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路径研究

2020-01-09 18:55于彭涛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集团化职教职业院校

■于彭涛

(郑州财税金融职业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2019年2月,国务院正式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国发〔2019〕4号)文件中明确提出到2020年,初步建成300个示范性职业教育集团(联盟),带动中小企业参与。文件的出台标志着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由注重数量的大规模建设向提升质量的内涵建设的重大转变。经过5-10年左右时间,职业教育基本完成由政府举办为主向政府统筹管理、社会多元办学的格局转变,由追求规模扩张向提高质量转变,由参照普通教育办学模式向企业社会参与、专业特色鲜明的类型教育转变[1],大幅提升新时代职业教育现代化水平。

职业教育集团的发展为学校职业教育提供了培养人才、提升师资水平、深化教学改革、丰富教育资源等多方面的实现途径。职业教育集团的发展为企业拓宽了人才培养、吸收途径,提升了企业人才培养的针对性和岗位适应性,提升了学生从校园到岗位的衔接水平,同时也对企业新时代人力资源管理水平的提升从源头上提供了有益的经验。从社会角度而言,提升了社会整体资源的利用效率,从原来的学校根据企业岗位集中资源和经费建立实训室,到现在校企共建、引企入校、学生顶岗等多种途径的实践,教育资源和企业资源的利用水平和利用效率都得到了提升,不但节约了学校的办学经费,同时在土地、运营等多方面都实现了社会资源的节约。

从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实践来看,无论是学校、企业,或是职业教育集团的参与各方,都面临着自身资源有限性的约束。同时,由于参与各方的诉求和角色定位不同,在职业教育集团运行的过程中也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利益冲突。结合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具体实践,我们从职业教育集团参与各方的角度,探讨各方的初衷和动力,剖析目前职业教育集团运行中存在的问题,在新时代为职业教育集团发展谋划新的发展路径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时代意义。

一、职业教育集团发展动力

(一)参与院校适应区域经济发展的需要

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主要以服务区域经济发展为主,在产业升级、经济结构调整不断加快的形势下,无论是高等职业院校还是中等职业院校,在办学规模、办学场地、实习实训条件、办学经费和教师队伍业务素质和技能水平等多方面都存在着自身的不足或者短板。《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了职业院校要“向企业社会参与、专业特色鲜明的类型教育转变”,这就要求各职业院校要在结合自身办学特色的基础上,建设高水平的具有丰富教学和实践经验的师资队伍;建设适应岗位需求、设备齐全的规模化、综合性实训实习基地;开发适应新时代学生特点的、与企业岗位需求相匹配的教材和教学资源等多方面的完善和提升。

职业院校从自身出发,在参与职教集团的建设发展过程中的动力,主要是寻求满足于学校发展的实习实训资源与区域产业结构和企业岗位需求相匹配的人才培养方向、“双师型”教师培训和可持续接受岗位锻炼的校企合作机会,以及紧跟区域经济发展,准确调整专业和课程设置的契机等。

(二)企业人才培养的成本转移的诉求

庄曼丽(2011)在研究了境外行业企业参与职教集团的基础上,提出了在政府导向型的职教集团化办学模式中,行业企业参与的主要动力是制度动力和经济动力;在行业企业导向型的职教集团化办学模式中,行业企业参与的主要动力则是经济动力;在院校导向型的职教集团化办学模式中,行业、企业参与的主要动力是道德动力[2]。

随着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对企业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在于企业有实现更大发展的可能性,挑战在于企业是否具备再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尤其是高素质人才资源。无论是制度动力、经济动力,还是道德动力,最终都要转化为企业发展所需的资源或者利益,并最终为企业带来利润。企业人才的培养成本主要包括外部招聘成本、前期培养成本、长期维护成本、持续升级成本等,企业参与职教集团的过程中,最能满足企业需求的就是院校提供的大量经过严格培养并筛选出来的高素质人才。由于企业深度参与职教集团的建设和运营,在学生基本素质培养、学校课程设置、学生实习实训等过程中经过长期观察,对学生的岗位适应能力、学习能力、抗压能力、职业素养等多方面形成了完整评价,降低了企业在人才引进和后续用工过程中的培养成本,同时也能够提升企业员工队伍的稳定性,降低员工队伍出现波动的风险。职教集团作为一个长期存在的一个合作组织,能够长期稳定地为企业发展源源不断地输送符合企业发展需要的人才。所以,人才需求的动力才是一个企业长期持续参与职教集团发展和运转的根本动力。

