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团乐队:把生活写成歌

2019-12-02 03:16
中学生天地(B版) 2019年11期
关键词:旅行团首歌乐队

如果不是大门边的旅行团乐队人形立牌,根本想象不到北京东三环这一间老北京平房就是这次的采访地点,也就是旅行团乐队的“来福胶泥”工作室。来福胶泥是旅行团乐队英文名“Life Journey”的中文谐音,也是他们第一张专辑的名字。

乐队共有四名成员:主唱孔一蝉像诗人,常冒出点题又有哲理的金句,也喜欢在其他成员发言完毕后礼貌地举手说“我还想补充一点”;吉他手兼队长黄子君喜欢戴墨镜,看起来很酷,但被队友摘走墨镜时却也不生气;键盘手韦伟是四人中最喜欢笑的那一个,隔着双层门都能听到他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鼓手徐彪是乐队中唯一的非柳州人,从小生活在北京的他说话直接、简单。大家生活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就是喜欢做音乐,喜欢创造让人快乐的音乐。

记=本刊记者 朱诗琪 钱梦佳

孔=孔一蝉(旅行团乐队主唱)

黄=黄子君(旅行团乐队吉他手)

韦=韦 伟(旅行团乐队键盘手)

徐=徐 彪(旅行团乐队鼓手)

创造音符与快乐

“我、乐队、音乐,这三者在一起是最完美的构成。”

记:旅行团乐队是如何组建起来的?

孔:乐队成立于2005年,但乐队的前身The Shadows乐队是1999年在柳州成立的。1998年,我还在上初二,当时我们正在踢球,一个哥哥在边上弹吉他,我们循着吉他声过去,发现他弹的音乐特别酷。和他交流后我们知道了很多之前没听过的音乐。从那以后,我们开始对音乐产生了特别大的兴趣,也开始组建乐队,也就是旅行团乐队的前身——The Shadows乐队。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想向偶像披头士致敬,他们叫披头士,我们就叫甩头士。

2002年,我们认识了子君。我们乐队以前的贝斯手是他发小。有一次刚好我们乐队里的器材全坏了,贝斯手说子君家很大。借这机会,我们就去他家排练。排着排着,我们发现他挺有才华的,就“骗”他加入我们乐队。2004年的时候,我们花了一年时间,给我们之前写的一些歌曲录了Demo。因为小时候都是听摩登天空的专辑长大的,所以我们就把那些小样带到北京找到摩登天空公司。再后来到2009年的时候,我们第一任鼓手因为其它原因退队,徐彪加入了我们乐队。

记:刚才一蝉聊到你们原本生活在柳州,2004年时才到北京签约摩登天空公司。当时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远离家乡的决定?

孔:那时候韦伟、子君和我都面临着一个抉择,就是要继续读书还是工作。当时韦伟高考不太顺利,我提前结束了学业,子君要去桂林读书。我们就考虑乐队是不是要散,但乐队在四年多时间里积攒了好多作品,不能发表的话又有点可惜,干脆就赌一次,加上韦伟正好想来北京学音乐制作,所以我们就来了北京。

记:2008年,你们发表了第一张实体专辑。第一次看到那张专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黄:我记得我们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箱专辑,坐地铁回家,我们两人是一路捧着专辑回去的。

孔:就感觉是梦想成真,大家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一样开心。我们把专辑放在自己的行李里,带着去巡演,当时还挺沉的,但是特别高兴,因为我觉得唱片的意义就在于它是实物,有存在感。

记:能不能和我们聊一聊《于是我不再唱歌》这首歌。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创作出来的?

孔:当时是我们的贝斯手因为自己的原因要离队,大家都有一点迷茫。歌是韋伟在回家路上骑小电摩的时候想出来的。

韦:我那时老骑电动车,刚好骑到北京一个叫木樨地的地方,那地方以前是批发市场,很多北漂都住在那。我到那的时候,正是下班时间,天桥上全是人。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理想,也是在找寻位置的一个人。然后想象自己如果不再唱歌,不再做乐队会是怎样的场景,就写了这首歌。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拿一首歌来终结这段不好的情绪更理想的选择了。所以我也想告诉中学生朋友们,如果有过不去的事情,不要想太多!继续上学也好,或者干别的你感兴趣的事也行,但就是不要闲在那抱怨人生,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经历的很多难关都通过写歌渡过。有队友离队,我们写《于是我不再唱歌》;2016年,乐队运营很困难,我们写《永远都会在》。

记:乐队或者音乐对你们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孔:我觉得音乐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存在。然后乐队是一个将我的价值观跟生活联结起来的最好的点。我觉得,我、乐队、音乐,这三者在一起是最完美的构成。

黄:音乐是一个非常好的表达工具,跟书一样。音乐也是在传达某种精神和理念,所以从音乐里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有时候音乐甚至可以治愈自己,教我看待事物有不同角度和方法。

记:为什么会参加《乐队的夏天》这样一档综艺节目?

韦: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能传播原创的音乐,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支乐队,这是最主要的目的。而且我觉得乐队的音乐也是很值得被大家听见的,它们很值得在市场上拥有一席之地。

记:随着比赛的进程,会受到打分赛制的影响吗?

