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身体审丑探究

2020-02-24 19:45
昭通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后现代美学美的

(云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一、后现代语境下的审美转向

在西方传统美学中,美始终处于支配地位,代表着古典主义时期最高的审美原则,“希腊人的意识所达到的阶段,就是‘美’的阶段”[1],丑作为美的对立面则长期处于边缘化的地位。到了近代,个性的解放和理性的觉醒摧毁了宗教神学体系,丑的因素不断增殖扩张,古典美学崇尚的和谐静穆的美的审美观念遭到严重的冲击。19世纪中后期,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加剧了社会矛盾和对立冲突,丑的因素不断增殖,传统“以丑衬美”的观念已经不合时宜,丑打破美的独尊地位占据上风,1853年罗森克兰兹《丑的美学》的出版“标志着丑从美的阴影和依附状态中走出来,真正成为一个独立的美学范畴。”[2]1857年,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则直接将腐烂的天花板、肮脏的蜘蛛和徘徊的鬼魂等丑陋的形象引入诗歌之中,正式向世界宣告:丑彻底挣脱美的桎梏,一个真正属于丑的时代到来了!十九世纪下半叶以来,西方处于激烈的社会转型时期,世界的动荡不安、非理性精神的崛起、道德信仰的堕落沦丧,导致主体价值失落,极大地动摇了西方传统美学观念。尼采高喊“上帝死了”[3],近代西方理性主义文化价值体系彻底崩溃!丑以强劲的势头席卷着西方美学界,致使“美”失去了昔日的主导地位。

后现代主义社会,一切规则与秩序荡然无存,不再追求终极意义,无限度的颠覆和破坏使人的自由度不断丧失,对立、混乱、倒错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特征。非理性哲学思潮摧毁了西方传统美学的理性世界,福柯提出“人之死”[4],严重的异化使个体从对理性和美的崇拜转变为对非理性与丑的追求。此时,作为人类精神的伊甸园的“美”则显得极其地不合时宜,传统美学无法满足后现代主义社会和人类的审美理想和审美需求,进而不断被解构、被颠覆、被破坏。在这场剧烈的审美转向中,古典主义的优美和崇高再也无法引领现代艺术前进,进而被丑取而代之。“丑在审美中已从原来的作为美的附属和陪衬地位,一变而成为一个独立的范畴,从而与古典的和谐美,近代的崇高美并列,成为人类审美意识的第三种形态”[5]。

二、后现代语境下的审丑发展

后现代语境下的审丑发展离不来特殊的社会语境和非理性哲学思潮的高涨。二十世纪中叶,西方步入后工业社会,资本主义的高度发展使工具理性和技术理性凌驾于价值理性之上,传统美学的审美理想和范式已经不能满足不断异化的当代社会及人类的审美需要。另一方面,非理性精神的无限度张扬,使后现代的西方哲学思潮也迎来了转向。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以福柯、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迦达默尔的阐释学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等一大批后现代哲学思潮涌起。它们反本质主义、反形而上学,彻底否定西方近代理性主义,试图颠覆和摧毁一切标准和原则,不再给世界以任何终极意义。后现代主义哲学对一切观念和范畴的质疑和颠覆,导致了广泛的反美学倾向,美丑的判断标准随之丧失意义,丑也失去了其本质内涵而变得极其混乱和模糊化。丑的因素不断扩张消解了美的普遍性和审美的确定性,最终走向极致,发展为荒诞。正如王庆卫所说:“丑所具有的对立、不和谐性质成了彻底的混乱、倒错和不确定,变得令人不可思议、无法理喻;现代美学的核心范畴‘丑’终于被后现代美学铺天盖地的‘荒诞’所取代”[2]。因此,与古代的和谐说和近代的崇高说不同,后现代时期的丑已经成为一种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荒诞无比的极致的丑。

二十世纪以来,丑逐渐以自身独特的美学价值渗透到审美的一切领域。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用粗犷的线条、凌乱的色彩来表现现代人们的复杂情绪。超现实派、达达派、波普艺术以及各种行为艺术,开始广泛地以荒诞的方式、丑怪的形象,消解和否定传统美学的和谐静穆。具有强烈叛逆精神的杜尚将男士的小便池带上展台;毕加索、达利和弗朗西斯·培根的画作中充斥着对身体丑怪和病态的描绘,这些都对后现代身体审丑艺术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正如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阿尔诺所说“丑,无论它会是什么,在实际或潜在意义上均被视为艺术的契机,艺术需借助一种否定的丑实现自我。”[6]

总之,在后现代艺术中,丑已经完全脱离美的附属地位,也不再局限于单纯的内容或形式丑,它已经发展成了具有荒诞色彩的极端的丑,并以自身独特的审美价值在艺术领域熠熠生辉。

