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为科学献身的英雄病人

2020-02-28 11:53裘伟廷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20年1期
关键词:莱森海拉玛丽

裘伟廷

在人类历史上,医学方面的研究成果通常突出科学家和医生的贡献,而那些忍受疾病痛苦的病人,他们的命运常常被人忽略。后世知道他们,多半是因为医生把他们不寻常的病例记入论文或教科书中。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也常被化名或精简为字母代号。然而正是这些病人,给人们带来了很多新的认知,给医学界带来新的突破,也给后世病人们带来治愈的希望。下面将介绍5位在现代医学史上堪称富有牺牲精神的英雄病人。

号称“伤寒玛丽”的病人:玛丽·梅伦

美国有一位给人做饭的女佣名叫玛丽,她得过伤寒病,在病愈之后,继续给人帮佣。可是她走到哪家,哪家就有人得伤寒病。后来发现,她虽然身体健康,没有一点病症,但她是伤寒病原体沙门氏菌的长期携带者,从而成为伤寒病的传播者。自1897年到1915年,她至少接受了10家人的雇佣,期间至少传染了47人,其中3人死亡。她就是医学史上那位特殊的病人——“伤寒玛丽”。

“伤寒玛丽”本名玛丽·梅伦,出生于爱尔兰,15岁时她和叔叔婶婶移居美国纽约。不久,她的亲人相继离开了人世。起初她给人当女佣,洗过衣服,做过裁缝,拉过煤,几乎所有底层的工作她都做过。后来,她学会了做菜,发现自己很有烹调才能,于是转行当厨师。此后,玛丽一次又一次地被富裕人家雇用。在那些人家里,她不仅担任厨师,实际上还扮演着管家的角色,并且深受雇主信任。

1906年夏天,纽约的银行家华伦带着全家人去长岛消夏,雇用玛丽做厨师。8月底,华伦的一个女儿最先感染了伤寒。接着,华伦夫人、两个女佣、园丁和另一个女儿相继感染。他们一行11个人,就有6个人相继患病。专家们深知伤寒病的起因多在于饮用了不干净的水和食物,于是他们化验了饮用水、贝类,试图找到海湾被污染的证据,结果令人失望。房主深感不安,他想方设法找到了有处理伤寒疫情经验的专家乔治·苏培尔。苏培尔开始将注意力转向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并逐渐将目标锁定在玛丽身上。他详细调查了玛丽此前的工作经历,发现7年中玛丽换过7个工作地点,而每个工作地点都暴发过伤寒病,累计有22个病例,其中1例死亡。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断,苏培尔想得到玛丽的血液、粪便样本进行检查。1907年3月,他找到玛丽,婉转提出希望得到她的配合。玛丽得知其来意后,非常愤怒,她抓起一把大叉子,朝苏培尔直戳过去。苏培尔飞快地跑过过道,从铁门里逃了出去。玛丽反应如此激烈,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健康带菌者”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概念,她明明身体很健康,却说她把伤寒病菌传染给了别人,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后来,苏培尔试图通过地方卫生官员说服玛丽。没想到,这更惹恼了这个倔脾气的女人,她将他们骂出门外,宣布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人”。最后,当地的卫生官员带着一辆救护车和5名警察找上門。这一次,玛丽又动用了大叉子。在众人躲闪之际,玛丽跑了。警察后来在壁橱里找到了她,5名警察把她抬进救护车送往医院。一路上,她怒骂不绝以示抗议,情景就像“笼子里关了一头愤怒的狮子”。

医院检验结果证实了苏培尔的猜测,在玛丽的粪便中检验出伤寒病菌。纽约市卫生部门出于“保护公共安全”的考虑,将玛丽送入纽约附近北兄弟岛上的传染病房。但玛丽始终不相信医院的结论,两年后她向卫生部门提交诉状。1909年6月,《纽约美国人报》刊出一篇有关玛丽的长篇报道,文章写得十分煽情,引起公众对玛丽的同情,卫生部门被指控侵犯人权。1910年2月,当地卫生部门与玛丽达成和解,解除对她的隔离,条件是玛丽同意不再做厨师。这一段公案就此了结。

