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文化景观的再审视
——来自教育学的视角

2020-01-18 21:37曾煜恒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文化景观景观大学

曾煜恒

(湖南大众传媒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410100)

文化景观是文化地理学研究的重要主题。在传统的文化地理学领域,人们对文化景观的研究大多以乡村地区为主[1],侧重文化景观的组成、演变、类型、感知、解释、生态、保护和规划[2]。随着新文化地理学的兴起,学科的研究重心从传统的、较为单一的地理学理论,转向了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和地理学理论的融合与交叉:研究对象不再局限于传统的乡村田园地区,城市中不同人群创造的不同功能的物质空间组合及其时空变迁也纳入了研究范畴;研究方法也扩展到社会学、人类学、语言学、历史学等多学科领域,注重多学科的融合,关注景观的物质性与社会性特征[3]。

大学是高等教育的主要场所,大学文化景观是一种独特的文化景观,具有特定的内涵与外延。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教育之间存在深层次的联系,因此,对大学文化景观进行审视,离不开教育学的参与。

一、再界定——大学文化景观的概念与范畴

(一)文化景观的一般属性

大学文化景观是文化景观的一种,自然具备文化景观的一般属性。

1.人类活动

文化景观概念的提出者苏尔认为, “文化景观是任何特定时间内形成一地基本特征的自然和人文因素的复合体”[4]。单霁翔认为文化景观是 “附加在自然景观之上的各种人类活动形态”[5]。国内学者汤茂林认为苏尔的描述 “简单而容易使人误解”,他自己将文化景观定义为 “人类为了满足某种需要,利用自然界提供的材料,在自然景观之上叠加人类活动的结果而形成的景观”[2]。黄昕珮等人认为 “景观是生命主体与其承载客体相互作用的客观呈现”,人类活动体现了文化景观的根本属性[6]。可见,国内外学者都认为人类活动是文化景观的一大本质属性,生命活动使景观从原初地貌中生长出来,人类活动则使文化景观从自然景观中生长出来[7]。

笔者认为,人类活动作为文化景观的一般属性包括两方面含义:一方面,人类活动是文化景观生成的前提,没有人类活动,就不会有人类文化,更不会有文化景观;另一方面,人类活动本身构成文化景观的一部分,文化景观不仅包括人利用自然界材料改造自然而形成的景观,也包括活动于其中的人的身影。

2.可视性

文化景观的构成包括物质因素与非物质因素,此外,还有一种凌驾于各物质因素和非物质因素之上,可以感觉到但难以表达出来的 “气氛”,它像区域个性一样,是一种抽象的感觉[2]。

笔者认为,无论建筑学所言之 “场所精神”,还是某些气质、思想、信仰,都属于附着在文化景观上的非物质因素,但文化景观本身是可视的,是肉眼能见的,将非可见的因素视为某种文化景观,是一种概念上的泛化。

(二)大学文化景观的特殊属性

大学文化景观区别于其他文化景观的最根本特性在于在大学这片土地上、这个空间内,人类从事的是高等教育活动,一切的不同,无论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都由此引发。具体来说,由于大学是从事高等教育活动的场所,因此大学文化景观具备以下特殊特性:

1.强调非物质因素

大学是传授高深知识、探索高深学问的场所。虽然高深知识、高深学问的界定本身是一个问题,与一定的历史背景和时代背景有关,但无论在哪个时代背景下,高深知识的掌握都要求学习者脱离基本的感官思维,从具体形象思维上升到逻辑抽象思维。逻辑抽象思维的普遍运用,使得大学文化景观格外强调非物质因素,如张楚廷先生所说: “大学是人的文化的、思想的、精神的产物。”[8]

2.注重美感

大学应该是充满美的地方。大学生所处的年龄正好是人一生当中最富有生物美的时期。大学教导人树立高尚的品德,呈现的是道德美。大学的规范与章程使之充满秩序的美。大学对高深知识的研习使之充满智慧的美,细分又可以延伸出科学的美、艺术的美、语言文字的美、思维的美、组织行为的美等等。在这些美的特性引导下,大学文化景观也向着充满美感的方向变迁。

3.人的参与度高

大学文化景观的一大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活动于其中的人,尤其是大学生。他们在操场上进行体育运动,在广场上演讲,课间穿梭于教学楼之间,课后出没在校门与街道。学生的身影是大学文化景观中引人瞩目的一部分,从中可以感受到青年的朝气、求知的欲望、大学的精神,甚至是国家的意识形态。