韦:之前会,但演完《Bye Bye》后,我就不在乎了。你当然会在意别人的评价了。能给你一些正面的认可,你当然会很开心,但的确听到了很多负面的声音,心情也会受影响,这很正常。演完《Bye Bye》后,我就觉得已经完成任务了,接下来就是表演赛阶段。因为这个表演会让人觉得我们乐队在公众面前是立体的,它不仅仅有《逝去的歌》那种温柔的一面,还有《Bye Bye》那种很激烈的一面。

记:有人觉得你们玩的是流行音乐,不是摇滚。对这个说法,你们怎么看?

孔:其实这也是我们想跟中学生朋友分享的一个观点,这些都是社会或者他人给的定义,但是大家千万不要因此去框定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如果框定了,就是框住了自己。我们都觉得旅行团能够在一个赛制相对比较吃亏的情况下晋级到第七名,就已经是非常“摇滚”的事情了,而且我们做到了每一首歌都有不同的呈现。

记:参加完《乐队的夏天》之后的旅行团乐队有什么样的变化?

韦:变化就是工作确实多了很多,会有更多的机会。以前我们没有机会去表演的场合,现在都有机会去做表演。然后就是年轻听众也多了,每天我们都会收到很多他们的私信,诉说各种心事。我本人这几个月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认可,还有前所未有的批评。

徐: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多听你的歌,然后愿意跟你交流。也有家长可能因为看到这节目,觉得让孩子玩玩乐器还是挺好的。

记:刚才韦伟提到了《Bye Bye》这首歌,这首歌很受中学生乐迷喜欢。他们说在里面听到了自己中二的梦想。这首歌表演结束时,一蝉说:“我们不是来改变世界的,我们就是世界。”这也是你们对自己的定义吗?

孔:对。这个就是我们的切身经历。就像前面说的,中学的时候我们拿起乐器,就是因为想改变周边的一切,改变世界。但是走到现在,我们的认知是我们不是来改变世界的,我们就是世界。这里不是指那种孤傲的态度,而是你只有做好自己,你身边的世界才会好。

记:中学时做过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什么?

黄:就是组乐队。我们放学后聚在一起听音乐、排练,然后看DVD的现场演出。后来,我们开始尝试做一些音乐Demo(录音样带)。当时网络还没那么发达,就问身边的朋友买了100多块钱声卡,然后接上电脑的线录吉他声;再扛来街边卖冰棍小店的太阳伞回家,支起来后把所有的被子都挂上去围一圈,把鼓放在里面录。那个年代录音频不像现在,在电脑软件单击就行,我们是拿刻录机把声音录下来,然后再刻到一张张CD上。当时家乡还有唱片店,基本上这些唱片店的老板也都是喜欢音乐的人,我们就会把刻录好的音乐发给这些老板,让他们在店里播放给买碟的人听。

孔:中学时有个深夜电台,里面有个电台DJ,他会放很多音乐,说很多国外乐队的故事。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上学时,我们会把随身听带在身上,然后备一个CD包,包里会有不同的唱片,也常常和同学换着听。我也会读很多文章,当时我记得新概念作文大赛刚开始,韩寒刚出《三重门》。读那些文章后,我就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有改变现状的冲动。当时我们想参加学校的音乐艺术节,但负责的老师说:“你们学习太差,没有权利表演。”因为这件事情,我就燃了,然后跑去韦伟学校参加艺术节,结果反而在他们学校的舞台上火了。我们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同学在尖叫。其实台上的设备特别不专业,扩音系统也特别差,但就是莫名地感觉很燃。我跟韦伟下了台以后还被同学们堵住门,他们都拿自己的校服让我们签名。

韦:结果我们走红了,一蝉的人生就被点燃了。哈哈,他就是火柴、易燃易爆品。不过中学最好玩的事的确是和一蝉一起在我们学校演出。当时我们唱了三首花儿乐队的歌。我们有个朋友那时候是负责校广播站的,每次放学的时候,他会放一些英国乐队的歌。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就靠听这些音乐找情绪的出口。音乐让我们觉得世界上原来有另一種可能。

记:如果让你们选择自己乐队的一首歌来形容你们的中学时代,你们会选哪首歌?

黄:《My Shadow》。

孔:这首歌就是写给中学的自己的。

韦:对,《My Shadow》这首歌写得非常好。A段前面几句词——没有在学校里学会普通,没有学会给未来发个防空洞。我觉得写得很好,很真实。

记:对于正在阅读杂志的中学生读者,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孔:多去交有意思的朋友,去多听自己想听的,去看自己想看的,因为结果对于年轻人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黄:专注于自己热爱和喜欢的事,不要过多地去吐槽现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或者身边的事。做你想做的,用事实说话,如果是玩音乐的朋友,用音乐来说话!

韦:改变世界之前要有智慧。

徐: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因为中学是三观正在建立的时候,这还挺重要的。

(整理:金文先 李佳莹)

猜你喜欢
旅行团首歌乐队
就是这首歌
花的乐队
鲜红的红旗是首歌
花的乐队
橡皮象旅行团
FOLLOW FOLLOW 《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