1915年,就在玛丽被解除隔离5年、大家差不多把她忘了的时候,纽约曼哈顿著名的斯诺尼妇科医院暴发伤寒病,25人被感染,2人死亡。调查发现,原来玛丽·梅伦化名为玛丽·布朗,成为该医院的厨师,据说玛丽因为认定自己不是传染源才重新去做厨师的。但这次,公众对玛丽的同情心消失了。玛丽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地回到北兄弟岛,她再次被隔离。

后来,玛丽渐渐认识到传染病的危害,开始适应岛上的生活,也配合医生治疗,甚至成了医院实验室的义工。医生对隔离中的玛丽使用了当时可以治疗伤寒病的所有药物,但伤寒病菌仍一直顽强地存活于她的体内。1932年,玛丽因患中风半身不遂。1938年,69岁的她因肺炎去世,尸检结果证明,她体内仍有很多活体伤寒病菌。

玛丽一生的遭遇令人同情,她是无辜的。因为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竟是传播伤寒病的“罪魁”,除了短暂的间歇,玛丽前前后后在孤岛上被隔离了27年。然而“伤寒玛丽”事件却使得公众首次发现,健康人也能传播致命的疾病,所以必须在食品生产和餐饮行业颁布卫生条例,要求卫生证明。大多数人认为,应该首先保障公众的健康权利,美国总统因此被授权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宣布对某个传染病疫区进行隔离,这一权力至今有效。玛丽·梅伦也许早已被人们遗忘,但是“伤寒玛丽”依然是一个有力的象征,象征着我们对疾病的恐惧,象征着我们为了保护自身,究竟能把措施采取到何种地步。

失去脑前额叶的病人:菲尼斯·盖奇

点燃爆炸装置时的一次事故,使得一根小铁棒飞起来穿透了铁路工人菲尼斯·盖奇的头骨,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1848年9月13日下午,在美国小城镇卡文迪施附近,一伙人在领班菲尼斯·盖奇的带领下,正在修建拉特兰德至波林顿的一段铁路。当时盖奇25岁,精力充沛,待人和气。这些工人打算把一块挡住去路的岩石炸掉,于是在石头上打好了爆破孔。由于往又窄又长的爆破孔里装填炸药是个很棘手的活,所以通常由盖奇亲自来做。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先把炸药倒进孔里,然后用一根钢钎把它捣实。

然而,盖奇一不小心,让钢钎碰到了孔壁上,引起的火星点燃了炸药,只见火光一闪,随着一声巨响,那根一半在盖奇手中而另一半还在洞里的钢钎,像一枚刚发射的导弹从洞里射了出来,恰好击中了盖奇的头部。一瞬间,钢钎从盖奇左眼的下方进入,穿过了他的脑盖骨,像开了一个天窗一样在他的脑袋顶部留下了一个窟窿,然后飞落到离他约有14米远的地方。盖奇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剧烈地抽搐着。可是不一会儿,他就恢复了知觉,并且还可以说话。在场的人把他背到一辆牛车上,拉到离现场不远的一家旅馆里。在别人的搀扶下,盖奇自己从牛车上下来,接着,爬了一截长长的楼梯来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在那里,他的伤口得到了包扎。

当天晚上,尽管伤口流血不止,可是盖奇还是神志清楚地劝大家不要再来看望他,因为他两三天后就会回去干活的。尽管那根大钢钎穿过了他的前额,然而,他的神志和说话依然正常,记忆力也未受明显损伤。虽然以后的几天里他的病情在不断恶化——伤口感染、贫血、昏迷,但在用了大量甘汞、大黄和蓖麻油等药物后,他的病情逐渐好转了。三个星期后,他就急着下床。到了11月中旬,盖奇已经计划起他的新生活了。他的健康如此迅速地恢复,令人惊奇不已。许多医生亲自对他进行了检查之后,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伤愈后,人们惊讶地发现他除了瞎了一只眼睛(被钢钎穿过时连带损伤)以外,其语言、记忆、运动等技能都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人们渐渐发现,原来那个聪明能干、和善、细心的盖奇,突然变成了一个极度情绪化的家伙,对同事态度轻慢,爱说下流话,缺乏道德感,冲动,易怒。“他的理智和兽性之间的平衡被摧毁了。”他的医生约翰·马尔廷·哈尔劳这样写道。