(三)大学文化景观的定义

在对文化景观的一般属性和大学文化景观的特殊属性进行总结的基础上,大学文化景观可做如下定义:大学文化景观是人类为进行高等教育活动而塑造的场所,以及在其中进行高等教育活动的人类身影的综合呈现。

通过对大学文化景观的感知与解读,人们可以感受到精神、思想、信仰、文化、气质等非物质因素的存在,但大学文化景观本身是物质的、可见的客观存在。

诚然,并非所有的精神、思想、历史、信仰、文化都必须附着在物质上。对大学来说,那些脱离物质而长存的精神与思想或许发挥着更加深远的影响,但已经不属于本文所讨论的大学文化景观的范畴。

从外延上看,大学文化景观包括大学中的建筑与设施、山水园林、雕塑、公共家具、艺术品、广场、道路、动植物、人影(包括服装、饰物、携带物等)等,附着其上的非物质因素包括大学精神、气质、文化、思想、习俗、传统、历史等。

二、再认识——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教育的本质联系

(一)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隐性课程:课程思政的重要载体

大学文化景观普遍凝聚着丰富的非物质因素,它同大学教育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尤其与大学隐性课程关系密切。周光礼教授认为, “隐性课程是在学生与景观的交流与对话中实现的” “是把景观中的客观精神转化为学生个体的主观精神”[9]。张楚廷先生认为: “构成大学隐性课程的是它的非物质文化以及凝结在各类物质上的非物质的精神和思想。”[10]前苏联心理学家维果茨基认为人的 “高级心理机能的形成是社会文化历史发展的结果”[11]。人认知的发展是人将感知到的人类社会文化历史内化的过程,而这一过程可以通过对大学文化景观进行感知与解读来完成。

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隐性课程的联系首先在于大学文化景观是富有历史、精神、思想与文化内涵的。在此基础上,它又是直观的,能直接作用于人的感知觉,使人便于感受。此外,它还是潜移默化的、非强制性的,没有任务与进程安排,不带说教意味,且包裹性强,能长期产生影响。

由此,大学文化景观可以向课程思政的层次深化。课程思政的重要性已毋庸赘言,从课程实施的角度来看,隐性课程具备更多的柔性,应该成为课程思政的重要载体。值得注意的是,通过营造一定的大学文化景观来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时,必须注意方式不可过于生硬。现今,说教的方式越来越难以获得广大师生发自内心的认同,由此随处可见横幅、标语和口号的大学景观并不见得能对大学生思想政治素养的提升产生积极影响,而在小细节处花心思进行设计,往往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二)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德育:道德潜化的重要资源

道德是一种选择习惯和行为规范,是人精神层面的高级理想和价值判断。大学德育作为青年人步入社会之前最重要的道德塑形环节,其重要性无需赘言。

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德育之间的联系是直接而深层的:一方面,大学文化景观通过秩序营造来塑造使用者的行为规范,传达了当代文明社会的价值理念;另一方面,大学文化景观也通过熏陶、感染、启迪来促进大学生拥有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和更加深入的精神思考。例如,校园无障碍设施反映出健全人士与残障人士相处的行为规范,向全体使用者传达了平等尊重的价值理念。山水园林的设计则可以体现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道德观念。而大学内雕塑、公共艺术品的建造,则融入了大学管理者和设计者的道德期许,因为学者贤达、民族英雄、文化图腾等等,都是一定道德思想的具象化。周光礼教授就曾指出, “雕塑集中反映了特定群体的道德价值观,是进行道德教育的最好的素材之一”[12]。

除了大学管理者与设计者之外,活动于大学的师生也构成一定的大学文化景观。他们对仪态仪表的注重,他们穿行在校园中时的行走坐卧、言谈举止,无不反映出一定的行为规范,折射出尊师重道、为人师表、长幼有序等道德品质。这对大学之外的人同样产生影响。已毕业的学生或离职的教职工所捐赠援建的大学建筑设施,代表着一种感恩与反哺的道德观。大学接受社会人士的捐建和慈善,并以文化景观冠名的形式体现,它们共同体现了大学在人类社会发展进步中的璀璨光辉和高塔之位,这种对大学的尊重与敬仰也是一种对青年人的道德潜化。

(三)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美育:良好的审美对象

美育最早由德国诗人席勒提出。《辞海》对美育的描述是: “关于审美和创造美的教育。”[13]学者周庆元、胡绪阳认为完整的美育应该包括审美教育和立美教育,学生既是审美的主体,也是审美的客体[14]。审美和创造美(或称立美),其实质是审美主、客体间地相互转化与相互作用,而这种主客体间关系在大学文化景观中同样存在:活动于大学文化景观之中的人,既是大学文化景观的观赏者,也是构成大学文化景观的一部分。这种主客体间关系产生一种相互促进的力量,审美的提升会强化创造美的意识与能力。大学文化景观的美会促使活动于其中的人努力美化自身,反之亦然。