三、身体与审丑

(一)身体的解放

身体是文化研究的重要理论对象,身体这个话题可以说从人类诞生时就已经存在,无论是原始社会还是到现代文明社会,对身体的讨论从未停止过。古希腊罗马时期,身体一直处于被压抑的地位,中世纪宗教盛行的欧洲则更把身体视为万恶之源。在西方传统美学中,灵魂、上帝与理性占据核心,身体躲藏阴影之中无人无津。这一切直到尼采的出现才得以打破,尼采高喊“上帝死了”[3],嘲笑身体与意识的二元对立,认为“身体是比陈旧的灵魂更令人惊异的思想”[7]。尼采将身体作为衡量万物的尺度,看到了主体的生命意志,重新找回身体的价值,可以说身体的解放是从尼采这里开始的。

20世纪以来,学术界对有关身体的问题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和探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肉体承载着人性潜在的欲望;马克思认为人类的全面解放也是身体的解放;梅洛·庞蒂从知觉感官的角度丰富身体理论;伊格尔顿直接说“对后现代主义来说,人们沉溺于对身体的爱恋之中,达到了精神自慰的地步”[8]。身体的觉醒和解放意味着人的主体价值的回归,后现代主义时期,随着大众消费文化和视觉文化普遍盛行,导致视觉至上,一切都变得表面化。加之,日常生活审美化和大众化趋势的加强,人们对身体的关注和兴趣也日趋加深。人们在享受科技与经济带来的巨大成果时也不可避免的面临异化的命运,也必然造成身体的异化,从而引发了一场身体审丑的热潮。

(二)身体审丑与艺术

后现代的社会语境下,人所需要的已经不再是典雅肃穆的和谐美,而是具有反叛力量的能够满足自身欲望的丑,非理性哲学思潮摧毁了西方传统美学的理性世界,使丑更直接地介入美学领域,不断地突显出自身的价值和意义,丑在现代后现代艺术中释放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后印象主义的代表人物梵高,它的作品用鲜艳的色调,以及各种奇异的色彩的强烈碰撞,自由地抒发内心的情绪涌动。他的《割耳朵后的自画像》中,梵高自残后扭曲的面孔,用白布包裹着的耳朵,消瘦的脸颊和恐怖的眼神,无不流露出凄凉与无奈,但整个画面又以浅红和深红为背景,好像在他的恐惧与不安之中还潜藏着一股狂热,给观者造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此外,以马蒂斯为代表的野兽派,粗犷的题材,混乱的颜色搭配,丑陋而扭曲的身体,无不受到梵高的启发。被称为“现代艺术的守护神”的达达主义代表人物杜尚的艺术也深受非理性主义的影响,具有强烈的叛逆精神,他的《下楼的裸女》、被加了胡子的《蒙娜丽莎》皆是身体丑怪荒诞的写照。

后现代主义的丑是反自由的象征,是对传统审美理想的反叛,是理性的对立和非理性的张扬,蕴含着深刻的革命性质。荒诞的后现代的丑在艺术领域前所未有地彰显出来,缔造了丑的艺术王国。毕加索的绘画在叔本华、尼采等非理性主义哲学的影响下,同样具有着强烈的反传统倾向,对身体的描绘充斥着大量的丑怪的、荒诞的因素。可以说,毕加索的绘画艺术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现代西方美学的转向。《亚维农少女》描绘了五个身体裸露的妓女,她们丑陋变形的五官极度扭曲,面容十分可怕如同鬼魅一般,强烈的色彩对比更使画面看上去诡异而狰狞,整幅画令人感到无比的恐怖。毕加索抛弃了西方古典主义对女性唯美的描绘,而把有着病态身体的妓女作为主角,试图用这种丑陋和病态的妓女形象,增强艺术的表现力。此外,毕加索受二战影响而创作的作品《格尔尼卡》《战争》等,更加具有后现代的特点,用身体的肢解、扭曲来表达自身的痛苦和绝望。总之,在毕加索的绘画作品中,传统意义的美已经荡然无存,他试图以荒诞和丑的方式来消弭和否定传统审美。“毕加索禀赋着他的强力意志制造着残破的、丑怪的、非自然的形式,传达着审丑的美学理念”[9]。