很快,盖奇被企业解雇了,而且事故发生后,他既没有得到赔偿,也没有受到照顾。尽管他思维连贯,语言、推理能力也没什么问题,但事故后盖奇的行为不再符合社会规范,以至于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盖奇只好到处流浪,用他自己和那根曾穿过他头部的钢钎,招揽路人,以乞讨为生。1860年2月,盖奇癫痫发作,同年5月21日在旧金山去世。几年后,在一位专家的劝说和坚持下,经盖奇姐姐的同意,人们打开盖奇的墓穴,取出他的头骨,进行研究。目前他的头骨和那根钢钎仍放在哈佛医学院的博物馆里向人们展示。

自盖奇发生不幸的事故,无论在他生前还是死后,医学和心理学权威人士一直在对他进行着广泛研究。我们知道,脑前额叶对人的思维活动与行为表现有着十分突出的作用,是与智力密切相关的重要脑区。盖奇的病例带来了对脑功能的认知,他成为脑外科的开路人,而在那之前人们对脑部的认知还处于蛮荒阶段。一些专家相信,构成人们意识的如同情心、责任心、个性、品德等这些无法估量的精神因素,在大脑里一定都有它们自己的机构。不幸的盖奇正是由于那根钢钎的袭击而丧失了这些优良的品德,于是盖奇的故事成为了神经科学的经典案例,因为它揭示出,人类的行为看起来是由于个人意愿,究其根本却是生物性的原因。

丧失记忆的病人:亨利·古斯塔·莫莱森

大脑被认为是当今科学史上最大的谜。在脑科学的发展历史中,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一提起他,恐怕神经生物学家们无人不知,因为我们迄今关于学习、记忆的很大一部分知识都来自于他。但是这个人不是什么科学家,而只是一位病人——当然这是一位非常特殊的病人。为了保护他的隐私,过去在科学文献里他总以“H.M.”的名字出现。直到他去世后,为了缅怀他,让人们记住他对科学的贡献,他的全名“亨利·古斯塔·莫莱森”才被公之于众。

亨利·古斯塔·莫莱森并非生来就是一位病人,他也有过健康幸福的童年。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他7岁那年,一天他在路上行走,被一辆横冲过来的自行车重重撞了一下,头部被严重撞伤。自此以后,他患上了癫痫。到他27岁时,癫痫已经严重到让他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每周要昏厥好几次,所以他不得不去医院接受治疗。

神经外科医生为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认为只要切除部分致病脑组织,就可以减轻他的症状。1953年9月1日,莫莱森接受了一次脑部手术,神经外科医生威廉·斯科维尔在他的额头两侧钻了两个小洞,用一根金属吸管吸出了大部分海马组织、一部分扁桃体以及海马组织周围的部分内侧额叶组织。单从预期目标来说,手术非常成功,莫莱森癫痫发作频率迅速减少。但是很快,人们发现了一个未曾想到的副作用——他的大脑失去了对任何最新记忆的存储能力,但对术前发生的事情还留有部分记忆。

那时,科学界普遍认为,记忆广泛分布在大脑中,不可能只取决于某一个组织或区域。所以即便莫莱森的大脑被小部分切除,他也只会损失小部分记忆,整体上不会有什么妨碍。而手术后的莫莱森却表现出如此奇怪的症状,这让科学家困惑不已:莫莱森能够记起手术前发生的事情,新信息却只能在他脑中保存几分钟。

1957年,加拿大心理学家米尔纳在对莫莱森进行了一系列测试之后,发表了一篇在记忆研究史上堪称划时代的论文。在论文中,米尔纳将莫莱森的健忘症与他大脑中失去的海马组织联系起来。换句话说,论文否定了那种认为记忆广泛分布在大脑中的说法,提出记忆跟大脑的其他许多功能一样,只取决于某一个脑组织或脑区。这样,人们对记忆的认识才算上了一个新台阶。其实,海马组织是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之间的中继站,莫莱森的长程记忆和暂时记忆功能都完好无损,只是它们之间的桥梁——海马组织断了,所以暂时记忆里的东西永远无法“刻录”进长程记忆中去。他是真正活在进行时中的人。