(三)行业协会的资源聚合需求

刘晓宁(2019)认为,行业协会作为集团化办学的重要成员,其诉求主要聚焦在市场用人上。一是引导办学行为。行业协会通常是本行业人才标准的制定者,指导专业设置、课程开发、质量评估等,促进职业教育办学更贴近市场需求;二是开发本行业职业资格框架。行业协会通常是本行业岗位标准的规范者,希望协助政府制定职业资格框架,实现学历与技能的“双证融通”,以打破职前教育与职后培训的内部屏障,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三是协调校企合作。行业协会自产生之日起便代表本行业内企业的利益,随着参与集团化办学的深入,行业协会更肩负起维护本行业职业院校利益的责任,调和校企矛盾,促进技术技能人才培养适应并拉动新技术、新产业的发展[3]。

(四)政府对人才培养与产业结构匹配的期望

政府对集团化办学的期望是职教集团能够促进社会的和谐稳定、经济的持续发展。一是人才培养能够适配当前高新科技发展,满足企业日益高移的人力需求,促进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平衡;二是职业教育所授知识与能力能够应对产业升级、技术革新所带来的挑战,以保证产业经济高移、新旧动能转换的生态发展;三是谋求公共利益的最大化。职业教育是我国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政府希望通过职教集团集聚、整合资源,促进区域公平、均衡发展,是职教集团社会价值的体现。

由于政府在教育资源配置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同时要避免社会资源在教育领域中的重复建设带来的资源浪费,这就决定了无论在资源分配上还是在资金配比上都存在着一定的不平衡性,造成了各级、各类学校争相申报政府的各类项目或资金支持,而职教集团的存在克服了某些方面的恶性竞争。《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明确提出“扶持鼓励企业和社会力量参与举办各类职业教育”,职教集团的建设和发展加深了企业与院校之间的合作深度和广度,也加深了企业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参与度,针对实力较弱的职业院校可以在职教集团的发展过程中探索企业投资等方式促进学校发展,推动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

二、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存在的现实问题

(一)学生对职业定向的排斥

培养高素质学生是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学生作为职业教育的培养对象,一般具有四种诉求,一是对知识的诉求,即学生通过学习,掌握了一定的专业理论知识,培养了一定的专业素养和职业素养,为将来走上工作岗位提供基本的知识储备;二是对技能的诉求,职业教育有别于普通高等教育的重要方面就是职业教育对职业技能的培养,即学生在学校学习期间通过掌握能够胜任未来职业需要的专业技能,提升自己的岗位适应能力;三是对能力的诉求,主要是对自身学习能力的提升期望,知识和技能都会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升级,面对不确定的未来需要,学习能力的培养和提升才能使学生更从容地面对未来的发展需要;四是个人的发展,以学习技能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为目的,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

由于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特别是订单班或者冠名班等合作形式的出现,给了学生一个可预期的未来、即视感的工作岗位和可实现的最大期望值,在某种程度上对学生人生的期望在心理上会产生冲击,进而产生排斥或抗拒。

(二)职业院校的参与过程中的被动

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本质上是基于组织成员资源共享的非正式组织,集团成员之间由于在资源输出和利益诉求上具有一定的互补性,进而才产生基于集团的成员内部的相互需要。在职业教育集团化具体的运营实践过程中,无论是高等职业院校还是中等职业学校,对企业提供的实习实训资源的依赖性比较强,而企业对学校的资源诉求主要是优质的毕业生,但是学生的培养需要一个必要的时间周期,这就造成企业对学校的需求较弱,从而造成校企双方在联合开展人才培养的过程中,资源输出和利益要求的量级不对等和时间上的迟滞,造成合作可持续的困难[4]。同时,在学校与学校之间也存在着资源利用上的不对等,实力弱的学校对强校资源的需求非常旺盛,无论是在师资还是在数字资源都存在着一种寄生的状况。

