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徐蒋体系”对中国近现代中国人物画的影响

2019-11-16 02:16赵帅旗
艺术大观 2019年36期
关键词:现实主义

赵帅旗

摘要:近现代中国人物画是20世纪以来的产物,其笔墨语言与表现手法也是应运时代而生。大多作品在以现实主义为基础上表达真善美丑,表达人们内心的精神世界,而传统水墨人物画中的“意笔草草”显然不能很好地为近现代的“写实”性大型创作服务。于是,中国近现代人物画开始进行逐渐从“传统”走向“現代”。自20世纪以来,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山水、花鸟、人物的形态均在由传统向现代转变,其中转变最为明显的是人物画,而在这场转变的焦点,当属徐悲鸿先生倡导的写实主义。近现代人物画它既受到了西方写实素描的影响,又从中国传统水墨中汲取笔法和墨法,形成了一种新的现实主义水墨人物画。

关键词:中国人物画;徐蒋体系;现实主义

徐悲鸿先生最早将西方的素描融入传统中国水墨画,蒋兆和先生又在徐悲鸿先生的实践基础上进行探索,他们凭借自身的艺术的实践,以现实主义为创作题材,以传神的写实手法开创了“徐蒋体系”水墨人物画。

自“徐蒋体系”以来,大多数人物画家选择了将素描造型融入传统水墨,这种创作方式已经成为当下主流,本文通过对当代现实主义中国人物画作品分析,并结合自己创作时的实践经验,探索徐蒋体系对当代中国人物画的影响及未来发展展望。

一、西方绘画推动中国水墨人物画变革

(一)中国古代人物画的表现形式及地位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人物画的作用与山水画、花鸟画在功能上有些许不同,山水画、花鸟画大多为花鸟抒意、雅玩、逸趣为主,而人物画如果作为主体呈现,多为宗教、纪实、教化等来反映民众或为统治阶级服务。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提到过“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发于天然,非由述作”。他的代表作如《泼墨仙人图》《布袋和尚图》,将文人之气和笔墨酣畅挥洒得淋漓尽致。但由于中国农耕文明及文人的价值观念的影响,古代人物画仍然不占主流,大多还是以山水、花鸟为主。

(二)徐蒋体系带着素描造型对中国传统绘画形成变革

自清末以后,西方文化逐渐侵入中国,徐悲鸿开始接触和借鉴西方的造型观念及色彩运用,把西方素描的写实方法融入中国传统人物画,倡导其不再是以往的“不求神似”,而是从西方古典主义油画入手,借助光影,强调形体结构。在他的影响下,一大批中国人物画家在这条道路上沿袭,蒋兆和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传统水墨追求气韵生动、意笔草草、不求形似、格调高雅,是非写实的造型艺术,但若与“徐蒋体系”下的中国人物画相比,传统水墨人物画便显得单薄。在二十世纪受西方文化思潮的文化背景下,以及由于国家号召的为广大劳苦大众、为新世代而歌的创作题材,传统水墨人物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当时的创作要求,遂带有西方造型色彩的中国人物画便逐步开始变革,形成了形神兼备的创作特点。

(三)徐蒋体系中国人物画的艺术特征

徐悲鸿在《中国画改良论》中的“中国画之改良”中提道:“夫写人不准以法度,指少一节。臂腿如直筒,身不能转使,头不能仰面侧视,手不能向画面而伸。无论童子,一笑就老。无论少艾,攒眉即丑。半面可见眼角尖,跳舞强藏美人足。此尚不改正,不求进,尚成何学!”[1]徐悲鸿先生认为,对于中国当时的艺术发展,写实主义是唯一可以救画的方法。在他看来,艺术作品首先要符合社会时代要求和能被大家所接受,要与日常息息相关,人物形象要“惟妙惟肖”。《愚公移山》是徐悲鸿先生的代表作,在这幅作品中,以现实主义人物形象为素材,构图饱满,层次分明,从右至左分成三组人物形象,分别为开山的青壮年,听愚公讲述移山缘由的妇人,以及挑石头并喂养大象的挑夫。整个画面人物形象生动,构图层次分明 ,以一种宏大的气势来展现中华民族的意志以及对未来的向往。徐悲鸿先生以素描入笔使整幅画面有了更深层次的厚重和力量感,此次作品也标志着西方写实素描与中国传统水墨的和谐圆融。徐悲鸿先生一生倡导写实主义,正因为它的倡导,写实主义成为一代绘画主流。提倡写实主义,无疑要尊重自然。

