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感染幽门螺杆菌相关危险因素分析*

钟月圆， 刘秋杰， 陆福山， 黄静红， 潘润德

广西壮族自治区脑科医院 1消化内科, 2精神科二病区， 3胃镜室， 4科教科(广西柳州 545000)

幽门螺杆菌(Hp)属于一种微需氧革兰阴性杆菌，通过粪-口、口-口途径传播进入人体内，主要定植在胃黏膜上皮表面与黏液层之间，其分泌多种酶包括尿素酶、鞭毛、黏附素、超氧化酶歧化酶、空泡毒素A(vacuolating cytotoxin，VacA)蛋白、细胞毒素相关基因(cytotoxin associated gene，CagA)蛋白等，导致多种疾病的发生。精神分裂症是一组病因未明的精神疾病，由于患者思维、情感、行为互不协调，缺乏或存在部分自知力等精神症状[1]，导致拒食、暴食、忌食等进食障碍，患者容易发生消化系统疾患。精神分裂症患者作为一种特殊人群，由于精神疾病的特殊性，诸多患者出现严重并发症时才被注意，从而影响疾病的治疗。本研究通过前瞻性对比研究，调查分析本院2015年6月至2018年6月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Hp感染的相关危险因素，并分析HpCagA/VacA的表达情况。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前瞻性对比分析2015年6月至2018年6月在广西壮族自治区脑科医院根据国际主要疾病第10版精神与行为障碍分类(ICD-10)主要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者，通过14C呼气试验提示为Hp阳性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为病例组，精神分裂症患者Hp感染阴性者为对照组。排除标准：(1)既往有Hp感染者；(2)合并有胃癌及其他恶性肿瘤者；(3)≤13岁的儿童精神分裂症者；(4)存在严重躯体疾患不能配合检查者。需注意：1个月内使用过抗生素，1周内服用过铋制剂、质子泵抑制剂、替丁类等抗幽门螺杆菌药物，以及服用具抗炎作用的中草药者，容易出现假阴性，建议患者停药1个月后再行14C呼气试验。该研究经我院伦理委员会审批。

1.2 方法 对我院住院精神分裂症中Hp感染者以及Hp阴性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感染情况、婚姻、区域、病程时间、文化程度、CagA/VacA的表达情况等项目进行调查统计。

1.2.1Hp检测方法 采用14C呼气试验，HUBT-20P幽门螺杆菌测试仪及14C呼气胶囊，均购置于深圳市中核海得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检查方法：(1)空腹或进食2 h以上，用水送服尿素14C胶囊1粒；(2)静坐15 min；(3)开启并取出吹起嘴及其卡；(4)口含吹气嘴平缓吹气，尽量吹长气；(5)可以换气，严禁倒吸；(6)吹气1～3 min，使指示剂有橙红色变成黄色，若超过3 min变色不全，亦停止吹气；(7)用 HUBT-20PHp测试仪测定集气卡中14C的量，当其浓度>50 dpm/mmol CO2时为阳性。

1.2.2 CagA/VacA检测方法 抽取每例研究对象清晨空腹静脉血2 mL，用免疫印迹技术(上海优宁维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按照试剂盒说明进行样本Cag/VacA的定性测定。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计数资料采用t检验，符合正态分布的数据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若样本量存在频数<5，采用Fisher检验；多因素采用logistics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231例研究对象，其中病例组(Hp阳性患者)68例，对照组(Hp阴性患者)63例，Hp感染率为72.7%。病例组年龄为(35.24±10.011)岁，对照组为(33.24±8.189)岁，两组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2.2 年龄与Hp感染情况分析 各年龄段的Hp阳性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各年龄段与Hp感染情况 例

2.3 文化程度与Hp感染情况分析 不同文化程度的Hp感染情况不全相等，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进一步两两对比提示，不同的文化程度中Hp感染在小学与高中、初中与高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文化程度最低的小学组，其Hp感染率最高。见表2。

表2 文化程度与Hp感染情况分析 例

2.4Hp感染与调查人群一般情况之间的关系 来源于农村和城市的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Hp感染阳性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病例组的婚姻状况、是否吸烟、是否饮酒以及精神分裂症病程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5Hp感染情况、消化道症状及Vac/Cag的关系 在消化道症状方面，病例组出现消化道症状的例数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同时，病例组的Vac/Cag检出率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2.6Hp感染相关危险因素的分析 以Hp感染(阴性=0，阳性=1)作为因变量，以区域(农村=0，城市=1)、文化程度(小学=0，初中=1，高中=2，大专及以上=3)、婚姻(未婚=0，已婚=1)、吸烟(不吸烟=0，吸烟=1)、饮酒(不饮酒=0，饮酒=1)、病程时间(≤5年=0，>5年=1)、消化道症状(无消化道症状=0，有消化道症状=1)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logistic回归模型提示区域、婚姻与Hp感染无相关性；随着文化程度上升，Hp的感染率降低；而且吸烟/饮酒者相对于不吸烟/不