(三)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和持续性难以保证

企业在集团化办学中扮演的角色从纯粹的资源输出方演变到受益方,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短则1-2年,长则5-8年,这是一个小企业难以承受的漫长过程。企业作为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社会组织,对利润的诉求不可避免,从前期投入到后期的收益,由于存在较长的时滞,这就对企业的参与积极性和主动性产生了比较大的打击。同时,由于学校作为政府办学的特殊主体,在集团化发展过程中的投入有限,而前期学校确实是主要的受益方,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企业的参与积极性,同时在合作的持续性上也无法得到保证。在人才培养的具体实践过程中,由于企业人员都在一线工作,很难抽出完整的半年或者一年参与到学校的人才培养过程中,这就造成了企业对学生培养质量的担忧。由于职业院校双师型教师的缺乏,企业要去开设的课程传统的理论性教师无法完成授课任务,这也造成了人才培养与企业需求脱钩的现实。

(四)行业协会的协调能力有限

在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过程中,行业协会的主要作用在于聚合各参与主体,由于其本身不具备资源的配置能力,在面对来自学校和企业的合作困境时,会出现权限缺失的困境。行业协会在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五个步骤里,在第一步“集”和第二步“团”的发展过程中,能够发挥比较大的实际作用,在第三步“融”的过程中主要是利益相关方之间的内部协调,双方或者多方出现利益碰撞和沟通困难都需要现实的解决方案,而行业协会的协调机制很难发挥作用。

(五)政府的引导作用不足

政府从出台推动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相关文件到具体落实到企业和院校的具体实际工作中,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各种激励政策转化为实际的支持资源反哺企业发展也需要一个过程。同时,对比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发展,职业教育在资源配置上明显要弱于普通教育,这就造成了一个不明确的发展预期。

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首先集合了大量的企业和高校进入,但是在资源统筹规划上无论是行业协会还是企业,或是学校都缺乏整体的布局战略,这就需要政府作为引领为职教集团发展指明方向。无论是企业还是院校都存在着自愿的权属问题,这就造成无论是在企业间还是在院校间都存在着一个无形的资源交流壁垒。在师资、教学资源、实训设备等多方面实现真正的资源共享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就需要政府统筹建立一个资源平台,从而打破院校和企业敞开交流的现实障碍。

三、职业教育集团化融合过程探讨

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大致需要经历“集”“团”“融”“共生”“生命共同体”等五个发展步骤,即职教集团发展五步法。“集”主要是通过政府、行业协会或者职业院校等为牵头单位,汇集行业相关的职业院校、行业协会、企业等法人主体共同设立职教集团[5];“团”主要指加入职教集团后各成员单位,根据自身在机构内部的角色定位和资源输出数量和质量,成员之间相互发生联系,形成合力;“融”主要是指在职业教育集团内部各成员单位之间形成资源持续运转的机制,成员之间产生一对全部的可能性较小,主要是有相互诉求的成员双方产生深入的融合交流;“共生”主要体现在职业教育集团发展成熟后,成员之间由于资源投入的加大,相互之间依赖性增强,最后形成共同成长的良性互动状态;“生命共同体”是在职业教育集团内部长期孕育和培养并形成持续性优质产出的情况下,个别成员之间按照《国家职业教育深化改革实施方案》中提出的社会力量参与办学,甚至通过股份化改造企业入股学校开展深入的一体化的职业教育。“集”和“团”主要是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前期阶段,依靠各成员单位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融”是中坚,衡量了集团成员之间要素的投入是否能够满足对方诉求,决定了集团未来发展是否具有可行性和长远性;“共生”是长期发展目标,“生命共同体”是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结果。