除了记忆受损以外,莫莱森其他智力仍然是正常的。有一次,加拿大心理学家米尔纳要他尽量记住“584”这个数字,莫莱森甚至编了一套复杂的口诀来帮助自己记忆,他对米尔纳解释道:“這很容易,你只要记住8。你看,5、8和4加起来是17。你记住了8,17减去8等于9。把9分成两份就是5和4,这不就得出584了吗?”他专心致志地把这套口诀背了好几分钟,但是一走神,这个数字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甚至不记得刚才有人要他记住些什么。

莫莱森在手术前是一名摩托车修理工,术后,因为严重的健忘症,他丧失了从事任何正常职业的能力。由于这类病例极为罕见,各地的科学家和研究者络绎不绝地赶来拜访他,邀请他参加各种实验。所以,他不知不觉成了“职业被试者”。此后,病人成了他一生的“职业”。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与科学家们亲密合作,参加过几百次科学研究,不计其数的论文里提到过他的名字。

起初,莫莱森由父母照顾;等双亲去世后,又由一位亲戚照顾;等这位亲戚也去世,他就住进了一家养老院。2008年,他在养老院中去世,享年82岁。他的全名也是在这一天公布的。同时,他的大脑还被保留了下来。2009年12月,他的大脑被制成2600多个切片。历时30多个小时的切片过程在网络上进行了实时直播,全球超过40万人观看了现场直播,得到了超过300万的点击量。死后大脑享有被保存和解剖待遇的,迄今只有他和科学巨匠爱因斯坦两人。

尽管莫莱森一生大部分时间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但他却填补了记忆研究中的许多空白;他虽然记不住别人,但许多人却记得他。莫莱森告诉了我们记忆的工作方式和分子结构,他称得上是科学史上迄今最重要的病人之一。

贡献“海拉细胞”的病人:海里埃塔·拉克丝

著名的“海拉细胞”,来自一个患了宫颈癌的叫拉克丝的女子取下的肿瘤组织样本。虽然拉克丝离开了人世,但她的癌细胞却在实验室里不断分裂、生长,直到今天仍在继续。海拉细胞成为人类历史上首例可以无限制复制的“永生”细胞。半个多世纪以来,它成为生物学家使用最多、最为知名的细胞,也成为医学研究中非常重要的工具,拉克丝因此成为科学史上最重要的病人之一。虽然直到现在,科学家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海拉细胞有着这样神奇的特性。

海里埃塔·拉克丝出生在美国弗吉尼亚州一个农民之家,她的祖上如小说《根》里的农民一样,从非洲被贩卖到美国。14岁时,拉克丝生下了第一个孩子;随后,她嫁给了孩子的父亲、其表兄大卫·拉克丝。直到她31岁身体出现毛病时,已有了5个孩子。

其实,拉克丝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身体的不适。她经常感到子宫像打结了一样疼痛,下身也总是出血。这种情况在她生下第5个孩子之后依然没有好转。1951年年初,拉克丝不得不前往医院向医生求助。在当时严重的种族歧视背景下,唯一能免费治疗“有色人群”的医院是离家30千米之外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院,不过这所医院也是当时世界一流的医院。

当年2月1日,打了麻药的拉克丝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院的哈瓦德·琼斯医生发现,拉克丝的子宫颈上有一块硬币大小凸起的伤口,表面平滑,呈紫色。这个“紫葡萄”模样的肿瘤虽表面光滑,但稍微一碰就会流血。经诊断,拉克丝已是宫颈癌晚期,医生很快给她做了手术。但拉克丝并不知道,当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实施手术的外科医生乔治·格还对她做了另一件事情,在没有告知她本人的情况下,乔治·格取下了她体内宫颈癌细胞的一些样本。

样本被送到医院的组织培养研究中心。在过去的30年里,研究中心主任盖伊和同事们尝试培养了许多癌细胞,但每次那些癌细胞总是很快死掉,即使有少量“幸存者”,它们也根本不会生长,无法满足研究的需要。拉克丝的宫颈细胞样本送来后,让盖伊和同事们目瞪口呆:这些癌细胞似乎有着无限生长的能力,每隔24小时数量就增加一倍,这种细胞分裂方式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盖伊激动万分,他们终于找到了可在实验室培养皿中无限次繁殖的“永生”细胞。盖伊选择了“海拉”——由拉克丝姓和名的前两个字母组成的词,来命名这组细胞。海拉细胞株被迅速送往世界各地,任何地方的科学家只要需要它,就可以索取。据称,1951年4月,当地的电视台还为这个发现录制了一期特别节目。

