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裁定李光耀遗嘱是“伪诏”

本报驻新加坡特约记者　辛斌　本报特约记者　刘皓然

“百年祖宅纷争起，遗嘱擅改疑云生”——在刚刚过去的周末，新加坡媒体爆出重磅消息：新加坡律师公会纪律审裁庭表示，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的二儿媳林学芬身为草拟遗嘱律师，不仅与丈夫李显扬合谋误导李光耀签署遗嘱，还撒谎并隐瞒证据，行为严重失当，要求将她除名。这一裁决，或许将影响李光耀最后遗嘱的有效性，进而决定他的故居欧思礼路38号（如图）的命运。

遗嘱加剧兄妹不和

据新加坡亚洲新闻台网站24日报道，新加坡李氏三兄妹的“斗争史”可一直追溯到2017年：当年6月，李光耀的小儿子李显扬、女儿李玮玲率先发难，宣布与长兄李显龙“决裂”。在一份长达6页的声明中，姐弟二人指责长兄“忤逆”父亲遗愿、执意要保留位于欧思礼路38号的老宅，试图借助父亲余荫赚取政治影响力。二人还强调，父亲生前在最后一版的遗嘱当中，明确提出要将老宅拆除。

经过近两年的纷争，新加坡总检察署（AGC）于2019年年初发现了遗嘱制定过程中存在的不当之处：作为遗产的受益方之一，李显扬夫妇本应“回避”遗嘱的拟定，而林学芬不但直接参与了第7版（最终版）遗嘱的草拟工作，还促成了它的执行。2019年2月，新加坡律师公会对林学芬提出控诉，认为后者有违职业操守，新加坡首席大法官梅达顺亲自主持了此案的调查与审理工作。上周，法庭对林学芬案进行了审判，当庭判决被告“严重违反职业操守”罪名成立，她将有可能面临罚款、停职甚至剥夺律师资格。

16小时拟定最终版遗嘱

据新加坡《海峡时报》24日报道，李光耀生前聘用亡妻柯玉芝的侄女柯金梨为代理律师，并在后者的协助下先后拟定过6份遗嘱，但李氏三兄妹对遗嘱内容一直存在分歧。2013年年底，李光耀的健康状况恶化，不得不加快立遗嘱的进程。据法庭文件显示，他与柯金梨的最后一次邮件联系发生在12月13日，并就最终版遗嘱的拟定提出具体意见。没想到在16日，林学芬抢先一步为公公发来“遗嘱修改草稿”，而这份草案成为李光耀的遗嘱“最终版”。

调查称，李显扬夫妇当时非常清楚柯金梨正在外出旅行、不便对李光耀的邮件进行回复，于是二人抓住这个“窗口期”联合上演了一出“矫诏事件”。据《海峡时报》形容，林学芬在本案当中堪称“一手遮天”，从起草遗嘱、到寻找见证人，每一个细节都打理得面面俱到。亚洲新闻台批评李显扬和妻子是“一样的骗子”：他在李光耀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竭力催促父亲尽快签署新遗嘱。最终在二人的推动下，立遗嘱的整个进程在短短16小时内便已完成，而当时李显龙和柯金梨还都蒙在鼓里。

故居是留是拆？

据法庭了解，这份“伪诏”与先前的版本存在诸多差异；其中最为显著的一处改动，是加入了有关拆除老宅的条款。这一款不仅在第6版遗嘱中并不存在，也不符合李光耀12月13日对律师柯金梨的嘱托。不仅如此，这份草案还加入有利于李玮玲的条款，允许她一直居住在老宅之内，而老宅将在她决定迁出后方予以拆除。

新加坡《联合早报》称，在判决结果下达后，林学芬几乎在第一时间表示不服，声称不同意法庭意见，并表示将要实施“有力的回击”。李玮玲23日在脸书上指责纪律审裁庭判决荒唐，是“又一次改写历史的尝试”。她说：“父亲生前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遗嘱的签署拥有决定权。”

新加坡律师萧锦耀24日表示，如果接下来林学芬被吊销其律师执照或永久除名，遗嘱可以由子女申请无效。另一名律师颜程宁解释说，假如遗嘱失效，家属就必须接受无遗嘱继承法对遗产的支配，换言之，欧思礼路38号的产权将再被平分。若一方要拆除，就必须在征得另两人同意的情况下买下产权，否则要交给法院裁决。李光耀的遗嘱在2015年获得公证，当时李显龙继承了欧思礼路38号。兄妹纠纷浮上台面后，李显龙于同年9月以市价把房子转卖给李显扬，现在由李玮玲居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