翁贝托·艾柯在其《丑的历史》中提到“毕加索的画很恐怖,达利的画则是丑的可怕……那是因为它以天晓得什么不为人知的谬误,产生一种令人满足的可怕的丑”[10]。达利的代表作《记忆的永恒》中,整幅画描绘了一个极其诡异和荒诞的场景:一片死寂的沙滩上躺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枯死的树上、旁边的台子上都搭着软绵绵的钟表,远处的荒漠和山峰则显得一望无际。然而达利正是用这匪夷所思的画面,传达一种被时光吞噬的虚幻的孤独感。他的另一部作品《内战的预兆》作于二战期间,达利敏锐的感觉到西班牙即将爆发内战,于是立即拿起画笔勾勒出了一个血肉横飞、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在这幅画中,达利用细腻的笔法画出了一副由人类分裂的肢体拼凑组合起来的恐怖的场景,画中到处散落着各种内脏和器官,巨大的残肢依然在相互纠缠,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将到来的残酷厮杀。然而又以美好的蓝天白云作为背景,这种荒诞而又恐怖的形象以写实的手法画出却又显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达利深受弗洛伊德的影响,他的作品《燃烧中的长颈鹿》描绘了一幅荒诞的场景:蓝色的背景下,左下角一只燃烧的长颈鹿,右边是两个畸形的脸似骷髅的女人,他们面部模糊,身形诡异,其中一个的左腿上长着许多抽屉,抽屉在精神分析学说中是女性性欲望的象征,达利丑陋且荒诞的场景以及抽屉的意象来揭示女性潜藏的非理性欲望。达利的画之所以丑的可怕,是因为他擅长以鲜艳却不协调的色彩、混乱的画面、丑陋的身体以及解构的形式来展现世界的荒诞,控诉战争的残酷。

后现代身体审丑艺术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弗朗西斯·培根,他的作品极度排斥对事物平庸无趣的描绘,而更加重视表现人物内心的空虚、恐惧等真实的情感。因此,他的作品大多热衷以畸形和病态的身体为主题,笔下的人物往往具有极度扭曲的面部和无比丑怪的身体,画面中充斥着暴力和恐怖的图像,风格粗犷而犀利,常常令观者感到恐惧和恶心。他的代表作《三联画》作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此时整个西方社会还弥漫在战后的恐惧和不安之中,传统信仰的颠覆给人们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摧残,因而迫切地找寻新的寄托来挽救心灵的荒芜。培根的这三幅作品应运而生,在他的笔下创造了一个极度荒诞的、诡异的、非真实的世界,却引起的人们的强大共鸣。他的另一部作品《玛哈》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一个充满魅力而又极具风情的美女被他摆弄成了极其丑陋诡异的姿态:女子被高举的双臂挤压变形,乳房双峰被分置两旁,两腿极度扭曲,却依然紧紧地夹住生殖器……肉体的丑陋变形让人作呕。培根的人体画彻底打破传统的视觉框架,消解人物的面部特征,以无比直观的恐怖和惊悚的画面给观者以极大的苦痛感,激起让人们对其背后蕴含的焦虑、孤独和恐惧等情绪和欲望的重新审视。

后现代艺术中把身体审丑发挥到极致的当属行为艺术。行为艺术兴起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它突破了传统艺术的空间与时间的限制,以一种不规则的、多变的、反叛的甚至荒诞的方式将身体的魅力发挥到极致。行为艺术家吉娜·潘在观众面前用剃刀在自己身上割出图案。被称为“行为艺术之母”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大胆的将自残、自虐带进艺术中,她的作品《韵律0》中玛丽娜允许观众在自己准备的72种物件中随意挑选用在自己身体上,而自己丝毫不做反抗,在这个过程中玛丽娜衣服被全部剪碎,身上被划满伤口,甚至险些被人拿枪打死。行为艺术家卡洛琳·史尼曼在其艺术表演《肉的快乐》中把各种混合着油彩的生肉扔到一群穿着比基尼的男女演员身上。在其《内在卷轴》中更是以一种极端荒诞的方式展现自己的身体,她在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涂满油彩,慢慢从自己的阴道中抽出纸卷大声朗诵。后现代行为艺术直接且大胆疯狂地展现血腥暴力和性器官,以静态的方式寻求对人性的思考,更加突出了后现代身体审丑的美学转向,人们已经不满足于在身体的优美中获得快感,而是开始通过对身体丑化、破坏的方式宣泄内心压抑的情感,以一种多变的、荒诞的方式将身体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后现代主义时代,丑从各个方面渗到人们的生活中,对近现代美学体系的反叛和解构无疑是后现代艺术的共同特征,这种反叛在不同的领域呐喊着。音乐领域也不例外,后现代主义音乐转向了单纯的感官刺激,古典音乐中的崇高和优美、典雅与静穆早已不复存在,代之以怪异和刺激。传统的音乐也在后现代语境下被解构,摇滚乐、电子音乐等流行音乐的出现,以丑怪的语言、奇异而喧嚣的旋律等方式刺激着人们的听觉神经。后现代语境下,审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重新回到大众视野打破了一直以来人们对美的推崇和礼拜的局面,大众的审丑心理的转向在文学领域显露无疑。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结局以生出长着猪尾巴的孩子被蚂蚁吃掉完成了一个家族的轮回,以身体的变异揭开人类循环怪圈背后的极端孤独的生命体验。纳博科夫的小说《洛丽塔》中的主人公亨伯特是一个有着病态人格和恋童癖的中年男士,他对少女洛丽塔的变态占有最终导致自身的悲剧。小说中对亨伯特和洛丽塔之间的乱伦的畸形关系的描绘,以及通过大量亨伯特的自白来展现一种变态、丑怪的病态心理。马克·奎恩的雕塑《自我肖像》将自己的血液注入肖像的铸模中;面包雕塑作品《路易十六》借用面包作为血肉之躯的宗教象征,柔软的面团在制作过程中受热变形而导致塑像面部扭曲丑陋,马克·奎恩以此来展示被时间和外在力量摧残下的肉体。20世纪中期以来,丑以独特的艺术魅力彻底取代美席卷整个文艺领域。

