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孤独的星

2019-12-06 06:54琦惠
知识窗 2019年11期
关键词:孤岛假装夜空

2017年10月左右,我在出席一个活动时,偶遇了自己的高中老师。然而,我们除了在饭桌上寒暄几句且客气地互加微信之外,再无过多的交流。我甚至觉得我和老师的这次遇见不过就是两条平行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随后大家终究是要回归到各自的生活,并无瓜葛。

直到有一天,老师突然联系我,说:“琦惠,今天老师特意在作文课上对学弟学妹讲起了你。现在,在他们的心里,你就是榜样!”我恍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注定要与高中时期的自己进行一次会面。哪怕在此之前,我并不喜欢她。

高中时,我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一身孤胆,倔强、偏执,不只是给自己带来了难忘的、丰富的经历,它们还刺痛了我的青春。毕竟,张扬个性也意味着在标榜某种另类的观点,是自己在选择孤立自己。

我记得有一次,班里一个男生用很不文雅的话和举动调侃了我的好朋友。既难堪又恐惧的女孩在许多人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在“效率至上”的重点高中,大概只有我这种“奇怪”的人才会对着那个男孩怒吼:“请你向她道歉!”我很是狂妄,试图去做一个暗夜的摆渡人,结果却变成了夜空中最孤独的星。

那个男生非但没有诚恳地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还将我推倒在地。与此同时,本是冷漠的同学瞬间被点燃了热情,开始对我的强出風头窃窃私语。

小孩在孤岛没有人拯救,我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恐惧呢?我不过是在那些冷暴力中假装强大,假装勇敢,假装还是像以前一样,绝对不会向那个糟糕的环境妥协。

可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我不止一次想甩掉那个成绩突然下滑到谷底、不懂得圆滑与示弱、朋友鲜少的自己。若不是碰巧见到了高中老师,我可能不会再回忆起高中的生活。我拒绝与16岁的自己握手言和,可我又在听闻许多人将我当作榜样后,改变了主意。

谁叫我的写作初衷就是想给许多人一丝温暖和鼓励呢?我不想为了迎合环境去隐藏所有的棱角,于是产生了自我怀疑。这一次,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重新做回天生反骨的自己,要以真实的力量融化冰雪。

在我下定决心想要通过一个渠道把昔日有点糟糕又真实的自己写给大家看时,有编辑前来约稿。他问我:“琦惠,你能不能写个学生时代的成长故事?我想看那种真实的经历,不要虚构的。”我回答:“好,我要写的文章也许并不会用过多技巧,但绝对感情真挚。”我把自己夸下的海口融入文章里,哪怕时隔很久,我再去看那些文字,也会毫不避讳地说:“在写青春里的那些故事时,我时而会哭,时而会笑。”

16岁,是我再也回不去的一座孤岛,是我曾试图逃离过的孤岛。

16岁,是我无比怀念的孤岛,是在它周边自由地游走,虽然可怕,但很恣意。

或许,每个人的16岁都是这样,总有不能够被他人理解的那一面,也总有自己走不出去的死角。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有一头鲸鱼叫作“Alice”,它的频率一样很特别。原来,琦惠曾经是个差生,但她最终接纳了自己,通过努力改变了命运。原来,我们都可以这样长大,一切都还有希望。

而这,即是我写作的初衷。如果还有什么没有说,那大概就是——人只有在孤岛中,坚持地游下去,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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