色的果，果子很苦，不能吃。我瘦小敏捷，擅长爬树，在手心里吐口痰，“蹭蹭”几下就像猴子一样坐在树杈上了。孩子们经常玩打仗的游戏，树上的人摘了苦楝籽对着地上的人打，地上的人捡起地上的苦楝籽对着树上的人打，打得天昏地暗，直到一方投降认输才停战。我们还玩一种叫“骑马”打仗的游戏，双方坐在战友的肩上，下面负责跑动，上面负责拉扯，谁先把对方拉下来，谁的这一方赢。有一次黑暗混乱中，我倒栽下来，头撞在砖头上，痛晕了，好一会儿才清醒。后来我想，如果不摔那一下，我可能会聪明很多。

童年的趣事很多很多，好多年过去了，有的已经完全忘记，有的只有模糊的影子，有的记忆深刻。感谢老天让我生长在农村，我的童年生活因此而多姿多彩，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