表3 Hp感染与调查人群一般情况之间的关系 例

表4 Hp感染情况、消化道症状及Vac/Cag的关系

饮酒者，发生Hp感染的风险增加；病程>5年者相对于病程≤5年者，发生Hp感染的风险增加；同时发现，存在消化道症状的患者的Hp感染风险较无消化道症状患者的明显升高。见表5。

表5 Hp感染危险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精神分裂症作为一种严重精神障碍疾病，其患病率逐年升高，疾病具有病程迁延、病情容易反复、易伴发多种其他疾病为特点，且已往的调查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中男性发病率明显高于女性[2-3]。而Hp感染是人类感染性疾病中的一种最普通的感染，世界上超过半数的人口受其感染，1994年，Hp已经被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列为Ⅰ类致癌原。Hp感染可导致多系统疾病的发生，包括胃癌，间接粪-口传播和生活条件是Hp感染的重要危险因素[4]。成年体检人群Hp感染与其不良生活习惯和胃镜下的不同病变相关程度较高[5]。据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全球半数以上人群存在Hp感染情况，我国情况更为堪忧，我国一般人群Hp感染率相对较高，部分地区感染率最高可达70%。以往的Hp感染的调查研究大部分都是针对非精神疾病患者，关于Hp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的感染情况的有关报道甚少。本研究结果提示在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中Hp感染率为72.7%，较蔡玲等[6]报道的拉萨地区Hp感染的57.6%高，这可能与本研究对象作为一类特殊疾病群体，与其病程及生活环境相关，但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各年龄段的Hp感染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诸多研究表明，Hp感染与社会经济地位、文化程度、区域、生活习惯、婚姻等存在一定关系[7-12]。本调查研究发现，在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中，随着文化水平提高，Hp感染降低，但本调查中，大专及以上文化水平的Hp感染率较高，考虑与样本量少相关。同时也发现，吸烟者/饮酒者较不吸烟者/不饮酒者的Hp感染率明显升高。

众所周知，Hp感染与多种疾病相关，Hp通过产生尿素酶使其更容易在胃内生存，从而诱发胃黏膜发生慢性萎缩性炎症改变，进而使胃泌素分泌增加、环氧化酶-2(COX-2)和前列腺素(PGE)表达量上升，从而引起胃黏膜细胞形态和功能改变，并最终导致胃癌的发生[13]。目前，Hp如何导致胃癌发生、发展的机制尚不完全明确，比较公认的说法是，通过Hp诱导炎症产生，结合宿者的基因因素及外在影响物质，导致肿瘤的发生、发展和转移[14]。研究发现，Hp包括多个亚菌种，根据其是否含有细胞毒素相关致病基因簇(Cag-PAI)和空泡毒素(VacA)可以将其分为Ⅰ型(含有Cag-PAI 和VacA)、Ⅱ型(不含Cag-PAI 和VacA)和中间型(只含Cag-PAI和VacA其中之一)。通过本调查发现，在男性精神分裂症合并有Hp感染的患者中，有临床症状的Hp感染患者中VacA/CagA阳性率明显高于无临床症状的Hp感染者。这可能与[15]CagA和VacA作为Hp的致毒因素，为上消化道疾病致病的关键因素相关。CagA 毒素由菌体Cag 致病基因簇编码的Ⅳ型分泌系统导入宿主细胞，刺激白细胞介素-8(IL-8)产生，引起中性粒细胞浸润，并可影响多条信号通路，使胃上皮细胞异常增殖，细胞结构排列紊乱而导致癌变。现有学者[16]报道在上皮细胞中CagA能够引起更严重的炎症反应及DNA损伤，甚至有研究[17]证实，在263例癌症研究对象中有78%的患者为HpCagA阳性者，同时发现在Hp感染伴有淋巴结和远处转移的肿瘤患者中有88%的HpCagA阳性者。甚至有报道[16]提示，与健康人群相比，Hp阳性的消化性溃疡、胃炎患者中的CagA阳性率明显升高。而VacA蛋白使胃黏膜细胞发生空泡样变性，减弱胃黏膜的屏障功能；VacA蛋白还能抑制细胞增殖，诱导细胞凋亡，从而影响胃黏膜的修复，导致胃黏膜慢性炎症、萎缩、溃疡甚至癌变[19-21]。VacA与CagA相互影响，国内报道[22]提示在功能性胃肠病(functional gastrointestinal disorders， FGIDs)患者中，VacA/CagA阳性菌株感染率明显高于健康体检人群，同时，对Hp阳性的FGIDs患者均进行标准抗Hp治疗，结果提示VacA/CagA阳性者症状改善明显，而VacA/CagA阴性者在经抗Hp治疗后症状无改善。

综上所述，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Hp感染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在具有消化道临床症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中，Hp感染率明显升高，而且Vac/CagA阳性也随之升高，这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合并有消化系统疾病尤其合并Hp感染的治疗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但目前该研究仅针对于在我院的男性精神分裂症就诊患者，有待纳入更多的研究对象进一步明确精神分裂症患者的Hp感染的相关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