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与镜:林白小说的女性主义及其困境窥探

2019-11-15 02:39张拴刚
北方文学 2019年30期
关键词:女性主义困境

张拴刚

摘要:作家林白以其独特的女性主义视角、充满个性化的写作姿态使她创作出来的作品具有划时代的现实意义。因此在作家林白创作的作品中她试图树立一个又一个现代社会中独立自主,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现代女性形象,尽管作家林白在作品中通过生动笔触不断的对女性主义进行描写,但是在作品中还是会有一定的困境。本文就从妖女与镜的角度对其进行分析和探讨。

关键词:妖女与镜;林白小说;女性主义;困境

“妖女”与“镜”它们真切地体现了女性及其文学在以男权社会模式延续至今的历史时空中反抗与被困的真实处境。林白,这位因其《一个人的战争》而被称为20世纪90年代中国女性主义文学代表的女性,其全部写作同样不可避免地具有一定的女性主义的困境。

一、记忆的碎片与想象

伍尔夫曾总结过男作家与女作家文字上的本质不同,她以为这种不同“并非指男性叙述战争,女性叙述生孩子,而是指两种性别均展示自身”,事实上,这种展示自身并不代表女作家是以自己角度出发写自传,女性主义的角度和女性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林白的文字往往也被称作与自传相似的成长类作品,这是由于林白经常通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及成长经历为基础进行创作,她认为,自己的文字更多的是在回首过去,悠悠的回忆和成长的点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回忆里,也渐渐的融入到作品里。

林白作品中具有代表意义的像《一个人的战争》便带有浓烈的自传韵味,它是林白的首部长篇小说,讲述的是一个来自于偏远地区的女孩步入城市后体验到的各种情感压迫和矛盾,以及多米在不断地和压迫做抵抗做努力后遭遇失败的悲伤和痛苦。自此以后的很多作品里,我们依然可以多多少少地感受到回忆的存在,也正是由此,林白作品的自传特征往往被拿来当作女作家以女性的角度来探寻与回归女性自我意识的证明。林白也曾在自己的创作随笔中提到,自己的记忆亦是一种自己的想象,我所说的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完全重复的记忆的重现,而是一种回望和总结,回望过去,获取灵感和想象。换言之,即便是那部分依照现实经历为基础,依照记忆为来源的作品,也并不是林白的自我传记,而是一种将记忆作为依托的想象,这样的想象将文字中处于女性角度转化成女性主义角度,站在女性主义角度,让林白文字中的女性意识便和作家生成了一种疏离,这样的疏离首先体现在作家在搭建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片段之时,运用的是一种随机性的搭建,而并非完全复原的重现,甚至只是一刹那的灵感或想象,或是对记忆中某一场景的运用或重现,林白极为擅于把脑海中的回忆的片段展开挑选、连接和扩大,这样连接的随意事实上拓展了女性意识的一块独立区域,让文字所展示的女性意识和女性本身产生分疏,故而展示出一种崭新的表现。另外,林白作品里女性意识的疏离也体现在形象的虚幻性上。林白曾在被采访中提到过虚幻、想象和她的作品的关联,有提问说到《说吧,房间》的表达是不是想要用之驱散实际生活中所经历的某些无法承受的压力之时,她回答,只有下岗的时间点在实际中有一个时间架构,剩余其他内容均为虚构的。甚至于许多身体上的体验,例如作品里有关骨头的感受,均为创作时的想象。并非是作者在实际生活中经历过如此这般的身体体验,之后将这种体验跃然纸上,只是在创作过程中将文字展示出的体验,是创作中融入的想象。

所以,即便是林白的一些自传作品,之中也蕴含着想象的存在,并且其中对女性自己身体经历的描绘也大部分为一种“纸上的经历”,想象的虚构性让女性意识处于主体体现过程中产生了方向转换,让林白的作品渐渐脱离了常规内涵下的女性意识的方向,进而迈入一种脱离主路的游离形态。这关键基于由于女性意识里的欲望、感情等自身经历长期遭到压迫,便会在潜在态势下储备超过正常范围的力量,一旦看见释放力量的机会,这些力量便会向爆发的火山一般势不可挡,构成一种具备极强爆发力量的趋势,展现现实携带着某些夸张和改变,进而构成了女作家在作品中女性意识与自身的疏离。

二、妖女:作为叛逆的天使

在古今中外文学历程中,“天使”往往是男作家渴望的一种完美女性的身份象征,她们纯洁、无私,少有自己的故事而更多的是微笑与同情;她们顺从、不自私自利、不畏牺牲的精神更凸显男性的伟大;而与之鲜明对比的便是强悍的悍妇等“巫婆”形象,她们和“天使”一起存在,男性作家通过文字将她们漫画化,或许是一种美丽若天使但恶毒若巫婆的形象。事实上,若进一步分析男作家文字中这两类鲜明对比的女性形象的含义时,很容易发现这类形象不属于真实的现实生活,也没有形而上学上体现的女性精髓,仅仅是男性文化中的一种虚幻的指代。美国女性主义批评家肖沃特把此种情况称作“文学实践的厌女症”和“对妇女的文学虐待或文本骚扰”。这是由于这两类完全不一样的女性形象都体现了实际社会中男性盖在女性头上的偏见、欺压与不公,是他们凭借自身性别出发的臆想来重塑和展现女性形象。

