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老年护理人才体系培养现状

李玉芝 高洁 徐素芝 李江涛 苏华 张凤

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人数量的增加，对护士的老年护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1]。为应对老年人的复杂照护需求，要求老年专业护士具有多元文化知识、老年综合评估、老年综合征等专科知识、多学科合作以及老年伦理知识等综合能力。老年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有助于老年专业护士形成良好的评判性思维，从而对老年护理问题形成准确的临床判断和决策能力[2]，以应对复杂的老年照护需求，这些已成为国内外医疗保健系统新的挑战[3]。国外尤其美国经过50多年的发展，有了较为清晰的老年护理人才培养体系，并有各层级老年护理能力要求及实践标准[4]。但目前我国老年专业护理人员与老年专科护士的概念存在混淆[5]，为住院老年人提供护理服务的护理人员多称为老年科护士或老年病房护士、老年病科专业护士、老年护士等，无法体现老年护理人员的定位和分层，对老年专业护士的培训、考核都尚无系统、规范的指标体系[6]。因此，了解国外老年护理人才培养体系，立足我国老年护理的实际情况，明确我国老年护理人员的分层及定位，应成为当前关注的主要研究课题。

1 国外老年护理人才体系及培养现状

1.1 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于1997年通过了临床护士和长照机构的老年人照护行动，推动了老年护理的发展，于2000年发布老年高级护士能力标准，明确护士照护老年人的角色和能力标准[7]。同时澳大利亚老年护理学校教育和继续教育体系也比较完善[8]。澳大利亚的老年护理教育基本可以划分为4个层次：中专、高职、大学本科以及硕士，每一个教育层次的护理专业毕业生各司其职，以中等专科教育培养人数最多。中专教育培养养老护理助手，获得老年护理三级证书。主要从事各种基础的生活护理工作，主要工作地点在养老院和社区，主要进行生活照护。登记护士要求完成不少于1年的全职高等职业教育或者1．5年的兼职学习，其中还包括≥1 500 h的老年护理实习，通过考核获得老年护理四级证书，可在养老机构如医院的老年病房以及老年护理院执业,主要从事老年患者除侵入性操作以外的所有护理工作，如口服给药，疼痛评估及护理，排泄评估及护理等，并接受注册护士的监督与管理。在大学内完成3年的全职学习或6年的半脱产学习，并且获得护理学士学位，才能依法注册为注册护士。根注册护士在养老机构工作满24个月即可以申请硕士课程，完成该课程后授予老年护理方向硕士学位，大部分毕业生在养老机构从事管理工作。

1.2 美国 老年护理研究始于1950年，随着老年人及其家庭的巨大照护需求，美国开始了对老年护理的关注。老年护理专业人员分为老年专业护士(老年初级认证护士)、老年高级认证护士(老年开业护士和临床护理专家)，明确了相应的能力框架及培训内容，2009年哈特福德老年基金会起草并协调49个国家发布了全球照护老年人护理展望，以提升护士照护老年人的照护水平[9]。1968年美国发布了首部老年护理标准，接着开始首批老年专业护士的认证，初级认证要求护士完成基本的老年护理程，具有本科或副学士学位，申请者必须具有至少2年的注册护士，随后提出了老年开业护士、老年临床护理专家的分层次培养，并明确了各级护士的资质要求及能力标准[10,11]。随着老龄化形势的日益严峻，老年开业护士和临床护理专家的数量已难以满足老年人不断增长的照护需求[11]，因此美国更关注于培养在职护士的老年护理能力，以确保为老年人提供合适的护理照护[3]。培养途径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1)美国护理学院协会2010年发布《美国本科教育老年护理能力推荐及课程指南》，以帮助护理教育者把老年护理内容纳入护理高等教育的课程设置，并在美国注册护士资格考试内容中纳入老年护理能力要求[7]，确保所有的本科学生具备基本的老年护理能力。(2)所有的在职护士和新毕业护士明确了老年专业护士的能力标准，对其进行老年护理能力培训，通过考试者给予认证[7,12]。