二、“徐蒋体系”对现实主义人物画影响

“徐蒋体系”的形成对中国传统水墨人物画的变革的关键点,标志着旧文人画已经成为历史,近现代人物画想要适应时代发展,必须贴近现实、贴近时代。至今为止,“徐蒋体系”形成的创作方法依然是大型创作中常用常见的一种。

新中国成立以后,急需一批反映当下实际,体现人民美好生活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歌颂我党光辉历程的艺术作品,“徐蒋体系”下的现实主义中国人物画成为不二选择,由此诞生了一大批现实主义写实人物画家,例如:黄胄、周思聪、叶浅予、刘文西、方增先等。他们每个人的创作都各有特点,但总体上都继承了徐蒋体系中所说的现实主义为依托。黄胄在创作中最明显的特点是以速写入画,在人物画中,用笔用墨比较洒脱磅礴,在线的勾勒上比较硬朗,这与黄胄早期西北部地区画了大量的速写有关,作品多为表现新疆、内蒙古等少数民族生活,代表作品有《打马球》等。在“文革”时期,新中国美术也进入了一段时期的“红色运动”,这一时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红光亮”,一般题材形象也都为歌颂社会主义建设,以及工农兵、伟大领袖为主,这一时期的美术作品抛开造型不说,整个氛围和手法都较为僵硬,缺少笔墨韵味,更谈不上中国画中最重要的“气韵”。

三、现代中国人物画的发展现状之我见

“徐蒋体系”使中国传统人物画融入了造型语言和写实精神,就目前来看,我们的主题性创作离不开“徐蒋体系”,离不开写实主义的真实再现性,所以现在这个体系使符合时代要求的产物,也为现实主义人物画的进步和发展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尽管如此,但是现实主义人物画也存在一些问题,例如在中国画中,最为重要的“气韵”在现实主义人物画中难以表达,人物画不像山水画、花鸟画,在追求造型准确的同时,很难把真正的气韵与要求“三庭五眼”的人物形象相融,中国画中墨是挥洒多变的,而素描又要求很强的写实性,处理好笔墨与造型之间的关系,是中国现代人物画中最大的矛盾,如果能将挥洒自如的笔墨完美的与准确的造型相结合且不失气韵,势必将对现实主义人物画的发展拓宽道路。

从当前画坛所反映的实际情况来看,虽然“徐蒋体系”所倡导的现实主义题材占据了主要地位,尤其是从新文化运动到五六十年代,“徐蒋体系”基本主导了整个中国人物画风格导向。随着新潮美术的发展和当代越来越多的人物画家更偏向于笔墨的探索,“徐蒋体系”下的造型类人物画风格也受到了一些挑战,在当前这个中国画变革和探索的年代,“徐蒋体系”所倡导的现实主义绘画美学精神更应该说是反映了时代的精神内核,是适应当时社会环境和创作背景的,那么当前,中国现实主义人物画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语言发展,是否会延续“徐蒋体系”以“写真”为主的创作风格,在传统水墨的根基上如何找寻新的艺术语言?我认为这些矛盾的探讨首先要建立在中国现实主义人物画是由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孕育而来的基础上,面对西方的艺术,我们要学习探索,但不能全盘接受,应寻找能与中国传统绘画的精髓——笔墨,相适应的艺术基因。这一点,徐悲鸿先生也曾在《新艺术运动之回顾与前瞻》中有过类似的阐述:“总而言之,写实主义足以治疗空洞浮泛之病,今已渐渐稳定。此风格再延长20年,则新艺术基础乃固,尔时将有各派挺起,大放灿烂之花。”[2]

参考文献:

[1]徐悲鸿.中国画改良之方法[N].北京大学日刊,1918-5-(23-25).

[2]徐悲鸿.新艺术运动之回顾与前瞻[N].时事新报,194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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