当然,这一切都帮不了拉克丝本人。切除癌细胞后,她后来还去过医院,接受了X光治疗。但是,情况越来越糟。即使给她注射抗生素、输血也无济于事。诊断出癌症后8个月,疼痛万分的拉克丝在1951年10月死于尿毒症。尸检报告发现,拉克丝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拉克丝被安置在普通木棺材里,葬在一处无名的墓地里,没有墓碑,具体地址不详。她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然而,来自拉克丝子宫的海拉细胞,自1951年起,至今已分裂了18000多次,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科学家估计,如果可以把所有生长过的海拉细胞堆起来的话,它们可能重达5000万吨;如果将所有生长过的海拉细胞从头到尾排列起来,它们可以绕地球至少三圈,相当于1亿多米,而拉克丝本人的身高不过1.5米。

海拉细胞帮助科学家实现了许多重要的医学突破:无论是治疗疱疹、白血病、流感、血友病、帕金森氏病以及制造小儿麻痹症的疫苗,还是克隆、基因组、人工授精、跨物种混合细胞等,海拉细胞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直到今天,科学家还在继续使用海拉细胞,以期攻克人类尚未攻克的难题,如癌症、艾滋病、辐射伤害、毒性问题等,已有5个基于海拉细胞的研究成果获得诺贝尔奖。海拉细胞甚至还被用在测试人体对胶带、胶水、化妆品和其他工业品的敏感度上,等等。

尽管拉克丝并不是科学家,但她已经并且将会继续对医学做出重大贡献。几年前,拉克丝的小女儿黛博拉见到了“母亲”:那是一小瓶被液氮冷冻起来的海拉细胞。对着那个小小的瓶子,这个已记不清母亲相貌的妇女轻轻地说:“你真伟大,只是别人都不知道罢了。”是的,虽然拉克丝的生命只有31年,可她对人类的贡献已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甚至将延续更久的时间——拉克丝以她不可掌控的方式,使自己在科学研究中得到永生。

首例接受心脏移植的病人:路易斯·瓦希坎斯基

1967年,在路易斯·瓦希坎斯基转院到南非开普敦的医院时,已经多次心脏病发作。外科医生克里斯提安·巴纳德建议他接受心脏移植手术。这是医学史上第一例由人到人的心脏移植手术。

瓦希坎斯基是立陶宛犹太人,1922年迁居到南非,成年后曾服役,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间在东亚、北非和意大利参战。战后,瓦希坎斯基回到开普敦,成为一个杂货商。瓦希坎斯基曾是一名狂热的运动员,他热衷于参加足球、游泳和举重运动。然而,由于他经常饮酒和吸烟,他身体的健康状况大幅下降,患上了糖尿病,并且遭受了三次心脏病发作,最后导致充血性心力衰竭。

其实,以今天的手术标准来看,瓦希坎斯基绝对不符合心脏移植手术的要求,因为他病得太重了。1967年12月3日下午,一位25岁的白人女孩丹尼斯·安·达瓦尔出了车祸,到医院后被宣布脑死亡,其心脏尚在跳动。女孩的父亲被巴纳德医生说服了,同意捐献出女儿的心脏。巴纳德手术小组成员在夜间接到电话后纷纷赶到医院,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手术过程并非像预想中的那般顺利,为瓦希坎斯基建立体外循环的操作过程中,差一点由于意外而使全部的努力功亏一篑。最初,巴纳德打算在瓦希坎斯基大腿根部的股动脉处置管建立体外循环,以方便胸部的手术操作。但患者的血管粥样硬化实在太严重了,体外循环不通畅,压力检测显示急速升高,这时如果发生血管破裂,大量的鲜血将喷涌而出,这个手术也就提前结束了。危急中,巴纳德果断排除险情,重新在胸腔主动脉处建立体外循环,挽救了这场医学史上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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