1.3 加拿大 加拿大的护理教育和我国相似，包括大专、本科、硕士、博士等层次。老年护理人员根据培训内容和要求分为家庭护理员、助理护士、注册实用护士、注册护士等，前两者主要接受职业学校培训，有明确的学时数和学时内容，后两者主要接受专业学院培养。自2000年开始，加拿大注册护士要求具有本科学历，照护急性期或不稳定患者，执照护士要求认证前至少有1年的教育培训。2014年改为2年，主要护理稳定期病人。助理护士无明确规定，一有4～6个月的培训并在护士的监管下进行基础护理[13]，培训后均需要通过考试取得资质[14]。

1.4 英国 欧洲开展了护士毕业后老年核心课程的项目，通过建立欧洲老年人护理学术组织形成了教育网络。在英国，2/3的住院患者为老年人，有研究指出老年人照护需求巨大，护理人员将在全球老年人照护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专业护士拥有必要的核心技能和能力将对老年人体验和照护结局起到重要的影响。为此英国发布了各专业老年人服务核心技能和能力框架，用于指导当地教育培训计划，确保管理者招聘具备专业知识的合格人才[15]。

1.5 日本 日本在2000年以前就已经建立老年护理人员培养体系，进行分级管理和质量控制。日本老年护理人员按照学历水平由低至高分别是护理员、助理护士、护士、老年专业护士、老年专科护士[16]。老年专业护士,其必须具有5年以上临床护理工作经验,或在老年专科工作3 年以上的人员,然后经参加日本护理协会、省护理协会认定的 6 个月培训课程后,才可以申请老年专业护士的资格[17]。老年专业护士资格证(certified care work，CCW)可通过以下3种方式取得:(1)1 850 h职业教育和培训，并通过国家资格考试;(2)1 850 h的大学教育和培训;(3)3年专科护理经验，并通过国家资格考试。

1.6 泰国 泰国老年护理起步较早，泰国的老年护理人才培养涵盖本科、硕士、博士多个层次，泰国尚没有针对老年护理的本科教育，但老年护理是护士执照考试8门必考的科目之一。泰国护理本科生老年护理课程主要包括大学2年级2个学分的理论授课、大学3年级3个学分的见习课和大学4年级4个学分的实习课；老年护理硕士的课程则主要包括2年的研究型课程和实践型课程；泰国老年护理博士教育还处于探索阶段。泰国老年护理课程设置体现了以学生为主的自主学习理念，并注重培养学生的自学及动手能力[18]。

1.6 荷兰 老年护理人员进行分等级培训，包括从1级家政护理员到社区护士4个等级。荷兰为了促进老年人照护质量，采取的措施之一是培训和发展老年专业护士(registered nurse specialized in gerontology and ggeriatrics,RN-GG)，并对其进行1年的老年知识培训[19]。老年专业护士经过4～5年的学校教育，根据工作经验、科研水平等指标进行考核，由政府颁发资格认证。研究指出老年专业护士应关注于照护质量创新和发展，负责照护各方面的协调，需要实施高级的复杂性照护。有学者研究得出其护理角色主要为医疗专家、沟通者、合作者、管理者、健康倡导者、学者和专家,并发展了老年专业护士能力框架[19]。

2 国内老年护理人才体系及培养现状

2.1 我国老年护理人才体系及能力定位分析 我国老年护理专业人才培养尚属空白，即使有个别学校开设了老年护理课程，也是学时数较少，老年护理的专业人才严重短缺[20]。随着对老年护理工作重要性的认识，民政部开展了对养老护理员的培训和考试认证工作，广东省也开始了对老年专科护士的培训认证，但老年专科护士人数极少。目前我国老年专业护理人员的核心能力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王章安[21]根据中国注册护士核心能力量表内容,通过对养老院老年护理人员进行访谈,开发了中国老年护理核心能力量表。孙丹丹等[5]通过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确立了养老机构内老年护理专业人员核心能力框架。刘月[22]通过德尔菲法构建老年护理本科人才核心能力与课程指南，提出了本科护士应具备的护理能力。刘墩秀等[23]根据国内外对老年专科护士的核心能力文献回顾，对我国老年专科护士核心能力进行了构建。综上可知，目前已有学者认识到明确老年护理能力的重要性，并对养老院护士及老年专科护士能力进行了构建，但临床护理人员作为老年住院患者的主要照护群体，他们应具有的老年护理能力国内研究较少。

