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

宝塔亦是蜡烛，树边的湖

沈阳东陵公园（航拍）/ 张宁宁

和湖畔的酒瓶，从中取暖。

宝塔为什么不是酒瓶呢？

你举起来是要再饮一口？

是吹瓶哨？还是将它投入湖中，

扯开嗓子向夜生活一唱？

大我、小我风驰电掣，宝塔

忽然从周末的购物清单上立起来，说：爱！

仇恨！你的右手摸索的，不像是

鼠标或西文书，而是窗棂：推开吧

让翻译的细雾进来，山形在多语中浮现

犹如磨砂面的曙光太伪劣！如此背景下

宝塔是险峰，你转而握住的黑暗，

总是它的倒影，宝塔于是向左看齐，

向你看齐，它可以是毛茸茸的，果味兒的，

荧光的，

但首先是红色的

[卢辉赏读] 乍一看，以为王璞的《宝塔》就是一首象征性的诗。当我细细品读之后才发现，作为后现代的资讯“串味”或“串联”，这首《宝塔》诗亦庄亦谐的语言风格跃然纸上：“宝塔亦是蜡烛，树边的湖/和湖畔的酒瓶，从中取暖/宝塔为什么不是酒瓶呢？/你举起来，是要再饮一口？/是吹瓶哨？还是将它投入湖中，/扯开嗓子向夜生活一唱？/大我、小我风驰电掣，宝塔/忽然从周末的购物清单上立起来，说：爱！”一个“爱”字，作为激活主客体之间的强心剂，把历史与俗物、红色与时尚杂糅在一起，让读者在戏谑的冷幽默中肃然起敬：“宝塔是险峰，你转而握住的黑暗，/总是它的倒影，宝塔于是向左看齐，/向你看齐，它可以是毛茸茸的，果味儿的，荧光的，/但首先是红色的”。很显然，在后现代，凡是一个健全的人，其精力与精神、所见与所思难免被碎片化，也就是活生生地“被时尚”“被数据”了。这里的“被时尚”“被数据”不是简单的信息分割，它是时代、经济、社会、生活的大联通，我把它们叫作后现代的生活细胞和精神脉象。于是，敏感的诗人们正是“被时尚”“被数据”之后，听到了城市病的呻吟。那么，如何去纾解由于生活造成的沉重感？如何在时代进程中感受到红色的召唤？为此，王璞没有把未名湖上的宝塔平面化，而是在《宝塔》这个看似象征味很浓的诗歌中渗透生活的时尚化与失重感，进而去寻找“异质混成”的历史时空和红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