四、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路径探讨

(一)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区位集聚的机会

职业教育集团发展的基础是区域经济对职业教育的需求,职业教育集团的设立一般都是遵循“区位就近+行业关联”的原则。在地方经济发展“产业园”建设模式的引导下,行业企业会呈现一定的集聚效应,从而形成规模经济,进而形成对产业人才需求的规模化。产业结构升级的“特色化”发展理念,促使各地的经济发展都具有一定的区域特色,这就对人才培养产生了专业化的需求导向,进而影响区域职业院校在专业设置和课程设置等方面做出适应性调整。

“大学城”的建设与发展,首先实现了教育的规模化,对人才培养的规模化提升了教育资源利用效率。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不仅仅包含企业和职业院校,更应该有更高水平普通院校的加入,高水平普通院校虽然在人才培养模式和培养方向上与职业院校有较大差异,但是它们的学习资源、师资资源、科研能力和社会服务能力都是可以为职业教育发展提供有益帮助的宝贵财富。职业院校和高等普通院校在区域上的集聚,为实现学校间的资源共享提供了可能性,师资共享、资源共享、培养理念、发展思想的交流都更加便利。

行业企业和职业院校同时在不同的空间上实现了集聚,而利用二者这种集聚带来的发展优势就成为了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的重要作用和价值。行业协会所具备的协调作用,需要在两个优势的资源聚合体之间发挥融合剂的作用。政府在市场资源配置中的指挥棒作用,首先需要搭建二者融合发展的桥梁,进而实现企业和院校两大平台的共生成长,实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目标。

(二)“互联网+”时代空间共享的机会

5G时代资源的共享变得更加便利和及时,企业和院校之间的地理距离逐渐变得模糊,数字资源的建设使得优质资源在更高层面实现了共享。“互联网+”时代的持续发展,改变了过去重资产发展的建设模式,无论是学校还是参与职业教育的企业,在固定资产的投资规模与过去相比在逐渐下降,取而代之的是虚拟空间的建设,VR和AI技术的发展与成熟,为曾经发展落后的职业院校提供了新的发展途径,同时由于曾经的资源壁垒和交流限制等因素,限制了高水平师资的共享,在新时代网络共享课堂的建设从实际上克服了曾经难以逾越的障碍。

(三)双向“股份化”参与的探索

《国家职业教育深化改革实施方案》中明确提出要“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育训结合,健全多元化办学格局,推动企业深度参与协同育人,扶持鼓励企业和社会力量参与举办各类职业教育。”目前在职教集团化发展的过程中,学校作为办学主体,企业作为投资主体参与到学校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实践形式和样本较多,而学校利用自身资源参股到企业经营中的探索较少。这样就形成了企业利用自有岗位和优质员工向学校“输血”活动较多,学校利用企业资源开展师资培养等自身“造血”活动较少。通过开展反向的学校向企业的参股等形式合作,可以使校企融合纵深发展。但是在具体的实践形式和操作步骤上还需要校企双方在制度的范围内进行协商,从而探索出在职教集团化发展背景下,校企融合发展的新途径。

(四)制度红利

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就是在推进“特色产业+职业教育”的深度融合。《国家职业教育深化改革实施方案》中明确提出在开展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基础上,建立产教融合型企业认证制度,对进入目录的产教融合型企业给予“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的组合式激励,并按规定落实相关税收政策。厚植企业承担职业教育责任的社会环境,推动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6]。同时,加大政策引导力度,充分调动各方面深化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的积极性,带动各级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建设一批资源共享,集实践教学、社会培训、企业真实生产和社会技术服务于一体的高水平职业教育实训基地。职业教育集团化的发展不仅是现代职业教育发展所需要的,而且是目前条件下实现产教融合的必由之路,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7]。利用职教集团各方提供的资源输出完善人才培养的方式方法,提高人才培养的针对性、具体性和时代性。在提高公共资源利用效率的同时,不断吸引社会资源的加入,共同提升职业教育水平和教育质量,不断在“区位集聚+空间共享”和双向“股份化”等方向上寻找新的发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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