2.2 我国老年护理人才培养模式现状 天津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作为我国本科老年护理人才培养的先行者，2011年9月该专业方向正式获批并更名为“老年护理专业方向”。学院采用“校企共建”的办学模式，创建了富有老年特色的课程体系，采取了“行动导向”的实践教学策略，培养老年护理高级专业人才[24]。为应对日益增加的老年人专业照护需求，河北中医学院护理学院开设了本科老年护理实验班，在培养具有专业老年护理知识的临床、教育科研老年护理专业人才等方面进行了尝试。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护理分院于2015年开设了本科护理的“老年服务与管理”方向，通过与高端养老机构签订协议的“订单式”培养，培养能在养老服务机构及相关健康产业进行业务管理的高素质应用型人才[25]。山东英才学院在以往的“2年理论和1年临床”培养模式基础上，通过校企合作的方式，与一些社区及养老康复机构合作，培养以高端就业为导向的高素质、高技能、高创新能力(三高)老年护理人才[26]。综上可以看出，我国目前已开始关注到老年专业护士的培养需求，老年护理人才培养主要面对养老机构的高端护理人才管理方向[26]，但面向老年专科医院或老年病房的老年护理专业人才培养人数较少，且对老年护理人才培养后的能力尚无明确的评价指标。

2.3 我国老年护理人才教育现状 我国老年护理教育起步较晚，教育理念相对滞后，前课程设置还处于探索阶段，师资匮乏且教师的教学能力、实践能力等各方面急需进一步提升[27]；目前仅有少数高校开设老年护理专业或方向的硕士、博士研究生高学历教育，培养的养老护理人才远不能适应老龄化速度[28]。目前我国老年护理人才培养教育主要分为以下2个部分,以高校老年护理本科为主的护理专业人才教育和以居家、社养老院老人照护为主的护理员教育。前者毕业后主要工作方向为医院护士、养老院护理管理人员等，毕业后从事护理工作应拥有护士执业资格证书，主要承担老年患者的治疗护理和病情观察、临终关怀等以疾病治疗和康复为主的护理，这部分护理人员国内仅有几所高校开设老年护理专业，如天津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等，且培养人数极少，已难以满足老年住院患者的照护需求。后者为养老护理员，由国家民政部门负责进行培训，对护理人员的年龄学历要求不高，培训合格后给予颁发养老护理员证书，其主要承担高龄、失智失能老年人的生活照护，以满足老年人基本的饮食、排便护理及舒适护理为主。近年随着我国对老年护理工作的重视，开始提出了对老年专科护士的培训和认证，但老年专科护士作为具有学术专长、经专门机构认定的专家型临床护士，目前全国仅有217名[6,29]，其能力重点体现在临床管理、护理教育及临床研究等高级实践工作。因此现阶段我国培养老年护理专业人才的教育体系还远未成熟和完善，尚无明确的老年护理人才层级体系，缺乏各层级体系的能力标准和评价体系。