不过,终于在长久的阴暗中迎来了压迫已久的呐喊声,那是女性朝着女性的强烈的呐喊:“不要侮辱女性,不要像男性评判你那般去评判她们。”这呐喊穿过黑暗,收到回应,并转化成女性庄重的宣言。女性自身的文字作品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一种寻找,一种归宿。女性终于利用自己的文字从遥远的地方、从一贯的思想中回归了;从表象,从“文化”的另一边回来了。林白,最初的文字是写诗,用她那蕴含着女性感官敏锐而灵动的文字,在她的作品中打造了一个又一个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的语言文字中从未触及过的女性形象:她们有着纯洁也有着自由感,她们充满热情又矜持,她们有着自己的思维和幻想又热烈且投入地生活……她们打破了长久以来男人眼中的女性形象但又不会轻易被任何男性所全盘掌握,她们是由女性自身奇妙的现象中展示出的魅力四射的自由天使。从《一个人的战争》到《守望空心岁月》再到《玻璃虫》,这三部作品中女主人公多米、姚笠和林蛛蛛其实是“三合一”的女性身份,她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女性自孩童走向成熟并终于成长为真正的“女性”的悠悠历程。迈向叛逆的路途充满险阻却也满载诱惑,女性的叛逆是多方面的,若她们一旦打破笼罩着自己的欲望和快感,生命最初的欲望将散发出刺眼的光满,乃至可以在爱情中抛弃男人。南丹(《一个人的战争》)和意萍(《瓶中之水》)便是两个如此打破同性忌讳的勇敢的女孩,她们遇见的爱情对象是和自己一样性别的女孩,她们有着几近相同的爱情历程:她们都是用自身热烈而耀眼的青春和生命的光芒,去照耀自己所爱的孤独女孩的忧郁、黑暗的生活。她们灿烂的爱情在这样一个不相信爱情的男权现实中令那些追求名利、自私自我的世俗男人们惭愧。尽管南丹和意萍的爱情都没有得到圆满的结果,然而她们叛逆的勇敢却给女性逃脱男权社会中的性欲望的压迫束缚带来了一种力量。就像依利格瑞说的那样,父系社会与文化的基本是让女性成为男性之中的交易商品,而性仅仅是男性中具备交换价值的产权与商品,而同性之间感情为一种打破男权社会文化理念的形式,女性通过和同性建立爱情的形式对抗变成男性的商品,就像“商品抵抗进入市场”。林白的每一部作品,都为对女性自我生命历程的描述,它们不仅是女性讲述着自己,也是女性在讲述着历史。这一部部漫漫的女性生命史,林白踏入一度被看做禁地的区域,用从未有过的直白与率真书写着没有经菲勒斯中心所认同的女性隐秘、自由豪迈的思想和经历。在她没有禁忌的文字篇章中,“叛逆的天使”跃然纸上。她们有软弱的一面,压迫在菲勒斯传统下,黑暗让她们举步维艰、满身伤痕;她们又不乏强大,这种强大在无数的软弱中生长,并最终战胜了软弱,仿若经历了浴火的凤凰,她们凭借着女性强大的力量越出历史围栏,越出男性的围栏。她们凭借自己极为丰富的自我素质让男性思想定律也毫无办法,再也不能自主把她们放进男性给女性打造的“天使”和“巫婆”的模具中,她们不会成为之前文学叙述中那部分备受男人压迫束缚的传统女性。

三、从镜中看作品

镜,无处不在。若将女性放于悠悠历史长河,所经历的是一份漫漫的镜中年华。她注定要在镜中似花样绽放,在镜中渐渐变老,最终亦在镜中逝去。即便她拼命打碎眼前的镜子,疯似的逃跑,但是在深深的回廊当中,却又有另一面镜子和她迎面相撞。镜,这无处不在的镜,可以说是矛盾且并置的历史语录和思想形态话语,它们互相冲突,互相借重,彼此否定亦彼此印证,在无尽的交相辉映中构成了印象重叠、幻影重重、难辨真假的镜之城池。这没办法逃脱的镜城,便是穿越整部人类历史的庞大的菲勒斯中心,它代表着用“父之名”打造成的展现着男性的权力,也是拉康所说的那种“超验的能指”。镜,便是注视和围绕着女性的男性的目光,女性在这无处不在的来自男性的目光所笼罩、束缚、规定,她没办法逃脱。镜,使得女性被圈拢在性、生育以及家庭琐碎中;镜,让女性乐道安命并维持自身所在的受支配的處境;镜,“谆谆教导”般把男性强硬而女性柔弱的原则传导给女性,让奴役是一种理所应当。

四、结束语

在林白的作品中所表带的女性人文主义,均是以女性主义作为基础,换一种方式进行发展和演变。无论今后的社会怎样发展变化,以女性身份的书写不会止步。直到如今,一代又一代的女性作家依然用文字书写着内心的执念,继续探寻和完善女性的权利,树立女性立场。尽管在她的作品中有妖女和镜的困难,但最终会克服这种困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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