同时,大学文化景观是很好的审美对象。美育的重点是提升个体的审美能力。学者杜卫认为,个体审美能力的提高一般会经历感知、体验和领悟三个阶段[15]。感知阶段注重审美对象的外观,体验阶段注重审美主体和审美对象的互动,领悟阶段注重对审美对象深层内涵的把握。与之相适应,大学文化景观首先具备可视性,便于感知;其次,它是人类活动的产物,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天然存在互动;再者,它还附着有丰富的精神、信仰、历史等非物质因素,能满足审美主体进行深层次感悟的需要。将大学文化景观作为审美对象,有助于提升个体的审美能力。

此外,大学文化景观为大学美育提供了环境与氛围。身处美好的环境中,目之所及皆春色,人们自然而然会产生对美的向往。大学文化景观除了饱含视觉美以外,还蕴涵有丰富的精神美、思想美与行为美。一个有故事的湖,一条雅人走过的路,一处贤者留下过精彩论述的广场,都能引起人们更强的审美意愿,激发人们更多的想象与灵感。审美与创造美,既是能力,又是意识。美育除了培养人审美和创造美的能力,还要帮助人们养成时刻发现美、欣赏美、创造美的习惯,让人们对美的追求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由此可得出结论:大学文化景观是大学美育的催化剂,是实施美育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四)大学文化景观与师生心理健康:动机强化与身份认同

心理健康是人进行各种活动的有力保障。大学生的学业成就、创造力提升、人际关系、道德水平发展等都离不开良好的心理状态,同时它也是大学教师胜任工作、克服职业倦怠感的关键因素之一。心理健康的内涵与评价标准多种多样,而大学文化景观影响着大学师生心理健康的方方面面。以下仅从动机与身份认同两方面来分析大学文化景观对师生心理健康的影响:

1.大学文化景观与动机

动机是一种心理倾向和内部驱动力,它对人的行为起着激发、指向、维持与调节的作用。大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学业,而学生的学习动机与学业成就关联明显[16]。教师要胜任本职工作,同样离不开动机的参与,动机影响着教师的工作倾向和投入程度。 “成就动机对教师职业倦怠各维度都有显著解释力”[17],是教师克服职业倦怠感的关键因素之一。

关于动机的理论有很多,它们从人的需要、期望、条件作用、自我效能感、归因等多种角度阐述了动机的产生与强化机制。而大学文化景观则通过一种与上述理论不同的机理作用于人的动机,对人产生积极的影响。

首先,大学文化景观为活动于其中的人提供了一种直观的视觉刺激。很多学生选择在图书馆而不是在宿舍学习,因为他们发现在图书馆能产生更强的学习动力。其实这就是文化景观所带来的视觉刺激在起作用的结果。这种刺激不同于行为主义所说的环境作用或条件作用,它具有主动性与主观性,是人自觉接受的,它催生的是一种内部动机。

其次,师生都是大学文化景观的构成部分。如果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就会通过调节自己的行为,使自己趋同于大学文化景观的一致性。而当人们认为自己正在被其他人观察之时,这种动机就会更加强烈。无论大学老师或学生,一旦认为自己正代表着大学的形象,或是发现有其他人正在关注自己的学习和教学活动,其动机都会得到强化。

2.大学文化景观与身份认同

所谓身份, “不是个人所具备的一组特征,而是现代人就其个人经历而言所获得的自我意识”[18]。这种自我意识主要是一种社会自我,包括自我认知、自我体验、自我调控三方面。基于一定身份认同下的自我意识,意味着对自己身份形成了一种概念与评价,能体验到这种身份带来的自我感受,如自尊、自信、自豪或自我效能感等,进而开始自发地进行自我调控。因此,对大学生与大学教师来说,建立良好的身份认同是非常重要的,大学文化景观有助于大学师生建立身份认同。身份是非物质的概念,大学文化景观则描绘出了它的一定轮廓,通过一些具象化的表征,使人更容易把握到身份的内涵。大学的校名、校徽、校训,教育家雕塑,引人向学的名言警句,穿梭不息的校车,人们身上穿着印有大学LOGO的文化衫等,都具备强烈的身份表征意味。大学生和大学教师身处校园时,更容易建立起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三、再思考——大学文化景观建设的新思路

(一)写与读:景观的文本说

20世纪80年代,Duncan夫妇提出了景观文本说,他们更加注重景观生成与变迁的过程以及其中蕴含的含义变化,强调景观意义的生成来自于互文性,强调文本的写与读,从而把景观的研究置于一个互动交往的过程[3]。