四、后现代审丑之思

后现代的社会语境下,曾经被传统美学冷落在角落的丑打破美的独尊地位,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时代。丑之所以展现出巨大的生命力与独特的时代背景及其自身的价值是分不开的。20世纪以来,两次世界大战使社会陷入了激烈的动荡和恐怖不安之中,社会的巨大变革颠覆了传统的生产方式、思维方式和哲学理念等,机械时代和复制时代的来临,使人们厌恶和排斥传统美学的静穆典雅转而疯狂地追逐丑恶、怪异、破碎和荒诞的事物。而后现代的丑作为一种极具现代性的审美范畴,其自身必然潜在着反叛的非理性因素,满足了后现代社会被压抑的、异化的人类的心理需求。

达利、毕加索、弗朗西斯培根等现代艺术家的作品以丑陋的身体、破碎的画面、荒诞的场景来审视丑的存在,揭示社会的异化与人心理的扭曲,将丑赤裸裸的呈现在看众眼前,试图激发大众内心对真善美的渴求,充分发挥丑的艺术魅力。正如张中锋所说:“真正丑艺术,应以引起人们的痛感为标志,呈现一种反自由的自觉和执拗,如西方现代主义艺术所表现的那样,以新奇、陌生化的形象来震惊人们习惯于对美的欣赏的心理定式,从扭曲的、阴暗和丑恶的艺术形象中获悉异化人生的真相。”[11]但另一方面,后现代社会丑的极度张扬也使丑陷入另一种偏执,丑被当作审美疲劳的产物,大量的丑怪描绘、裸露的身体、污秽的欲望、性的凸显等堂而皇之的走进大众视野里。“美”早已失去独尊的地位,丧失发言权,丑则大行其道,成为消费社会博取眼球的工具。为了迎合市场的需要,对丑进行过度包装,甚至把丑视为一种时尚,这都导致丑向媚俗靠拢。正如利斯特威尔所说“当美在总体上成为一个被丑的汪洋大海所围困的孤岛时,人类的艺术文化不可能不进入一个低谷”[12]。

传统美学在现代面临危机的主要原因,不仅在于对美的过度崇拜,更重要的是它仅仅把美看作是一种和谐、崇高的东西,将美与艺术划等号,狭窄化了美的内涵。所以,当丑举起大旗意图占领美的王国时,传统美学必然穷途末路。后现代社会下,人的主体意识不断丧失,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动荡的社会,人们开始不停的追逐丑恶的东西以反抗现状。但是,当现代艺术在丑这面大旗的带领下向美大肆进军时,也必然在丑的带领下走向死亡。古典社会的和谐观在现代社会的大潮中支离破碎,现代艺术的审丑观也终将盛极而衰。李斯托威尔曾肯定丑的价值,“丑的存在的理由,还由于它有其本身的优点,那便是表现人格的阴暗面”[12],但也大喊“那么多当代艺术,就是因为对丑的病态追求而被糟蹋了”[12]。现代艺术不再一味地讲究美,当然也不可盲目的追逐丑。真正的审丑艺术应该通过对丑的艺术形象的展露引起读者们的痛感,使其得以看到人生异化的本质,而不是盲目地走向嗜丑的深渊。

因此,我们必须正视美学所面临的危机与困境,对美学的未来做出新的审视和建构。任何时代都不会是艺术的灾难。现当代社会,美学不能再单纯的以美为尊,当然也不能走向丑的偏执。正如黑格尔在其《美学》《小逻辑》等专著中提到“正反合”的逻辑理念那样,栾栋在其著作中也指出:“人类的感性学发展可以划分为审美时期,审丑时期和审美审丑的合题时期,感性学在200多年来,经历了美的荣耀和丑的苦涩,目前正发生着美学和丑学合一的巨大转折,是感性学的正题-反题-合题”[13]。美学面对新的挑战和危机应该以更加强大的力量去完善自身,“美”与“丑”也应该在一种两极的张力性的审美形态里发展,只有这样当代艺术才能不断迸发新的生机迎来新生,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人才能达到真正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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