3 启示

3.1 分析老年专业护士概念的可行性 我国目前没有清晰的老年护理专业人员定位，且称呼不统一，医院内从事老年人照护护士多称老年科护士、老年病房护士或老年医院护士等，不能体现老年护理人员的专业性。而养老机构护理人员称为老年护理专业人员，也指老年专科护士，无法体现护理员、注册护士与专科护士的分层及工作定位。国外将为住院老年患者提供专业照护服务的群体定位为老年专业护士，并明确了相应的能力标准。美国《老年护理-照护能力》一书提出老年专业护士(gerontological nurse)为社区健康、患病或残疾老年人在急性病住院治疗、慢性病管理、长期照护、居家照护和临终照护等各方面为提供全程服务[30]。我国有学者提出我国目前专科护士、专业护士等词语多由国外引进，在概念上还不太明确，并建议启用专业护士这一称呼[31]。梁珣等[32]提出了培养老年专业护士的必要性，指出老年专业护士应为受过老年专科知识相关培训及拥有丰富临床经验的护士，直接或间接地为老年人提供全面及连续性的护理。因此为明确老年护理人员体系，并与老年专科护士相区别，建议启用老年专业护士这一称呼，特指经过老年专业培训的注册护士，直接为住院老年人提供临床照护工作，其能力重点为临床护理实践，以区别于临床护理专家或老年专科护士。

3.2 探讨老年专业护士的概念和定位 对老年专业护士的概念分析和定位是研究其护理能力的重要前提。专业护士核心能力建设指南也指出：护士毕业后进行临床，其个人及专业的成长要经历从通科护士、专业护士、到专科护士的梯级。专业护士不同于通科护士，专业护士是接受了一定层次的护理学教育之后，有一定的临床护理工作经验，具有一定的临床思维能力，能初步运用护理及专科理论、知识和技能，分析和解决问题的专门人才。专业护士也不同于专科护士，专科护士必须有专业护士的训练和临床工作基础，是专科护理实践和学科的带头人，工作方向主要为护理科研、护理会诊及个案护理工作。根据以上分析，老年专业护士指经过老年专业规范化培训并经过认证，为老年人提供健康促进、疾病预防、急慢性病照护及临终关怀等护理服务的注册护士。工作地点包括老年专科医院、医院老年科、护理院或社区等。

3.3 明确老年护理人才体系的必要性 我国学者对住院患者需要的护理能力进行了调查，主要根据自设问卷和通科护士的核心能力量表进行调查，未体现老年人独特而复杂的护理特点[33]。有学者对养老院护理人员及老年专科护士护理能力进行了构建，但目前我国养老院护理人员、老年医院及老年科护理人员概念不清，照护老年住院患者的护士称呼不统一，老年护理专业人员定位不明确，影响了核心能力指标构建的适用性[34]。有学者提出老年护理人才培养与人口老龄化需求之间存在巨大差距，亟需明确老年护理人才体系定位及能力要求[35]。因此本研究提出老年专业护士这一概念，旨在明确护工、养老护理员、老年专业护士、老年专科护士人才体系，满足我国未来老龄化社会的巨大照护需求。

3.4 构建老年专业护士护理能力的紧迫性 老年人易患老年综合征和多种护理问题，具有疾病症状不典型和病情反复多变等特点，需要护士具备专业的老年护理能力，来应对老年人复杂而特殊的照护需求。随着对能力本位研究的深入，专业人员能力研究成为老年护理专业发展的前提，将成为我国老年护理人才培养和评价的基础。我国虽然对老年护理核心能力进行了一定的研究，但关注点主要为养老院护理人员及老年专科护士。而临床护理需要大量的老年专业护士为住院老年人提供专业照护。由于其毕业后较少接受过老年专业的知识培训，临床护理多根据成人护理或临床经验，已经远不能适应老龄化时代的要求，为此，我国有学者对老年专业护士需要的护理能力进行明确[36]，但对老年专业护士的培养模式及评价方法仍需进一步探讨，以检验护理能力指标体系的实用性及可行性，推动我国老年护理的深入发展。

综上所述，国外尤其发达国家的老年护理人才培养中，有了较为清晰的人才培养体系，而目前我国老年护理人员的概念和定位不清，老年护理人才培养发展仍然处于起步阶段，医院、社区及养老机构内为老人服务的护理人员大部分是普通护理专业毕业，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老年护理专业教育，这些已不能满足我国未来住院老年人的巨大照护需求。因此，本文通过对国内外老年护理人才培养的现状分析，提出了老年专业护士这一概念，并建议应明确我国的老年护理人才体系，为我国老年护理人才的培养及体系建设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