在这一理论下,具体到大学文化景观而言,随着写作者与阅读者的不同,大学文化景观经历了一次创作、二次创作及其后的多次创作与解读。在这一过程中,景观所处的语境决定了它的主导意义,然而蕴含的其他内在意义依然或多或少地附加于上,无法彻底消失。如Duncan所说: “景观应该作为写入社会关系的文本进行分析……这样,景观的意识形态能够被揭露。”[19]景观意义系统的开放性和复杂性使得其对于不同阅读者不断发生变化,以致人们在与景观的阅读互动过程中又创造出新的景观,这种不确定性贯穿始终。

在当下的大学中,景观写作或创作可以被认为是集体产物(或以集体面目出现的个人意志),景观阅读也同样不全然是个人意识的自由体现。一方面,人们在景观写作之初就以 “隐喻” 的方式注入了支配性的阅读途径;另一方面,以教育手段出现的解读方式也强化或限制了个体的阅读认知。景观的写与读,其背后暗含着永恒对立的 “主体权威” 与 “自由意志”,以至于上升到意识形态交锋的层面,体现出思想的碰撞与交融。

正因为如此,大学文化景观的建设必然应在大学教育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对景观文本书写与标准化解读也应与大学权力治理结构一致,不能放任自流,也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二)权力的冲突:新文化地理学说

新文化地理学发端于20世纪70年代,它对地理文化进行了深层次探讨,更加关注政治学维度。 “新的景观研究……揭示社会文化和政治过程对景观的塑造以及景观本身在这样的社会政治过程中的作用”[20]“景观如何运作及其与隐含的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的问题成为研究核心”[21]。

在新文化地理学说下,可以说大学文化景观的形成与变迁也是一种权力冲突的结果,权力斗争的结果通过大学文化景观进行了直观呈现,文化景观同时也对大学的运作与发展产生影响。中世纪大学在王权、教权与城市自治权的冲突与平衡之下形成了富有特色的文化景观:没有围墙,租赁民宅作为教学场所,流动与迁徙,学生主导(博洛尼亚大学)等。民族与国家权力主导下大学文化景观又有不同的表现:更加规整的校园,更有纪律性的活动等。政治挂帅时大学变得像是政府部门,集中力量为政治目标服务,呈现放射状的中心轴线、向心式的校园建筑布局。资本主导下大学表现出企业的色彩,追求效益与经济回报,不同建筑组团之间紧凑布局,节约用地,通过连廊实现高效连接。

随着社会进步,女性权利、种族权利、言论自由以及各种意识形态交织下的大学呈现出不同文化景观的拼贴与叠加,是不同权力与利益的平衡与妥协的结果。但大学的本质终究是探究学术,是大学生对高深知识的研习场所,需要单纯由兴趣驱使的自由探索。但无论何时,大学都应该保留学术权力的一席之地,因此,大学文化景观一定要存在闲适而自由的部分,为活动于大学的人提供一片自由思考的空间。

(三)大学治理的新地带

大学治理是当前高等教育学界重点研究的课题之一,研究成果十分丰硕。大学治理的内容很丰富,包容性也很强,但核心观点依然是强调主体的多元化。大学文化景观的营造是大学事务的重要部分,理应纳入大学治理的讨论范畴。

大学文化景观的本质属性决定了它的成型与变迁都是多方参与和影响的结果,似乎天然具备治理的特征。但目前,在我国的大学中这种多方参与更多是一种自发的过程,尚未建立起成熟的治理体系,治理能力还不够强大,更大程度影响和决定大学文化景观的依然是大学管理者。新校区的建设,老校区的改造,往往都是由大学管理者直接提出要求,再交由社会上的规划与建筑设计机构完成规划设计。虽然其中也不乏调研访谈、全员投票等公众参与过程,但在整体决策机制上依然缺少大学事业各相关方真正意义上的参与保障。

大学文化景观的建设还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因为人们的审美偏好与标准一直在随时代改变,不同时期强调的道德准则也各有侧重,同时教学与生活设施不断更新、材料技术不断发展,这些都决定了大学文化景观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最能引领这种改变的应该是生活在大学的人们,他们与大学息息相关,只有能保证他们充分参与的制度体系才是成熟的治理体系,才能产生强大的治理能力。

大学文化景观与大学教育联系密切,对大学的影响深远。我们有必要也有可能将大学文化景观的建设作为大学治理的新地带,这既是营造良好大学文化景观的本质要求,也是实现大学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应有的题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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